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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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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琏真迦本次来盗墓, 攫取钱财只是其一,背后还有另一个骇人听闻的目的。

那就是掘尽故明宗室陵寝,开棺戮尸, 剖分尸骨,弃尽遗骸于草莽山林之间。

而后将这些宗室遗骨,与牲畜骨头、六道秽物、世间种种肮脏所在混于一处, 并建立密宗白塔镇压, 八百名番僧汇聚于此,点燃烛火, 日夜念经不休。

从此永封朱明帝国的王气, 以及汉家天下的气运,让他们再无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这背后自然少不了忽必烈的暗中授意。

谁让如今的反元复明之风愈刮愈烈, 已经让他感到焦头烂额,转而开始向这些歪门邪道、鬼神之法求助。

本来,杨琏真迦的第一选项是福建隆武帝陵,或者是京城十三陵。

但当年元朝入关就已经将隆武皇陵洗劫了一遍,再取无益, 十三陵又在无数朝臣百姓的眼皮子底下, 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妄动。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临安城这边的冢墓。

对于杨琏真迦来说, 大墓的主人是故明皇四子朱棣也罢, 是太祖高皇帝隆武的太子更好,反正身份越高,与明朝的气运联系越紧密,就越能够帮助他完成计划。

此刻, 岳云等人被五花大绑, 全身缠上锁链, 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杨琏真迦正要捅刀给他们放血,好等下打开影墓阴坟,讨个好兆头。

但刀掏出一半,忽而改变了主意:“先带上吧,这几个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孩,身后必定有人,留着一网打尽。”

番僧们齐诵“阿弥陀佛”,称赞主子英明。

岳云和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视频那头的刘裕,满眼都写着:陛下怎么办,要现在动手吗?

虽然死亡诅咒卡在孔明那边,但他们还有神奇种子、愁绪丸、歪脖子树这些道具,逃出去倒也不是很难。

刘裕安坐如山,十分淡定地对自家三个孩子眨眨眼,当然,韩信自动被他忽略掉了:“别问朕,这是你们自己的历练,自己拿主意就好。”

岳云思绪愈发纠结,又看向他父王。

岳飞抱臂微笑,给了他一个“一切自行解决”的眼神,显然也不打算提供任何帮助。

岳云:“……”

生气,大人们怎么都这样啊!

他顿时被刺激到了,决心证明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独当一面,并且做得很好的。

和檀道济、辛弃疾互相看了几眼,很快就用目光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还是留下来观望观望吧。

反正自己行动也是要探墓的,何不利用一下杨琏真迦这个免费劳动力开路,他可是有一支专业盗墓团队呢!

而且这恶僧行事诡谲,其心可诛,虽然他们没猜到对方志在剖棺戮尸、镇压王气,毕竟,按照常人的思维很难想到世间有如此刻毒阴狠之事,但依旧本能地觉得杨琏真迦不安好心。

有必要看看他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而后一举将他解决掉!

一旁的韩信:“……”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们眼神飞来飞去,默契十足,瞬息之间,无声刀光剑影。

过了好久终于商量完毕,才总算想起他来,顿时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他,仿佛在问:你没意见吧?

韩信:呵呵,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压根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于是这个提议全票通过,小朋友们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地躺在铁丝网兜里,被一群番僧架上了滑板架,一路拖着前行。

他们穿过苍然四合的山岭,匍匐在山腹与谷底的森然幽径之间,一路踢踢踏踏,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身上也被锐利的草木划出了道道血痕。

好在大家都在沙场上行军打仗过,更为艰苦卓绝的条件也有所经历,一时倒也能默默忍受,没有露馅。

杨琏真迦拿着地图一路检索,态度十分严谨,每一步都落在规划好的路线上,分毫不差,但进行爆破的手法却相当粗暴,一串火药直接从打好的盗洞处扔下,噼里啪啦轰炸过去,露出了下面的水潭。

要入水了。

一名番僧提起网兜,将俘虏咕噜噜尽数倒了出来,厉声呵斥他们自己游过去。

韩信想起之前在地下暗河的经历,压低声音,提醒旁边的三人:“屏住呼吸,莫要害怕,抓着我,一下子就好了。”

他的言辞无比简洁,态度也很平静,但就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能够驱散人内心的悚然惊惧。

小朋友们果然都抓住了他的衣袖,心想,子云将军果然是一代将星,白衣兵仙,真的好有气场,让人觉得好安全啊。

下水之后,在冰寒刺骨的深潭中翻涌了好久,周围皆是幽黑一片,犹如深海般凶险莫测。

水道如同迷宫般弯弯曲曲,若是没有地图指引,压根不可能寻找到出路。

杨琏真迦在最前方拿着一颗夜明珠照明,众人借着这一缕微弱的光辉鱼贯向前,竭力游动,终于在快要身体冻僵、几乎失去反应的时候,找到了水下的影墓地宫入口。

檀道济最后一个登岸,甩了甩发丝上的水珠,拉住韩信的手说:“多谢子云,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我娘。”

韩信:“……”

他问檀道济:“你娘是?”

