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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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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将江左的总指挥部设立在江州广陵郡, 由卫青坐镇。

连月以来,一条条调兵遣将、攻城拔地的号令如同雪片般寄出,源源不断飞向四面八方。

彼时正当南国农忙之时, 北方却已经完成了一批粮谷收获,兵精粮足,远道而来, 恰巧打了一个灵活的时间差。

加上建康失陷的消息传出, 整个江左都陷入了翻天覆地的动乱中。

从军事上来说,他们失去了江淮防线, 和众多赖以防戍的重城天险。

从心理上来说, 金陵王气传言之盛,天下谁人不知, 此乃虎踞龙盘、天子龙兴之地,故而一朝落入敌手,对所有人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从正义上来说,大汉这是以有道之王师,伐无道之篡政, 堂堂正正, 当四海归心。

汉军抓准时间出击,势如破竹, 十荡十决, 千里江河直如沃汤泼雪般迎刃而下。

晋军屡败之下,不禁胆战心惊,丝毫提不起战意。

甚至眼看大汉一统天下已成大势,无可逆转, 干脆望尘而逃, 闻风而拜, 兵马驻军未动,就已率先倒戈相降。

到来年春天,荆、扬、湘、江四州俱已平定,剩余少数负隅顽抗挣扎之徒,也是逐个歼灭,不堪一击。

唯有一支晋室死忠大臣,如尚书卞壸、左仆射邓攸之辈,携司马睿的次子、琅琊孝王司马裒逃窜南下,遁入交州,在交趾郡的龙编重又打起了晋朝旗号。

他们本想带走太子司马绍,不料王导终是棋高一着,早就和小弟子一起进入了汉营。

虽然由于身份敏感被暂时软禁了起来,但再给卞壸等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到汉军大本营里边去掳人,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司马裒。

消息传到广陵指挥部,众人相与愕然。

不是,这都什么人啊,这么能跑,居然一路跑到南方越南境内去了?

甚至因为出走仓皇,未及储量,到了交州境内只得动用军力,强行从百姓处征粮,搞得吵吵嚷嚷,民怨沸腾。

卞壸等人好像还很得意,觉得自己一片碧血丹心,忠贞报国,合当在史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此,众人只想给他脑袋上扎几个窟窿,让他清醒一点。

效忠这种事也是要分对象的,为抗击外敌斗争到底,那叫做民族气节、海岳孤忠,至于为了维护司马晋……嗯,牛晋的统治,只能叫做冥顽不灵,当真该死!

毕竟牛晋,还有之前的曹魏之天下,就是从大汉帝国中「禅让」、篡位过来的,如今不过是完璧归于原主而已。

天下百姓眼见乱世即将终结,汉军过处寸草无犯,事以镇静,俨然就能结束流离不安的动荡,回归正常生活,谁人不欢欣鼓舞,心向往之?

如卞壸这等逆天下万民之意行事者,必将遭天下人共讨之。

所以很快,因为被频频征粮征地而忍无可忍的南交趾百姓,就爆发了一场动乱。

他们先是买通了一个面对汉廷重压,内心思变的官员,而后闯入府衙,将一干正在商议准备重立小朝廷的晋臣斩杀。

司马裒自幼神力,见势不妙,拔刀就准备冲出宫去,不料暴怒的百姓已如潮水般狂涌过来,挥舞着锄头柴刀,手足并用,将其当场剁成了肉泥。

如此,整个东晋就算是覆灭了。

由于东晋建立时日尚短,还未触及宁州,也就是后世的大理地区,故而平定起来较为容易。

除李矩、李雄等人继续留在当地征讨,平定宁州,纳入汉家版图以外,其余人都先后回归了长安,参加刘琨的登基典礼。

……

是年十月十八,汉皇刘琨在长乐宫登基为帝,改元嘉延,取「嘉景延续」之意。

这座长乐宫当然不是从前汉时的那座,早就毁于纷飞战火了,是众人在消灭刘渊,攻破长安之后,按照天子正殿的规格重新修筑而成。

为什么天子正殿要叫长乐宫,而不是依照传统取名未央呢,可能是因为正好和年号的寓意相符合吧。

无论如何,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终于走到了尽头。

上溯自汉末黄巾之乱爆发起,至今日江山重又归于一统,屈指算来,已过一百多年的漫长岁月。

中间纵然有司马炎太康之治的短暂十年,却是杳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很快又跌入无边无垠的茫茫黑暗。

