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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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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转念一想, 陆秀夫这个开办学校的提议,真的相当有必要。

他们既然打算建国,传国祚于千秋, 自然不能只一味地埋头进行攻城略地,开疆拓土。

必须将这些新攻占的地盘,彻底打上汉文化的烙印, 变为真正属于自己的帝国疆域, 而不是一块块毫无根基的海外浮地。

明朝末年,大量西方传教士进入中原, 就连永历帝本人都是天主教徒。

不仅为了祈求援兵, 写长信求助梵蒂冈,屈身称对方为宗主国, 还给太子朱慈煊改名为康斯坦丁. 朱。

简直是荒谬绝伦!

郑成功觉得,是时候对西方进行一波反向文化输出了,从此凡是他帝国大军所到之处,剑锋指向之地,就是海外的汉文化圈。

以后什么西方传教士, 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要变成千里迢迢来朝圣学习的热心学子。

愿意学习汉文化,并且有深深认同感的, 那就一视同仁地视为自己人。

至于心中抗拒, 不愿接受的那些人……

反正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一国的建立,总是伴随着流血的!

他又想到后世那些入侵台湾的红毛鬼。

虽然在这个位面,红毛鬼们的老家荷兰, 估计过不了多久, 就要被他们攻占拆除了。

但假若三百多年后, 这些晦气东西又一不小心死灰复燃,并且又又又来到台湾的话……

必须给他们亿点点震撼!

本以为是蛮夷之地,却已经有了极其先进的文明和帝国政权,炮火所指之处,红毛鬼一路呜呼哀哉,闻风丧胆,死得很惨烈。

就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郑成功很快和陆秀夫达成了一致,搞教育,必须搞,而且要大搞特搞!

确定了大方向,还有许多细枝末节等待进一步完善。

此时,恰逢土著们一年一度的丰年祭,等同于南宋的新年元夜,极其隆重。

加上今年因为使用了新的种植技术,更是迎来了大丰收,本次节日祭举办得颇为盛大。

土著们提前月余就开始准备,捕捉猎物,制作祭品,纺织节衣,酿制美酒。

又于空地处排演祭祀舞蹈,一幕幕皆在模拟日常生活景象,结庐、建造、种植、畋猎、采集、晒盐、舂米等等,不一而足。

崖山人对节日祭祀都很熟悉,从前临安上元夜,十里长街,香车宝马,星火如簇,拥起一座笙箫繁华、人声鼎沸的不夜城。

但丰年祭这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唱歌跳舞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抱着人摔跤、在泥地里打滚越野跑、负重背着树前行这些操作呢,花样还挺多。

最可怕的是,居然有抛物比赛。

参赛者分为两队,遥遥相对,随手抓起一物就向对面抛去,谁接不住,谁就输了。

被随手抓起的小陆丞相:“……”

弱小,可怜,无助,但懵逼。

不是,你们怎么还带扔人的?!

庆典最后一日,土著们烤饼问卜,满面虔诚地将面团放在热石板上,覆以蕉叶,一炷香功夫后,以小米饼的焦度来占卜来年的天气。

若是无焦脆,就代表来年气候湿润。若是恰到好处,代表会大丰收。若是全糊了,就意味着来年将会太阳持续灼照,烧焦大地,生产条件极为不利。

郑成功一转头,看见赵昺悄悄溜过去,撅下了一块烤得酥脆的面饼边子吃掉,又私自给加了一把火。

郑成功:“……”

由此可见,这占卜完全不靠谱。

归来后,他同陆秀夫商议:“土人们对信仰相当狂热,或许,我们应该建一座文庙当学校,兼具祭祀和教学功能。”

“当地祭祀节庆频繁,以后就让土人搬入文庙祭祀,并在文庙中设立学社,将教学融入日常生活中,成为土人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陆秀夫欣然道:“如此甚好。”

他进一步规划道:“等以后人多了,台湾发展起来,还可以再进行扩张。每地建一所文庙作为最高学习场所太学,以下的城镇,再依次设立州学、府学、乡学。”

郑成功又问:“所教何业?所祀何人?”

陆秀夫微感讶然,似是未曾想到这居然还有争议:“自然是建孔庙,封孔子,授儒学,拔擢成绩出众者入仕为官。”

郑成功不是很赞成地说:“孔子可以有,但不能只有孔子。”

设孔庙,当然是最常规、也最保险的做法。

但他出生在海外,七岁才归国,成长过程中又面临各国文化的碰撞,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儒家信徒。

单纯的建设孔庙,已经不足以适应一个未来终将称霸海上的帝国统治,必须走向多元化。

台湾是他们的第一个基地,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试点机会。

一方面,孔子和儒家经典、经史文章,作为宋人立国的思想核心,将会被摆放在首要位置,作为所有学生的入门课程,进行重点教授。

土人们近乎如同一张白纸,吸收着一切文明信息,必须好好打磨。

然而另一方面。

他们毕竟开设学府是为了给朝廷扩充人才,不是做慈善的,自然要选拔出真正有用的人,才能更好地维持帝国向上发展。

郑成功是这么打算的:“入门等级,所有人都要学儒学,培养对汉文化的认同感。”

“等层层考试、升入太学之后,就要进行分流,只有极少数人继续学儒,其他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天赋,学商、学法、学疆域地况、自然物理、奇门八卦、莳花弄草、医药行诊、兵法军阵,等等。”

陆秀夫认真倾听。

郑成功又道:“可于文庙正中,祭祀孔子,从祀七十二位古往今来大学者,并奉其学说,从此流传。”

天幕上。

观众们对此十分感兴趣,纷纷开始提名自己心中合适的从祀人选:

【唐太宗李世民】:说到兵法,李靖军神在世,横扫千军,这兵家的从祀舍他其谁!

