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江县成为了楚旋的吸金之地, 短时间之内吸引了一大批有很多钱但是又想要活命的人。
至少在附近的岭南道和江南道不少贵族富商都得了消息,又确实有人被现代药物治好,再加之丘江县各种他们没见过的娱乐吃食, 以及只在楚旋领地上流通的娘娘钱, 一下子坐实了楚旋这个仙人传闻。
而且在他们看来, 丘江县是个和平而又安稳的县城,更像是个楚旋为了保护百姓而创造的一处桃花源。
就连她拿出仙药来也是因为见不得太多人没有药治病, 至于天价排号费和天价药费,就当是给仙人上供了。
而且听丘江县的百姓说楚娘娘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全然不在意,收钱也只是为了庇护信奉她的百姓们。
毕竟若不是仙人怎么能治好肺热以及各种疾病呢,若不是仙人那些从未见过的仙种和仙米又是从何而来?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越传越夸张,甚至变成了楚娘娘不光会点石成金, 甚至生了一双神药,只需看上得病的人一眼,得病之人便可痊愈。
消息花了一点时间才传到高羡、宋儇还有杨角的耳朵里,听到田令给他念楚娘娘的传闻时,宋儇还在新建的行宫里玩马球呢。
而田令听传闻,觉得楚旋大概是真的仙人,因为给他陈述消息的这位富商上个月还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如今在他面前说话还能绘声绘色,全然看不出来上个月是一个要死的人。
宋儇的政治敏感度太低,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炸裂的消息,他只用他变声期过后略微低沉的嗓音问“这楚娘娘竟能治好这么多病, 还能点石成金,若是她能来汉州将这行宫里的石头都点成金子, 而朕一有疾病之时就用她是神药将朕治好,那朕还愁夺不回长安,不能长命百岁吗?”
而一旁更蠢的幸嘉玉还完全不觉得宋儇说到的有什么问题,他甚至点头赞同道“若是能将她请入宫中,伴与陛下身边,我们何至于继续休养生息?”
田令直呼猪队友带不动,只怕现在剑南道的百姓都盼着这位楚娘娘守护他们呢,若是贸然将这位楚娘娘传唤至汉州留下来,剑南道绝对能再出第二个杨角。
况且这位楚娘娘真的会那么听话吗?
田令只好认真的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的告诉宋儇,谁知宋儇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朕是皇帝,为何她不愿?难道比起朕的安危与大骊的未来,她更愿意守护那几个县的草民?”
田令深刻的觉得心累,要不是他没根,他都想自己篡位当皇帝了。
不过宋儇蠢是蠢,胜在听话,田令让他语气恭敬的给楚旋写信,他就认认真真的写。
宋儇一边写,一边对着田令说,“阿父说的有道理,阿父总不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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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高羡,他得知剑南道出了个仙人后,沉默了很久。
他想了很多,首先是仙人是真是假的问题,自古以来打着仙人噱头行骗的人不在少数,而真正记载这方面的古籍只有他高家世代相传的那一本。
高家多年都在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丹药,以求年年益寿,又或者说,他们在等,等真正的丹药制成,便可长生。
若是这位仙人的真的,那她会知道真正的长生丹药是如何制作的吗,毕竟许多人都花了上千两的黄金治好了许多的病。
带着对永生的渴望,他决定去丘江县一探究竟。
临近出发前,他将河北道的一切事宜暂时交给施妤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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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永乐宫内。
如今杨角的大齐官员除了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庄稼汉子、私盐贩子、剩下的就是他这一年多举办他自认为公正的科举而选拔出来的官员。
其中一官员家中本就富裕,花费了黄金千两,在丘江县治好了他多年的顽疾。
杨角瞧着他脸上的淤青,“怎么好端端的去治个病,脸还受伤了呢?”
那官员又是感动的五体投地,感激涕零的说道,“无妨,只是遇到了从前熟识的人,过于激动而摔了一跤。”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和从前的同窗争辩最后还被打了呢。
然后还被丘江县的人抓了起来,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丘江县许多办事的人都是娘子,郎君反而十分少见。
杨角放下批折子的笔,“你继续说,”
那官员继续说,“不瞒陛下,楚娘娘真的是仙人,她手里真的有仙药,就连臣的多年顽疾也被治好了,而且那处的好多东西不光与大齐不一样,与从前的大骊也不一。”
杨角点点头,准备认真的写信与这位仙人打招呼,语气还需得放尊重一些。
这三个人两个写信,一个打算亲自去一探究竟,而作为离剑南道最近的司马池反而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切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吕用一直在司马府混吃混喝,不是让司马池少吃点肉,就是让司马景明多睡觉,他自己平日里也就炼炼丹,他怕骗人之事暴露,索性准备搞个大的。
他先是对司马池和司马景明说自己算出来你们即将有大祸临头,让两人慌张不已。
司马池和司马景明这些天对他是深信不疑,两个人便真的以为自己又大难临头,司马池慌张地问“敢问吕仙人,是什么难?”