士庶百姓,江南江北,都已经在凛霜严酷的深渊里挣扎了太久太久。

许多人曾怀着满腔热忱,欲终结这乱世,欲解生民之倒悬,欲以心头热血浇灼磐石、烫碎长夜,血肉之躯化为无坚不摧的锋刃冲锋破云,高唱战歌……最终都化为了战骨幽魂,永远沉眠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他们不可能再见到这一天了,但他们并没有被遗忘。

即天子位须得接受帝玺,再拜谒祖庙。

出乎预料众人的是,刘琨最终选择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见证这一大汉帝国复兴最关键时刻的奉玺之人,不是祖逖,也不是他别的什么至交和亲人,而是姜维。

白发将军身影孤决,独自伫立在殿前,身后的汉家旌旗一路高悬,迎风猎猎飞动,犹如扶摇裂空的鹰隼般振翅高翔,几欲破空而去。

再往远处看,万里江山国脉如线,宫阙萧然,莽莽浮天阔,凝结成一副亘古如斯的巨画。

长安还是那一年的长安,是曾梦想过“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那座长安。

风也还是那一年吹过五丈原的风,又在今日吹拂他的衣衫,飞舞翻涌如流云。

姜维伸出手,高高地举起了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矫矫灵动,迎向了璀璨盛放的日光,一笔一画,仿佛游龙般飞升而起,呼啸长吟,震动山海。

他一步步走上进殿的长阶,百年征战,至今风中仿佛仍旧残留着金戈铁马的征战声。

却很快被山崩海啸般的呼万岁之声盖过,举国同庆,烟花曜云而丽日,熠熠生辉地铺满了苍穹。

丞相,你看见了吗,他在心底无声说。

这就是我们的大汉,如今终于又见旗帜升起,盛世如虹。

姜维走到了前方回望,天地间,从前被烽火焚烧成丘墟的城池,已然焕发出了新绿,麦苗苍翠,蓬蓬勃勃,碧水青山都如亘古不变一般,环合簇拥过来,托起了一座繁华如昔的长安城。

汉家的旗帜插满了城头每一处,自漠北到江南,闾巷城野、朱楼丹阙,无不是重新打上了大汉的烙印,彻底成为汉土。

高天上,一束日光无比明亮地照射而下,犹如雷霆交迸,刘琨立在日光深处,目光深邃而坚毅,冕琉下黑曜石被阳光浸得通透如玉,衬出一片金铁交击的决绝色。

苍天如明镜,可鉴他丹心无垢,风华千古。

姜维长叩行礼,而后将玉玺举起,指尖带着许多自己也未发觉的颤栗,将其递给了刘琨。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时代,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他目送着刘琨手持玉玺升入帝座,发表讲话,又在万众瞩目下加冕,慢慢湿了眼眶。

许多季汉之人,生未逢大汉盛世,却为了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盛世而献上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人死后真的并非归于矇昧,如果丞相真的在天有灵,何不亲自归来,看一眼今日的人间?

就在这一刻,一直浩荡作响、吹彻旌旗的长风忽然停了。

姜维讶然地抬眸看去,便觉得在这一瞬,好像整个天地都寂静下来,仿佛有人在此短暂地停留驻足,对今生今世已然错过的人世,投以惊鸿一瞥。

一只雪白的蝴蝶飞过他指尖,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又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掠水般悄然飞远。

在下一瞬又起的天风中,飞向了城头旭日、殿前旌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丞相……这难道是你么?

姜维怔然,但四处回望皆是天地茫茫,已不可能再寻找到一个答案,仰首许久,泪水终是滑落了下来。

“唉”,不远处的百官队列中,霍去病叹息一声,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场面,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仿佛海潮般奔腾呼啸,无休无止。

这么多人心向往之,百年来不惜为之生死以赴、百折不回的,正是大汉,是他的大汉啊。

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是这个帝国最强盛世的守卫者和缔造者,又成了数百年之间一代又一代的大汉君主与子民们心中的丰碑。

当一件惊天动地的历史大事发生之时,置身于其中的人,往往并不能理解他对于整个历史长河、对后世千秋万载,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好比他封狼居胥,在后人看来,这是一个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对于他本人来说,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去做,并且也在能力范围内的事而已。

