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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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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之上, 今日风急浪高、波涛呼啸,是个适宜进攻的好日子。

陆秀夫展开舆图,疏阔的长风吹动他衣袂翻涌如流云:“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趁其不备,杀入琼州路安抚司,先占据琼州岛作为第一个登陆据点。”

忽必烈在雷州设立了海北海南道宣尉司, 领琼州路, 遥遥挟制占城等中南半岛之处的行省。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他们从占城境内发兵, 也可以水师舰队朝发夕至,轻而易举地摧毁琼州防卫。

终于可以尽情地打架了, 霍去病兴奋极了,点齐一批水师就准备向北,去教琼州当地的元兵守军好好做人。

“君实放心,是时候将我们的旗帜一点一点插满大元全境了!”

“且慢”,陆秀夫又把他揪回来, 沉思了一阵, “你三日之内一定要如期归来,据我测算, 三日后的潮汐涨幅达到极大值, 正是我们从鸦侯山登陆,平定占城全境之时。”

霍去病朗声应下,当即与他分道,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气势, 无比快活地乘船出了港口。

不知为何,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陆秀夫心中总有种奇妙的预感,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特别离谱的事。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继续回去在占城这边布局。

虽然不知道阿术大军为什么失约了,按常理计算,即便是行程再慢他们现在也该到了,但茫茫南海上别说人影了,连一星半点的音讯都没有,就连琼州岛一带的探子都说没看见元兵。

他自然不知道,此刻的阿术大军已经完全落入了苻坚的魔掌之后,就连阿术本人都一样,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家太子殿下,正在谋算着该怎么起兵谋反呢。

阿术虽然不来,这仗却不能不打。

毕竟组织一场战役也是要花很多钱的,钱都花出去了,哪怕是扔在水里也得听个响吧。

陆秀夫觉得这点很重要,将财政管理摆在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但张世杰富可敌国,却不怎么在乎这些军费花销。

他见陆秀夫有时忙于策算,秉烛至深夜,就一身沉静之风地坐在对面陪着他,顺便给他斟点茶水、磨墨添香,各种照料一番,可谓是无微不至。

一日,张世杰见他眉峰微蹙,似是遇见了颇感苦恼的事,轻轻握住他的手说:“君实莫要为难,反正我有钱,你随便花。”

陆秀夫因为这句壕无人性的话沉默了一会,抬眸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底交映着灯火空花明灭:“虽说世杰坐拥金山,令人好生羡慕,也不能一直如此下去,总要搞出一个财政章程来的——我现在就正在做这件事。”

张世杰只听到了“好生羡慕”几个字,当即不假思索道:“不必羡慕,都是你的。”

陆秀夫:“……”

不,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这世间什么都有迹可循,唯有偏爱就像山洪海啸,总会突发而至,根本就不讲道理。

想要上青天揽明月的人,总会觉得明月流光如许,肯眷照我一回已是苍天庇佑,唯愿竭尽所能,以换命运垂怜,让这月光从此永驻。

所以,虽然他什么都不缺,过得还挺好,张世杰却坚持认为哪里亏待了他,此刻经这番话一提醒,立即就把他拉到了五陵岛的宝库中,还把钥匙送给了他。

陆秀夫看着大半座岛的遍地流金,珠光宝气,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不禁心情复杂,总觉得自家好友如此作风,很容易被人骗得血本无归。

不幸中的万幸,他从不对别人这样。

张王在外面的名声一片血雨腥风,行事也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所过之处伏尸无数,血溅三尺,还是很能唬人的。

他打开宝库观望了一番,一进门,就被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杯盏闪到了眼睛。

什么琉璃杯、玉杯、瓷盏、古藤杯、桃花杯、森木杯……林林总总数百件陈列在一处,摆得鳞次栉比,看起来就很贵。

“世杰喜欢杯盏?”陆秀夫有些惊讶,“那你和文山一定很有共同语言,改日介绍你们认识。”

文天祥为了提醒他喝什么酒该配什么杯,特意写了几千个字的纸条,三申五令让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张世杰抱起手臂,一副冷淡模样,心想什么文山,我理他去死。

陆秀夫转眸看了他两眼,觉得这可不像是遇见同好的样子,忽而明白过来,轻笑道:“这是送我的?因为那日的谈杯?”

