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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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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 以刘渊为首的一大群匈奴人,先破洛阳,大屠之, 杀尽西晋公卿王侯、田间百姓十余万。

又入长安焚城,昔日华屋繁舍,皆成累累丘墟。

刘渊此刻正在大汉故都长安, 进行着登基大典, 当众人坠落在高台上的时候,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宣读开国诏书的地方。

当然, 对于刘渊来说, 这不叫“开国”,叫“继承大汉”, 他自认为就是最为正统的大汉后裔!

这点也从诏书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刘渊大声念着自己的登基宣言,颇有一番气势:“昔我太祖高皇帝以神武应期,廓开大业……世宗孝武皇帝拓土攘夷,地过唐日……自社稷沦丧,宗庙之不血食四十年于兹矣。今天诱其衷, 悔祸皇汉, 使司马氏父子兄弟迭相残灭……”

刘彻:“……”

郑成功:“……”

一同到达的大汉和大明众人:“……”

我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笑,除非实在是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

这刘渊一口一个“昔我太祖高皇帝”、“世宗孝武皇帝”, 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呐!

欺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特么跟着信了,看他给各位大汉先祖画像砰砰磕头的样子,是多么的人模狗样啊。

郑成功不由感叹道:“这一句「世宗皇帝拓土攘夷」堪称千古绝唱, 古来蛮夷入主中原者, 未尝有如此振聋发聩之宣言。”

“可不是么!”

刘彻自己都快被气笑了, 尤其是当他发现台下刘渊的一群匈奴人手下,正听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的时候。

所谓「攘夷」,他到底攘的是哪一家蛮夷呢,不正是眼前的匈奴么!

然而,刘渊很明显没有「蛮夷竟是我自己」的思想觉悟,慷慨激昂地读完了诏书,一甩袍袖,就准备开始祭天。

匈奴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汉音,那就是诸如清河崔氏等一系列已经投靠了刘渊的汉人家族,正在不遗余力地为新君摇旗呐喊。

正在此时,一直保护众人的传送光柱终于消失,刘渊和一群下属蓦然抬头,正好在高台上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死一般的沉寂。

刘渊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一群人浩浩荡荡,加起来好几十号,其中还有身着帝王袍服、炽盛如烈日的,余下人也都手持武器,摆明了来者不善。

刘渊不愿意承认,自己跟高台上的二位帝王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辉,没有丝毫可比之处,光是往那边一站,就被全方位无死角碾压,低到尘埃里去了。

他心头充满了震惊与惶恐,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不是,这些人怎么敢的啊,他搭建出来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柄的神台,自己还没站上去享受呢,就被人捷足登先了。

“全部拿下,格杀勿论!”

刘渊厉声呵斥道。

下方匈奴士兵士兵得令,被坚执锐,盔甲冷锐的寒锋映着日光,若一道翻卷的银浪奔袭而来。

“我看谁敢!”

霍去病上前一步,拈弓搭箭,挡在了自家陛下身前,就像以往许多次曾做过的那样。

众人站在最高处,匈奴兵一时半会难以迫近,又不敢过度破坏刘渊登基的礼具和仪典。

霍去病修长手指在弓弦上一拨,飞箭向四面射出,若狂风骤雨,壮阔而铿锵地抖起一阵金石之声,此起彼伏之间,便有十余个敌人伏尸倒地。

“居然在汉国祭天之日过来捣乱,贼子受死!”前将军刘景大怒,仗着自己悍勇,平日打晋军百战百胜,挥舞着长戈就冲了上去。

“今日我大汉天子在此,尔等窃国蛮子还敢僭称汉帝?”

霍去病冷笑一声,衣袖微拂,一箭对着刘曜射出,似川上鲸波,追星驰月般飒沓刺天而至。

刘景冲到半空中,人还在保持着一个往前的姿势,却已经被这支箭穿透了咽喉,当场毙命。

而后利箭去势不减,直接将人钉死在那一杆象征着刘渊新政权的大旗之上,势如长虹,那旗杆飘摇几下,竟轰然倒塌,如同一缕漫卷黄尘的西风,追往高台之下。

众人:!!!