“不知道”,小少年目视远方,带着一丝惆怅说,“我没见过她,我尚未满月爹娘就死了。一开始跟着叔父,后来陛下京口起义,叔父也战死了,我就一直在陛下身边长大。”

韩信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这般天真烂漫、一看就沐浴着很多爱意成长的孩子,居然也有很惨痛的身世。

不过这也能侧面反应出来,刘裕确实在他身上花费诸多心思,倾注诸多关怀,弥补了他家庭角色的空缺。

他想起自己早年的经历,一时沉默,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整个地宫若是从上方俯视,呈现出一艘舰船的外观形状,显然是设计者有意而为之。

入口就设在舷梯处,需要走过很长一段通道。因为经年水流的侵蚀与冲刷,壁上爬满了苍苍青苔,许多的壁画都已经剥蚀凋零,呈现出一种瓷器风化般的古朴色泽,字迹莫辨。

因为人在墓中,看不见天幕,众人也没法根据天幕上郑成功等人的评论来猜测这些壁画的内容,只觉构图甚是宏大鼎盛,气势非凡,纵然是一般的帝陵也比不上。

虽如今只剩残篇断片,皲裂的痕迹爬满了每一处,难掩岁月沧桑,却还是能依稀从这盛大的场面中窥出当年初建时,是何等金粉珠箔富丽堂皇的璀璨景象。

待到快要接近入口大门时,此处的壁画终于渐转清晰,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行文。

那是红衣少年出征之前,帝王为他授剑,亲自献酒祝祷,送他登舟征伐的场景,这也是二人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相见。

紧接着一长串来自不同时期之人的悼念行文,什么“汉家脊梁”、“永祚皇元”、“开日月天”、“气壮山河”,又是什么“江山永固,蔚起后贤”,什么“海上丹心流芳百世,人间英烈浩气长存”之类的。

最往里,也是最靠前的位置,铭刻着隆武帝的金册御书:

“隆武七年,帝旨迁太庙武烈太子之灵曰:

朕以寡德微识,忝开洪业,上谨天人之望,下藉群黎之辉。夫惟太子成功,神器秀拔,懿玉高风,德盛光济,才兼文雅。赫赫煌煌,凛英明灵,声出江表,名满河内。

恰此元凶暴虐,靼清奸横,乃有兴颂中夏,威凌群夷,星驰电迈,风卷云席。王钺方移,鼎剑铿铮,光朝振野,肃世济民。

念朕创业肇基,子谙习经筵,寄调弓马,至汀洲自江东,千里未尝稍离。方思乾坤有继,欲托以社稷之重,殆成泉壤之隔,哀哉痛哉,离怀曷已!思幽冥之杳茫兮,吟魂恍如形在;揽残剑之叹恨兮,悼亡赋于何殇?

转入汝之余室兮,枉见流芳在壁;顾视汝之遗画兮,唤汝不闻汝名。扬长辔之无系兮,唯对庭前荒柳;秉夜烛之回照兮,久泪下而沾襟。盈蔓草之征路兮,丰麦苗出丘墟;眄川流之永逝兮,鉴虞渊夕坠影。

知来生之杳渺兮,安得再君臣父子;栖今生若孤蓬兮,是处唯断鸿零雁。合十宿求一见兮,汝魂讵不归返;空奠汝于夜台兮,荒昧哪得知之?梦耶?真耶?胡不归!

既当彼诀,恨遗万载,悲莫悲兮,此痛无穷。”

这篇迁移入太庙的悼亡之词,可谓字字泣血,捧出心肺,悲从中来,催人而泪下。

——此地果然是本位面郑成功的陵墓。

天幕前的观众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沉默,心中颇感戚然,似是看见当年那位英气焕发的帝王,白发人送黑发人,行到此处,终至流泪满面。

然而,一个问题很快浮上心头。

如此盛大的一处陵墓,隆武帝又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来布置,怎会被遗忘许多年、不为人知,直到今日才重现天日呢?