张世杰“嗯”了一声,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他有没有喜欢的,没有就继续找。

“我很喜欢,谢谢世杰”,陆秀夫在里面精挑细选一番,给自己和好友都挑了质地温润、成色上佳的玉盏,准备来日庆功宴上用。

至于现在嘛……圆满完成眼前的一战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他一边安排舰队驶入占城港,攻打长达二十余里的防卫木城,一边看着琼州岛的方向喃喃:“为什么去病这次出发之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世杰捏捏他的手,安慰他道:“君实放心,依照他的个人武艺,纵然遇上了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冲出重围保全性命。”

“不是这一种不好”,然而,陆秀夫听完反而更加担忧了,“是另一种……”

他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次日信使回报:“不好啦军师,小霍将军迷路了,沿途乘风破浪,已经往福州方向去了!”

陆秀夫:???

说好的三日回头呢?

不是吧,福州与琼州相差数百里,他究竟是怎么跑到那边去的!

张世杰闻言一阵沉默:“他出发没带向导么?”

“带了”,陆秀夫满心无奈,站在海风中遥望着远方的碧波苍茫,长叹了一声,“他之前跟我说过他经常迷路,我特意找了四个向导,两个琼州本地人,两个占城人给他带上——”

谁能想到四个向导加起来,都没拉住他放飞自我的脚步啊!

考虑到传讯的滞后性,在海上来回往复,又极度依赖当日的天气和海浪情形,所以当陆秀夫这边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霍去病本人早就已经一路疾驰没了踪影。

这时即便派人追赶,也已经迟了,而且占城这边的局势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占城王子制旻已经将大军炮台尽数陈列而出,准备对张世杰舰队进行轰击。

陆秀夫只能按照原计划先行攻打占城,一面派出人手潜入整个广东、福建沿海一带重镇探听消息,而后立即将占城这边的战事速战速决,移兵北上去帮他。

本来吧,占城之战最重要的战略部署就是他们正面攻击,牵制敌军注意力,霍去病伺机从鸦侯山杀入,带着少量奇兵冲锋陷阵,一举拿下王都以及占城的一众高层。

这计划少了霍去病还真不行,他的作用至关重要,自身战力又是冠绝当时,无人可以取代。

幸好陆秀夫一向运筹帷幄,提前还准备了一套备用方案,那就是诱敌之计。

进攻当日,陈英率领若干的老弱残兵前往进攻,理所当然大败。

占城守军见张军实力如此不济,纷纷嗤笑不已,正打算将这批人剿灭殆尽,陈英便当场表演了一个打滚撒泼,屈膝求饶,表示愿为马前驱,帮助他们攻打本方军队。

制旻一听,居然还有这好事,当即就让陈英等人作为向导,一路带着他们前进。

等过了鸦泉山,四面森然环木,巨树巍巍参天,士兵们的前进速度大大减缓,制旻正要催促陈英快些前行,忽听见上方声势大作,枯木滚石轰然而落,燃起冲天烈火。

这一战全歼占城军队高层,仅剩少数残兵败将毫无斗志,流窜在各处,这些都是会威胁到当地统治的危险分子,需要一一剿灭。

然而,还不能陆秀夫派斥候探清逃兵们的行动,就有人提着逃兵首领的头颅来见他了,陆秀夫一见此人,顿然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光荐?你如何在此!”

邓剡远远地见到他,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眉开眼笑,一边张开手臂向他飞奔而来:“君实!天呐,我终于见到你了!”

“确实很久不见!”陆秀夫见到故友也很高兴,躲闪不及,被他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他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放手的迹象,不由郁闷道:“抱一下可以了,光荐,松手吧。”

“不不不”,邓剡压根不松,死拽着他,作一副声泪俱下之态,“君实,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度过的,简直不堪回首。”

邓剡自从那日被文天祥派来捞陆秀夫,在路上遇见了被李庭芝因为同样目的派出来的姜才,二人大吵一架,结果不小心错过了接人的时间。

而后,二人得到了广州当地商盟之主苏刘义的赞助,出海寻找陆秀夫,不料不仅没找到五陵岛,反而迷失了方向,一路飘到了占城来。

他们在占城这个地方潜伏下来,一边修复船只,一边养精蓄锐,本打算趁着风向合适回到琼州岛,不料就在今日遇见了打过来的舰队。

邓剡将苏刘义介绍给陆秀夫认识,而后扯着他衣袖,仔细端详了一会道:“你没被海盗们折磨得不成人形真是太好了,如今此间事已毕,你也别耽搁了,赶紧跟我回庐陵吧!”

