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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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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被这只奇怪的粉色毛绒小马扑了满怀, 震惊之余,当即将对方推开。

“你是什么东西?”

毛绒小马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 宛如闪耀的宝石。文天祥却似乎从这双瞳子中,看出了许多的委屈之色。

文天祥:“……”

一定是近来过于忧思深重,都出现幻觉了!

不是, 你一只马怎么还能委屈呢。

毛绒小马伤心, 毛绒小马难过,毛绒小马想不明白, 先生为什么不让它抱抱啊。

唔,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带见面礼的缘故。

毛绒小马使劲一抖自己的口袋,倒出来一大堆东西, 本来用了魔法压缩,这时被拿出来,立刻疯狂扩张,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它潇洒地挥了挥翅膀,像是在慷慨地表示, 都给你!

文天祥随手拿起一物, 发现是一枚质地上佳的玉佩,入手温润, 色泽清透, 背面一笔一画地镌刻着一行小字:“是年春,景泰帝为于谦制。”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粉色小马,伸出手,小马立刻欢快地飞奔过来, 在他掌心乖巧地蹭了蹭。

指尖贴着小马的额头, 就能听懂它的心声。

“你说, 是你的主人让你来救我的”,文天祥感知了一会,好奇地问,“你的主人是这个景泰帝?”

话音刚落,他发现毛绒小马的心声忽然成了乱码,甚至因为过于震惊,爆发出了阵阵电闪雷鸣。

小马:救命啊,先生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请慢一点”,文天祥温声说,“我听不懂。”

毛绒小马立刻道歉,然后拼命摇头,指着玉佩上面的名字告诉他:“我的主人是于谦。”

文天祥:“……”

他沉默了一会,神情微妙,觉得这个被迫借花献佛的景泰皇帝,着实有些惨。

当然,惨的也不止景泰皇帝一个。

再往后翻,还有不少东西上,都铭刻着一行行诸如“天官王文赠友”、“弘载敬上”、“给全世界最好的于少保(?)”的题字。

文天祥:“……”

天幕前的观众:“……”

景泰位面一众人:“……”

我们要和于少保绝交三分钟!

众所周知,于少保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堪称家无余财。

但这个“家无余财”,是属性上的视金钱如浮云,不等于他真的没有钱。

毕竟他有许多喜欢为他撒钱的朋友,尤其是某位千秋万载的圣明天子,那更是逢年过节、隔三差五,就要送一波东西上门。

节日要送,没有节日的话,创造节日也要送。

什么“四分之一的生辰”、“相识四千三百一十六天的纪念日”、“今天王文出门摔了一跤,真的很好笑,你我同乐”。

反正就,没有景泰皇帝找不到的借口。

于谦这个人的物质需求极其淡泊,约等于没有。

所以他收下之后,往往看两眼后,就搁在一边,从来不用。

除非后来朱祁钰特别提起某样东西,他可能会翻找出来带上,否则,久而久之,就连于谦本人都不清楚自家库房里到底有些啥。

结果就被彩虹小马一股脑都打包过来了!

忽然发现自己成为了超级大冤种的朱祁钰:“…….”

他目光幽幽地投向于谦,充满了控诉。

于谦沉默了一会,诚恳地说:“陛下,如果我说此事我不知情,你会相信吗?”

朱祁钰满脸都写着“朕难道是个傻子么”,微笑道:“只要廷益说的话,朕都信。”

于谦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辩解一下:“这个,我是让彩虹小马带点东西走,路上可能有用,但我没想到它会带这么多。”

朱祁钰保持着微笑:“廷益可以继续编,朕永远相信你。”

你是毛绒小马的主人,要是没有你的暗中授意,小马它敢乱来吗?

于谦扶额:“我真的没有给它下达这个命令……”

朱祁钰继续笑:“那就是你心中确实这么想过,对吧,聪明的彩虹小马会读心。”

于谦:“……”

罢了,心好累,放弃吧。

旁边同样是大冤种的王文、商辂、陈循等等:“……”

石灰兄/少保/于大人,你可做个人吧!

此刻,毛绒小马挥舞着翅膀,无比开心地表示,先生快把这些礼物都卖掉,那你就有钱啦!

