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日报很快就刊登了关于南朝的探子被抓这件事。
百姓们拿着报纸, 议论纷纷。
“这南朝也太卑鄙了!”
“就是就是,这莫不是想来打咱们不成?”
“那可不是吗,咱们还是跟着楚娘娘好, 我就喜欢过现在的日子。”
张家的三个云也特地一大早买了报纸, 一边在在食肆里吃早餐, 一边看着报纸,愤然道:“他们太小看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张凌云分析道, “他们选了一个壮年男人过来,只怕是以为咱们大新现在缺劳动力, 因为各地称帝的节度使都在修宫殿,那么就涉及到徭役的问题,他们定是觉得咱们想要男丁呢。”
张盛云双手抱膝,“看来让你在军队里做些打杂的事是对的,否则你的那篇报告书怎么能被看到呢。”
张凌云笑道, 随后放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们三个人可以听到,“圣人说我很有刑侦天赋,要拿书和资料给我看呢。”
张世云一下子表情就变了,她表情委屈道:“好啊,三姐姐,这下你也被重用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不得圣人的重用了。”
张世云作为最小的妹妹,实在是羡慕嫉妒恨。
张盛云指着全小田写的文章,“全部长这回信也太好笑了,特别是那个小明的阿翁。”
在旁边桌子吃早餐的阙之桃听到她们三人如此讨论, 忍不住接话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妙。”
张盛云看了眼阙之桃的样子, 好奇问道:“请问这位娘子是吏事吗?”
阙之桃惊讶地问:“这位娘子如何看出来的。”
张盛云想了想,“大概是做吏事的娘子眼睛里和寻常人都有些不一样吧。”
随后四个人便聊了起来,那是一个越聊越投机,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
阙之桃还知道了这三人就是张傲云的妹妹。
阙之桃看了看三个云,“难怪我瞧着你们和张部长有些像呢。”
张盛云刚想回话,就突然瞧见一个年岁不小的郎君凑了过来。
他留着长长的胡须,脸颊上也有了些皱纹,只不过现在他一双眼睛都写着对知识的渴望。
乔自秋第一次明白当文盲是什么感觉,这份报纸他花钱买了,但是却根本看不懂!
原本想着吃了早饭去找柳玉成让他读给自己听的,没想到在这家颇对胃口的食肆听到了这几个小娘子聊这些。
关键是这家店现在一共就五个人,就他一个人拿着报纸什么都看不懂,本来想忍忍回到家的,但是听到她们聊的这么起劲,他怎么忍,他恨不得现在就知道这报纸上的内容!
他也努力认过了,只能隐约将有些想象的字猜测在一起。
但是这不妨碍他读不懂上面的内容啊。
“还请几位小娘子告诉我这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乔自秋诚恳道。
张世云年纪最小,见到乔自秋这般请求,秉承着尊老爱幼的精神,她点了点头,拿起报纸打算开始给乔自秋逐个板块讲解。
乔自秋突然又觉得这几个小娘子莫不是把他当成那些个真正的大字不识的文盲了。
于是他冷不丁的在张世云说话之前说了一句:“我原本是识字的,只是不认识这简体字。”
张世云说道:“郎君既然从前识字,那么学起这简体字来就很快的。”
随后张世云又告诉他这个标题下面就是天气,不识字也是没关系的,这些个图案就是天气。
乔自秋觉得自己仿佛就像那一点世面都没见过一般,觉得这个报纸简直有意思极了。
随后就是重头戏了,就是那南朝派人来新朝的事情。
乔自秋既然决定来了江南,自然是把自己当做新朝的人了,虽然新朝的建设用不上他。
于是他反复回味着全小田写的那封回信,“妙哉,妙哉,这小明阿翁的典故简直是举的妙哉,就是不知道这小明是否是确有其人。”
因为四个小娘子都还有工作要忙,因此就给乔自秋给她们道完谢以后就先走了,作为谢礼,乔自秋给她们付了早饭钱。
乔自秋从食肆回到家中,就瞧着自己的娘子和儿媳正准备出门去。
钟木栖随口和乔自秋说道:“胡娘子约了我和玉珍出门。”
胡娘子,那便是柳玉成的娘子胡予了,乔自秋想。
乔自秋点头道:“那你们去吧。”
毕竟柳玉成一家是他们在江南遇到的第一户对他们释放了善意的人家,而且柳家也帮了他们不少忙,这个朋友,乔自秋是愿意交的。
钟木栖和苏玉珍走远了后,苏玉珍才开口小声的问,“这大新的圣人竟然真的有这样的规矩?”