【唐太宗李世民】:当然,本位面的药王孙思邈也须列入其中。

【魏孝文帝元宏】:我大魏郦道元,书生报国,开一代水经地理之先河,自然要榜上有名。

【明武宗朱厚照】:阳明先生一代圣人,影响万古,必须占据一个席位!

【唐玄宗李隆基】:李白的诗歌是什么水准,想来不用朕多说,你这个文庙总不能没有诗歌吧。既然不能没有诗歌,那肯定不能没有李白。

【宋神宗赵顼】:苏轼诗词超凡越圣,同样应该上榜。

【宋神宗赵顼】:朕的王相公作为一代改革家,思想先锋,锐意进取,延平王你好好考虑一下。

【魏文帝曹丕】:说到文才,这个时代一定绕不过朕的父皇,还不速速让他上榜!

【大周皇帝张士诚】:朕的幕僚施耐庵、罗贯中,写了有史以来最好看的小说《水浒传》、《三国演义》,他们不入祀天理难容。

【晋孝武帝司马曜】:提名本位面的书圣王羲之!

【晋简文帝司马昱】:提名本位面的画圣顾恺之!

【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朱厚熜】:提名本位面的药圣李时珍!

【宋孝宗赵瑗】:朕的幼安冠绝当世,才映千古,如果他不入选,只能证明你这个文庙的选人水平有问题。

【暂时还没想好帝号的女帝秦良玉】:朕为徐光启发个声,徐光启精通数学物理,修订历法,改良红夷大炮,作《农政全书》,惠及万民,代表着一个时代最先进的技术。

【暂时还没想好帝号的女帝秦良玉】:徐光启应当入庙。

【陈文帝陈蒨】:本位面没有什么配得上从祀的人选,朕就提名一下文天祥吧。

【北周武帝宇文邕】:朕直呼好家伙,崖山位面的文天祥还没死,你就要给人家祭祀了?

【北周武帝宇文邕】:当代王炎午就是你吧。

【陈文帝陈蒨】:啊这,朕忘了(疯狂擦汗)。

【后秦君主姚兴】:反正文天祥总有一天会死的,朕也提名文天祥。

众人:“……”

什么叫总有一天会死?

这个姚兴,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宋武帝刘裕】:那朕提名于谦。

【北齐神武帝高欢】:于谦可以有。

【宋高宗赵构】:这里是大学者的提名,于谦留下了何等著作,他配上这个榜单?

【汉光武帝刘秀】:于谦留下了清白不屈、忠心义烈的精神,也是一种不朽的传承,学文先学德,于谦的人格光辉足以彪炳史册。

【周太祖郭威】:说到精神传承,朕就不得不提名李渊了,感谢他向诸天万朝分享咸鱼摆烂精神。

【周太祖郭威】:朕现在已经意识到躺平摆烂啃儿子的快乐了,把大多数事务全推给了我儿柴荣。

【陈武帝陈霸先】:摆烂精神是李渊传播的吗,分明是你本来就懒,李渊只是负责点醒你。

【晋元帝司马睿】:啃儿子的快乐,谁啃谁知道!合十感谢李渊的贡献!

【宋哲宗赵煦】:李渊是帝王,不能列入文庙吧。

【宋哲宗赵煦】:论精神的话,朕愿支持李定国,于山河残破的绝境中犹不放弃,血战至日暮途穷。

【宋哲宗赵煦】:李晋王这种精神,正与崖山人一脉相承。

【暂时还没想好帝号的女帝秦良玉】:朕的军师史可法支撑残局,力矢孤忠,丝毫不逊色李晋王。

【魏孝文帝元宏】:精神传承,难道不应该传承刘秀的气运?人家可是万朝第一气运之子!

【汉光武帝刘秀】:???

……

天幕上,众人的谈话逐渐跑偏。

郑成功一行行看过去,深感无语。

帝王们提名南宋之前的那些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于谦、徐光启、李定国?

从崖山年间往后推,要再等几百年他们才出生,难道打算搞跨时空祭祀?

甚至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选出现,什么论颜值当数古今第一的卫玠,死后被封瘟神、传承瘟疫精神的钟会,运气奇佳、自带三个SSR的卫子夫,等等等。

郑成功将众多不合时宜的人选剔去,又将时间点框定在崖山之前,最后略略一算,差不多得到了三四十位人选。

他将这些名字一一记录下来。

此时,一名玄衣抱剑的高冷靓仔——张世杰忽然路过,扫了一眼名单,大为惊讶:“辛弃疾?李靖?你们这是打算建武庙?”

