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南国和楚国都忘了, 便只能剩下了平国,用脚指头想,大新怎么也是会打过来的。
刘寒玉觉得此时此刻宫中没有人比她更难过了, 她辛辛苦苦谋划, 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儿子, 高羡那个身体她是知道的,感觉也活不了多久, 将来她做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养一群面首, 岂不美哉?
现在平国的灭亡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刘寒玉想。
若是高羡是清醒的,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问题就出在高羡不对劲,他整个人非常的暴躁, 眼睛也时不时的充血发红,这个模样让刘寒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很想上去将高羡摇醒,大喊你清醒一点啊!
刘寒玉简直快愁死了,大新打过来,高承安和她哪里有命活,尤其是高承安。
她在思考,要不要就这样带着高承安逃出去,装作是普通百姓,这样不光能活下来不说,还能在暗中壮大势力,将来打着复兴平国的名头找个地方再次登基当个皇帝什么的。
此法虽好, 但是难就难在她和高承安根本出不去皇宫。
以高羡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让她和高承安踏出皇宫一步。
刘寒玉本来是想去求一求秦文珠的,毕竟她和高羡是青梅竹马成的婚, 高羡待她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否则皇后的位置早就该换人了。
但是刘寒玉发现秦文珠好像也不太正常,她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就连关系和她一向是很不错的李妃她也不见。
刘寒玉被拒绝后直接说明了来意,但宫人进去通传后仍说她不见。
刘寒玉跑了个空不说,甚至让她开始反思,这皇上和皇后到底都怎么了,到底是他们俩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
咱们现在不是要亡国了吗?
在回自己宫里进行一顿反思之后,刘寒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首先得了解一下的现在的兵力到底有多少,使的又是什么谋划,若是实在不成,大不了撑着大新攻进西平的时候带着高承安逃出去。
如今纵观地图,大新所占的地方已是很多了,连起来看已是很大的一片,这样比起来,平国的面积就非常的不够看。
高羡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的状态,这些日子,他一天要吃好几颗的丹药,整个人都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打到大新,如何将大新毁灭。
臣子已经劝过他了,不可鲁莽行事,如今大新势头正旺,怎么也得拿出个谋划出来。
但是高羡现在的精神状态哪里还想得出谋划来,只作无能狂怒。
那臣子碰一鼻子灰走了,他并不知道高羡一直吃丹药的事情,因此只当高羡现在心情有些不好。
毕竟高羡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平国就这样灭亡吧。
*
平国先暂且不论,另外的两个国家打下来是需要后续的跟进和城市建设的,不过好在那些百姓都知道乖乖听大新的话就能吃饱,因此都非常的配合。
原本楚国皇都荔县内,那些人只当时沈仓暗地里给大新透了些消息,等他们详细的了解在大新如何才能做官,为自己的子孙谋划的时候才发现沈舒兰已经大学毕业吏事考试都考完了。
原本做官的众人:?
他们心中更是将沈仓和王婉痛骂一顿,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如今他沈家女儿已经能做官了,他们却全部都要从头来过,这落后的可不止一大截。
更气人的是,那沈家的女儿沈舒兰今日竟然回了一趟家。
沈舒兰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她在吏事考试结束以后,便迫不及待的趁着等成绩的空档回家看望自己的祖母和阿娘阿耶。
王婉拉着沈舒兰的手,将她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眼中带有泪花:“个头是高了些。”
沈舒兰的阿娘魏姣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她一边擦,一边哽咽道:“这几年,是苦了你,一个人在大新。”
沈仓也难得伤感,沈舒兰去大新的时候不过十五岁,便一个人在大新求学,其中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和委屈,他拍了拍沈舒兰的肩膀:“如今学成了就好,那些苦也没有白受,也没有辜负阿娘的谋划。”
并没觉得自己在大新受苦的沈舒兰默默的想,她在大新的伙食开的可好了。
得知沈舒兰回来了,沈仓的堂弟沈帘也连忙携带妻儿前来摆放探望。
现在沈仓和他都没了官身,只是平民,而且按照大新的这个规矩来划分学历的话,他们全家都是文盲,只得沈舒兰一个人是级别最高的大学生,还是大新官员后役。
自从上次沈仓告诉他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以后,并且还将他捞出来做平民以后,沈帘便打定了主意以后做什么都要与沈仓一道!
