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一分为多, 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冲荣了,再也没有人再想要来抢这河中盐池了。
毕竟他现在自己就是皇帝,盐池更能牢牢的掌握在他手中。
王冲荣躺在榻上, 闭眼打盹, 听着臣子给他汇报盐池的情况。
\“又累死了几十个人?\“王冲荣将眼睛睁开。
“是, 圣人。”
王冲荣手一挥,“无妨,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若是这些人实在经不起劳作, 那便将那些草原人送去盐池。”
盐池是整个河中的经济来源,也是王冲荣能够挥霍无度的原因,他自然是十分重视,靠着这河中盐池,在大骊的皇帝都吃不起盐, 只能顿顿清淡口味的时候,他可是天天吃着重口的菜。
这臣子算得上是王冲荣的心腹,在王冲荣面前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他说:“最近关内,不,现在应该叫大越了,似乎在蠢蠢欲动。”
王冲荣哼了一声:“不愧是田令的兄弟,什么蠢东西,自己的亲兄弟被我们杀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这么混乱,又刚刚打完和杨角的仗, 他不好好休养生息,还想打仗不成?”
王冲荣可一点都不想打仗, 他的盐池每天都要死人,他每日都要填补人进去劳作,一旦打起仗来,盐池必然会受影响。
他相信其他节度使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现在大家都在忙着修宫殿呢,百姓们都在服徭役呢。
刚刚当上皇帝,连宫殿都还没住上,龙椅都还未坐上,谁这么傻跑去打仗啊。
那臣子点头,“现在称帝的不光有节度使,还有些起义军和流匪,一时间都分不清皇帝到底有多少了。”
说起节度使称帝,王冲荣说了句,“朕是没想到那个什么楚娘娘竟也来掺这趟浑水,看来神仙也难以抵抗人皇的诱惑。”
那臣子想了想,还是说道:“那神仙未必是真神仙。”
王冲荣切了一声:“我管她是不是真神仙,就算是神仙,她可不见得会治理好一个国家,江南多好的一块地方,落在她手里实在是可惜。”随后他又说:“罢了罢了,现在局势混乱,先容她逍遥个几年再说,还有高羡,他一直就爱假装翩翩君子,这次肯定会站出来主持一个什么会议,让大家这几年不要起冲突,也不知道在装什么老大哥。”
*
河北,西平县。
高羡对于百姓算得上是宽容的,他的徭役条件比起其他的地方要宽松许多,至少百姓服了徭役是能够吃饱的。
高羡一称帝,秦文珠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皇后。
这样的转变对于秦文珠来说是有些突然的,皇后是什么,是一国之母,她是整个大平的母亲。
高羡从前一心扑在事业,并未纳妾,踏入后宅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因此秦文珠并未有孕。
但是现在秦文珠做了皇后,自然是与从前不一样了,那所谓的前朝折子每日都在送上来,要高羡开枝散叶,广纳后宫。
而施妤与高羡相处的时间又更多,也更让人质疑她的与高羡的关系。
甚至有人直言不讳的上折子对高羡说,不如就给施妤一个名分,封个贵妃也不算委屈了她。
高羡自然分得清这群男人与施妤孰轻孰重,更不用说那改良的弓箭尚在实验阶段,他很果断的给了个施妤一个官职。
虽是个从前内廷女官的称号,但是高羡给她的权利不算小。
那提议封贵妃的臣子肠子都悔青了,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将施妤困在后宫,没成想这样高羡是真给她名分了,不过是官名!
施妤最近越来越觉得高羡很不对劲,他的情绪时高时低,偶尔会异常暴怒,甚至有一次施妤瞧见他眼珠都出现短暂的红色。
于是施妤打算从秦文珠那里套一套话。
现在宫殿还尚未修好,秦文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
她瞧见施妤来了,站起来欢喜的挽住她的胳膊,“施姐姐,恭喜你。”
施妤坐下端起茶杯,“大平初建,忙了好一阵子,这才有空来看。”
秦文珠回答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忙。”
施妤端起茶杯,与秦文珠闲聊道:“做皇后的感觉怎么样?”
说到这里,秦文珠像个孩子一般皱起眉头,“登基大典那日的头冠好重,我的脖子现在还在痛呢,而且我听说接下来要有许多官员的女儿进后宫,每日都会给我请安,我想想都觉得不习惯。”
施妤纠正,“现在你得自称本宫。”
“施姐姐,在你面前就饶了我吧,让我自在些。”
施妤又不经意提起,“圣人最近忙,想必不会常常来看你。”
秦文珠不以为然道,“圣人本来一年都不会来几次,否则那些官员怎么一个个都弹劾我呢,还那么迫不及待的将女儿送进来。”
施妤点了点她的眉头,“都是做皇后的人了,可不许这般孩子气,你刚刚那些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那可不得了。”
秦文珠又继续说:“若不是上次登基大典,我都忘记我有多久没见到圣人了。”
施妤面色不变:“但是想必圣人待你总是一样的。”
“才没有呢,上次他来,才刚坐下,我瞧见他突然就不舒服了,然后一下子很急的就开门走了,这不是已经快要厌弃我了,他不来就不来,我还能自己写些话本子呢。”
施妤点头,“是是是,咱们当今尊贵无比的大平皇后的爱好是写话本子。”
秦文珠不服气道:“我一定会将鸣雌候的话本子好好写完,将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大骊能够建立是因为鸣雌候,施姐姐,你不知道那些官员娘子们可爱听鸣雌候的故事了呢。”
施妤笑道,“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的看。”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的话,施妤又陪着秦文珠吃了午饭,这才离开。
果然,高羡真的不对劲。
施妤回到自己的住处,思来想去,觉得要从高羡身边的人查起。
第二日,高羡照常召了施妤议事。
他看起来精神头似乎很不错,和那日施嫦见他眼珠泛红的样子很是不同。
高羡说:“如今天下几分,若是此时再添战乱,百姓只会更加受苦,所以朕打算将邀请各国来使来到大平议事,大家在几年内看在百姓的份上不要打仗。”
施妤思索了一下,现在确实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国家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这议事的目的是什么,议的什么事,邀请那些人,也得好好想想。
“现在还有许多农民起义的小政权,那些也要邀请吗?还有占据长安的祝文.”
高羡摇头,“自然是邀请从前的节度使,那些小型政权根本不足畏惧,而且他们完全靠的是运气和蛮力,没有必要和他们议事,至于那占据长安的祝文,长安现在只是一个荒废的县城,占了长安可不能代表什么。“
和高羡讨论完事情,施妤出门时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果然瞧见一个小郎君端着一个盒子在门口候着。
待她假装走远之后回头一撇,那小郎君很快就端着盒子进去了。
施妤动了动鼻子,她刚刚在门口分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对劲,施妤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施妤走出了这原来的节度使府,在门口时,听见几个百姓窃窃私语道。
“昨日那破庙里的小孩又不见了,当真是邪门的很,这西平我就没见过那些年岁小的乞儿。”
“可不是吗,这西平莫不是有吃小孩的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