弱冠之年的少年将军白马长戈,弯弓驰莽原,孤军深入,斩敌如神……然后呢,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杀一些敌寇,获几场大胜,不过是尽兴淋漓地奋战数场而已。

那时的他并没有料到,这一转身,就成了划时代的最强篇章,往前没有,往后也很难再重现,便在这大漠风沙、川海浩瀚之间,史书已经写下了辉煌一页。

“谢谢”,霍去病远望着高台上的刘琨,轻轻地说。

“是该道声谢”,卫青沉声道,“幸好我们来了这个时空,见到了大汉的未来。”

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没那么在意后世人对他们的评价褒贬,但他很高兴地看到大汉精神不灭,星火图腾永存。

“舅舅,我们回去赶紧打印度吧,然后进入地中海,这条路线我在崖山已经打过一遍了”,霍去病一下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说,“在本位面,后世人一定会更加崇拜我们的!”

卫青见他已经要飞起来了,莞尔道:“你问我没用,这得问陛下。”

霍去病决定等登基典礼结束之后就去找刘彻,但又有点等不及,转头一看,发现了旁边的李来亨,立刻就把小伙伴薅过来:“回去就进攻印度吧,我们两个位面不是要结盟合作吗!”

“呜呜呜呜呜,真的好感人。”

小老虎正在看着登基典礼大哭,拿着手帕擦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霍去病没料到他感情这么充沛,当即肃然起敬,默默等待着。

过了一会,小老虎总算哭累了,从魔法锦囊里摸出一些水果小蛋糕,准备给自己压压惊:“你刚才说什么?”

霍去病跟他一道分享了小蛋糕,开始讨论该如何磨刀霍霍向倒霉的印度帝国。

……

一切典礼都结束之后,夜色深沉,千宫万阙灯火燎燎,明月流照阑干,刘琨一个人坐在殿前阶上,独看天边月色。

“大晚上的,越石你作甚来如此荒凉的地方。”

祖逖找遍了好些地方,最后发现他居然待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宫殿。

他过来看见这一幕,当即不由分说,把刘琨拉起来拽到身边,顺手拂去了衣服下摆沾惹的尘泥。

“听一听宫外声”,刘琨轻声道,并且示意他莫要说话。

祖逖只好保持了沉默,殿前一片寂静,这里又是刘琨特意选了最靠近外城街道的一处偏殿,仅一墙之隔,很快就有夜风将别处的声音传来。

今日乃开元建国之日,普天同庆,自是四面隐约丝竹声,诗筹酒令,闲吟闲咏,好生热闹。

刘琨扯了扯他的衣袖:“士稚听到了什么?”

祖逖嗯了一声:“许多宴会在举办。”

“还有呢?”

祖逖又聆听了一会,终于又细细辨别出了许多不一样的声音,被那些宴会声覆盖住了。

街巷欢声,儿童笑语,高高低低的交谈声和絮叨声,小吃摊煮元子下水的声音,风吹过门下风铃的叮当作响,杯盘碰撞声,脚步声,策马飞驰声,鸟鸣声,小孩的哭声……

“很多很多”,他由衷地说。

刘琨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点叹息说:“总归都是宫中听不到的市井声。”

祖逖一怔。

“我真的很害怕”,刘琨冰冷的指尖掠过他的掌心,很快就被握住了那只手,语调轻轻地说,“高处不胜寒,我生来就是天家后裔,门阀贵胄,太了解一个人站在高处久了,又有着不受限制的权利,会变成怎样的人了。”

“身为帝王,如在云端,这世上将会有越来越多的藩篱竖起,隔绝了我去谛听下面的声音。”

“谁能真的慎终如始,莫忘初心……我怕我有一日辜负了这片江山,这座社稷,辜负了所有今日将我送上王位的天下生民。”

祖逖想了想,告诉他:“没关系的,你安心在庙堂坐着就好,我会成为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把外面所有的声音都传递给你。”

他年幼丧父,纯靠野蛮生长,小时候就是一个在市井飞扬跋扈、斗鸡遛狗的皮孩子,和刘琨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一点都不一样。

刘琨顿时惊讶地看着他。

“反正那些悦耳的、不悦耳的声音,你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我都会统统告诉你,而且还要不停地说,直到你接受它们为之”,祖逖露出了一抹笑意,“所以,你这辈子都当不成专横独断的昏君啦。”