陆秀夫刚想拒绝,一旁的姜才却是大怒,厉声呵斥道:“邓光荐,你别太过分,小陆先生这次必定要跟我回扬州!”

邓剡将陆秀夫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寸步不让:“文山都写信说了,他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上门拜访,准备让君实回去见上一面!”

姜才拉住陆秀夫的另一边衣袖,又将他拉回头:“庭芝也写信说了,前些日子史公显灵,让我把小陆先生带回扬州和史公一起会面!”

“你荒谬,青天白日之下哪来的史可法显灵!”

“你才荒谬,文天祥又哪来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他如此傲慢无礼,除了你和谢叠山还有人能忍受得了他的性格?”

“胡说,文山是最完美的,你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瞎说!”

“谁让他跟庭芝过不去,我不站我自己好友难不成还站他么!”

“姜才,我看你是找打!”

“邓光荐,别以为你是文人我就不敢打你了……”

二人吵得又急又密,宛如狂风暴雨,陆秀夫在旁边站了半天,愣是插不进去一句话。

好容易等到两人中场休息,苏刘义却又过来掺了一脚:“小陆先生不然跟我回广州吧,也省得你们再争论,多伤和气啊。”

姜、邓二人一看这还得了,我们吵架岂能让你渔翁得利,登时便将炮火一齐对准了苏刘义。

苏刘义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被二人一阵针对,当时就心头起火,挽起衣袖就加入了战场。

众人正在这边吵翻天,忽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身上,简直是一下子凉到了骨子里,让人心神俱颤,下意识地就一齐收了声。

“说够了吗”,张世杰冷冷道,“他就留在我这里,其他哪都不去。”

邓剡上来被他气势一慑,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张王,顿时恼火道:“好啊,原来是你,你之前把君实抢走,我们还要好好算这笔账呢!”

姜才和苏刘义也不再跟他争吵,而是同仇敌忾,准备声讨张世杰。

无奈张世杰根本就不讲道理,甚至惜字如金,全然不理会他们。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但他总不能杀陆秀夫的朋友吧,所以只能换一种解决方案了。

他转头看了陆秀夫一眼,得到了一个近乎鼓励的温和眼神,立刻随手指派了一艘船将邓光荐三人通通运走,送回琼州,而后拉着陆秀夫扬长而去。

“你这个不仁不义无耻之人——”

邓剡恼怒的声音回荡在海风中,陆秀夫回头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但拒绝的意思却是很明白。

邓剡看出友人是真的打算留在此处,神色中没有半分勉强,话又说回来,普天之下,谁能够勉强陆君实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他一下子哑然,呆滞了半晌,跌坐在船头一动不动。

“完了”,过了许久,姜才听见他魂不守舍地说,“君实这一趟出门,连自己都赔了出去,走上了一条全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我该如何向文山交代啊。”

姜才亦是两眼发直:“小陆先生去给别人当军师了,而不是庭芝,总感觉我回扬州城之后会很惨。”

邓剡:“不然还是暂时先别回去了吧。”

姜才:“好!”

两人一道将目光投向了苏刘义,意思是你快点给我们安排一下。

苏刘义:???

而此刻的同一时间,霍去病依然在大海之上,向着福州的方向行驶而去。

他疾驰得如此欢快,如同利箭一般呼啸着飞奔向梦想的彼岸。

芜湖,是自由的气息,出来玩耍真是太开心了!

而此刻的福州守军,还未意识到他们即将迎来怎样的一场噩梦。

陆秀夫一边等待来自他的最新战报,一边重新调集大军,准备前去和他会师。

……

另一边的临安城,萧山大墓中。

岳云四人举着火把,沿墙壁四处摸索,花了大半天,终于探测完了眼前的这个墓室。

结果探测了个寂寞,除了金银财宝什么都没发现。

“谁要这些破东西啊,搞得好像我们自己没有似的!”

檀道济有点生气,飞起一jio,将堆在地上的金子踢飞出去,金币霎时喀拉拉如雪崩一般滚落,四处飞溅,好些都险些砸到人头上。

岳云连忙拉着他躲避,又清理出一块空地坐下,转头招呼各位同伴道:“大家先来吃点东西。”

檀道济不依不饶,还想拿这堆金子泄愤,岳云生怕他惹出事来,赶紧拿起手上的食物挥了挥:“阿和快过来,我带了你喜欢的点心!”