郑成功:“……”

神他妈武庙,哪里来的武庙。

往前翻了翻,李靖是因为兵法论述入选,辛弃疾是因为辛派词风,开一代先河,加上宋孝宗在那边不时提刀威胁。

反正不是因为两人都擅长打仗。

他将这个解释告诉张世杰,后者神色很不满,冷着脸说道:“为什么只有文庙,没有武庙?难道一个新生的帝国只需要文官决断事务,不需要武将守国戍边、保卫疆土了?”

郑成功:emmm,他说得好有道理!

虽说南宋的国情向来是重文轻武,但到了崖山的流亡小朝廷,情况迥然不同,完全就是张世杰的一言堂。

什么,你说你有不同意见?

你真以为张世杰麾下,那些只听令于他的军队是摆设?

因此,张世杰自然要让新帝国的定策,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

但除去他的个人立场不提,在教育体系中加上习武,确实势在必行。

郑成功回想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时代,顶尖文人群体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未曾掌过兵。

譬如,前任江北督师、现在女帝秦良玉的军师史可法;

兵部尚书、手下有一支舰队的张煌言;

收编了李自成闯军旧部成为「忠贞营」的堵胤锡;

当然也包括了他自己。

恰在此时,陆秀夫沉吟一番说:“世杰说得有理,我们或许不该办一个单纯的「文庙」或「武庙」,而是应该办一个文武兼备的学宫。”

“甚好!”张世杰立刻拿出一张纸,将若干他认为合适的人选列下。

郑成功:“但我们缺人手——”

虽说崖山人里有很多精英中的精英,都是从前的文武百官,但又不可能长期停留在这个地方教书。

陆秀夫却很淡定:“莫急,一步步慢慢来,先把第一批学生迅速培养出来,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在学宫中将后世之人和他们的学术也加上。”

郑成功:“……”

他发出了一声灵魂质问:“为何?”

有些人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被摆上了祭祀台?

“可以列空白神位,而非灵位,等这些人日后归位”,陆秀夫说到这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延平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要加么——”

当一个人开始卷的时候,其他人也就被迫开始跟着卷了啊!

郑成功带来了大量的后世知识,并且都已经投入了生产运用。

等于说,如果学生们完全不学的话,很快就要跟不上帝国发展了。

郑成功抬头望了一眼天幕,许多皇帝也都意识到了这个bug,正在和提名者紧急磋商:

【暂时还没想好帝号的女帝秦良玉】:徐光启说他没问题。

【大周皇帝张士诚】:罗贯中和施耐庵也没问题。

【明武宗朱厚照】:祭祀就祭祀吧,阳明先生说,只要你们把他的心学传播下去,提前「死」一回也没什么。

【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朱厚熜】:李时珍说随意,他的医术都发在这里了,你们拿去参考。

【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朱厚熜】:上传《本草纲目》全文。

朱厚熜开了一个好头,紧接着,众多的学术资料和著作都一一分享在了天幕上。

诸天万朝的人们纷纷忙着抄录保存,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变革风暴。

郑成功有点迟疑。

这种资料分享,等于是提前公布了某些人的毕生成果,对于崖山位面之后的人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后世的各位却纷纷让他不要担忧。

徐光启的回复相当具有代表性,他这么说道:

“能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帮上你们,我感到很高兴。”

“我之所以成为我,不是时势造英雄,而是因为我迫切地想要改变这个时代,挽回堕陷于深渊中岌岌可危的中华。”

这位走过半生风霜的老人,望着身后沉沦半壁的帝国疆土,和风中飘摇的战火与旌旗,轻叹一声,复又微笑着说:

“你们能在未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真是太好了,千万莫要为了这一点区区小事而纠结。”

“既然你们提前发展了起来,等到我出生时,必将远远超过本位面。高速进步也会引发许多新的问题和挑战。届时,你们位面的我终将迎难而上,再度开启新的传奇。”

众人肃然起敬。

徐光启实在是太宽容无私、人格高岸了,正因为有许多他这样的大师,为国家和生民立命,才能让山河社稷高唱,代代薪火不绝。

陆秀夫让小皇帝写了一张诏书,将每一个后世入选者的生年和籍贯都秘密记录下来,准备传给后人,让他们在合适的时候把人接来。

有些生来坎坷、历经苦难才终成大器之人,到时候也不用再担心资源,可以尽早成长起来。

……

陆秀夫在台南选定了一个合适的地址,开始着手建设学宫。

现在,岛上的土人们已经学会了烧制砖瓦和建造房子,军民中的一些琉璃砖瓦金玉匠,也都飞快地行动起来,建立起了一座以大成殿为主体的华美建筑群。

奉炎黄为正中,孔子和另外七十二尊神位也都被摆放在了正殿。

所有后世人的姓名都进行了模糊化处理,使用世称或其本人提供的称呼,诸如什么李晋王、爱看花的阳明先生、药圣正在努力吃草之类的。

入选最多的是战国和魏晋南北朝时期,各接近二十人,其次是汉、唐、明。

至于清朝……一个都没有。

天幕上:

【新皇帝王莽】:朕想提名一位来自清朝的天文科学家。

【成化大帝朱见深】:清狗?给朕死死死死死。

【南唐后主李煜】:王莽,你变了,你不再像从前一样嫉恶如仇了!你居然要提名一个狗鞑子,当真不可饶恕!