刘琨又感动又好笑,忽而一伸手盖在自己额前:“说归说,你到时候可别动手。”

祖逖笑道:“不动手也可以,我把你的玉箫拿来当唢呐吹。”

刘琨:“……别太过分了,那咱俩至少得绝交一个时辰起步。”

他笑了一会,复又有些惆怅地说:“大概世宗陛下和明世祖他们很快都要走了,我见他们已经在收拾包裹。”

“是啊”,祖逖握着他的手,沉声道,“接下来的征伐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如今天下一统,但仍剩北方鲜卑代国、平州慕容氏等多地未平。

刘琨并非一位野心昭昭、志在四方的帝王,他的政策是比较倾向于战后修复、休生养息的,对于代国的打击,将会是一个徐徐图之的漫长过程。

已经动荡了一百多年的江山,也确实经不起更多的动乱折腾了。

他又道:“明世祖之前还说过,若有余力,应去通商罗马帝国,此刻正值奴隶皇帝戴克里先当政,东西罗马复归一统,旋即又遭分裂。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商业贸易,帮助大汉经济恢复。”

刘琨眸光望向西方,流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

“好啦,来日方长,这些事以后再慢慢计划吧”,祖逖如同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坛自酿的酒,又递给他一只杯盏,“看在明日并无活动、可以一醉方休的份上,我特意给你带的。”

刘琨静待他给自己斟满,唇角微弯,举杯道:“敬大汉江山。”

“敬河山,也敬你”,祖逖一杯酒饮尽,味道还挺好,他真是个酿酒小天才,于是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关于酿酒过程的叙述。

刘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随时转换话题,跟他一起天马行空地瞎聊。

从江南的一株烟柳,讲到了以前金谷宴上陆机的一件八卦事,好朋友就是这样,只要聚在一起知交对饮,随便聊点什么都会很开心的。

又过了许久,直到更深人静。

“士稚。”

“啊,叫我干什么?!”

“——多谢你。”

当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新的时代便从这里启航。

这个由刘琨开启的时代,被后世史家称为「后汉」,以区别于东西两汉。

据相关史料的帝王本纪所载,肃祖皇帝刘琨,英睿雅范,高风义烈,弱冠盛名于京华。

值此胡贼暴肆,生民罹难之际,招聚义师,连众百万,北定匈奴,东灭鲜卑,南平江表,西通欧陆,扫净胡尘,天地同氛。

更兼忧生民,改法治,整赋税,开新制,内解黎庶之忧,外扬帝国之威,是为盛世君,非独绝于当世,亦可称盛于千古。

……

完成任务之后,三朝之人自觉功德圆满,拾掇拾掇,和刘琨告了别,就各自准备回归历史长河。

哪成想,只听轰然一声,天幕开始给出播报:

【恭喜参赛位面:汉武帝位面、明世祖位面、蜀后主位面,以及肃祖皇帝刘琨入主的位面,成功通关「五胡乱华」副本】

【即将开始发放奖励……】

刘琨:???

不是,这里居然还有他的事呢?

“可能是因为你是从历史长河中钓出来的,能看见天幕,所以也被认为是参赛者”,刘彻这么猜测道。

这样感情好啊,刘琨能拿一份天幕奖励的话,大汉的未来发展又被巩固了不少。

刘琨虽然对领奖之事没做准备,好就好在大宋刚刚伐完东晋,战船都是现成的,当即就开上了最大的一艘,配以若干钓鱼捕捞工具。

祖逖,张宾,还有卢谌、温峤、崔悦三个小朋友,都被一同带上了船。

然而,谁也未曾注意到,王导也带着小司马绍悄然混入了他们的船只。

众人都记挂着回去领奖,本就已经耽搁了很久,哪里还愿意多留心观察,历史长河一开,顿时摇桨的摇桨,划船的划船,风驰电掣一般飞流了过去。

王导瞄准了一个时间节点,拉住司马绍,悄无声息地纵身跃入了水中:“别怕。”

小司马绍紧紧牵着老师的手:“我不怕!”