冠军侯这也太秀了,直接把飞箭整出了热武器的架势!

这一箭实在是声势浩大,又因为直接击倒了大旗,高台上的各种画像灵牌们也跟着一阵地动山摇,喀拉拉地晃动,似乎要坠落下去。

刘渊见了霍去病的声势,顿时眉头大皱,这上面才一个人出手,其他人还没动呢。

他心里涌现出了一个绝妙地主意,立刻高呼道:“纵火焚烧高台,烧死他们!”

丞相刘宣、太尉刘宏等一堆南匈奴、北匈奴的刘家人纷纷大惊,出言劝阻道:“陛下使不得啊,先祖灵位还在台上!”

刘渊才不管什么先皇灵位,又不是他真正的祖宗,当即拔剑怒喝道:“速速去做,不然朕砍了你的脑袋!”

烈火冲天而起,高台出现了剧烈的晃动,各种祭器都在纷纷崩塌,横木飞溅,烟尘蔓延,轰然炸开的火花如龙吟般划过了天际,烧得半面云海尽成了狰狞狂嚣的赤色。

卫青及时上前,将刘彻的画像从火焰中抢救了出来。

至于旁边来不及抢救的汉光武帝刘秀等牌位,他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各位速走!”

郑成功正在指挥众人迅速撤退,原本他这次就预计到历史长河中必然会出现新副本,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特意开了舰船前来,各种新式火炮都装备上了。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这回进入五胡乱华时空,竟然是在大汉船只沉没之际,除了大家本身随身携带的一点武器,其他什么全都没带上。

来这边的大明、大汉加起来几十号人,倒有一半是根本没有太多战斗力的文人、家眷,甚至还有刘琨、冯梦龙这样的伤员,必须尽快进行救治。

眼看此刻高台震荡得越发猛烈,随时会分崩离析,猝然解体,台下杀声四起,亦是已然到了近处。

刘渊命令下属往高台上扔易燃物,那高台纯是木质,顷刻间烈火摧烧,顺风而上,若藤蔓般飞速攀缘,涨势骇人。

又以利斧斫砍底座框架,火焰纵横肆虐中,高台已经开始向一侧倾斜,摇摇欲坠。

他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笑容,今日祭天大典,此处重兵把守、戒备何等森严。

虽然一开始被霍去病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一等到上方这些人坠落,便是不死也要半残,还会面临匈奴士兵最惨无人道的围攻。

届时,他一定会好好招待对方的!

“眼下只能汇聚在一处杀出去了”,郑成功当机立断,立刻将本方所持有的武器分配给了卫青、霍去病、李来亨等战力较高者,“各位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量力而行,莫要勉强,朕留下给你们断后。”

“是!”

众人简单熟悉了一下燧火枪和一些投掷道具的用法,护送卫子夫、平阳公主、桑弘羊、黄宗羲、郭嘉等一众文官家眷准备离开。

小老虎环顾四周,高声呼唤道:“河东君在何处?”

“这边!”

柳如是衣袂一掠,如一只流风回雪的纤蝶般穿透了火焰,思索一息,站在了卫子夫身边,递过去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还有一些爆炸弹丸:“这位皇后姐姐,我瞧你似乎没带武器,先拿着防身吧。”

卫子夫一怔,不由得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战场拼杀还有自己的事。

照常理而言,他们这行人都是前往历史长河观光游玩的,完全没料到自己也会身处险境。

她不像柳如是半生奔走抗清,早就习惯了风刀霜剑,烽烟奔走,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姝丽侠女。

她自从进了宫就一直养尊处优,可以说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危机四伏的时刻。

此刻,她本应该感到惊惧胆寒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一转头看见身侧烈焰滔天,裹挟着旭日华光,灼烧得整面苍穹尽是喷薄出而出的血色,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卫家血脉的加持吧。

卫子夫下意识握紧了剑,沉声道:“好!”