文天祥失笑,抬手抚过小马柔软的鬃毛:“不可这般行事,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心意,记得拿回去还给你主人。”

小马顿时蔫了,它已经把东西都拿出来了,不可能再还回去了呀。

它的脑容量只有草莓布丁那么大,不足以想清楚太过复杂的问题,只能认为先生是觉得他们非亲非故,所以不愿意收。

毛绒小马当即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封来自于谦的信。

文天祥疑惑地接过来一看,神色倏然凝住了。

这,其实是于谦当时在白鹭洲教课,一个月冷星沉、江风浸练的凉夜,顿笔写下的。

内容也就是平平无奇。

无非追忆若干年少旧事,照例感伤一番物是人非,说几句“先生,我好想你”,抒情了一大通之后,表明自己心意坚定,余生就独坐白鹭洲,承先生之遗愿,虽死而后已。

唯一不平平无奇的地方,可能就在于这封信的文风,特别的……直抒胸臆,温柔深情。

文人嘛,大家懂得都懂,写这种东西就容易过度抒情。

特别是死后怀念版本的,对方更是在回忆中渐趋完美,可以说是哪哪都好(于谦:生前也是处处完美!)。

别人写的,什么“南望桂水,哭我故人,孰云宿草,此恸何极”,什么“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就连写给关系普普通通老上司的,都能是“山崩溟海竭,鱼鸟将何依”。

于谦本来觉得,自己写的也不算啥。

然而此刻,天幕镜头一转,直接拍到了这封信的全文,投影在诸天万朝,他整个人都麻了。

于谦:“……”

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白行简的感觉!

这信本就只是写给自己看的,当时他写完之后,就想拿到文天祥墓前烧了。

结果张养浩不知跑过来问他什么学业问题,然后于谦……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日,当时说什么都要给烧了啊!

朱祁钰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染上了一丝诡异:“廷益现在还要说自己不知情吗?”

于谦百口莫辩:“……我真没让它这么做!”

如果是他指使的话,怎么可能拿那封信啊,这不是在诸天万朝当场社死吗?

“你是没有”,朱祁钰赞同地点点头,露出了些微的凉笑,“是小马充分领会了你的言下未尽之意。”

此刻,于谦明智地选择了闭上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朱祁钰又道:“你是不是应该也给朕写一封信?朕好像还没收到过你的信。”

商辂:“我也是我也是。’

董宿:“我亦然!”

王文更是气贯丹田,超大声地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只给自己的先生写信,却不肯给多年的好友写信吧?石灰兄,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于谦:“……”

他写还不行吗!

毛绒小马见先生读完了信,素白手指摩挲着信纸边缘,沉思未语,立刻就拿毛绒绒的脑袋去拱他的手。

文天祥回过神来:“怎么?”

毛绒小马把自己的心声传递给他,不能再耽搁了,得快点出发!

“你说,你要带我去找陆君实?”文天祥微讶,转瞬间,却一声叹息,晃了晃手腕上重重叠叠的枷锁,“你自去吧,为我带一道口信,我今日是走不了了。”

夜色翻涌如墨,一片黑黯沉凝中,唯有案前一芯微弱的孤灯茕茕摇曳,映照在他清寂苍白的容色上,宛如即将溶于日光的微凉新雪。

毛绒小马顿时焦急起来,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忽而一头扎进宝物堆里,使劲翻找,很快就扒拉出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用这个!

文天祥握着匕首,细细一打量,果不其然在匕首内侧,发现了一行精雕细篆的小字:“景泰八年,朱祁钰为于谦崖山之行贺。”

文天祥看着“于谦崖山之行”这几字,又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信,若有所思,忽而将眸光投向了毛绒小马。

毛绒小马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看起来水汪汪,可爱极了。眼神四处飘悠打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先生。

试图萌混过关!

文天祥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握着匕首,径直斩落,禁锢他许久的锁链应声而碎,残片纷飞如雪,散落满地。

一滴滚烫的泪水坠落在手上,毛绒小马看着他腕骨处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心里难过极了,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好啦”,文天祥摸了摸小马毛绒绒的额头,“我没事,快走吧。”

毛绒小马在他的抚摸中,慢慢镇定下来。

它看了看周围那么多宝物,觉得携带起来有些不方便,就先把它们都用魔法变小,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先替先生收着好了。

毛绒小马屈膝半跪在地,让先生坐到自己背上。

它忽然发现先生好轻,飘然如一阵风,似乎在长久的幽闭和身心沉郁中愈发清瘦,身影伶仃,指尖冰冷。

如寒玉般苍白的面颊毫无血色,只有唇上还染着淡淡的嫣红,许多时候悲极怒极,心事却又从未宣之于口,只是落笔在纸间一字一句,写他的故梦,家国,江南烟水,千秋咫尺,就这般咬着唇书写,沁出一点艳丽的血。

小马一下子生气极了。

哼,都怪郑成功和陆秀夫他们,让先生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这就传讯给其他彩虹小马,让它们赶紧把那几个人痛打一顿!