钟木栖也放低了声音,“可不是吗,最开始我也不相信,毕竟这自古月事都是污秽之物,是在外头谈都不能谈的,所以那胡娘子和我说大新的娘子可以每个月去领那什么棉花自己缝制月事带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哄我呢。”
苏玉珍又说,“那棉花当真是是比草木灰好用吗?”
苏玉珍其实是很讨厌月事这个东西的,她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都会腰酸背痛,有事还会小腹坠痛,并且她也不喜欢自己下身有月事黏腻的感觉。
并且对于要垫上厚厚一层草木灰的月事带她也不喜欢,这会使得她走路非常不方便。
二人边走边说,都是对这棉花一物很是好奇。
走到了约定的地点,胡予早已等在此刻。
三人见面先是寒暄了一下,胡予随后说道:“本来啊这你们观察期还没过,是不能够领这棉花和布的,但是圣人念着咱们身为女子不容易,这才准了你们能来领,本来这事该妇联来通知你们的,但是我想着怕你们不好意思来领,咱们两家关系也还不错,就自告奋勇的揽下这差事了。”
苏玉珍和钟木栖听不懂胡予口中的妇联是个什么东西。
钟木栖问,“什么是妇联?”
胡予:“妇联就是大新妇女联合会啊,是专门帮助女子的一个官方组织。”
苏玉珍更惊讶了,“大新竟还有这样的组织?’”
钟木栖也问,“帮助女子是什么都帮助吗?”
胡予点头,“比如你想要和你的郎君和离,比如你受到了殴打,又或者你自己有困难,只要你是女子,妇联都会尽力帮助你。”
听到这样的话,苏玉珍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喃喃道:“只要是女子,妇联都会尽力帮助。”
钟木栖很明显也呆住了,她以为在这里女人能够做官当兵已经是和别的地方非常不一样了,谁知道竟然还有专门帮助女人的组织,还有每个月都能够领到的月事带。
“大新的这位楚娘娘倒是真的很会替娘子们着想。”钟木栖说。
胡予笑了笑,“可能因为圣人就是个女人吧。”
三人说话间,就来到了胡予所在街道的领取处。
前面还有好些人在排队,三个人默默的走到队伍的最后面。
很快,就有一个年岁不算小的娘子走到队伍附近问道:“可有娘子要缝制月事带的?保证诚信,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只缝带子,棉花你们自己塞。”
“是王娘子啊,我要缝我要缝。”
苏玉珍惊讶道:“还有专门缝月事带的人呢?”要知道月事带这个东西可是非常私密的,哪里会有人大张旗鼓的将月事带作为生意说出来啊。
胡予现在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她最近已经成功成为了那后宅娘子互助会的成员,三天两头的就学新思想,她和原来已经很不一样了。
胡予说,“月事这个东西倒也没有那么需要遮遮掩掩的,靠这个为生的人可多了。”
钟木栖老实提问:“为什么大家不自己缝,要花钱让别人缝呢,而且缝一次月事带不是可以用很久吗,这样怎么会有很多生意呢。”
胡予又说,“本来是想你领到了再和你说的,这领的月事带的布啊,必须当月要销毁,不能留在下个月使用,圣人说了这是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月事带不能长期使用,之前就有人没有销毁,都被发现了,还被教育了呢,至于你说的为什么不自己缝,因为很多娘子都有自己的工作的,好多人就不愿意花这个时间来缝月事带了。”
当然胡予不知道的是,这个规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布都出自楚旋的金手指,需要配合再生规则。
很快排队就排到了苏玉珍和钟木栖,她们也领到了棉花和布。
二人看着这白白软软的棉花,脑子里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其实女人做皇帝,好像比男人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