……

卫青扫视一圈,见该带的人都带上了,当即不再耽搁,和霍去病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吧。”

随后便如同以往每一次所做过的那样,并肩作战,剑鼎争鸣,恰如飞星凌水,破军渡云,合力化作一道冲霄而起的雪亮点光,击碎了重重叠叠、仿佛坚不可摧的人群之墙。

小老虎极为默契地紧跟在后方补刀,不论是卫霍哪一方不小心放过了漏网之鱼,全都成了他的枪下亡魂,一个也没逃脱。

动作之迅捷,配合之巧妙,简直宛如剑锋的两侧光影随行,凌厉无匹。

霎时间,万顷洪流般的敌军倏然而分,被他们硬生生杀穿高台,凿出了一条突出重围的生路。

郭嘉在一旁投掷着炸弹,专门瞄准下方匈奴人密集之处,一边嘀咕道:“这刘渊果然智力低下,不堪一击。”

“倘若在此时故意放开一个角,吸引我们前去突围,然后趁机一网打尽,这不就齐活了么——”

柳如是闻言大惊,正想去捂他嘴,却已经太晚了。

恰在此时,前方陡见黄尘满天,旌云舞动,一队严阵以待的匈奴卫士自斜里杀出,不偏不倚拦住他们的去路。

卫青未料到自己激烈厮杀之中,居然还得面对来自本方人士的“冷箭”,饶是他一贯究竟战阵,也难免微微一愣。

柳如是忙把郭嘉按了回去,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此刻,对面传来了一阵大喝:“我乃汉大司马刘聪,尔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真正的汉大司马大将军. 卫青:“……”

舞到正主面前了这是?

遇上这种糟心事,他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冲上去把对方削成七八片。

不料刘聪有备而来,迎面就是一阵箭雨急射,攻势甚急。

若这里只有他和自家外甥、小老虎,卫青就准备直接冲锋过去了,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基本没有战力的人,他只得带着众人躲避。

一时间束手束脚,加上匈奴兵又有数千名,浩浩荡荡围拢了上来,顿时一片险象环生。

小老虎冲了两步,猛地一回头:“糟了,陛下呢!”

霍去病一惊,也立即转身张望了一番,一瞬间神魂出窍:“不好,我们陛下也不见了!”

卫青惊讶道:“这不可能吧,我方才分明第一个就将陛下拉上了马的。”

众目睽睽之下,刘阿斗慢吞吞地举起一只手:“这个,朕可以解释,你拉的人是朕。”

卫青:“……”

险些忘了这家伙也跟着来了。

霍去病气愤地瞪了刘阿斗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都怪你,你没事穿得跟陛下那么像做什么,等会找不到人要你好看!”

刘阿斗心里委屈,但他不敢说。

自己这明明就是大汉天子服啊,他也是大汉天子,怎么就不能穿了。

大汉、大明众人发现自家帝王不见,瞬间面色大变,竭力向着高台处回望。

因为距离太远,又有各种兵器锋芒寒光闪烁,迸射苍宇,光芒若澎湃波涛苍茫回荡,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锦囊里装了望远镜”,小老虎连忙拿出望远镜看去,却险些被刘聪逮到机会,一剑挑翻。

霍去病连杀了十多个敌人,才隔绝出一片真空地带,为他争取到了这短短一刻的观察时间,无比急切地问道:“我给你守着,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

高台已经彻底陷入了一片翻天的火海,火焰张扬肆虐,如无尽的朱砂墨色涂抹在天穹这张巨大空悬的画布之上,极目所见,皆是一片茫茫的深红。

小老虎看了好半天,果然发现郑成功衣袂飞扬,立在火光深处,烈焰似血雨般落满了衣襟,又摧折出通天彻地的锋芒。

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不时有炽火裹挟着飞落的砖瓦脉络滚落,他整个人也已经到了坠落的边缘,但神色依旧是极端镇定的。

