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幼时习武仅是为了强健体魄,在北漠征战的是谢行之,他武力方面确实不够精湛。
眼前这道墙,他如果硬着头皮攀爬,倒也能上去,只不过行为上太过不羁无状,他有些放不开。
“你主子他就是丑人多作怪,好好的路不走,为何非要行鬼祟之事?”谢煊嘲讽过后,吩咐身侧的苍南。
“叩门。”
苍南顿了顿,小声说:“副主子他都是翻墙进去的,如果把守门的给惊醒,那岂不是就会闹的人尽皆知。”
谢煊突然觉得,谢行之这疯子训练出来的人,愚迷不悟,头脑颇有几分冥顽不灵。
他眉眼含笑,语气淡淡:“你进去,别让他醒过来,自然就闹不出什么动静。”
苍南醍醐灌顶,利落的翻墙,闷声办事。
仅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谢煊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从侧门大大方方的进了府。
来之前,他早已看过平阳侯府的内宅构造图纸,因此,他熟门熟路赶到桃安居的时候,宋妧还在沐浴。
进院子之前,他着实信不过谢行之这些暗卫的智商,随口了一句:
“方才的门房小厮,你是如何解决的?杀了还是晕了?”
苍南其实没那么蠢,他这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为副主子不值,方才的一幕,让他有所顿悟,以往每回爬墙进府这事仿佛有些多此一举。
他想入非非,耳边听到这句问话,他心头一个激灵,急忙回话:
“回陛下,杀了的话麻烦多,属下把人打晕了。”
嗯,还不算太愚笨。
谢煊将人挥退,进了堂屋后,熟悉的芳香阵阵袭来,他泰然自若的往浴房走去。
宋妧拢好洗净的发丝,察觉到水温有了凉意,不敢磨蹭,扶着浴桶边缘站起了身。
谢煊站在一旁正好看到美人出浴的冲击画面。
浴房幽香弥漫,迷蒙水雾中,少女白皙如初雪的肌肤泛着莹莹光泽,如瀑发丝缠绕其上,纤细腰肢摇曳,水滴沿着曲线滑落,窈窕有致的身姿一览无余。
他幽暗的眼底欲火翻涌,伸手敲了敲一旁的屏风给了提示,在小姑娘惊叫出声之前,拿过一旁的拭巾将人裹住抱了出来。
宋妧香肩裸露,光洁的手臂攀住男人的脖颈,受了惊吓的身体还有些发颤。
她一时分不清是哪个哥哥,只能糊弄着来。
“哥哥,你怎么进来也不出声,吓了我一跳!”娇声娇气的埋怨,更似撒娇。
谢煊埋头亲在她的后颈处,嗅着浓郁的体香,他沉声问:“你唤的哪个哥哥?”
宋妧思索了一瞬,押赌注一般,随便说了一个名字:“阿煊哥哥。”
“好姑娘,好乖,这回又猜对了。”谢煊被哄得甚为喜悦,撩开拭巾,摩挲着她的脊背,最后掌心托住翘臀。
绵软丰盈,他没忍住,揉了两下。
“阿妧有没有想我?”
他托着臀把人抱到一旁的躺椅上,拿过新的巾帕,坐到一旁给她擦拭。
宋妧整个人被拭巾裹住,感受着发顶轻柔的动作,她连连点头,“哥哥,我很想你。”
谢煊把她抱到腿上,坐到靠近炭盆的位置,给她烘发。
这小姑娘浴后一身的热汗,现在还不能出去,正好这期间可以把半湿的发丝整理好。
“你爹的事,阿妧想怎么处理?”
提起这人,宋妧就烦,她皱着眉头,面色愤然,话音里满是气怒:
“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听不进去别人的解释,固执己见,不讲道理,特别讨厌!”
“他作为父亲真的合格吗?我姐姐对他谦恭知礼,从十岁开始,每一年都会绣些鞋袜送给他敬孝,他都看不到吗?他怎么能逼自己的女儿去死,怎么能不问缘由就拿孝道压人。”
“他这个人平日的作风也挑不出错,但那些想法和所作所为就是很奇怪,哥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煊放下手中的巾帕,摸着她半干的发丝,他唇边浮起一丝淡薄的清冷笑意。
“阿妧,就当下来说,从平头百姓到高官权贵,男人们多是自私自利,甚至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妄自尊大。”
“他们从潜意识里就认为,男人应该凌驾于女人之上,他们每个人都明白女人的弱势之处,光明磊落的男子即便心底藏着鄙夷不屑但是被良心或者君子的枷锁桎梏住,他们亦会责有所归,善待妻女。”
“而宋正德,他无能不自知,愚蠢不自认,他自觉出身不凡,见识远卓,如此自负,他必然是一个执而不化,孤行己见的人。”
“他想要做那目下无尘的谦谦君子,但他既不自谦又非君子,仕途平平没甚才能,因此他急需要一些外在的美名来证明自己。”
“他为何不退婚,为何逼你姐姐出家,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与你,都不过是他私心自用,唯利是图罢了。”
谢煊说到此处,他不偏不倚的补充:“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他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
“阿妧,这样一个复杂的人,你想让他死吗?”
宋妧听完后,似懂非懂,她叹了口气,小声说:
“我无法原谅他做过的那些事,口口声声拿无嗣的由头羞辱我娘,字字句句拿守信的虚荣打压我姐姐,他真的很过分。”
她抬头无奈道:“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我姐姐的想法也很重要,我现在说不出答案。”
谢煊见她明事理,欣慰笑笑,柔声逗她:“他如果死了,你就要守孝,如此我们的婚期遥遥无望,那怎么行。”
提到婚期,宋妧先是羞涩的笑了,旋即她想到顾氏,面上又挂满了愁绪。
“我娘今日很生气,哥哥,我还能回宫读书吗?”
谢煊亲她的唇,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柔声问起别的:“阿妧,你娘骂你的时候,你哭了没有?”
宋妧点头,笑的甜软,“我娘看到我哭,惊了好一会,她也哭了,然后她就不舍得骂我,让我回院子里思过。”
谢煊眸色漆黑深沉,定定的凝着她,认真问:“阿妧,你以前为何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