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说自己是皇帝不就是造反吗?”李德业和吕永躲在房间里, 小声而又害怕的说着。
吕永和李德业其实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他们那些所谓的分析局势,不过都是乱说的, 再加之一个劲的吹嘘和忽悠司马池。
司马池突如其来举动他们也没有想到, 毕竟他们就只是想搞点钱来用而已。
事到如今, 吕永也只能安慰他,“江南道自古就富庶, 司马池当了这么多年节度使,他手里的军队怎么也能打打的, 而且我瞧那司马景明也仿佛是有些真本事在的,而且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多一个又怎么了?”
李德业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他双手抱着头,“杨角和宋儇会不会打过来啊, 我只是想多骗些钱,过些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吕永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别怕,反正如今世道乱的很,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再多一个也不妨,待会司马池过来,而且他做了皇帝,不就可以封咱们做大臣了?你以前不是最想做大官了吗?”
李德业还是有些害怕, “可是皇帝太多了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宋儇和杨角不一定会允许有第三个皇帝的存在。”
吕永对他说, “富贵险中求,现在的局势就好比当初骊高祖定中原,中原要不一直四分五裂下去,要不被一个人统一,无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很有利的,若是我们不骗人,横竖也是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好了,快起来吧,待会司马池和司马景明过来了,可别露出这般胆小如鼠的样子了。”
李德业只能胆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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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池这一番举动,可谓是引火上身,将仇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以至于其他的节度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大家都存了歪心思,但是你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大骊可还没亡国呢,长安还有个反贼坐着呢。
甚至还有人觉得,反正司马池都自立为王了,要不我也自立为王当个皇帝?
宋儇一纸诏书,各大节度使纷纷响应,可丝毫没有说攻入长安时那般推脱,每个节度使出一些士兵,再由宋儇选出主将,等到粮草准备就绪后就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去。
宋儇在汉州的行宫里抱着那个水晶球,神情自在,这几天他对这个水晶球接受良好,并且对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歌声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他甚至觉得这些歌还挺好听的。
他用变身过后略带低沉的声音对田令和幸嘉玉说,“只要将江南道夺回来,朕就封楚娘娘为江南道节度使!”
田令也点头,“只要江南夺了回来,一定得交给楚娘娘。”说完,田令又盯着宋儇看了一会,“圣人这几日似乎更有精神了,今日用饭也多用了些。”
宋儇得意的点头,一边抚摸水晶球,一边说,“多亏有这个东西陪着朕入眠。”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盯着田令,“朕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仁照鹿,寓意朕的仁德照耀天下。”
田令连忙笑的面皮发抖,“陛下的仁德天下人早已皆知,一切都是杨角那个逆贼的错。”
水晶球内又飘出一阵歌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还伴随着对于楚旋来说有些嘈杂的音乐,但是对于宋儇来说这音乐可谓非常的对胃口。
两个人的对话被迫终止,田令表情怪异道,“这妖物又在唱听不懂的歌了。”
宋儇将水晶球往怀里挪了挪,颇有一番爱护的意思,“楚娘娘既将此物送于朕,那就定然是对朕身体有好处的,这些日子朕感觉睡的更安稳了,用膳也用的多了。”
田令连连点头,劝解道“那您也不能睡觉都将此物抱在怀里,若是妖物半夜解除了封印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宋儇举起水晶球,里面又落下漫天的白雪,“仁照鹿并未有什么伤人的心思,它只是爱唱歌罢了,朕相信楚娘娘,她说我是正统天子,她虽不太愿意管人间争斗之事,但也是站朕这边的。”
田令不太喜欢这个水晶球,总觉得里头那个麋鹿有些怪怪的,于是他赶紧说起了正事。“楚娘娘是否在来信之中说了,她倒是会派自己的弟子设法帮助陛下取得胜利,让陛下下令将领士兵到时皆要听令?”