在行驶过历史长河的时候,上面会显示一些画面,但由于前进速度实在是太快,瞄得不是很准,王导也只能找到一个看起来皇帝比较昏庸的景象,准备碰碰运气。

他既不想留在刘琨位面,更不想跟着前往汉武帝或者郑成功的位面,这两个都是霸主帝王,压根没有司马绍发挥的空间。

王导将半生心血都花费在了司马绍身上,他想要送这个孩子坐上皇位,一展雄才,到哪里都好。

正在往前开船的众人,并未留意到船上已经少了两人,但天幕却悄无声息地记下一笔账。

而此刻,来到了历史长河边,刘彻拿出渔网等道具,准备进行捕捞。

先前他把卫玠从郑成功那里要过来,现在得还一个人过去,充当大明外交部门面。

“你确定这能进行定点垂钓?”

刘彻颇有些迟疑,掏出了一枚汉元帝时期的玉玺——这当然是从刘琨那里搜集过来的,而后将玉玺穿到了鱼钩上,作为诱饵。

“一定可以的”,郑成功信心满满地说。

根据他的研究,以往历史长河凡是垂钓出了历史人物,都会和垂钓者存在某种联系。

譬如狄青字汉臣,所以被汉光武帝刘秀垂钓上来。

再比如曹雪芹的《红楼梦》红学,和萧统的《昭明文选》选学,在后世文学研究领域是两座并称的高峰,所以曹雪芹被萧统垂钓了上来。

再不济,也得是王莽与王贞仪这种同姓,反正不可能一点联系都没有。

所以,既然要钓一个汉元帝时期的人物,就得用汉元帝时期的玉玺,并且让他的祖宗刘彻亲自垂钓。

刘彻虽然觉得这通操作不是很靠谱,但毕竟是自己欠了人家债,只得答应下来。

“朕开始了。”

他一个深抛,鱼钩带着玉玺沉入河底,像是感应到了诱饵上面特殊的年代气息,果然一路横冲直撞,破水而出,来到了汉元帝年间。

竟宁元年,南匈奴首领呼韩邪来到长安城,觐见汉元帝,并且要求娶一位夫人。

汉元帝按照画师毛延寿的画像一一排查,选中了王昭君,结果见了真人,发现美若天仙,这下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正痴痴呆呆地看着王昭君后悔,没想到,半空中忽然冒出了一枚鱼钩将他拽住,三两下提溜破水而出。

汉元帝正要大骂,是谁敢得罪天子,不想活了。

忽见到持着钓竿的刘彻,不禁浑身一颤。

救命,祖爷爷的画像可是每次参拜太庙时候都会看见的,别太熟了啊。

在惊讶之后,他便是心头一阵狂喜,谁不知道他祖爷爷最反对匈奴和亲了啊,这回一定能帮他一把,就可以把王昭君留下了!

“祖……”

汉元帝刚开口说一个字,便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推,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什么晦气东西,滚回去”,郑成功见钓上来这么一个玩意,当即心头怒气,使劲伸手一推。

倒霉催的汉元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呈现出一个倒栽葱姿势,一头栽回了水中,咕咚几下沉底,又被退回了原时空。

众人:“……”

刘彻:“……”

他的面色很是诡异,然而转念想到这个子孙如此不成器,真是活该落水。

他将鱼钩升起,见上面的玉玺还是好好的,正想着再试一次,不过这一回,郑成功直接决定自己来。

心诚则灵,郑成功一边抛出鱼钩,一边对着下方淡淡道:“大明能不能拥有一位优秀外交官就看今日了,你这一生埋没于黄沙青冢,未免太过可惜。”

大明既然已经有了一位女首辅柳如是,怎么就不能再多出一位女外交部尚书呢。

而且,王昭君曾教导胡人制琵琶,证明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熟练掌握了当地语言,南匈奴的语言是突厥语系和波斯语系,最难学的外语之一。

这都能学会,区区英文法文荷兰文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正是我大明外交急需的语言人才,必须赶紧过来干活!

也不知是不是郑成功触动了历史长河的自动匹配机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见一道流光闪过,那枚鱼钩赫然又出现在了汉元帝的宫殿内。

汉元帝浑身水淋淋,正躺在地上唉声叹气。

王昭君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美眸中波光一掠,抬眸便看见了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鱼钩。

她听见一道清朗冷冽的声音说:“你这一生埋没于黄沙青冢,未免太过可惜。”

没由来的,她一下被这句话触动了心弦,便抱着自己的琵琶上前,轻轻握住了那枚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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