【大秦天王苻坚】:王莽已死,直接叉出去吧。

【新皇帝王莽】:诸位且听朕说完,此人虽然出生在清……

【景泰皇帝朱祁钰】:你再提一个「清」字,就给你六味地黄丸。

【新皇帝王莽】:……(害怕极了)(瑟瑟发抖. jpg)

【新皇帝王莽】:此人是汉人,却不幸生在了狗鞑子王朝,一生短暂,只活了二十九岁,却敢为天下先,勇攀科学高峰,人品和作品都受到后人景仰,大家可以放心入坑!

【宋武帝刘裕】:听起来还行,是谁啊?

【新皇帝王莽】:此人名为王贞仪,是乾隆年间的女天文学家,

【清高宗弘历】:啧,本位面的人居然也获得了提名。

【清高宗弘历】:朕不愧是一代明君圣天子啊,十全十美,朝中随便一个无名小卒子都能成为天文科学家(陶醉)。

【清高宗弘历】:朕今天心情好,决定给王贞仪来首御制诗。

【新皇帝王莽】:???

【新皇帝王莽】:你既然一心找死,那朕就成全你!

新朝位面,王莽看着清高宗在天幕上的发言,顿时就被气笑了。

哪来的狗东西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本来嘛,王莽也没想着怼乾隆这厮,毕竟他虽然前世是键盘侠,但也不能随便逮着一个人就开喷吧。

他这边忙着灭刘秀,打击大魔导师,实在是抽不开身。

但架不住总有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王莽:唉,我也不想总是骂到别人吐血啊,真的好难。

【新皇帝王莽】:王贞仪一个汉人,好端端在民间过着自己的生活,跟你通古斯野猪皮皇帝有半毛钱关系?

【新皇帝王莽】:你不是说“女真世居东海之滨,与中国无涉”吗,咋滴,屁股一转就不认账了?真不愧是建奴,啊不对,贱奴,这自我打脸的本领真是咔咔的,猴都没你善变。

【新皇帝王莽】:你以为王贞仪跟你那些臣子一样,你给她写首诗,她就应该感到荣幸?

【新皇帝王莽】:错了,你根本不配和王贞仪相提并论,你俩能站在同一个世界呼吸,那都是对王贞仪的羞辱!人家论才华、人品、对后世的正面影响,甩出你几条大街!

清世宗位面,乾隆看着天幕,双眼充血。

王莽这种压根没当几天皇帝的贱民,跟他这样文韬武略的千古一代待在一个弹幕评论区,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居然还胆敢忤逆他的意志!

他恨得仰天大叫:“大胆刁民,混账东西,真是该死!”

乾隆想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可惜,王莽离他太远,他压根就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

乾隆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先挑软柿子捏,当即就准备对付那个王贞仪:“将她抓进宫好好搓磨,朕要让王莽看看,什么流芳千古的大天文学家,不过是朕手底下的一条狗!”

然而,数日之内,全国境内都搜了个底朝天,找出几百号王贞仪,但其中居然没有一个是乾隆要找的人,只能又通通放了回去。

真正的王贞仪王德卿,她……还没出生。

乾隆无能狂怒不已。

另一边,王莽骂了几句,渐入佳境,一时间眉飞色舞,甚至找回了穿越前网络大战的快乐:

【新皇帝王莽】:朕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那么垃圾,却那么自信的?

【新皇帝王莽】:「十全老人」,你还真敢想啊,朕这就来细数一下你的十全武功,说错了,是十大罪过。

【新皇帝王莽】:一罪奴役汉人毁坏文明,二罪兴文字狱禁锢思想,三罪闭关锁国贻害万年,四罪贪图享乐大搞腐败,五罪销毁图书造成浩劫,六罪屡下江南劳民伤财,七罪指使和珅敛财造成民不聊生,八罪胡乱题字盖章毁坏名篇真迹,九罪违背世界大潮拒绝工业进步坑了后人一代又一代,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第十罪——

【新皇帝王莽】: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罪,你的每一种政策都是大罪,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年复一年!

【新皇帝王莽】:无耻老贼,你十罪并罚,堪称罪不容诛!朕看你也别叫弘历了,赶快改个名吧,叫「烘泥」就挺好,水沟里臭烘烘的烂泥就是你吧!

众人:哈哈哈哈哈。

王莽的谐音梗又来了!

他怼狗鞑子已经成了弹幕时常进行的保留节目了,真是诸天万朝的开心果嗷。

乾隆已经气得拔出刀,如疯了一般砍着御案,恨不得将王莽抓过来凌迟:“这个畜生,畜生!”

“王莽这个横生暴死的汉族贱民懂什么,我满人本就至高无上,岂能同汉人混为一谈……”

却见天幕一闪:

【新皇帝王莽】: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自己以外夷治华夏,为了民族立场,只能选择如此吧?