澳洲大陆上空,正好端端在天上飞行,忽然就被彩虹小马一翅膀扇了出去,在天空中翻了几个滚的郑成功等人:???

大事不妙,吾命休矣!

正当他们疯狂坠落的时候,小马们又快速地飞过来,咬住他们的衣襟,把人重新拖到了马背上。

陆秀夫惊魂未定,有些无奈地伸手,弹了一下小马毛绒绒的脑壳:“你这是在做什么,单纯想吓我们一下?”

白色小马无辜地看着他,歪歪脑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是来自首领的命令,它也没办法呀。

白色小马想了想,飞到枝头给他摘了几颗甜甜的果子,当作送给他的补偿。

陆秀夫和大家分享了果子,但觉十分清甜爽口,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白色小马见他微笑,忽然也高兴起来,踏着云朵高声歌唱,决定再去捉两只澳洲袋鼠送给陆秀夫!

正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袋鼠:???

祸从天降!

另一边,粉色毛绒小马一路飞呀飞,准备将文天祥送到澳洲大陆,去和崖山大部队会和。

但他飞过泉州湾的时候,忽然来了新的灵感!

泉州有什么?

有大逆奸、大狗贼泉州蒲氏,全家都是阿拉伯人,弃宋降元,大肆屠杀宋朝宗室,最后在洪武年间,被深恶痛绝的朱元璋禁锢,世代打入贱籍!

而且更重要的是,蒲氏可是泉州首富!

毛绒小马:这钱蒲氏把握不住,赶快换先生来。

小马当即一个俯冲,切入蒲氏府中,准备来一个满门洗劫的大操作。

天幕前的观众:“……”

咋滴,延平王的行事作风还会传染吗?

【晋元帝司马睿】:何止是传染,我们这边已经全部跟着学起来了。

【晋元帝司马睿】:祖逖大家知道吧?

【唐肃宗李亨】:知道啊,后世很多人的偶像,中流击水、立誓北伐的那位,了不起的一代英杰。

【晋元帝司马睿】:祖逖之前的北伐,一直苦于粮草军备受限,最近受延平王这事启发,豁然开朗,直接就去鲜卑营地里洗劫了一通,现在已经打到黄河北岸了。

【周世宗柴荣】:好家伙。

【南唐后主李煜】:从此击水誓师的典故没了,直接就变成了抢光敌营,寸草不生。

【汉光武帝刘秀】:狄青已经带兵去洗劫匈奴了,匈奴怕是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被反打劫的这一日。

【明宣宗朱瞻基】:光武陛下,狄青在你的位面过得如何?

【汉光武帝刘秀】:现在是朕的心头好,整一个就是位极人臣的局面,只要他在前方好好打,他想要啥,朕都满足。

【宋仁宗赵祯】:……

【宋仁宗赵祯】:你就不担心狄青功高震主?

【汉光武帝刘秀】:你猜朕的谥号为什么是光武帝?功高?他的功绩能有朕高?震主?朕能被他这般轻易就震住,这皇帝当得也太无能了!

【秦孝公嬴渠梁】:说的就是你,赵祯,这皇帝当得也太无能了!

【宋仁宗赵祯】:得,溜了溜了。

【大秦天王苻坚】:抢粮草那都是小事,延平王未来可是要登基的,征伐国家、连人带钱一网打尽才是正途。

【大秦天王苻坚】:朕这边正在厉兵秣马,不日就准备南下灭晋。

【宋孝宗赵瑗】:王景略知道你的打算吗?

【大秦天王苻坚】:趁他昏迷的时候,朕已经坐在他病榻前,跟他商议过了!

【魏孝文帝元宏】:……你可悠着点吧,坚头老哥。

……

毛绒小马吐出一大团迷雾,带着制幻的魔力,很快覆盖了整个泉州蒲氏的府邸。

蒲氏上下满门,很快昏睡过去。

文天祥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神色冷漠,已然看出了每一捧金粉之下流淌的鲜血。

千余赵家宗室,数万沿海百姓的血。

他眸光清冷,若刀锋般掠过所有的亭台楼阁,似乎想要将这些尽数付之一炬。

毛绒小马看着文天祥,觉得眼前这个先生,比他在于谦记忆中看到的影相,要更加森然沉郁。

宛如长夜尽头,无星无月,连凄凉风霜都已经渐次归于无声,那种末日绝境下,一抹化不开的黯沉碧血。

可能是因为,于谦副本中的先生,很快就被救了出去,是被一路爱护着、治愈着的。

而眼前人,却在一切音讯和希望都完全断绝的情况下,被独自关押了很久,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于他最后高唱《正气歌》、走向柴市就义的宿命了吧。

……这么一想,感觉更心疼了。

又想刀郑成功和崖山的那群人了!