盗墓团队里边也有人好奇这个问题,拿来问老大。

杨琏真迦满脸不屑:“汉狗的朱明王朝,门一关,里面的腌臢事可多了。”

“这个高皇帝的太子朱成功,是帝王养子,年少文武双全,特别能征善战。当时清末赤地千里,粮食连年欠收,隆武活不下去,遂带着三百水师起兵福建,一路征战开国大半出于他之功,是以一登基建位,就给封了太子。”

“有说他是战死的,有说是被人毒死的,有说是战场上被叛徒出卖,中伏而死的……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善始善终。就连隆武本人,不也死得不明不白么。”

一个番僧吃惊道:“有这事?”

“害”,杨琏真迦拿起一种专业的开锁工具,在墓门的锁眼上试了试,一边解说道,“隆武虽然是开国皇帝,但后续之君可不是他的直系后人——当然他也没有,而是弘光帝那一脉。”

“弘光是隆武的侄孙,当年能够上位,还不晓得背后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别的不说,太子成功水师战死在临安城下这事就透出蹊跷,不仅死了他一个人,就连那批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良将全死了,什么晋王、蜀王、越王、临国公,还有当时的东阁大学士陈子龙和夫人柳如是。”

“你道对手是谁?一个在史册上压根没留下姓名的清兵小将。”

“据老衲猜测,他的行踪必定是被人给出卖了,而且军中有叛徒里应外合。总之太子这么一死,连带死了朝中众多文武精锐,隆武也没撑多久就没了。”

那番僧听得云里雾里,又问道:“这跟陵墓荒废有何干系?”

杨琏真迦撇了撇嘴:“弘光帝的子孙们继承了帝位,自然是不遗余力为老祖宗摇旗呐喊,歌功颂德。甚至几度想过要改史,把弘光写成开国之君。”

“当时据说有隆武鬼魂作祟,不愿放过这些颠倒黑白之人,神宗皇帝最信这个,不堪其扰,赶紧重修了福建隆武帝陵和临安城下的武烈太子陵。”

“后来到了嘉靖年间爆发了大礼议事件,嘉靖为了给其父追封、请进太庙,才正式给隆武帝正名,是真正的太祖高皇帝,二陵又重新修建了一次,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至于荒废下来,那就是正统年间,帝位又一次易主,正统皇帝因为过于昏庸无能,酿成土木堡之变,引得朝野骂声一片,隆武陵前更是连夜电光闪烁,雷霆万钧,如在嘲讽。”

“正统皇帝气得不行,但又不能不祭祀本朝太祖,为了报复,索性将南方的武烈太子陵贬了一级,撤回守陵人,从此这里便荒废了下来。”

岳云等人:“……”

好一出大戏,罪魁祸首竟是堡宗!

这时,杨琏真迦终于找到了打开墓室大门的方法,随着齿轮咔咔开始旋转,落满尘灰的旧门徐徐开启,仿佛光阴轮转,黄尘四溅,带他们一瞬穿越千百年时光,回到了当时。

这一片建筑群里面,只有地宫本身是隆武时期的,其他都是后来修建,甚至包括墓道上的壁画和题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同高塔一般罗列得密密麻麻,错落有致的灵牌,都是当年隆武帝为了纪念这一战死去的英魂,放入太子陵中陪祀的。

这样的高塔一共建了十余座,灵牌堆积如山,数以万计。

整座地宫都建成了如同舰船般的形状,再往里走,一间又一间的陪葬墓室如同船舱的房间般罗列。

杨琏真迦极为谨慎,没有第一时间触碰机关,而是凶神恶煞地提溜住岳云的领子,示意他过去趟雷。

小伙伴们都担心地看着他,岳云却很神色镇定,缓缓走上前去。

在沙场上多次征战遭遇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危机,只是单纯道路复杂,如同迷宫般百转千回,难以寻觅而已。

果然,他使用巨力搬开石门,一路上完全没遇到任何阻碍,也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一阵飞沙走石的烟尘弥漫后,视线再度恢复清晰,众人很快发现,此处是一间陪葬墓室,占地甚广,墓室里一片空荡荡响起了回声,唯有正中躺着一具棺材。

杨琏真迦扫了一眼,神情阴鸷地吩咐手下人:“能葬进太子陵,肯定是故明忠臣,拿出来开棺戮尸吧。”

番僧听令,立刻上前举起大锤轰然砸落,岳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捏着神奇种子,随时准备动手抢救这位英杰的尸体。

