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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硫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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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酸钾,无色透明晶体或白色粉末,无.无.无,周娘子你帮我瞧瞧,楚娘娘这是写的什么啊?”

全小田欲哭无泪,因为楚旋写的字实在是太难认了,是她学习还不够,还不能认出楚娘娘的字来!

周岩岩凑过来,看着这眉飞色舞的字,她沉默了片刻。

“嗯,是无毒吧?”

全小田又继续追问,“那后面呢?后面的这些是什么啊?”

周岩岩和王雪莲连猜带蒙,“无臭,有清凉感?”

全小田点点头,看着纸上的字,“应当是这样的吧。”

周岩岩继续念,“是制造.□□?的原料。”

王雪莲不由得发出疑问,“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是武器。”楚旋稚嫩的声音传来。

周岩岩头一歪,“武器?类似于电锯那样的吗?”

楚旋摇头,“电锯此世只有一把,而□□可以制作很多比电锯威力还大的武器,还可以持续生产。”

全小田吓了一跳,“比电锯还厉害的武器?”在她看来,电锯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楚旋又问她们,“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应当如何?”

没等她们接话,楚旋立刻接着说,“自然是使用武器了。”

王雪莲若有所思道,“楚娘娘说的很对。”

全小田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那,这个硝酸钾能造出什么样的武器来啊?”

楚旋沉思了一下,“大概就是能远程使用的东西吧,只不过除了硝酸钾,还需要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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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寒最近深刻意识到了,人要为什么一定要多吃饭,多读书。

新来仙安山的这二十多个流民,除了温叶以外其他全都愚蠢的不像话。

看着他们教也教不会的样子,祝青寒甚至在睡前都忍不住思考,自己以前有这么蠢吗。

应该没有吧。

她明明说过了,楚娘娘破例让小孩子每天早上也可以吃鸡蛋,但是那群人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是贱民了,不能和主家吃一样的东西。

还有就是,分到开垦荒地的那一家人,明明告诉他们不用开垦太多,只种一些土豆红薯就行,他们偏偏要给自己增加无数的工作量。

祝青寒觉得自己的头很大,寨子里的所有杂事她根本管不过来。

相比之下她就很羡慕施嫦了,施嫦天天晚起早走,除了教仙安山的女人们练武,她什么都不做,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发呆睡觉。

祝青寒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记录这个月物资的支出,流民的管理情况,仙安山的女人们的学习情况,小考成绩,身体训练情况,身体素质,所有人的身体健康情况,卫霜的学习进度。

祝青寒都已经用光了好几根笔芯了。

整理完了一切,她叹了口气。

上山的第六个月,一切都变了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处理这些杂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离复仇没有那么遥远了。

她还是会想起阿娘,阿耶,还有,二娘。想起那场雨,想起自己的弱小无能。

一开始她看到楚旋的脸还会恍惚,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楚旋就是楚旋,她和二娘完全不一样。

祝青寒忍不住想,楚旋会不会也会想亲人呢,她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一定也很无措吧,况且她一来就遇到了起义军乱杀无辜,可是她那么冷静,还带着自己活了下来,如果是自己,活不下来不说,精神也早就崩溃了。

祝青寒还在神游的时候,楚旋找到了她。

“需要人下山去购买硫磺?”

祝青寒知道硫磺是用来祛除蚊虫的,她又问道,“可是祛除蚊虫所用?”

楚旋摇摇头,“是制作黑/火/药所用,这东西仙安山上可没有,只能下山去买。”

最难搞的硝酸钾提取出来了,其他的两样东西,硫磺和木炭就好办的多了,木炭不用说,硫磺只能去购买,先不说硫磺的产地多数在硫铁矿与火山附近,就是那个提炼技术她也没有,那可是要高温的。

祝青寒又在本子上写下一项待办事项。

好的,工作又多一项,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楚旋想不想家了,她只想快点把这些流民搞听话,快点把这个月的事情全部做完!