毛绒小马决定先在这里,找一堆礼物送给先生,让先生开心一点。

它拿爪子使劲扒拉,看到有什么满意的,就要施展魔法,直接缩小了塞进礼物袋。

泉州蒲氏昔年就被称为“最豪者”,把持泉州海港贸易,什么黄金、沉香木、银器,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当然还有许多的香料、船舰图纸、往来贸易清单之类的,这些才是对海上帝国贸易最有用的。

小马就连进门的柱子都要割裂下来,卷巴卷巴塞进口袋里,这种强盗般的扫荡作风不禁让文天祥侧目。

都说物似主人形,小马如此豪放不羁,那么,他那另一个时空的弟子于谦……

忽而风评被害的于谦:???

郑延平你拿命来!

毛绒小马快活地一路进行洗劫,从正厅到厢房,从宝库到各处收藏。

它找了一大堆适合送给先生的礼物,除此之外,其他各种看不上的、但依然可以拿去卖钱的边边角角,也都收了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雁过拔毛,一根针都不给蒲家剩下。

就这般扫荡了许久,小马忽而抬起前蹄拍了拍脑袋:“蒲家的人也带上几个吧,都是贸易专家呢。”

虽然这些人是坏人,根本不可能真诚效忠。

但小马相信,只要把人送到郑成功手上,郑成功一定能榨干他们的全部价值,并且一滴都不剩下!

文天祥:“……”

眼看小马挥挥翅膀,将一个又一个昏迷的蒲家人用蛇皮口袋装好,然后魔法变小,统统收起来打包带走。

虽说这样对付恶人确实很爽,但是……

都说“教不严,师之惰”,小马如此,就等于另一个世界他的弟子于谦,大概也是如此。

既然于谦如此,那另一个世界的他……

虽然三千世界,可能会有三千种迥异人生,但文天祥暂时还没做好,另一个世界的他可能是强盗的思想准备。

毛绒小马见状,立刻拽住了先生的衣角,十分严肃且真诚地表示,先生是最好的,一切只能怪于谦,都是他的错!

文天祥抿唇微笑,望着小马的眼睛说:“别这样说他,对非常人行非常之事,没什么不好的。”

毛绒小马:“……”

不是,先生你都还不认识于谦啊,这就护起来了,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天幕上的于谦:感动。

面对景泰位面众人十分揶揄的目光,他有心想要辩驳两句,比如毛绒小马这套真的是学了郑成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最后还是啥都没说。

被黑就被黑吧,反正先生高兴就好。

毛绒小马带着满满的收获和给先生的一大堆礼物,快乐地离去了,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家徒四壁的泉州蒲氏府。

真. 家徒四壁。

许多纯黄金制成的柱子都被拆了,就连负责贸易的人都被抢走了。

现在就是凄凉无比,比崇祯末年的大明国库还要凄凉。

毛绒小马一路向澳洲飞行,忽然在半空中身形一顿,感到大事不妙!

作为一张卡片,它所能承载的总能量是有限的。

尽管别的彩虹小马在澳洲大陆飞行了一天一夜才消失,但它这里又是卖萌,又是抢劫,自然就过度消耗了。

简而言之,就是粉色毛绒小马,它很快就要消失啦!

粉色小马哭丧着脸,害怕极了,对着先生哭哭啼啼。

文天祥:“……”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马的脑袋,竭力宽慰对方,内心却也有点迷茫。

既然小马飞到半途忽然没了,四周都是茫茫大海,难道要他自己游过去?

毛绒小马慌张得要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少抢一点那个泉州蒲氏了,浪费那么多时间,万一他忽然消失了,先生该怎么办啊。

都怪郑成功带头当强盗,给它做了坏榜样!

忽然背起一口又大又圆黑锅的郑成功:???

正惊乱间,毛绒小马忽然见到远方隐约有船只的轮廓,气势磅礴,高大入云。

既然这个船现在还完好无损,那一定是自己人,即便本来不是,应该也早就被郑成功占为己有了!