沈仓与妻子常宜也是许久未见沈舒兰,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也是得出一个结论,“舒兰这是长高了。”
沈仓的一双儿女对沈舒兰的记忆都有些陌生了,沈舒兰走的时候他们还太小了,因此只怯生生的叫了句姐姐。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话题难免逃不过现在沈家的现状。
沈帘试探着问,“不知道伯母和大兄之后有何打算?”
王婉淡淡地说:“还能有什么打算,等过段时间搬到扬州去,我老了,也是到了要养老的时候了,我觉得扬州便很合适。”
沈帘又把目光转向沈仓。
沈仓说:“阿娘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沈帘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何不看这次舒兰的考试成绩,看她在何地为官,咱们都去挨着舒兰,这样不是一家子也有个照应?”
王婉放下筷子,“舒兰若是得县令做,我们一大家子便过去和她一处,是生怕别人不猜忌?”
沈帘一听,还真是如此。
沈舒兰得了县令当,他们一家子再过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是不是会怀疑他们沈家就想在当地搞只手遮天这种勾当,这是极有可能的。
他连忙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大新是在不是很了解,所以心里没底。”
王婉看了一眼沈帘的一双儿女,“等过段时间去扬州的时候,你也举家一并去吧,现在扬州时大新教育条件最好的地方,新立大学也在扬州,孩子们过去读书是最好的,等年纪大了,小学堂便不让念了。”
沈帘一听王婉不是打算丢下他们家不管,连忙笑道:“是是是,都听伯母的。”说完又让两个孩子谢谢王婉。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谢谢祖母。”
常宜也是松了口气,“孩子有地方读书那便是好的,我和沈帘就是担心,这荔县若是建学校,那得建到什么时候去。”
沈舒兰一边逗弟弟妹妹玩,一边说:“大新教的东西可和你们以前学的四书五经完全不一样,你们要做好准备。”
沈帘问:“有多不一样。”
沈舒兰正好指着门口飘下来的一片落叶,“叶子为什么会落下来,落下来的速度是每秒多少,大新就教这些。”
沈帘和常宜完全听不懂,只得面面相觑。
吃完了饭,沈舒兰还未来得及休息,外头便又有人找她。
沈舒兰出去一瞧,是当初从前的一些官家娘子们,如今她们的父亲都被罢了官,她们也自然变成了普通人。
这群娘子们原本只得沈舒兰这几年都在大新读书,如今读完了大学,马上就要做官的时候还是很不相信的。
毕竟沈舒兰她们是认识的,当初也有一些来往,只是后面听说沈舒兰病了,便没再见过了。
怎么现在她就要做官了呢?
这群娘子瞧见沈舒兰,她如今不梳发髻,头发只简单扎起,整个人和当初完全不一样。
众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个性子急的说了句:“听说你要做官了?”
沈舒兰点点头,“应当是的,现在在等考试结果出来。”
这一下,这群娘子们又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沈舒兰竟要做官了,当初她明明还跟在她们的后面,那么娇小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随后又有人扭捏道:“女子做官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舒兰老实交代:“我现在还没做官,不过我之前在大学里做过班长,我想感觉应该差不多吧,若说是什么感觉,我只能说那感觉好极了。”
沈舒兰提到了大学两个字,又是她们只在报纸上看过的东西,现在一下子从沈舒兰的口中说出来,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大学,大学,大学会不会很有意思呢,娘子们想。
“那,怎么样才能读大学啊?”
沈舒兰这下是真的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她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慢慢地说:“读大学必须要高考,参加高考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从小学堂开始读书,然后参加中考考上了中学堂,然后参加高考,但是这条路有年龄限制,所以咱们只能走后面这条路,去读夜校,拿到夜校毕业证然后参加高考。”
“是不是只能去扬州读?”
“江南别的地方也有夜校,不一定要去江南。”沈舒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