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节度使司马池病了。
但是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司马池自己也不知道,明明都不允许流民进入扬州,明明自己身边也并无发病之人。
但是他竟然病了!
司马池觉得这不科学, 一定是上天降临的惩罚。
古代对于瘟疫普遍都认为是神降临的惩罚, 所以一般会由皇帝带头祭祀神明, 让神明息怒。
司马池的症状体现在腹泻上,他一天得拉上个好几次, 而为了避免疫病扩散,他又只留了几个仆人贴身侍候。
司马池忍着腹痛给宋儇写信, 内容简单明了。
我亲爱的陛下啊,你身为天子,不能对这场疫病不管不顾啊,赶快沐浴更衣准备准备祭祀,向神祈祷吧。
刚放下笔, 他的奴仆就慌慌张张的领进来一个大夫。
大夫的命也是命,若不是司马池是江南道节度使,整个江南的土皇帝,这刘大夫也不想来。
刘大夫哆哆嗦嗦把了脉,“应当就是疫病。”
司马池目光锐利如刀,“真的没法治?”
刘大夫吓的跪在地上,“只能开药试,至于能不能治好.”
司马池烦躁的挥手,“把人带下去!”
给宋儇的信加急送了出去,司马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腹痛难忍。
他的妻妾也都很自觉的没有主动要求来侍奉他, 最多也就是在他的房门前哭一哭,一听他不让人侍奉, 哭的更大声了。
那语气里的庆幸,当他听不出来呢。
司马池将吃着药,并没有什么大的好转,他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于宋儇的祭祀上。
只要宋儇诚心祭祀,神明一定会让他好起来的。
这时候的一封信被送到了司马池面前。
此刻的他刚刚窜完稀,刚提完裤子,气若游丝,就见他的奴仆恭恭谨谨的将信匣放在他的书案上。
司马池疑惑了,这信匣十分朴素,虽有用封条加固,出发时间到达时间一律未写。
况且现在的驿站系统可是十分混乱,到底是谁给他写信。
他第一反应就是高羡那个臭不要脸的!
随后他强忍疼痛,让奴仆打开了信匣。
精英不愧是精英,哪怕是得了疫病,肚痛万分,司马池任然打起100分精神阅读这封信。
很意外,信不是高羡写的,是他曾经在长安做官时所提携过的后辈,曾经大骊的御史大夫郑由。
对于郑由这个人,司马池不否认他为民着想,也不否认他才华和能力,但郑由做人太直,不会拐弯,否则也不会被田令赶出京城做刺史了。
司马池首先注意到的是这纸张,白皙如雪不说,还比一般的宣纸厚实很多,拿在手里没有轻薄感。
他将纸张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开始看信中内容。
这笔画如此的细,就算是小楷加上硬毫笔,也断然写不出这样细的笔画来。
司马池更疑惑了,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开始看信中的内容。
这下司马池的瞳孔地震了。
信的内容大概是,我也得了疫病,但是被一个仙人的弟子救了,此仙人有能治疫病的神药,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曾经对于我有恩的你,虽然扬州被你保护的很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不要花一点小小的代价来囤这颗药,哦,对了,为了怕你不信我说的,仙人的弟子就随手拿了件器具让我带给你看,这可是绝世珍宝。
司马池本来对于郑由的话半信半疑,直到他看到木匣里的东西时,他信了8分。
他虔诚的将他所认知是碗的东西捧了起来,从侧面来看,晶莹剔透,里面甚至还有丝丝错综复杂的纹路,从正面看,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若不是郑由说了药没有送过来,他都要觉得所谓的神药莫不是让他拿这圣洁的碗喝水不成。
司马池认为是碗的东西其实是一个透明烟灰缸,是那位不知名穿越对照者在临死前爆的装备。
当时楚旋十分嫌弃这个烟灰缸,但是洗干净以后,还是有用的。
司马池将烟灰缸轻轻放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这神圣的碗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味,他觉得自己的腹痛都好了些。
只是下一秒,他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由说,仙人对于马很好奇,想要数百头马,瞧瞧能不能用马炼成更厉害的仙药。
司马池腹痛难忍,但他努力的在用理智思考。
现在普通的马大概十万钱一匹,数百头的马换他一条命,这显然是非常值的一件事。
于是司马池按照要求,写了自己的具体症状,发病已有多少日。
随后果然有木匣送来,里面是一颗一颗纯白的药丸并几颗褐色的药丸,服用方法是就水服用,上头还写了每日白色药丸吃几颗,褐色药丸吃几颗,并表示吃了三颗以后,请继续写信说明自己的状况。
还有一张纸,依旧是郑由的笔迹,“仙人弟子怕你多虑,特地多给了你几颗,让你试药。”
司马池从未见过这样的药,他火速让奴仆用水吞服,奴仆过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异样以后,他才服药。
服完了药的司马池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日,腹痛的症状果然减轻了许多。
司马池的病是大好了,数百匹马也成功被郑由和施嫦以及数名士兵接收。
施嫦全程臭着个脸,这趟出差任务她可太辛苦了,不光要伪装大骊的驿站封条,现在还要赶马回岳县,旁边还跟着好多个不会骑马的拖油瓶。
她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听着,骑马我只教一边!学不会的就跟在马屁股后头跑!”
邓尔罗桦王霞飞瑟瑟发抖,“是。”
更加瑟瑟发抖的是郑由,他弱弱的问,“我也要学吗?”
*
“阿郎,写信的人确实是郑由本人,至于其他所谓的仙人弟子,皆是生面孔,那群仙人弟子都长的个子高大,头发很短,其中有男有女。”
司马池把玩着透明烟灰缸。
“然后呢,他们把马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属下.跟丢了。”
这个消息太过于意外,以至于司马池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烟灰缸,“我冒着疫病传染整个扬州的危险让你们出城就是为了让你们更丢的?那么多匹马,换条狗都能跟到目的地吧!”
“那里头有个仙人弟子,似乎会极会驭马,马儿们全都乖乖跟着走不说,速度还一致,而我们被流民所扰,再想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司马池无能狂怒,“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