毛绒小马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立刻载着文天祥,向那个方向飞去。

为了防止自己忽然消失,它赶紧将装满了魔法宝物的大口袋拆下来,提前给了文天祥。

文天祥手指贴在小马的额头上,听见了它的心声:

“先生到时候按一下这个按钮就好,东西就可以放出来了。因为真的有很多东西,最好找一块平坦的空白打开,先生到时候务必注意安全。”

“我很快就要回家啦。”

“先生不要难过,要好好活下去,另一个世界还有人在一直挂念着你,视你为平生心之所向。你只要好好活在这世间,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很大的慰藉了。”

毛绒小马咕噜咕噜地说着。

作为一个偶尔能施展读心术的魔法小马,他把自己之前偷听到的于谦心灵片段都分享给了先生。

它这时也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只普通的彩虹小马,还是代表于谦过来向文天祥传话的了。

文天祥笑了笑,纤长的眼睫微微垂落,又似在轻声叹息:“看来另一个世界的我,真的很幸运。”

“不管哪一个世界的先生,都是先生!”毛绒小马大声说。

甲板上,卫兵正转动着被改良过的超高清望远镜,扫视过远处的天空。

忽然看见了一只巨鸟……哦不,一团粉色火烧云向他们迎面飞来,好像是要在他们这里降落!

“指挥使大人,有人过来找我们了!”

“什么人胆敢如此嚣张?”

负责留下镇守吕宋岛的苏景由,是苏刘义的次子,正在进行他每日的例行巡逻。

听到下属的汇报,顿时惊呆了:“是谁还不知道我新宋帝国方圆五百里海域,一切外来船只禁行?”

延平王已经规定了,我们不能怀有歧视心态,应当对所有蛮夷都一视同仁,凡是路过,都要交钱!

什么,居然不想交钱,要暴力抗拒?

你当真以为新宋帝国的火器是过家家吗?

郑成功始终将发展军火作为第一要务,这是一个混乱而缺乏制约的时代,任何政治经济行动,都必须建立在强大军事力量威慑的基础上。

在台湾,他们因资源不足,只能生产小型手持式军火。

等到了吕宋,不仅获得了大批矿藏,还额外多出了若干人力资源,制作大型舰船与舰载武器装备的计划,立刻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在郑成功的年代,他作为领先了整个世界的海洋霸主,武器堪称吊打许多西方国家。

而且因为他是白手起家,从一船一师发展成无敌的海上舰队,很多武器制造过程,他都有亲自参与。

只要将一切都照搬到崖山时代来,就可以开始刺激地嘎嘎一通乱杀了!

大量的人力都被安置到了冶金制造线上,一处又一处的制作工坊被搭建而起。

重点关注的是三项。

一是郑成功后世的舰队主力戎克船,高大坚固,有三根桅杆,五层船舱,可容纳众多火炮和士兵,在海上纵横来去,所向披靡。

二是各式各样的舰载炮,灵活多变,不拘泥于正面侧面进攻,甚至是舰队联合战阵。

第三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他们的火炮主力,重达万斤的龙熕炮,比清兵红夷大炮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郑成功给出了所有的图纸和技术细节难关,崖山人只需要完全照做就好。

在经历了无数昏天黑地、繁忙紧张的操作之后,他们的进展是惊人的,舰队看起来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郑成功一向信奉的是,“在实践中查漏补缺,通过实战不断进步”,当即就命令各军队带着新式武器,向四面八方进发。

先是打下一些有主的小岛,扫平得很顺利,后来,又瞄准了一个有着较高开化程度的国家,占城。

前大宋丞相陈宜中不想在崖山殉国,曾一路逃到占城这里,此人品德败坏,私心自用,早在临安时,就曾屡次暗害中伤陆秀夫。

如非张世杰竭力相护,阻挡陈宜中,陆秀夫已不知葬身埋骨于何处了。

当然,陈宜中现在已经死了,也省了郑成功派人将他再杀一遍。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些大事。

那就是蒙元大将阿里海牙,正派大军讨伐占城。

由于陆秀夫等人都在蒙元那边挂上了名号,人尽皆知,而小一辈的人却还没有。

所以,最终确定就是由苏刘义的长子苏景瞻,带着装备精良的新宋军团,前往占城支援当地人民抗战,打击蒙古。

而次子苏景由,则作为新任兵部尚书兼吕宋岛全权指挥使,就留在了吕宋这边,负责镇守巡逻,顺便看看需不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支援一波自家兄长。

在出发前,郑成功再三耳提面命,此次出征,只能打出“新”的旗号,而不能展示任何与“宋”相关的旗号。

包括张世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不能打出宋的旗号?让蒙古人知道我们还没有毁灭,这样不好吗?陆上的宋人也会心生希望,跨海过来投奔我们。”

郑成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万万不可。”

“在我们拥有和蒙元正面抗衡的实力之前,绝对不能和陆上的普通百姓接触。”

张世杰不悦道:“那些都是我们的同胞,难道就弃之不管了?”