却见棺材轰然破开,里面并无尸身,只有衣冠一具,棺底刻有小字:“大明越王张忠肃公煌言,公葬身江涛,莫寻骸骨,且以衣冠敛之。史可法留。”

番僧大怒,直接乱刀砍下,将张煌言的衣冠毁得干干净净,又前往下一间墓室。

这一处是东阁大学士陈子龙与河东君柳如是的夫妻合葬棺,二人在战乱中兵败不愿投降,自焚而死,同样也没有尸骨。

再往里是临国公李来亨,这一个是侥幸留了全尸的,经过特殊处理,眉目凝结如生前,只是身上遍体鳞伤,看着着实惨烈无比。

三个小朋友和李来亨之前在三国混战位面一起玩耍过,关系还不错,眼看番僧的刀就要斩下,终于忍无可忍,即将开始动作。

忽听得视频那头,刘裕轻咳一声:“阿云,阿和,还有幼安,你们稍等,有很多人……想要赶到你们那里去。”

岳云刚想说这如何能等,再等的话,李来亨的尸体都没了!

忽见眼前流光一闪,时间在这一刹那出现了停滞,番僧砍下的刀暂停在了半空中,杨琏真迦等人的动作也都停止不动。

“是獾獾吗?”辛弃疾见到这熟悉的景象,四处张望,“于太傅,你在哪儿?”

刘裕为他解答道:“于谦没来,还在庐陵呢,不过刚才明世祖修改了獾獾的使用规则,所以獾獾现在也可以隔空产生作用了。”

小朋友们在墓里看不到天幕,他这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已经不止一个地方的参赛者感到愤怒,准备赶过来殴打杨琏真迦了啊。

比如扬州城的史可法。

这段日子,李庭芝推掉了所有的族中事务,每日所作便是陪着史可法四处行走,游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如画风光,人间烟火。

主打的就是一个让阁部大人亲自体会一下他保护过的这个人间,今日已然万般繁华昌盛。

李庭芝今天起了个大早,带他去茶社吃扬州早茶。

虽然也可以教人送上门,但在冷冰冰的府邸中,哪有坐在烟火缭绕、热气腾腾的店铺里,聆听别的食客谈天说地来得快乐呢。

一出门,他看见墙头梅花开得正好,花色绝艳粲粲迎风,凛然地浮动着满院幽香,于是便身姿轻盈地爬上墙,折了一枝梅送给史可法。

他抬手将花别在了对方襟前:“宪之,来。”

史可法一身白衣,又立在纷飞的细雪中,显得格外孤高而清肃,他低眉抚摸了一下这枝梅花,轻笑了一声:“谢谢庭芝。”

他们来到了岭秀楼吃早餐,此处依山傍水,风光秀雅,坐在小楼上向外望,一时湖光山色,冬雪晴岚尽皆入眼,天地宛转如屏画悬浮在窗前。

满座的食客还在热火朝天地议论。

近来李庭芝每日行迹特为高调,拉着史可法招摇过市,而且此事正好是在史公祭当日之后传出来的,一时间,全扬州人民都为之震撼惊喜,觉得本城的守护神仿佛又回来了。

史可法所到之处,尽是听见人们在议论他的事,将他夸得风华绝代,惊才绝艳,天上有地下无,是本人听了都不敢认的地步。

他捧着杯盏,抿起唇轻轻一笑:“我哪有大家说得那般好。”

“不不不,你比他们说得还要好”,李庭芝顺手给他夹了个汤包,凝视着他说,“你可是我从小到大最敬仰之人,我曾想象过很多次你是个怎样的人,但见到了你本人才知,那些想象都不如你风华之万一。”

史可法这些日子听他如此夸自己,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已经从最开始的恨不能当场掩面而逃,变成了只是稍稍抬袖,遮住半张脸,至少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淡定的。

这都是练出来的. jpg

李庭芝觉得他的反应真是有趣极了,还想再夸他两句,忽见他神色陡转严肃,眉目间露出了许多的愤怒之色。

李庭芝讶然:“宪之怎么了,可是这汤包有什么不妥?”

