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二楼走廊上乱成一团。
方才那些说宋姀闲话的贵女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放肆,我是刑部尚书府的女眷,我这里没有逃犯,你们快出去。”
“闭嘴!金羽卫查案,老实点!”
门外的丹桂吓得脸色发白,她小声恳求:“几位官爷稍等,我家姑娘一个人在屋内,容我通禀一声。”
“你家姑娘?你是平阳侯府的婢女?”听到这个声音,走廊里的带刀侍卫全都敛目行礼,自发让开了路。
周围突然肃静下来的氛围极具压迫感,丹桂感受到头顶的冰冷视线,她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回话:“大人所言极是。”
听到这句话,季恒的目光就再也没能离开身侧这间紧闭的房门,他沉吟片刻,吩咐:
“你们去别的地方搜查,那人就藏在这里,动静小一些,隔壁那些嘴碎的女人闲话倒是不少,想办法让她们闭嘴,这一间雅阁谁也不许靠近,本官亲自检查。”
身后众人沉默须臾,心思活泛的就能猜测出大人今日不同寻常的这些吩咐,皆是因为屋内的那位姑娘。
否则谁还会管什么动静,金羽卫所到之处,哪次不见血,这见了血还能消停了?
况且还要让那些金贵的女人闭嘴,这吩咐简直是不可思议。
最后,金羽卫们四下散开,搜查的搜查,办事的办事,行为收敛有分寸,走廊瞬间安静了不少。
季恒喉咙滚了滚,手中的剑越握越紧,缓了好一会他才对丹桂示意,“敲门。”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宋姀的面容上犹挂着一丝红晕,她眉色如黛红唇嫣然,盈盈福身。
“见过季大人。”嗓音娇柔含着一丝颤意,她却迟迟不敢抬头。
季恒明眸锋锐,盯着眼前的姑娘,视线不离分毫,心里话不过脑似的就说了出来:
“宋姑娘别多礼,咱们赶紧进屋坐一会。”
此话一出,气氛凝滞片刻,宋姀惊讶抬头,两道视线就那么对上了。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身着官服威风凛凛,眉眼间凌厉夺目,清正冷峻的气度,不卑不亢,巍然挺立。
按规矩她本是应该及时避开视线,但她仿佛已忘记了身处何地,那眼睛就是挪不开。
这般静静地互望了许久,季恒是一见到她就没了脑子,他后悔自己失言,心中忐忑,正欲转身告辞,眼前的姑娘让开了路,朝他相邀:
“季大人请进。”
季恒自知此时应该赶快离开,但他就是挪不动脚步,最后,那腿根本不听使唤,到底是往屋里走了进去。
门一关,气氛便开始发生变化,丝丝缕缕的暧昧氛围萦绕开来。
季恒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心跳不受控,只觉得再停留下去会令他失态,他率先开口:“我....”
“你....”宋姀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两人话音同时出口,又在瞬间止住。
“宋姑娘你先说。”季恒不敢再看她的面容,下意识躲开,这一转眸,他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图册。
他心中震惊不已,佯装了半天的沉稳面色终于控不住了,他那脸从未有过的红,发烧似的滚烫。
宋姀手忙脚乱的去收拾桌上的东西,方才她在屋内听到了季恒的声音,什么都顾不得就跑了出去,早就忘记了手中的事。
她小脸涨红,语无伦次的解释:“季大人,我这是....我不是故意偷看这些,我学了是有用处的,我....”
越说越不对劲,她羞得美目都似泛着春水,隐隐泄露出几分不自知的娇媚。
季恒是正常男人,他一瞧她那双眼睛就顶不住,更别说还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半边身子麻了一片,魂都飞了大半。
“宋...宋姑娘,我先告辞。”
“等等!”宋姀本是想抓住他的衣袖,却不想竟牵到了他的手。
她身子一抖,被烫到了似得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娇声道歉:“季大人对不住,我就是想谢谢你救过我,我还想问问你的伤势目前可还有大碍?”
她顿了片刻,羞涩的补了一句:“季大人,我很担忧你。”
季恒摩挲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在抚摸回忆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滑腻触感。
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太低微了,真的配不上仙女似的她,更配不上犹如白玉雕刻般的无瑕美人。
他嗓音微哑发涩:“宋姑娘不必挂怀,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季大人....”
他听到这声呼唤,脚步停顿片刻,最终没有回应转身大步离去。
宋姀望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静立了许久,她眼中渐渐浮现出失落和黯然。
她一言不发的收拾着桌上的书册,转身递给丹桂,“回去把这些都烧了,不能打开看,知道吗?”
丹桂最是忠心,她从不多嘴,应下后就把东西拿好,只等着回府后亲自去办这件事。
等金羽卫搜查的人离开,宋姀便急匆匆的去往宫门处,时间刚刚好,等了没一会,她就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她扬声唤人:“阿妧!”
宋妧和周茯苓走在最后,她听到这个声音,不顾仪态,快步跑了过去,“姐姐。”
姐妹两人时隔五日再次相见,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直到周茯苓走近,宋妧给姐姐介绍:“姐姐,这是我的同窗好友阿茯。”
宋姀擦了眼角的了泪水,笑着说:“周姑娘,多谢你照顾阿妧。”
周茯苓摇头,语气很亲近:“阿姀姐姐,我听阿妧经常提起你,你长得真好看。”
宋姀很喜欢这个率真的姑娘,三人简单聊了几句,身侧走过来几个人影。
她望着来人,目光微凝,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