郑成功缓缓闭目,充满了沉痛之色,长叹一声道:“他们唯有什么都不知道,暂时才能保得安全,否则——”

“只会演变成又一场「迁海」而已!”

迁海,这是后世数以百万计的黎民苍生,所经历的灾难与血泪惨痛。

也将成为郑成功一生都难以释怀的悲恸。

尽管在南明永历位面,迁海令尚未发生,但根据之前郑成功入场参赛时,所看到的天幕介绍,他已经可以推断出那是怎样一场可怖的事件。

更甚于江阴八十一日,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东南沿海的人民一向欢迎郑成功军队。

每次郑成功与清兵作战,他们都在箪食壶浆相迎,许多时候郑军缺粮,完全就是沿海百姓这么一小壶、一小斗凑出来的。

后来,顺治和康熙为了切断百姓对郑成功的援助,下令沿海百姓内迁百里,手段极其残酷暴烈,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大屠杀,死者尸骸相枕,不计其数。

郑成功毫不怀疑,一旦江南百姓知道海外有宋,一定会来投奔他们,到时候,忽必烈恐怕也会下达同样的迁海命令。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

所以,即便是那些留在大陆上的渔民们,东奔西走,所联络的也是散落在民间,本就有意抗元的各路义士豪杰、遗民士绅们,而非普通百姓。

张世杰沉默了许久,压不住满腔怒火:“……竟会如此,这些蛮子当真是畜生!”

就这样,苏景瞻打着“新”的旗号,前往占城助战,利用火力优势,特别是船头的万斤大炮,将阿里海牙大军打得狼狈不堪,只能仓皇败走。

占城人民齐声欢呼,热情地邀请苏景瞻和他的军队留下,多多款待些时日。

不料,阿里海牙久经战阵,熟稔兵法,趁着众人战后大为放松,忽而卷土重来了一波,直接一路杀到了主城门口。

等待他多时的,是大炮黑洞洞的炮口:

“延平王说得果然没错,无商不奸,你们这些元人果然喜欢玩花样,真是不安好心!”

阿里海牙险些吐血,心想到底是谁在玩花样,能不能做个人啊?

他妈的,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狠的武器?

然而,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得顶着冲天的炮火疯狂逃窜,好不容易才靠着亲兵的掩护上船,回头一检点,发现仅剩船只三艘,亲兵百余人!

“……”

阿里海牙喷出一口鲜血,当场仰天坠落。

另一边,占城人民面对蒙古第二次进攻,死伤惨重,更是被吓破了胆,反观新宋军团,却根本没什么损伤。

占城国王灵机一动,这不就是现成的保护伞吗?

在历史上,他们很快就向元朝纳贡,俯首称臣,这时自然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当场就表示我们愿意从此向你们效忠,只要你们愿意保护我们!

苏景瞻喜上眉梢。

占城什么最多,当然是人最多啊!

眼下,大部队来到了澳洲大陆搞新开发,最缺的就是人力资源!

吕宋本土的矿产挖掘,也需要不停地派人啊,还有以后各种大规模生产,运输,传送,买卖,征伐,这不都是以人为核心吗?

当即,他立刻就传书郑成功等人,得到了下一部的计划指引。

许多崖山人、也包括一部分学有所成的台湾土人,都来到了占城建设学校,推广中文和汉文化教育。

“你们也别叫占城了,改个名,叫「汉城」吧”,苏景瞻决定从根源上将对方汉化。

占城国王,不对,现在的汉城国王:“好!”

先进的种植法和其他技术也开始快速施展开来,务必要将汉城,这个赫赫有名的东南亚第一名稻产地,变成新宋帝国最大的粮仓。

苏景瞻经此一战,对己方军团的实力信心大增。

虽然打赢的压根不是蒙古主力,只是一支偏师,但是对于被蒙元一路摧枯拉朽,直接打到陆上亡国、近乎丧家之犬的宋人来说,占城一战的大胜,无疑直接重建了他们的信心。

新宋,果然是「新」,我大宋已经完全今非昔比了!

一个孱弱无能的弱宋倒了下去,在它的废墟上,一个以武立国、即将在武力上打得五洲四海跪下叫爸爸的新宋帝国站起来了!