【新皇帝王莽】:同样是异族君王,怎么人家苻坚就能爱民如子,混华夷成一统呢,怎么人家孝文帝能进行汉化改革,以汉文化治国呢,怎么人家宇文邕就是一代明君,北方无人不称颂呢?

【新皇帝王莽】:废物就是废物,烘泥大帝,你搞再多歌功颂德、花里胡哨的借口,也还是废物!

乾隆猛地吐出一口血,气得眼冒金星,正准备还击回去:“你……”

王莽是什么人,那是多年键盘侠,练出来的手速岂是常人可比。

直接就一波压上去,压根不给他发言的机会:

【新皇帝王莽】:你什么你?太不像话了,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狗鞑子祖上不过是汉人的奴隶和走狗,在座的哪位不比他们高贵个几百倍?

【新皇帝王莽】:不好意思,先委屈大家一下,暂时当一会烘泥大帝的祖宗前辈吧,来,乾隆,给大伙叫声祖宗爷爷听听!

【唐太宗李世民】:哈哈哈,不委屈,乾隆快叫吧。

【周世宗柴荣】:没事,朕不介意给乾隆当一次祖宗,这样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这个倒霉玩意。

【梁武帝萧衍】:叫吧叫吧,朕先敲会木鱼,免得损阴德。

【新皇帝王莽】:感谢各位给面子(抱拳),烘泥大帝还不搞快点,大家都等着你呢!

太损了!

天幕那头,乾隆喷出了数口血,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

王莽眼看乾隆败退,心满意足,快乐收工。

宫人们正好在此时,给他送来了观看天幕的小零食……一盘炸鸡,一杯啤酒。

没错,就是炸鸡和啤酒。

王莽来这边之后,饮食上实在吃不惯,只得把无数美食方子丢给了宫人,其中最简单的就是这两样。炸鸡是用汉代胡麻香油搞的,啤酒则是从黄河流域搜集了一些小麦,精心酿造。

王莽随手把方子也分享在了天幕上,心中美滋滋。

他也算是在古代吃炸鸡,ho啤酒的第一人了!舒爽!

……

天幕上的各种学习资料被分明别类收录好,放在了学宫的藏书楼。

陆秀夫在棂星门处,挥毫写下匾额:“台南首学”,字字光辉悠长,气壮山河,苍茫地映着初升的日光。

第一批来自十个部落的数百名土人,很快开始了他们的学习。

崖山文官们几乎都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过来担任教师,为众人进行了短时间内超高强度的扫盲训练。

土人们脑袋空空,之前什么知识也没有,也很容易集中精神,教他们就像教刚出生的小孩子,难度远低于教导心思复杂的成人。

郑成功颁布了一个奖励制度,从各方面给予这些学生以优待,部落中人羡慕极了,纷纷认定前往学宫是一项超高的荣耀,当即就开始哄抢了起来。

就这般紧赶慢赶,到了第二年,这批学生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汉语,并且进行简单的诗文创作了。

陆秀夫将众人的教学编写成册,作为课本。

成绩较好的一部分留下继续读书,中下游的直接改编成乡村教师,打发出去,前往各个部落游走,进行大幅度扫盲,顺带宣传一下增长人口的必要性。

宋廷甚至拿出了一大笔基金作为奖励。

土著们:!

还有这好事,生,赶紧生!

一切发展的基础都是人口发展,仅凭当地这么些人,是根本无法开展造船等重工业的。

他们现在只是利用郑成功带来的图纸,小规模地制造枪管火器,虽然在这个时代勉强够用了,但比起什么红夷大炮之类的重武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毕竟是海洋远行,不是城池攻防,火器主打的就是一个轻巧玲珑。

郑成功最终选定了两种主要生产的武器,一种是前段可拆卸的复合式火器,当需要使用冷兵器的时候,也可以将火铳头取下,无缝切换成矛锋。

另一种是手持式火枪,他特意改造了一番瞄准镜,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测试之日,晴光满天,郑成功在远处摆了一堆西瓜,让众人进行射击。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炸响,火花冲天而起,星星点点溅满了旷野。

陆秀夫也拿了一支火枪,模仿郑成功,摆出了一个虽然生疏、却十分标准挺拔的姿势,抬手抠动扳机。

轰。

巨大的声响传来,黑烟在眼前弥漫,陆秀夫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听见西瓜破碎的声音。

“……”

小陆相公睁眼看去,只见原地还是一个圆滚滚的西瓜,完好无损,唯有嘴巴咧开了一丝,仿佛在无声嘲笑他。

救命,他这是打到哪里去了?

郑成功快速把西瓜丢进一旁的池塘里,过了一会,因为水压的作用,被西瓜吞下肚的弹药终于彻底爆炸,噗呲,撑开许多道高高的水柱。

“没有彻底爆开,还需要再改进一下。”

陆秀夫意识到弹药事关重大,便将教学事务暂时交给了大学士刘鼎孙,也就是接下来将要留守台湾,坐镇并负责这里一切的人。

他自己则每天扎根在研究工坊里,开始四处捣鼓。

此时,正值岛上酷暑,众人都已经躲进室内,拿出冰块乘凉。

陆秀夫研究完了理论,却一个人到外面搞实验,忙得不亦乐乎。

张世杰看不下去,跑来给他撑伞:“君实,你不热吗?”