“好吧”,檀道济挑了挑眉,总算是暂时安分下来。

小朋友们毕竟不是真的自己单独行动,家长都在视频那头看着呢,免不了要提醒两句,下墓务必带足食物和水。

之前少年诸葛亮又说要过来会面,所以出发之前,他们在临安城购置了一大堆好吃的,多到险些要用车拉,是可以开宴席的地步,反正下墓的时候只需要顺着神奇种子的树干通通扔下来就可以了,又不需要自己背。

檀道济拿了一个酥油鲍螺啃啃啃,单手依旧举着火把,一边的辛弃疾见状,接过来重新操作了一番,直接将木柴放在正中,搭建起一簇小型篝火。

火光明明灭灭,映着黑洞洞而又广阔无边的墓室,又照在人脸上,平添几分诡谲气息。

墓室这么空荡,就连说话都有回音,檀道济下意识往火边凑了凑,一边小声说:“有点可怕,子云将军,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辛弃疾顿时来了兴趣:“我也想听,之前那个《红楼梦》宝玉的一百廿二种死法有下文吗?”

岳云点点头:“是啊,薛君和黛玉之间的爱情故事也很感人。”

面对三双瞬间期待无比、整个都在放光的眼睛,韩信:“……”

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多事?

自从混进了这一支小队,他就没少被这三个人折腾,每天都在后悔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加入他们。

檀道济是完全放飞自我,唯恐天下不乱,仗着反正有自家陛下兜底,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想随手摸一把,最好能拿点带走做纪念品。

韩信第一次见到他乱摸陪葬漆器,顿时惊呆了,赶紧使劲将他拽回头,这玩意通体发黑,一看就有毒,使不得!

檀道济被训了一顿很是委屈,大声说,他知道了,但下次还敢。

岳云是动作细胞过于活跃,别管他,冲就完事了,遇见墓室机关压根不带犹豫的,拎起武器就准备强行爆破。

韩信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妙,萧山墓地外头就是钱塘江,这直接一通爆破操作,万一江水倒灌进来,他们焉能有活路?

他立刻拦住了岳云,一顿斥责,岳云挠挠头道了歉,但看样子是完全没记住。

至于辛弃疾……这位比前面两个加起来还让韩信觉得心累。

只要一个眼神没看住,辛弃疾就会在各种意想不到的角落出没,包括但不限于天花板、偏门、墓道尽头等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韩信眼睁睁看着他身姿轻盈,动作敏捷,一跃就跳到了墓道顶部,不禁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上面去做什么?”

“高处的风景比较开阔”,辛弃疾回答道,“刚好可以舒缓一下身心。”

韩信:“……”

神特么高处风景开阔,这黑黢黢的坟茔里哪来的风景啊。

这一群人真是各有各的奇葩,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初他脑子里究竟进了什么水?

三个小朋友一路上被韩信阻拦了许多次作死,虽然知道他是出于好意(韩信:不,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们事情还没搞成就死掉),但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代沟。

仿佛自己忽然多出了一个监护人!

小朋友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得出结论,陈庆之将军一定是在原位面管理萧统、萧纲兄弟太久了,所以才会如此熟练。

萧家兄弟一个是遇水溶化,必须时刻看紧了远离水池,另一个是忧郁少年,五内郁结,就连写文都是全部发刀、全员BE报复观众。

陈庆之作为梁武帝的发小兼首席武将,要照顾这两个问题宝宝,还真是充满了挑战性呢。

相比之下,他们一定省心多了吧……

韩信:???

你们三个究竟能有多会搞事,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此刻,小朋友们都伸手拉住了韩信的衣袖,要他快点讲故事。

好在韩信之前看过天幕挑战副本,特别是吕布用心声向诸天万朝广播红楼同人的场景,倒也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

虽然但是……

这什么爱情故事叙述,已经完全超脱他的能力范围了!

然而,小朋友们都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瞅着今天不讲故事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韩信只好一边扶额,一边绞尽脑汁地瞎编道:“这个….那就给你们讲一个黛玉点兵,征战沙场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名体弱多病的名门贵女,为了强身健体,故而选择了投身军营,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做起,一路历经艰难险阻扶摇直上,最终成为了当朝帝王的……贵妃。”

岳云等人一怔,这突如其来的一闪,真让人猝不及防!