他手中端着先前垂钓得到的巴雷特,在剧烈的晃动中,最后一次进行瞄准,对准了刘渊。

眸中一片静寂深雪,无尽飞腾的烟火倒影入其间,星星点点辉映凝结,聚拢为一抹至为锋利的璀璨刀光,斩冰濯雪,下一瞬便要见血封喉。

擒贼先擒王,他一瞬扣动了扳机。

子弹化为一道惊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虚空,远隔里许之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刘渊,一击毙命,半边脑壳都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炸开。

匈奴人何曾见过此等场面,一时还以为发生了天谴,遭受到神灵之怒,骇然惊呼,魂不守舍地四处仓皇逃蹿。

然而就在此刻,高台又是忽然往下一坠,连接上方的阶梯便是在此时彻底烧断了,将郑成功彻底困死在上方。

李来亨远远地看见这一幕,不觉“啊”了一声,惨然变色。霍去病见他如此作态,不禁一惊,扯着他连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火柱裹挟着呼啸的烈火破空而来,抖起道道巨响,砸向了郑成功。

间不容发之际,他深吸一口气,看准了方向纵身跃下,一边高呼道:“宁宇!”

在疾速的下坠中,冷风呼啸着穿过身侧,如利剑铮鸣般不住地发出巨响,直到李定国接住了他,声音沉沉地说:“我在这。”

一根长绳被牢牢系在了高台边缘的铁桩上,李定国一手紧抓着绳索,另一只手接住他,在空中飞荡到另一边。

郑成功端着枪,一通扫射,清理出了一小块可以落地的安全地带,深吸一口气道:“好了,可以跳了。”

李定国拉着他一跃而下,直到站回到地面上,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颤抖,带了几分无奈地说:“森森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郑成功觉得还挺刺激的,这可是万军阵前的斩首行动哎,基本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但看了看李宁宇此刻的神色,他很明智地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直接转移话题道:“等我回去,定要让工造坊的人把这种军用长绳造长一些。”

李定国:“……”

这绳子一般定是够用了,工坊里的人能猜到他们去爬楼,难道还能猜到他们去跳高台送死吗?

李来亨见到晋王带着陛下脱险,宛如熬夜追更,终于看到了HE大结局的观众,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什么东西?”霍去病见他一会惊呼一会叹气,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望远镜自行观看,“明世祖在这里,那我们陛下呢?”

李来亨抬手一指:“喏,在天上飞着呢——”

……

哦豁,霍去病一抬头,果然发现刘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上方,宛如天神降世一般,凭虚御风,居高而临下。

衣角被天风吹起,浸了漫天的金色霞光璀璨飞扬,那光辉是悠长而隽永的,煌煌朗照万里浩渺江山,又恰好坠入了远处长安城繁华古老的宫阙殿宇,金楹丹陛,曲楼朱阙。

青黛的瓦片似是无数振翅欲飞的蝶,折射着万千光影,簌簌交映入他的冕旒,其下深邃清远的目光,冷然洞彻地扫向这人间。

似乎只要往他看上一眼,就会觉得他就是这座长安城的主人,这片江山的主人。

霍去病:!!!

厉害了我的陛下!

这是什么出场,他真没见过!

“朕是大汉世宗孝武皇帝刘彻”,刘彻神色平静地说,目光扫视过全场,“今日前来,只为清算尔等僭越称尊、篡逆之徒!”

匈奴人本就因为刘渊突如其来的死亡而胆气大丧,这时骤然听闻此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娘嘞,汉武大帝啊,跟之前祭天的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从天而降,会飞,这不是神明是什么!

一定是此前刘渊妄自篡汉惹怒了对方,汉武帝从幽冥回来找他们算账了!