宋儇的表情更放松了,“确实如此,朕已经下令了,如今只需粮草备齐,便可夺回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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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节度使反了,远在汉州的大骊皇帝要攻打江南,这件事不光在岳县,在丘江县也传遍了。
而那些本来在丘江县治病或者享乐的富家郎君和娘子们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之前他们坐自己的马车,再带上些家丁奴仆,因得这两年局势平稳,方才能平安来到这里。
而如今局势不明,再加上又要打仗,他们根本不敢贸然出丘江县,在丘江县好歹有高大巍峨的城墙,有个神仙楚娘娘护着,若是出了丘江县,因为打仗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就会成为山匪,到时他们不一定能够平安的回到家。
但是若是不回家,就更有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自己家人的最后一面。
陶丝雨与陶宵悄悄打开院门,瞧着无数的外地人焦急的望着城门,他们都在思考走还是不走。
陶丝雨今日也没有心思吃蛋糕了,她的一脸忧愁,“阿娘,那我们走吗?”
陶宵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瞧这慌张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怎么都和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害怕外面在打仗呢?”
陶丝雨神色沮丧,“因为楚娘娘会庇护他们的。”其实她的忧愁不光来自于是否能够回家,而是这几年天灾人祸频出,安生日子才过了不过两年,如今就有有人造反,又要打仗。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什么时候百姓才能过一个安稳日子呢。
陶宵也犹豫着,若是此次打完了仗就安生了那还好说,若是一直打下去呢,又或者是多方混战呢?那这样的局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担惊受怕的日子又要过到几时?天下何时才能安定,才能太平呢?
局势瞬息万变,搭上什么人都没用,想她陶家当年在山南道多么的风光,如今不也落魄至此,只剩些身外之物的金银。
和这些前来治病的人不同,本地人浑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
唐三娘在家数了数她这些日子的的工资,数完后认真的放在里面。
听岳县过来的人说,楚娘娘要开设夜校,这次不光教识字,还教许多东西,虽然不知道夜校要束脩,但是她还是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且这些日子每日都吃的很饱,她和四娘都长高了不少。
至于打仗,那不是江南道的事情吗,和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有一种楚娘娘一定不会让百姓受到战乱之苦的感觉。
她相信楚娘娘。
所以比起什么江南道节度使造反,她还是关心今天午饭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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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岳县。
楚旋端坐在上方,祝青寒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全小田惊讶万分,“所以他就这么信了那个什么骗子忽悠他? 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吗。 ”
冯波深受教育心理学的折磨,疯狂口吐真言,“因为这是社会给予男人的自信,说白了就是惯的。”
卫霜则是担忧道,“那最近丘江县的对外医馆还要进行排班吗。”
施嫦拼命往角落里钻,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要她看不见我我就能继续摸鱼,虽然她有预感下一秒楚旋就会叫到她的名字。
果不其然楚旋一下秒,“施部长。”
施嫦崩溃,“在。”
楚旋说,“将三个改良版的蒺藜火球外观做的华丽一点,然后交给张部长,由她带一些练兵队的人,说是我的弟子,到时在大骊的军队面前大展身手一番。”
张傲云站起身来,“收到。”
施嫦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旋的用意,将外观做得华丽一些是为了掩盖蒺藜火球的真身不过就是铁块的事实,世人总是对陌生而又华丽的东西更加畏惧。
但是这个华丽一些是要怎么个华丽法,比较蒺藜火球的外表只是铁块而已啊,难道还要在上面雕花不成。
于是施嫦又举手,“这个华丽一些,是要多华丽?”
楚旋摸了摸下巴,“当然是要看着不像凡物了,比如上次给你看的金色传说之类的?”
施嫦再度崩溃,“铁块是不可能发光的,更不可能发出金色的光!”这和要求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谁让她认了楚旋做主?谁让天玉选择了她?
施嫦一边给自己深呼吸,一边开导自己。
天玉选她一定有她的道理,她让自己把铁块搞成会发光的金色传说也一定有她的道理,上司的要求一定要无条件的完成,不能抱怨,不能生气。
忍。
大骊的军队是吧,你们就等着金色传说版的蒺藜火球闪瞎你们的狗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