宋妧第一次体会到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喊出来的为什么会是这个称呼,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如何不通情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唤错了名字,太伤人了。
“阿煊哥哥对不起....”她小心翼翼的道歉。
谢煊很自责,他被妒意裹挟心生贪念欲念,他后悔不该带她来此处,她什么都不懂,让她害怕,他极为心疼愧疚。
“阿妧别道歉,是我不好,不该带着你乱跑,哥哥带你出去。”
说完,他把人抱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这样的方式能够填补他犹如坠入深渊而极度空洞的心。
他以为自己的自控能力极佳,不惧任何场景和困境,遇到任何事都能面不改色甚至保留本心沉稳化解所有残局。
但是胸腔中蔓延不止的苦涩,心中遍体生寒的失落感,情绪即将崩塌的失控感都在告诉他,他不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他有软肋。
他体内这颗守护软肋的心确实是经不起半点风雨,一戳就疼,一碰就碎。
两人一路无话,谢煊抱着人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神色早已恢复常态,没有泄露出半分不妥。
他把人抱坐到腿上,熟练的解开披风,又弯腰给她褪去鞋袜,动作有条不紊,细心又温柔。
做完手头的事,他面含担忧,捧住这张小脸,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阿妧现在还怕不怕?”
宋妧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感受他的情绪,这次是最认真的一次。
但是,一切都好似太正常了,她根本找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她十分羞愧,再次道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哥哥你别生气。”
谢煊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半晌,朝她浅笑,“阿妧,我是哪个哥哥?”
“是阿煊哥哥,我以后....”
保证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唇瓣就被亲吻堵住。
“没关系,如果不是哥哥带你乱走,你也不会受惊,阿妧不必道歉。”
这一吻化解了方才的紧张氛围,他笑了笑,哄她:“先去沐浴,一会把安神汤喝了,我们就去床上歇息,你明日还要上课。”
宋妧是真的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此刻窝在这个胸膛里,她有一种刚从御辇下来直接回了养心殿的感觉。
刚刚密道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谢煊看透人心的本事不是说说而已。
她这般忐忑,不过是因为心中还有愧疚和疑惑。
他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他引导着聊了些学堂的事,仅一刻钟就打消了小姑娘的怀疑,让她乖乖去了浴殿。
两人沐浴过后,一起上了龙床,宋妧极为简单的心智已经彻底松懈了下来。
谢煊一直担心她今晚受了惊吓,把人哄高兴了,便催着她歇息。
他把人抱得很紧,轻拍她的后背,“时辰不早了,阿妧睡吧。”
“哥哥也是,早点睡下吧。”
“嗯,阿妧很乖。”
伴随着亲昵的交谈,龙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渐渐陷入梦乡。
戌时末。
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他扫了眼外殿的烛灯,微弱的灯光映射到内殿,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他看了很久,又轻轻去啄吻着这张面容,带着依眷辗转不停。
宋妧睡眠一向很浅,动静过大她很快就能醒过来。
她察觉到脸上的异样,轻轻唤了一声,带着点软:“行之哥哥,别闹了。”
身侧的男人浅浅勾唇,将人牢牢禁锢住。
他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低声呢喃:“妧妧....”
宋妧听清了这句话,她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他们两个都没事,太好了。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声音含着雀跃:“行之哥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担心了很久,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吗?原来妧妧这么乖....”意味不明的腔调,男人说完后就起了身,随后静坐不语。
宋妧只以为他不高兴了,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两人亲近,她很喜欢哄他。
她扑到男人怀里,凑过去,姿态亲昵,“行之哥哥怎么了?你睡不着吗?我可以陪着你。”
“妧妧能陪我做什么?”
“都可以,反正你每次睡的都很晚,不过我今晚要比你早一些睡,因为我明日还要上课。”
室内太暗,宋妧仰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她提议:“行之哥哥,把灯点开吧。”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断话。
“昨晚咱们都做什么了。”他男人的手勾缠着她的裙子,渐渐攀上系带。
宋妧怔怔的,她揪住自己的衬裙,有些疑惑,“行之哥哥,昨晚咱俩在一起做了很多事,你不是很高兴吗?”
“嗯,很高兴,今晚在重复一次。”
“昨晚我裙子脱落,那会你不是才看过吗?”宋妧莫名有些紧张。
身前的男人顿了许久,突然把人抱紧。
宋妧手足无措,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余地,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强势气息寸寸逼近。
床幔外有月光和浅淡的烛光,她凝视着男人浅而分明的轮廓,怔然失神。
男人的手停在绵软的腰臀处,他低声说:“妧妧,你要听话才是。”
宋妧的脸颊一片绯红。
唇被吻上,她想说的话被堵住。
男人扣住她的后脖颈,从颈处吻到锁骨,渐渐往下。
每一下都带出一个浅红的印子。
他未停,吻继续向下蔓延....
宋妧脸颊一片绯红,“行之哥哥....”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每喊一次这个名字,气氛就怪怪的。
灼热的气息缠绕,不知过了多久,她双眸泛着水光,疑惑问:“行之哥哥,你为什么不点灯....”
男人抬头问她:“告诉哥哥,我如此对待你,你可喜欢?”
宋妧只觉得她们两个人聊的话题始终对不上,她真的不会撒谎,虽然羞耻,不喜欢这句话她说不出口,她声音低到听不清:“喜欢。”
男人的轻笑里含着些许异样,“很好。”
好什么?
宋妧有些茫然,有些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高大的男人已经靠近了过来,她的思绪渐渐被打乱.....
月光蒙蒙,一室靡靡....
亥时。
宋妧挂着满脸的泪花,在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身侧的男人起身走到外殿,灯光骤亮,那张清冷温润的面容上一片冷意。
他漆黑的眼底犹如影沉沉的深潭,透着刺骨的冰冷寒气。
望着窗外夜色,他感受着脑海里微弱的意识,喉咙滚了滚,口中呢喃着三个字,字字都透着切齿般的恨意:
“谢行之。”
“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