韩信又接着说道:“这一个国家的帝室姓薛,当朝帝王,也就是我们故事的另一个女主角宝钗的女扮男装。她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身份不泄露,可谓是煞费心机,迎娶黛玉也是因为多年六宫无人,急需要一门亲事来堵住老大臣们的嘴。”

“这是黛玉将军和宝钗皇帝之间的一场交易,一个成为名义上的皇妃,另一个则给她军权镇守京师,红颜披戎装,死生不复疑。”

“从此,他们在一起干了一番大事,不仅平定了朝中暗流涌动的不服力量,而且还在往后的十年间平定了北方的几个边境小国,发扬国威,震慑四海。”

“黛玉凯旋回京的日子,宝钗给她封了侯,就叫潇湘侯,为百官之首。”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檀道济忍不住催促道:“那后来呢?子云将军快说啊!”

韩信微微挑眉:“还要什么后来?这故事到此为止了。天下君臣,能够善始的多半难以善终,你们难道想听她们是怎样同室操戈、同床异梦、同归于尽的?”

檀道济顿时生气了,抱起手臂,重重地哼了一声:“才不是,你怎么胡言乱语,宝钗和黛玉在每个故事里都会好好的!”

辛弃疾也惊奇道:“子云将军何出此言?这话梁武帝听了怕是要哭,你们相识于微末,又一向君臣同心,堪为万世楷模,如何会有「难以善终」之说。”

韩信沉默半晌,摇摇头道:“是我一时疏漏了。”

岳云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难道和梁武帝吵架了?没事,自信一点,你家陛下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们普通观众都看出来了,他那么把你放在心上,不会真生你的气的,指不定他现在正在佛像面前,祈祷你副本出行一切平安呢。”

天幕前的梁武帝:???

就你长嘴了,一通唧唧呱呱非要揭他老底?

韩信顿时被岳云这一番话逗笑了,转瞬又凝眉不语,他毕竟不是真的陈庆之,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君臣相得。

不是每个名将都能遇见明主,并且和明主半生不负,不以怨怼而终的。

“想开点”,辛弃疾递给他一块小甜饼,眨眨眼道,“你这个白衣兵仙的结局比「兵仙」好了很多倍,虽然你实力不如人家,但你幸福指数更高,是不是平衡了?”

韩信:“……”

手中的饼忽然就不香了. jpg

“说起来”,檀道济埋头吃糕,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如果本次副本活动能见到韩将军,我倒挺想跟他说上两句话的。”

韩信不动声色地问:“哦?你想和他说什么?”

“我想邀请他到本位面来”,檀道济说,“毕竟大家都说「白韩岳李」,韩将军和岳王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以后过来给我们上课,可以学的兵法又多了几百种。”

韩信:懂了,你是想让我去当工具人。

檀道济又道:“而且本位面既不用担心鸟尽弓藏,又有给名将充分的发挥空间。我们虽然已经有好些武庙了,但距离称霸世界还有很长的距离,就连西征都不太够。如果韩将军来的话,正好可以负责欧洲的罗马帝国那些。”

韩信心想你小子做梦还做得挺美,又问:“为什么不是白起?”

檀道济语气斩钉截铁,超大声地说:“他太老了,跟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韩信本就觉得他是小孩子在信口胡言,听到这里,更加没当一回事,便随意敷衍道:“好的,那你来日将这话告诉韩将军听吧,说不定他会答应你,说不定呢。”

檀道济觉得他真是一个可靠的听众,欣然道:“多谢子云,借你吉言!”

视频那头的刘裕:“……”

眼看自家这傻孩子被韩信骗得团团转,宋祖陛下一脸不忍直视,抬手缓缓捂住了脸。

一行人吃吃喝喝之后准备离开,三个小朋友在那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话,手不知怼到了哪儿,一下子触碰到了机关。

顿时,整个墓室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摇撼,天旋地转般倾倒过来,众人顿时被甩飞了出去,顺着飞速移动的墙壁下滑,好半天才停止。

结果一下没稳住,被冲入了冰冷的地下暗河激流中。

水流异常湍急,冰冷刺骨,檀道济一时间被冻麻了,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跌跌撞撞,如一片渺茫的树叶般被狂潮席卷,倏然被冲往了下游。

韩信待要拉他,却已经来不及,只好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如一支弦出不回的利箭,铮然破开河面,向他那个方向游去,一边厉喝道:“抓住我的手!”

好容易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把檀道济捞了上来,不远处又传来了岳云的惊呼:“幼安,幼安你在哪里,我快沉底了!”

然后是辛弃疾崩溃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一个北人,我不会泅水!”

岳云叫得更大声了:“我是陆战将领,我也不会啊啊啊啊救命!”