司马景明也着急的追问。“仙人,究竟是何劫难让您如此面色沉重?”
吕用语重心长地说,“如今乱世将起,天帝打算择一皇帝结束乱世,只怕是有其他身上有紫气的人得了什么神仙的庇护,神仙不能杀凡人,但他应当是指派了人今夜就要来杀你们了。”
司马池惶恐不安,“这可如何是好?”
吕用故作高深而又一脸为难,“按理说我本不应该得罪我的同僚,但既然你我有缘,那我就帮你这一次。”
司马景明忙问道“敢问仙人要如何帮呢?”
吕用望着天,手中起卦,按照小六壬的指法掐指,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今夜你们穿着女人的衣服,在月亮出来的时候躲进东南方的偏房的衣柜之中,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可以出来。”
司马池和司马景明害怕极了,当夜就照做,躲在衣柜之中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吕用一脸疲惫的找到他们,说“劫难已经被我化解,你们可以出来了。”
出来后,他又将二人带去司马池居住的院子,只见地上撒满了鲜血,房间也是凌乱不堪,有许多打斗的痕迹。
司马池殊不知血不过是动物的血,打斗痕迹也是吕用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司马池却很是受用,他心中感激无限,“敢问仙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用摇摇头,“不过就是与那位同僚斗法罢了,他在暗中帮助那凡人,而神仙又不能杀凡人,我既要击退他,又不能伤他性命,这才用了一个晚上,而你们在月亮出来时穿着女人的衣服,我那同僚施法术也找不到你们,这样我才方可安心斗法。”
司马池感动的都快哭了,他摸了一把眼泪,“吕仙人之恩,我无以为报。”
这下司马景明也彻底被吕用折服,二人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怀疑。
司马池很快给予了吕用很大的权利,比如江南传闻剑南道有个楚娘娘之事,由于司马池醉心于所谓的养身上的帝王之气,天天打坐吃素,并未及时听到。
等吕用听到这样的传闻之时,偷偷的拦住了消息,导致司马池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
而关于楚旋的传闻,已经到了楚旋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的地步,
眼睛看一眼就能把人治好?治好他们的病的东西难道不是药吗?和她的眼睛有什么关系,这群人怕是都没怎么见过她。
每天不用吃不用喝?那不是因为她是在岳县的县令府里单独开的小灶,不去食堂吗?
楚旋虽然有意想借鬼神之说造势,但是也不希望传言传的过于离谱,如果她再不出手干预,只怕接下来就要建立一个楚娘娘教派了。
就在楚旋感叹着离谱的传言时,祝青寒手里拿着两个木匣走了进来,上面用火漆封的完完整整,还写了出发时间和到达时间。
祝青寒捏着匣子,表面虽平静不已,但是她用力的指尖隐藏不了她的情绪。
她克制自己的声音,“是杨角和宋儇写的信。”
楚旋伸手接过,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不必隐藏你的恨意。”
祝青寒任是平静,“我不喜欢被情绪带着走,作为司法部长兼秘书,我需要用理性来判断事情。”
楚旋先是打开宋儇的信,不得不说宋儇的字写的还算好看,就是繁体字太过于繁琐,有点费眼睛。
大致的意思无非是,感谢她庇护了一些百姓免受乱世之苦,也感谢她拿仙药出来治病救人,大骊能有她是大骊天命还没断,并且邀请她有机会来汉州。
杨角的信则是多了一些贬低大骊抬高他自己大齐的操作,说什么宋儇昏庸无度,他这是为了苍生才起义的,后面的内容就差不多了,什么大齐有你是大齐要辉煌了之类的。
两个人都在邀请她去各自的皇宫,但是楚旋一个都不想去。
于是她拿起圆珠笔准备写回信。
祝青寒上前夺过笔,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他们两能看懂你写的字吗?而且回信的话要写大骊的文字。”
楚旋扬了扬手中的纸,“我最近在练字,我觉得写的已经能让人认出来了。”
祝青寒把纸也夺了过来,“哪有秘书在还让楚娘娘您写回信的道理呢。”
说完,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轻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闹,只会跟着你屁股后面的小娘子了,我已经长大了,虽然我还不能为你遮风避雨,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