晚食后,祝青寒先是将仙安山的女人聚集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首先由全小田慷慨激情的演讲,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这个名为黑/火/药的东西有多么多么的重要,有了黑/火/药以后可以造出多么厉害的武器,有了武器以后,她们就再也不怕被人欺负,或者被人发现仙安山。

引得一众娘子们拍手叫好,就连冯波也难得感叹一回,“她终于正常了。”

祝青寒补充道,“但是现在,我们还差一样东西,那就是硫磺,需要下山去寻。”

张傲云知道硫磺,从前她家会买一些在夏季的时候祛除蚊虫蛇类,她开口,“县里的东西市应当是有卖的,只是距离仙安山最近的县。”

卫霜快速接话,“是长县。”

施嫦在一旁晃晃悠悠道,“我倒是有钱,但是现在,我觉得用粮食去换更有用。”

祝青寒点头,“楚娘娘也是这么觉得。”

下山这件事对于冯波和张傲云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上次也下了,只是这次要去县城,要与人打交道了。

张傲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如今进城也不用文书了,倒是方便。”

宋儇在长安奢侈享乐,却不知民间早已乱套,曾经大骊引以为傲的路引制度早已是摆设。

冯波和张傲云身边还有两个“奴仆”,是被分配到开垦荒地的两个男人。

他们两个还没有剪头发,搭配着张傲云和冯波两个用布包着头发的女人,看起来倒也不会太过于奇怪。

仙安山离长县有很些距离,一路要避人耳目的走到长县还很,还要成功的将硫磺带回来,其实也有不小的难度。

那两个奴仆一个叫张二,一个叫王三,两个人这些天在仙安山被洗脑的很是听话,其实倒不如说古代的大部分民智未开的百姓天然的就对上位者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顺从。

当然他们的缺点也是有的,就是不会休息,干活用力过猛。

王二和张三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腿走的有些疼了,但是他们不敢开口,也不敢停下脚步。

前面的两个娘子走的比他们快多了,但是丝毫不见他们累。

已经走了接近一天了,再走一会就会到长县的城门。

张三拿着一小袋豆粮,偷偷塞给守城的小吏,于是四个人顺利的进入了长县。

能够住在县城里的人,家底会比佃户和农户稍微厚实一些,但是这一点厚实也是经不起蝗灾摧残的。

张傲云踏进长县的第一感觉就是,脏和乱,从前她作为官家贵女,很少出门,而被流匪劫走的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县城的人变得很少,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出门,东西市更是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买东西。

而交易的方式也更趋近于原始的以物换物,粮食和盐是一等一的硬通货。

卖硫磺的铺子还开着,面前更是无人,从前硫磺是用来驱虫,还有就是入药。

如今饭都快吃不起了,硫磺自然无人问津。

在县城里,出门的女人很少很少,冯波和张傲云特意在脸上糊了些泥,短发也用布包住,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显眼。

因此在买硫磺的时候,她们也是站在张二王三的身后装作一副不安的模样。

张二王三紧张的拿出毕生演技,一脸不舍与悲痛的拿出一袋米粮,“麻烦店家换些硫磺给我们吧。”

那店家本来不抱希望有人来买,见到四个人,一下来了精神,接过布袋惊到,“竟是不掺石子的米粮。”

说完就像看菩萨一样看着四人,瞧见两个男人满脸不舍,两个女人站在后头踹踹不安,时不时四处张望,很常见的配置,也未起疑心。

加上硫磺本就是一味药,在蝗灾之前,销量其实并不差,加上他店里还卖别的东西,他本来过的是很滋润的日子。

想到如今,他叹了叹气,双方又开始谈论换多少。

店家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差把店里所有的硫磺都拿给张二了。

交易顺利,硫磺分为两个布袋子由张二和王三背着,硫磺特有的臭鸡蛋味儿让本就路上本就不多的人更加离他们远远的。

出城门时,门口的小吏闻着臭鸡蛋味儿,戏笑道,“你买硫磺做什么,还买这么多?这东西又不能吃。”

张二对上张傲云和冯波的眼睛,按照之前说好的话,露出惶恐的表情,“家中老母病了,要.要硫磺入药。”

那小吏一下子收了笑容,目光沉沉,“入药也不用这么多,下次,若有下次。”

说完他也叹了口气,“走吧走吧。”

冯波觉得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在山上都是女人,只有几个“奴仆”是男人,但是还是女人的话语权最大。

而到了山下,她和张傲云出行还必须带两个男人来掩人耳目,要做事情也必须他们来,否则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权宜之计,她明白。

冯波已然将过去十七年的苦难人生全然忘记,只有在仙安山的这半年多来才是真正的活着。

张傲云也深有同感,在仙安山的女人,和山下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冯波和张傲云达成共识,她们讨厌山下。

除非有一天山下变得和在仙安山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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