韩信一听,顿时头大如斗,心想我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南方人(江南淮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不得不艰难地在乱流急波之中穿行,听声辩位,寻找着两人的方向。

好在檀道济虽然是北人,但被刘裕在南方培养了这么多年,水性还是很好的,方才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愣怔了一会之后,立刻游过去救人。

就这么折腾了一大通,呛了好多水,奄奄一息,总算是找到了地下暗河一处靠岸的地方,成功登陆。

小朋友们劫后余生,坐在岸边发呆了一阵,像排排坐的猫咪一样抖掉了身上的水珠,檀道济忽然道:“糕点没了……”

韩信听了想打人:“你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糕点吗?”

檀道济委屈道:“我只是感叹一下,你忽然这么凶做什么。”

辛弃疾思考了许久,很是持重地说:“此地势态诡谲,地形复杂,修坟的人仿佛有八百个心眼子,即使不是朱棣正墓,也一定能逮到一条大鱼。”

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周围暗河边一切都看不真切,他扬声问:“阿云,你的玩具烟花还有吗?”

岳云拿出烟花,抬手向上一扔,到了一半忽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弹了一样落回原地。

但借着明灭的火光,他们已经看清,此间别有洞天,已经峰回路转,来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峡谷底部,而高山之上树木林立,仿佛有许多的人影在里面动弹。

不,这不是错觉——

就在此刻,一张铺天盖地的铁丝巨网从上面落下,将一行人罩在了里面,如同捕鱼一般捞起,绑得越来越近。

一路拉到上面一看,好家伙,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处居然有一支专业盗墓团队,个个装备一应俱全,就连准备运输金银财宝的车都来了。

盗墓团队立刻收缴了他们的兵器,看了看剑锋的成色,露出讶异的目光,转头向首领汇报。

“都是汉人?”一个番僧盛气凌人地走过来,满脸厌恶地看着他们,“等会影墓要开了,吊起来放点血祭祀,而后通通挖了头盖骨做酒杯吧。”

岳云等人:???

这狗贼是谁啊???

临安城外的这处萧山墓地,原本在历史上正是南宋六陵的所在之地。

番僧杨琏真珈作为臭名昭著的盗墓者,当年掘尽宋墓,将宋理宗头颅作成酒具,现在到了这个倒流时空,他依旧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活动。

杨琏真珈并不清楚此地墓主为何人,只能确定是故明王朝的一位重要人物,但此次行动却是受到了忽必烈的授意。

忽必烈一心想着搞钱,扩充财政,天下哪里最为富庶、最为有钱,而且还能不劳而获,自然是大墓坟冢了,立刻就将人派了过来。

杨琏真珈作为专业的盗墓人士,自然是谋而后动,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提前派人勘探此处,进行各种调查,最终将整个墓室的构造图纸都还原了出来。

这是一方气势磅礴、富丽恢弘的罕见大墓,虽然并非帝陵,但规格已经无比接近,这也就是为什么杨琏真珈一开始认为这是故明四皇子朱棣真正坟墓的原因。

但随着了解进一步加深,杨琏真珈赫然发现——毕竟他从前也盗过南京城的老朱明孝陵,此处的墓葬形制远比孝陵更加端肃古朴,年代更早。

此处分为阴坟、阳坟、影墓等多处构造,显然修建者早就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反盗墓措施。

最核心的形制一开始只有一间墓室,显得非常仓惶匆促,似乎是在战乱中临时葬下,后来等有余力,又进行了多次扩建,最终演变为了如今仅次于帝王陵寝的规格。

而关于墓主人究竟是谁,杨琏真珈还是通过墓道两侧的壁画判断出来的。

这些壁画描摹着战争场景,笔锋刚健,虽然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却依旧感觉凌厉万分,仿佛当时的一幕幕就跃然在眼前。

在伐清的旗帜之下,少年挽弓跃马,红衣粲粲如烈阳,箭镞一点耀目的光辉刺破苍穹猎猎,断玉摧金,势不可挡地落下,一箭重创了对面的皇太极。

杨琏真珈恍然大悟,破案了,这么年轻又是在抗清,这一定是大明高皇帝朱聿键的太子之墓!

岳云等人:“……”

天幕前的观众:“……”

本来看得正欢乐的郑成功:“……”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这是他的墓?

【作者有话说】

森森(懵逼):还有我的事呢?

还是森森:至少这回当上太子了(一时不知该悲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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