小陆相公冰肌玉骨,一向不怎么出汗,唯有脸颊因为日光照射,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红晕。

“其实……本来不热的,但你一来就热了。”

张世杰顿感委屈:“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放弃了大冰块,专门过来陪你待着!”

陆秀夫只好安抚他:“一会就好,世杰稍等。”

张世杰见他太过于忙碌,只能自己找乐子。

他把伞悬挂在陆秀夫头顶的树梢上,自己则削了一支槐花枝,飞快地打磨成了木簪,雕刻成了一个小狐狸脑袋的模样。

因为他之前已经顺走了陆秀夫的玉簪,导致小陆相公现在只能用小红绳束发,看起来十分利落美观。

张世杰凝眉研究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他直接把对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拆散,整理一番,重新绑了一个……丸子头,插上小狐狸木簪,拍拍手,十分满意地欣赏了好一会。

嗯,真好看,自己真是个天才啊!

陆秀夫做完实验,一抬头,忽而看见了这一抹水中倒影:“……”

什么玩意?

张世杰的手怎么就这么欠呢?

他气得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张世杰立刻举着伞追上去,一边叫道:“你慢点,外面热,快到伞下来!君实,你不觉得这个发型很清凉吗,非常适合宝岛夏日!”

陆秀夫幽幽地说:“没有头发会更清凉,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张世杰: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小陆相公一连忙了许多日,终于攻克了弹药的稳定性这个难题。

火枪初步改进后,郑成功认为,实践才是最好的训练,于是派出了几支小队,让他们向周边地区进发,占据一些小岛当作据点。

不少台湾土人也参与了征伐,以及后期的岛上建设。

这一日,大将军刘师勇带着第一批国王蔗糖塑像,和装备精良的若干下属,搭乘远洋航船,开始了前往欧洲大陆的旅途。

众人都来到海岸边为他送行,郑成功递给他厚厚一叠盖了玉玺的纸笺:“收好了。”

刘师勇扫了一眼,见那纸条上写着:“如遇意外人身伤亡,持此凭证从朕处获取赔偿,情况分列如下……”

“如遇货物损坏……”

“如遇财产遭受他人侵犯……”

刘师勇一脸懵逼。

这单独拎出来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是啥了!

见状,郑成功把纸张翻到背面,指给他看:“这是我让陛下写的诏书,你拿好,带去给那些西人。只需要交十万两白银,此后五年内遇上了任何事,都可以找到我们索取赔偿。”

刘师勇险些昏过去:“十万两白银,你确定有人来?”

郑成功淡淡道:“十万又不多,海上跑几趟就挣回来了。这只是最低一档,如果他愿意出到二十万、甚至五十万,我们可以在他遇见海浪打击、全军覆灭的时候,帮他重新组建团队。”

刘师勇大惊失色:“重新组建团队怎么都不止二十万白银吧,我们岂不是要做亏本买卖?”

郑成功对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委实是骄傲又冷峭,像是冰河连绵之间,大片凝固的冰雪所倒映出的一抹火焰,眼角眉梢仿佛都在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刘师勇:“……”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很放心了呢!

咱家延平王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事?

天幕前的王莽:“……”

好家伙,延平王连保险都搞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刘师勇出发了,带着身上的艰巨重任,和崖山人对他满满的期望。

这一年年末,大学士刘鼎孙留下镇守台湾,不少军民也决定就此停留在这里,隔海遥望故国,亦有一些人,分散在了他们其他新开辟的岛屿中。

余下的人,重新起航,终抵吕宋。

吕宋曾在洪武五年与中原地区建交,但在此时,仅有一些十分落后的土著部落而已。

宋人在那里进行了一系列同台湾复制粘贴般的操作。

有所不同的是,因为吕宋在后世对汉人十分不友好,屡次大开杀戒,所以当地土人的待遇比起台湾土著,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有许多直接就被转手运走了,送到刚打下来的新地盘开荒。

吕宋金矿丰富,物产众多,提供了丰富的贸易资源,所以,也有一部分土人进入了矿中打工,或者是其他的一些自然资源中进行挖掘。

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里很快建立起了新的学校,使用和台湾一样的课本,并且同样留了人守卫。

台湾、吕宋各自留有一套行政机构,以本岛为中心,辐射下周边一些新开辟的根据地小岛。

现在,就是要剑指澳洲大陆了!

……

前往澳洲的远航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了一条郑成功精心制定的曲折路线。

众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路占据新的岛屿,不断进行建设、补给、再出发,就这样耗费了若干岁月,终于航行抵达。

等真正到达澳洲,船上的军民已经多了不少各地的土人面孔,经考试合格后,收编入宋人们的麾下,当作己用。

郑成功的地图在半程,便已告罄。

毕竟,澳洲大陆第一次正式有人登陆,还得追溯到十九世纪初的英国人,他对此地的详情自然是不太了解。

澳洲大陆体量巨大,海岸线漫长而曲折,众人航行了一阵,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儿,只得找了个相对平坦之处先行停船。

刚一下船,就和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了个照面!