就这样,苏景瞻开始继续征服越南境内,除了占城以外的其他地盘。

占城因为是自己主动投诚,国民们受到了良好的对待,可以进行关于未来职业的选择。

想留在本土的,就留下来搞大开发,想要为了更高的收入背井离乡的,就送去吕宋或者澳洲大陆发展。

至于其他被征服的地盘,就没这么好运了。

直接把人拉走,通通派遣到不同岗位干活,发展搞起来!

而苏景由留在了吕宋岛,同样也在大搞生产。

吕宋岛金矿资源丰富,被郑成功特别认定,是新宋帝国版图中,唯一的一个专门生产贵金属的源地,所以这里重兵把守,戒备相当森严。

此刻,苏景由看见彩虹小马在天上高速飞行,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这人不会在打金矿的主意吧?

该说他不愧是苏刘义的儿子,可谓像极了他爹,看天下所有人,仿佛都想要来抢他的钱!

苏景由正想对着天上开炮,把彩虹小马轰下来,忽然透过望远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嚯,苏景由一下子精神了。

文天祥虽然不认得他,但他认得文天祥啊,长这么好看的人几乎是看了一眼,就终身很难忘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文相公会骑着一只粉色大鸟(小马:住嘴,你才是大鸟呢,本座是酷炫的彩虹小马!)出现。

但是,厉害的人总该有些奇遇对吧!

像自家延平王,不也总能拿出一些神奇的东西吗?

郑成功现在已经在崖山军民的心目中,得到了高度认可,完全就是和陆秀夫一样的精神领袖。

当然,他们为大家带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

一种是“谁惹我不高兴,我让谁全家不高兴”,另一种是“谁惹我不高兴,我自己也一定要永远高兴”。

可谓是完美地相辅相成,互相契合了。

苏景由当下就准备开船过去,把文天祥接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在望远镜的视线中,粉红色的彩虹小马忽然消失了,文天祥衣袂飘飘,宛如一叶轻盈飞旋的落叶,被呼啸的长风卷入了深海中。

苏景由只不过稍微发了一下呆,回过头,就发现眼前就已经完全没人了。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啥出场?

难道是因为文相公没在崖山跳海过,感到跟我们大家格格不入,所以也想过来体验一把?

在短暂的一怔后,他立刻高声大叫:

“不好了,文相公掉下海了,快去捞人啊啊啊啊啊——”

……

远道而来的崖山人,最终选择在澳大利亚东部,也就是后世的黄金海岸一带栖息。

这里地势平坦,资源丰富,而且靠近大海,进行货物的往来运输极为方便。

此地的澳洲本土部落只有二三十个,皮肤黝黑,氛围淳朴。

他们算是已经初步发展了一些最简单文化的土著,喜欢摆石头作画,拿稻草拼图,搞一些特立独行的土著艺术。

郑成功在此地沿用了和吕宋岛一样的基础建设方案,将土著部落全部征用,较有才智的送来上学,不太聪明的就投入各处生产线上,进行干活。

此一天,众人结束了建设开发工作后,登临一座山丘极目远望。

郑成功站在山巅,长风吹过万千松木簌簌奏鸣,如同巨浪翻涌,苍茫地汇出一浪接一浪的潮声。

他红衣如火,立在风口浪尖,万般豪情意气袭上眉宇,掌心轻轻托起天边一轮将沉的太阳。

陆秀夫看了他一眼,无端觉得,他就是那个捧日之人,又或者,他自身就是灼热的旭日华光。

郑成功指着万里平川,扬眉道:“此地山脉磅礴,纵贯一气,仿佛灵龙在地上盘卧,不如就叫「卧龙冈」吧。”

“卧龙冈,这个名字好”,陆秀夫颔首表示赞同,“很符合我们眼下的处境。”

他们远离故土,飘零海外,在一日日的崛起中积攒着力量,可不就是暂时盘卧着,却终将腾飞苍穹的神龙么?

当下,众人在此地修建了新的行政建筑和文庙,并挂上牌匾,卧龙冈。

从卧龙冈下来不远处,有大片大片极为空旷的青草地,牧草丰美,辽阔无垠,迎着蓝天白云纯净而美好。

苏刘义搞钱的心思一下子就动了:“很适合放羊!”

到时候把羊肉贩卖到四方,又是一大笔收入。

在宋朝,上到皇室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萌萌哒小羊……的肉可是相当受欢迎,一代明君宋孝宗赵瑗,小名就叫阿羊,人称赵小羊。

郑成功却想到了另一处:“羊肉的长途运输相当不便,不如卖羊毛。”

苏刘义大失所望:“羊毛?这玩意谁会买啊?”