匈奴人对于他的惧怕,那简直是写进了血脉,刻在了骨子里,这是看着刘彻,生怕他一挥手就是十万阴兵过境,分分钟取人性命。

就这般在一片死寂中,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有人最先顶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下:“世宗饶命,都是那刘渊处心积虑篡位,我等皆是受他胁迫!”

“刘渊贼子该死,我们与他势不两立!”

“我虽然生在匈奴,但我的心却是汉心,请陛下给我一个机会!”

甚至还有先前投靠刘渊的北方世家,立刻站出来大声叫屈:“陛下,我等是纯纯汉人,绝非匈奴啊!”

一时间,场上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刘彻对此一概不加理会,在众人哭天抢地,跪求饶命的时候,卫青他们早就趁机上前去,将刘渊手下的一群高官贵族尽数制住。

今日是祭天大典,所有人都会聚在一处,因此这件事进行得异常顺利,没过多久就彻底稳定住了局面。

这时,刘彻飘然落在了地上,终于稳定下来的众人也就跟着他一道进入了长安城。

霍去病终于有机会去问刘彻:“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彻将自己背后的一个滑翔装置收回来,衣衫已经被不小心灼烧了一大块,不过没关系,事情做完了就好。

“计划是这样的,朕和明世祖商议——”

刘渊毕竟势力庞大,而他们这边寥寥数十人,固然战力非凡,有希望可以杀出重围,但这明显不符合圆满完成任务的预期。

郑成功一向是「高风险高收益」的作风,和刘彻一拍即合,二人当即决定分头行事。

郑成功留在高台断后,利用高处地形优势,一波狙击,以鬼神莫测的手法击杀刘渊,造成大幅度混乱。

刘彻戴上他给的画像装置,趁着霞光四起,烟开云霁之时,直接来了一场天降神迹,主打一个攻心。

二人配合,果然将这群匈奴安排得明明白白,现在只需要进入长安城,慢慢把这些势力消化吞吃掉,不就有扫平天下的基本盘了。

众人:“……”

果然成为优秀帝王的必经之路就是搞事,这一通操作确实是666,兵不血刃就平定了局势。

刘阿斗戴上兜帽,默默躲在了一边,觉得自己压根不配和大佬们一起同台竞技。

“都说了五胡乱华,那肯定得彻底终结乱世才行”,刘彻这么感叹道,“我们要做的事,看来还有很多啊。”

卫青听到这里,顿时沉下了脸。

刘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翻车了,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把滑翔装置递过去:“朕以前没试过这种,还怪有意思的,据明世祖说可以二次循环使用,等会给你点火试试。”

至于为什么他要避开卫青等人,单独行动?

开玩笑,这要是被仲卿/去病知道了,还能放他一个人去冒险?

刘彻为此得意了好一阵,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

殊不知,现在卫青和霍去病只是给他留点面子,没有当众发作,等会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就将迎来一通来自帝国双璧的狂风暴雨。

甚至发展到了持续争吵不休,“定是明世祖带坏了我们陛下”,以及李定国坚持声称“森森只是偶尔有点皮,他为人无比单纯善良,你们休要信口污蔑”。

……

众人进入长安城后,武将们分头去收编军队势力,文官们都开始处理公务,刘彻和郑成功一道讨论着未来计划,顺便和高官贵族们谈谈心。

别担心,朕可是很和善的,只要你好好配合,一定不动你九族。

忽然,刘彻在众多被抓来的刘渊原下属的阶下囚中,发现了一名……穿着天子服饰的人。

看眉眼肯定是汉人,年纪很轻,至多十三四岁。

刘渊开国登基,肯定要祭祀天地,据目击者回忆,当时他就在那边给刘渊倒酒捧杯,如同仆役,被指使着呼来喝去,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刘彻:?

缓缓扣出一个问号,这家伙什么来路?