“没有”,史可法看着他,沉声道,“你能借我一匹马吗,我要去临安城。”

他作为这一阶段史事的亲历者,见到杨琏真迦对郑成功墓所作的事情,简直是怒不可遏,第一时间就被触碰到了逆鳞,当即决定过来收拾一番此贼。

李庭芝见外面兵荒马乱,岂能让他一个人行动,当即振衣而起:“宪之,我与你一起。”

史可法本要推脱一番,但李庭芝根本不容他多说,转身就叫来下属安排了起来,集合了几百号装备精良的部曲,一同前往临安。

另一边的苻坚,见这群番僧如此暴虐,当真是不为人子,唏嘘了好一阵。

最终,少年诸葛亮主动请缨,带着一小批军队前去和他的小伙伴们汇合,而姜维留下来和苻坚一起准备谋反。

还有唐高宗位面的挑战者苏定方。

此君极度骁勇善战,单骑厮杀入上都哈拉和林,结果因为势单力薄,被阿里不哥大军活捉。阿里不哥这辈子都没见过苏定方这么离谱的战绩,当下命令属下谁都不准动手,自己每天好言好语、客客气气地款待苏定方,待如上宾,就想让他为自己效命。

结果今日一来,接到了一个惊天噩耗,苏定方人没了!

众人皆知此人乃是自家王爷极为看重的未来上将,谁都不敢太得罪他,逼得过紧,生怕以后讨不到好果子吃,竟是让他一路隐藏行迹,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苏定方正在思考以后要何去何从,一抬头,猛地看见了天幕上杨琏真迦的行为,当场决定以牙还牙。

郑成功有坟墓,杨琏真迦的祖宗们难道就没有吗?

苏定方立时快马加鞭,一路奔驰如风,进入了杨琏真迦的西北老家,准备给这狗贼一点颜色看看。

观众们见他这一手釜底抽薪,背后偷家,也是纷纷惊呆了,直呼不愧是一生灭了三国的狠人,这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难怪能当帝国上将呢。

还有身在建康城的陈文帝陈蒨。

他虽然没有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助阵,却是撰写小报,动用手下的义军力量,将杨琏真迦的恶行传播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痛骂此贼的童谣更是一路传唱,顷刻间响彻了整个江南地区,凡是有人活动的地方,无不对杨琏真迦唾弃不已。

以及人在蜀地的东晋大司马桓温。

桓温作为一名非常不专业的造反大师,大业未成而身先死,来到副本之后每天都想着搞事起义,这时一看见杨琏真迦的行动,又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挑战场面,敏锐地预判出天下形势即将发生大变,立即就……

占据了四川境内的一个山头,准备割据称王。

反正先过把称王的瘾再说,就当给自己本位面夺取天下作提前演练了!

当然,反应最大的还是陵墓之主郑成功本人。

他自从看见此地的壁画起,就一直十分沉默。

待看见隆武帝的悼文“合十宿求一见兮,汝魂讵不归返;空奠汝于夜台兮,荒昧安得知之?梦耶?真耶?胡不归!既当彼诀,恨遗万载,悲莫悲兮,此痛无穷”,愈感悲伤低沉,心如刀割。

往昔的光景一幕幕如星电疾驰,自心头掠过。

父皇……

为何乾坤逆流,光阴倒转,你我依旧是不得善终?

他神色落寞,眉间雪落寂静无声,似有一片霜河冷泽摇曳着嶙峋孤云,长睫微微震颤,依稀是苍茫的鸿影飞过天际云深,振落了伶仃旧梦,唯余一种剜心清骨的寒意。

“森森”,李定国叹了口气,走过来,将他冰冷的指尖握在掌心,又看着他的眼睛说,“莫要难过,在本位面,我们终有一日会把隆武陛下的英灵带回来的。”

郑成功勉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好。”

又道:“也不知那个时空,你我是否战死魂归于同一处。”

“自然会的”,李定国眉峰微蹙,无比担忧地看着他:“你先去处理政务,不要再看了,天幕上我来关注就好。”

郑成功想了想,觉得这样是最妥当的,毕竟他这里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好。”

然而,下方准备过来觐见的荷兰使臣却吓坏了,他可看不见天幕,为什么大明皇帝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看来这次想要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约大明一起伐英,似乎是万万不可能了!

一旁,与他针锋相对许久的英国使臣,来自斯图亚特王朝查理二世的首席外交官,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本次我们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前来的,大明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盟友,你们荷兰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来自葡萄牙的使者落在最后,思考自己能不能渔翁得利,从被荷兰频频针对的境地中挣扎出来,并且和大明进行一笔贸易交流。

这时也精神一凛,飞快地回想着荷兰使者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是通商税率,还是东印度公司的经营,又或者是海外领土的割让分配不合理?

在别的地方搞错不要紧,在大明皇帝这边搞错可是会要命的,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大明文武百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家陛下哪个都不打算结盟,而是准备以后慢慢吃掉你们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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