郑成功微微一笑,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说服对方:“苏公,羊毛贸易的利润是蔗糖的几倍、甚至几十倍……苏公,你怎么了苏公?!”

砰。

苏刘义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但他仍旧以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飞快地弹跳了起来:“延平王,你别管我,快继续说!”

亲娘嘞,蔗糖已经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几倍几十倍,这是要上天啊

前些日子,前去售卖……不对,赠送蔗糖塑像的刘师勇已经回来过一次,带回了大批量的赠礼和宝物,然后又出发了。

这次,远航团不仅更新了军火装备,还带上了吕宋特产的黄金、宝石制品。

郑成功仍旧走的是限量高端路线,黄金和宝石被用来打造国王权杖、宫廷用品、生活器具等众多产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能用黄金和宝石打造的东西。

最后的成品反正是看起来就价值连城,身份不凡,万分尊贵,花式让西方国家的冤大头们纷纷掏空钱包。

并且这次郑成功还采取了拍卖形式

绝不重复进行生产,每种款式仅有一个,错过此次就再无下家。

使用精致纸笺书写的宣传单也被分发到了各路王室贵族们手中,主旨就是让顾客们赶紧哄抬价格,最后狗脑子都打出来。

毕竟很多欧洲王室之间都沾亲带故,如果自家的表姐/堂兄/嫂嫂/小叔/二大爷都用上了远东来的黄金宝石制品,就自己没用上,那多丢人啊!

他们皇室不要面子的吗!

在一场宫廷宴会上,刘师勇为宴会的主人定制了一款蔗糖塑像,并表示,参宴者购买黄金宝石产品,就可以获赠一个定制款的蔗糖塑像。

国王同款,量身定制,童叟无欺!

这个时代并不缺乏黄金宝石,缺的是有品位的贵族专□□品,更缺的是买上一个就可以压过别的同级贵族的快感。

现在正是所谓的欧洲黑暗漫长中世纪,人们的思想文化十分匮乏,每天主要的娱乐能做什么呢?

答曰,唯有花钱。

就这样,整个欧洲境内的皇室卷疯了,真的卷疯了,撒币如雨下。

刘师勇按照延平王的计划,一步步执行下去,并且异常顺利,价格已经比他预计中的,飙升了数十倍不止。

就算如此,每一场活动结束,依然有热情的贵族们围住他,喋喋不休地说要预订下一批货物,甚至愿意先付账,再取货。

刘师勇:“……”

他还是太年轻了。

抢劫算什么,抢劫哪有做买卖来钱快,延平王永远都有办法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掏钱!

当然,欧洲皇室绝非善男信女,刘师勇遇到不少有意为难,甚至想要强行刺杀抢夺他们的。每到这时,他就掏出了新宋军团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火器,微笑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挑衅者,卒。

如此杀了几波,再也没有人敢乱来。如今整个欧洲大陆,都知道在澳洲有一个强国,拥有着极为先进的武器和产品。

刘师勇按照郑成功的嘱托,钱可以少收一点,甚至免费定制一款,如果对方愿意出一些爵位名头,或者是封地来换的话。

只需要出一些虚衔,给一些自己用不上的地皮,就能拥有这些礼物,皇室成员们都觉得实在是太合算了。

当即,郑成功、陆秀夫、张世杰等人,纷纷拥有了欧洲若干帝国、王朝、王国的爵位。

他们开始磨刀霍霍的时候,西方人开心地送走了刘师勇,准备迎接下一波来自远东新宋帝国的神奇产品。

船上甚至还有许多的使者,准备前往澳洲大陆拜见新宋国王。

总而言之,蔗糖实在是赚疯了。

苏刘义每天看着国库的进账,还有他自己的分红,虽然极力压制嘴角,但还是咧到了天边去。

这就是富可敌国的感觉吗!

所以说,以他贫瘠的想象力,他实在想不出来,羊毛到底怎么操作,才能比蔗糖更盈利。

郑成功告诉苏刘义:“蔗糖产品,因为我们人手不够,只能瞄准贵族市场。”

“而羊毛贸易,我们将公平公正地吸引每一个人。”

苏刘义:!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因为人在外面,是连夜写完然后定时发的,暂时就没有感谢投喂了嗷,我回头手动给大家补上!

朋友们,分享一件有意思的事,我明天回国飞机在杭州落地,猛一下忽然想到,正好可以去看一看西湖边上的于谦祠,还有张煌言的墓(不知道叫什么,是张苍水先生墓吗?)

就是说,到时候如果大家不介意听我唠嗑的话,我打算来分享一下这两个地方的观后感(!)现在就是非常开心且期待的一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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