郑成功望了一眼,淡淡说:“这是西晋末代皇帝,愍帝司马邺,被匈奴人打进长安后俘虏了。”

刘彻狐疑道:“就像之前岳飞位面的徽、钦二帝?”

“倒也罪不至此”,郑成功摆摆手,“徽钦是万朝帝王的下限,无人能及。”

徽钦纯粹自己作死,司马邺则是给前任、还有整个司马家族背了锅。

作为一个十三岁登基的小孩子,本就是远了又远的宗室偏枝,因为前任皇帝晋怀帝被刘渊杀了,其他皇族又在内战外敌中尽皆凋零,这才意外坐上皇位。

山河破碎天下将倾,究竟属谁人之罪?

小皇帝司马邺本人,只能说有责任,但并不多。

他接手的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所谓“长安城中户不盈百,军队不过一旅,公私有车四辆”。

外有强胡环伺虎视眈眈,内有百官各怀异心,时刻准备卖国,甚至一度粮食断绝,只能依靠采集野谷为食。

可谓神仙来了也难救。

就算是崖山还有二十万军民呢。

如果硬要对标的话,司马邺大约相当于拜占庭帝国的末代帝王君士坦丁十一世,名义上是皇帝,从实际领土来看,应该是个村长。

就连即位都需要敌人苏丹首肯,而且因为拜占庭已经没有了任何舰船,只好借用威尼斯的船入境。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是一曲悲壮苍凉的葬歌,君士坦丁十一世孤身持刀冲入敌阵,浴血搏杀,经历了极为惨烈的巷战之后死去。

留下来守城的几乎都是帝国死忠,都在那一战中追随君王战死,为罗马一千五百载煌煌国祚划下最后的尾声,欧洲最灿烂的文化中心就此跌入了黑暗深处。

刘彻听到这里,发现这罗马帝国居然延续了一千多年,不禁心中陡生一股豪情。

这区区边荒小国(?)都能传祀辉煌,以我大汉幅员之广,苍生辽阔,怎么就不能超越他们了!

定个小目标,让本位面的大汉一直传承到大明的时间段再说!

此时,他忽然发现郑成功神色冷冽,眉间凝结了一层霜雪,顿时一凛,差点以为自己试图把大明(以及之前朝代)全部蝴蝶掉的计划被对方知道了。

不对啊,刘彻转念一想,明世祖再厉害也不可能会读心术吧,当即放下心来问:“你为何忽然充满了杀气?”

“说到君士坦丁”,郑成功面无表情,“朕就想起永历这厮曾向罗马教宗称臣乞师,甚至给太子取名君士坦丁. 朱。”

真是太晦气了!

刘彻:“……”

他也想起了这一桩放在历朝历代都称得上孝死人的操作,不禁由衷地感叹道:“明太祖没立下祖训把永历劈了,当真是手下留情。”

“太祖可能只是忘了”,郑成功倒是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朕本打算去劝说他开放海禁来着,结果不小心来到这里,就只能回去再说了。”

刘彻没料到世间还有海禁这种操作,顿时无语:“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他为了发展海外贸易、开拓海上丝绸之路,不惜花大价钱派人乘船出海,到了明太祖那边居然还有再三嫌弃、甚至说「不」的余地,这叫人上哪儿说理去。

刘彻心中有些羡慕,又接着问道:“长安是如何陷落的?”

郑成功告诉他:“啊这,比起君士坦丁堡之战,可以说是非常平平无奇了。”

司马邺登基后,也曾试图力挽狂澜,守卫长安城,发诏书让天下兵马来勤王。

可惜宗室世家们都前往了南方扎根,早就安顿下来,哪可能去理会他,最后内外交困,孤军断绝,坚守长安三个月后眼看希望断绝,甚至出现了食人惨案,索性一咬牙,降了。

刘彻:“……”

他听到这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司马邺登基已经四年了,一支起兵勤王的部队都没有吗?”