一坨圆滚滚的毛绒绒……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考拉,正抱着枝干,坐在树梢上,慢吞吞地嚼着一块桉树叶。

众人都警觉地看着它,生怕它有什么攻击性。

却见这只考拉,慢慢揪起一片树叶,放入口中,然后……嚼啊嚼啊,嚼啊嚼啊,一切都仿佛进行了特别的慢动作回放,拉的长长长长长。

它终于好像抽空抬头,看了远道而来的众人一眼,光是这一抬头的功夫,就过了足足三分钟,以至于等它终于把脑袋举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默默为它松了一口气。

然而!

很快,这只考拉又把脑袋垂了下去,继续!啃它的桉树叶了!

郑成功:“……”

等了个寂寞,大家居然就看它吃桉树,看了小半个时辰?

陆秀夫:“……”

天呐,我们究竟来到了一片怎样的土地?

假如当地没有土人的话,难道要教这些考拉读书吗?

众人望着远方,一切都是山高路远,重重阻隔,如何能摸得清情况。

“唉,若是我们会飞就好了,飞到天上就能看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会飞?

郑成功忽然来了灵感,立刻看向天幕,迅速输入道:

【南明永历位面. 挑战者郑成功】:@大明景泰位面. 太子太傅于谦,请问,你那五只会飞的小马宝莉还在吗?

【南明永历位面. 挑战者郑成功】:我们想要借用一下。

天幕前的观众们:“……”

什么五只小马宝莉?

哦,原来是之前抽奖得到的商鞅标志物啊。

景泰位面。

因为本朝获得了国运奖励,从此五十年国泰民安,此时,文武百官并无太多事务需处理,状态十分闲适,几乎形同度假。

于谦今日空闲,本打算居家观看天幕,顺带品品茶,看看花,作点丹青,却被景泰帝一纸诏书唤进宫。

于谦:?

朱祁钰把他按在桌前坐下,笑吟吟道:“廷益之前不是说,要教朕弹琴么?”

于谦一想,好像确有此事:“可我并未携琴来……”

朱祁钰施施然一抬手,立时有宫人鱼贯而入,手捧珍品古琴若干,一时间,满室桐木生香,弦上流动着一片山光水色。

“廷益来选一架吧。”

于谦:“……”

原来自家陛下早有准备!

这些琴都是传世名琴,出自大家之手,他一个一个拂弦过去,试了试音色,觉得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某一刻,他拨动了一架琴,其音清冷萧瑟,泠泠似风摇碎叶,雨打芭蕉,心中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是什么琴?”

朱祁钰似乎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沉默了片刻:“这是文山先生昔年的蕉雨琴。”

于谦微怔:“就这个吧。”

朱祁钰是一个做什么都很有天赋的人,于谦也是一位相当出色的老师,所以,本次学琴氛围还是很愉快的。

结束后,于谦被留下来吃点心。

他抬头望向天幕,忽然看见了郑成功@他的话。

“……”

不是吧,彩虹小马还能跨位面传送?

于谦看向朱祁钰:“陛下……”

朱祁钰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小马宝莉卡片,一边不忘把龙井茶酥推给他:“朕来看看,你先吃。”

于谦咬了一口这个酥饼,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东西究竟是谁做出来的,为什么会在点心里放盐,钱塘人吃了真的会想要拼命的好吗!

朱祁钰打量着他的神色,惊奇道:“廷益难道不喜欢么?朕觉得味道很好啊。”

于谦无语了片刻,大约这就是甜党和咸党之间不可逾越的深深鸿沟吧。

朱祁钰:翻车来得猝不及防!

小马宝莉卡片金光闪闪,一看就非凡物,正面画着五匹小马,反面则写着“商鞅标志物”五个大字。

既然随时都可以召唤出来的话,或许在关键时刻,可以作为保命之物。

朱祁钰沉思道:“能不能只给他一匹小马?”

“恐怕不行”,于谦有一种预感,“这五只小马似乎只能一起活动。”

他见朱祁钰眉峰深锁,又温言道:“延平王初到新大陆,若摸不清情况,很容易遭遇风险。我们即便把小马给他,未来遇见突发事件,还可以用獾獾冻结时空。”

獾獾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尾巴晃晃悠悠,看起来可爱极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挥袖道:“从汝从汝。”

于谦在心中默念同意,当即,天幕闪过一道流光,卷起了小马宝莉卡片,投入了崖山副本。

最后离开的是一匹粉色小马,它歪着脑袋,使劲盯着于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于谦轻笑着摸了摸它的额头,给它戴了一朵小红花:“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小马兴奋地嗷了一声,迅速冲了出去。

郑成功:!

彩虹小马们神气活现,飞速出现在了澳洲大陆上,每一只都毛绒绒软乎乎,灵动的大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对着他们瞅来瞅去。

“好可爱!”

赵昺露出了一个小马同款表情,飞奔过去,把自己埋在了小马柔软的毛皮上。

陆秀夫笑着向一只白色小马伸出手:“我可以吗?”