郑成功沉吟片刻说:“民间义士倒是有,譬如你那个后人刘琨,但司马宗室是真没有,一来他们不愿,二来他们也死得差不多了。”

关于五胡乱华这桩惨案,刘渊等胡人固然难逃历史的裁决,但司马氏的一众宗室才是最大的罪首元凶。

毕竟胡人自古有之,最早从舜帝时期就开始“分北三苗”了,但之前都一直是规规矩矩地俯首称臣,偶尔几次冒头,全被打得落花流水,凄惨不已,从来不曾舞到中原疆土上来。

刘渊是第一个在中土称帝的蛮夷皇帝,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之前的帝王都能压制胡人,怎么唯独到了司马氏这边,就一泻千里、凄凄惨惨戚戚了呢?

自然不可能是胡人一下子就突飞猛进,实力变强了,毕竟几十年前的魏武帝还把乌桓压着暴揍呢,只能说明司马氏实在是太弱小了。

倘若一个国家能君明臣良,政治清和,又何惧外敌兵锋之强大?

必先自有内衅,而后产生外辱,司马氏八王之乱打得天崩地裂,朝廷流血,也打碎了所有的有生力量,从此胡人铁蹄长驱直入,彼为刀俎,中原百姓皆成鱼肉。

刘彻:“……”

他觉得这个内斗作死,导致外部胡人有机可乘的骚操作听起来非常南明,但看了看对面的郑成功,还是知趣了一回,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过,郑成功也产生了同样的感慨:“世道虽易,而外敌入侵中原的苦楚总是相同,何其哀哉。”

西晋末年,离乱纷纷,四海鼎沸,苍生倒悬。

永嘉之乱致使衣冠世族接连选择了南渡,前往江东,从此整个辽阔的北方中原地区变成了胡人任意驱策飞驰的牧场。

白骨累累,尸骸如山,堪称是惨不忍睹,整个人口锐减了五分之四。

自刘琨就义,北方最后一支汉人抵抗势力就此倒下,往后一百多年间,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升起过汉人的旗帜。

到下一次北方百姓重见星火,复睹汉人衣冠,已经是宋祖刘裕北伐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了。

这一次进攻长安城也并没有能维持多久,直到两百年后隋文帝灭陈,天下才再度恢复了真正的统一。

纵观整个五胡乱华岁月,始终是一片黑暗,处在一个四海煎熬生民涂炭的状态中,持续了整整三百年。

这是三百年啊。

它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是天下千千万万人,在烽火摧折中颠沛流离,饱尝辛酸悲恸的一生。

“司马氏真是罪不容诛”,刘彻长叹一声,由衷地说。

……

令人震惊的事随后发生了。

这一年,南渡的琅琊王司马睿在琅琊王氏的帮助下,来到建康城登基,称晋王,并且准备顺势称帝。

他和琅琊王氏是一种共生依存的紧密合作关系,所谓“王与马,共天下”。

当然,司马睿也不想看见琅琊王氏一家独大,正准备寻找一些外部力量抗衡王导、王敦等人,便瞄上了刘彻他们这一支进攻长安城的势力。

当日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并没有流传出去,故而外面的众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世宗孝武皇帝降世”,只是以为一队汉人扳倒了刘渊,光复了长安城。

司马睿闻讯大喜,立刻下发诏书准备给刘彻等人加官晋爵,封了一个刺史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诚意了,不料此刻,长安城中,刘彻和郑成功拿着这封诏书面面相觑。

刘彻:“啥皇帝啊,写诏书连传国玉玺都不盖一个。”

郑成功:“因为他是弄丢了玉玺的白板天子。”

刘彻徐徐敲出一个6,等他发现司马睿如此自信地要让他去当刺史,却只开了一张荣誉性的空头支票,啥都不打算给的时候,顿时流露出了一种看智障一般的目光。

天凉了,让司马家灭了吧!

【作者有话说】

文里提到的刘渊登基诏书,全文是真的emmm,不知道刘渊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我真的想吐槽很久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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