小马傲娇地扭了扭,从鼻腔中喷出一道白气,组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而后尾巴一卷,把他放在了自己背上。

很快,郑成功、陆秀夫、张世杰,还有小皇帝,都骑上了彩虹小马,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半空中,越升越高。

从这里往下俯瞰,澳洲大陆的一切地貌形态,不论是川原陵谷,还是高山大海,每一条河,每一片土,都清晰可见。

小马甩着尾巴,神情欢快,翱翔在蓝天上,把头顶上的云朵捏成了棉花糖,咕噜咕噜吃下。

“奇怪”,郑成功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怎么少了一匹彩虹小马?明明应该有五匹才对。”

众人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其他小马的踪影,碧海蓝天之间,只有一片晴空如洗,天幕如一块巨大的翡翠悬在头顶,澄明欲碎。

陆秀夫疑惑地问:“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本来就只有四匹小马?”

郑成功立刻道:“不可能!”

别的他能记错,这个还能记错?

商鞅不就是被五马分尸的嘛,自然是五匹彩虹小马!

天幕前的商鞅:“……”

秦孝公嬴渠梁:“……”

郑延平,你礼貌吗?

众人又等了一会,眼见时间已经无法再拖延,只能先行离去。

郑成功拿着纸和笔,伏在小马毛绒绒的脊背上,记录着下方的川原地貌,尽量如实还原。

他负责写下一切看到的细节,陆秀夫则在旁边作画,快速绘制地形图,张世杰负责……

惊叹不已。

澳洲大陆真的是太美了,风光如画,一派旖旎明丽的盛景。

海天空阔,远望去唯有明净的蓝色深深浅浅,浮动在天地间。大海如悬镜,天幕似丝锦,无数璀璨瑰丽的浪花与白云铺陈在眼前,星星点染,宛似梦幻。

彩虹小马飞得时高时低,甚至有时还会穿过山峰和洞穴。

他们看见……

粉红大海深处,霞光铺开漫天,层云交叠如掌心;

红色的螃蟹横冲直撞,蛮横地占据了整个田野,正忙于搬家迁徙;

深黑色岩洞中,许多的蓝色萤火虫铺满了水面和岩顶,天上地下,都宛如星辰遍布;

大海的尽头,有鲸鱼正吞吐着波涛,水柱高高地喷洒,倒映着满天的赤彩虹霓。

以及众多尚未开发的矿藏,资源,宝物。

……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被人类涉足过的地方,一个只属于自然的世外净土。

张世杰张了张嘴,想夸两句,最后都变成了一句惊叹:“这里太美了!”

苏刘义就比他直白多了:“这么漂亮的地方,合该归我大宋所有。”

郑成功欣赏完了风景,回头又有些发愁起来:“丢了一匹小马宝莉,该如何向于谦解释啊……”

好在于谦并不在意,面对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海天景色,没有人能真的生起气来。

于谦宽慰他说:“没事,能帮上你们就好,记得把地图给我发一份。”

反正这彩虹小马也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没了就没了吧。

小马们驮着众人,继续往前飞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观看完了整个澳洲大陆。

期间更是数次停泊,在诸如后世的珀斯、塔斯马尼亚等地,抓捕了一些离家出走的小龙虾、小螃蟹、小扇贝等,让大家一起烤了吃。

苏刘义直呼来对了,这么多物产,以后都是大宋国库里的钱啊!

……

当一切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时,千里之外的蒙元帝国,也在发生着一系列事件。

张弘范本以为灭宋之事板上钉钉,却不料功败垂成,直接就被气病了。

历史上,他死于崖山海战之后的第二年,不巧因为这一波生病,很快一命呜呼。

忽必烈准备给张珪升职,让他统领全军。

张珪坚辞不受,决定回乡为父守灵。在他的再三邀请下,邓剡也回了易州保定的汝南王府,准备教张珪读书。

历史上那些从崖山至京师一路上的事,什么庆功宴、生祭文丞相文、金陵驿道别之类的,自然也是正常发生了。

文天祥如今就被暂时关押在大都的一处馆驿中,即将被转移至地牢。

这一晚,一切都荒凉而寂静。

他独自一人倚在窗前,向远处望去,但见窗外夜空如洗,万里霜天似墨染,燕都的夜色漫长得仿佛永劫,黑沉沉望不见一点光。

他在这里想着故国,想着远方的灯火,与流离的故人。冷风吹起伶仃的衣衫,纤细手腕上镣铐清脆相击,仿佛是一声跌落的轻叹。

陆秀夫等人出海至今,未有只言片语传回。

江钲同样也没有任何消息。

是山水阻隔,音讯难答,还是遇上了什么特殊的灾难,已然不测?

文天祥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今日陆上已无一寸之宋土,亦不再有一个真正的宋民。而他,也将在长久的幽囚和刀光剑影中走向最后的死局。

“哒哒。”

此刻,文天祥忽而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但他并不关心,只是沉静地想着心事,深邃的遥夜微光,在他眉目间翻涌成消逝之碧海。

这动静很快就变得轰轰烈烈,不可忽视。

他蹙眉望去。

在一片亘古沉寂的黑色中,有一抹光彩夺目的亮色,自天边飞快地奔来。

那是一只粉色的毛绒小马,一路踢踢踏踏,忽而停留在他面前。

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一头撞入了他怀中。

文天祥:?

【作者有话说】

文山先生: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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