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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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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各方高官郡守的使者尽皆涌上来, 团团围住了司马昱。

司马昱只觉得满头雾水,衣袖都在拉扯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头发也披散开来。

眼看着周围人还在推搡来推搡去, 无休无止,他终于忍不住怒喝道:“都给本王滚!”

场面霎时一片死寂,众人惊愕地看着他, 眼睛瞪大了。

大家没听错吧, 会稽王一向高雅风范、名士气度,什么时候说过如此粗鄙的话!

“各位”, 司马昱也发现自己崩了人设, 虽然心里依旧骂骂咧咧,但脸上还是挂起了如沐春风的微笑, 深吸一口气道,“谁能来和本王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似乎还沉浸在讶然之中,桓温派来的使者第一个开口:

“收到殿下的来信后, 我们刺史高度重视, 并品尝了殿下随信附赠的方便面样品,认为此物完全具备成为军粮的潜质。”

扬州府的人和荆州是老对头了, 立即不甘示弱地说道:“殷中军也同样对殿下的行为大加赞赏, 中军大人的亲笔书信恰在此处,款款嘉意,不尽言表!”

桓温的使者语气平淡,又说:“殿下此次愿向荆州府捐赠五十万包方便面, 乃是我荆州上下军民之福, 我代表他们先行谢过, 必定深为激悦,铭感五内!”

“竟有此事”,这话真如当空一声惊雷,听得扬州府的人却面色如水,转向司马昱,“殿下在信中却只提出捐给我们四十五万包。”

他们甚至还是会稽王的盟友,却还比不上桓温这个政敌得到的多,使者内心顿时敲响了警钟,决定回头就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殷浩。

“有四十五万包都算好的了”,旁边,来自徐州府的人长叹了一声:“殿下只说要捐给我们四十万包。”

“我丹阳府只有三十万包。”

“我江州偌大之地,上游要冲,也不过只有二十万包。”

“我寿阳城只有十万包……”

“我晋安郡也是十万包……”

“我武陵郡……”

“我朱崖洲……”

……

众多使者一片金紫隐曜,贵气横溢,便聚集在会稽王府门前,一五一十地交流起了情报。

如此捐粮的大事,干系重大,自然不可能随便派出什么阿猫阿狗来接洽。

至少也是府中的得力干将,还真不畏惧会稽王的权势,纵然出了什么事,他们的上司也会力保其人。

司马昱越听越是咬牙切齿,听到最后,更是连牙都险些咬碎了。

究竟谁人放出来的风声,果真其心可诛!

居然假冒他的名号写信,更是在短短十余日内,将音讯传遍了东晋境内的每一处,东南西北,概莫能外,甚至连海南岛朱崖洲都出现了!

送信之人难道是插翅飞过去的吗?!

最可恨的还是每个州府数目都不一样,有厚有薄,对方存心在给他拉仇恨。

他要么就将捐出的粮食都按最高一档补齐了,要么就会得罪所有人,即便出钱出力也讨不了好。

即便是前一种,也难以挽回岌岌可危的印象分。

幕后之人完全奔着让他血本无归,又身败名裂的方向去的。

司马昱郁闷得几欲吐血,甚至在这一瞬,都想着干脆摆烂算了。

桓温的使者不失时机地递上了一张纸笺:“当日信件在此,望殿下过目。”

阳光晃得有些刺眼,司马昱伸手接过,一字一句映入眼帘,简直如同刀割一般发疼,让他下意识握紧了手。

虽说这其上字迹无法分辨(废话,用活字印刷拍出来的东西),但末尾的会稽王印信却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

“安西将军钧鉴:

自中原板荡,江表流播,蜀贼李氏、羯贼石氏、凉贼张氏、氐贼苻氏,皆篡逆窃国之大盗,窥伺神器之逆贼,使生民有倒悬之苦,山河有水火之危,社稷破碎,人情骇动,哀哉黍离,祸败日增。”

“昱每思之,未尝有一日不怀恨,但思扫清河朔,拥旌万里耳。”

司马昱看到这里,面色稍缓,心想这假冒者倒也说了句人话。

终东晋一朝,最大的政治正确就是北伐,收复失地,再造河山,此乃不能触碰的红线。

即便是再坏的佞臣权相,也不敢声称反对北伐,或是有意同北方议和云云。就算仅仅为了表面功夫,也得摆出一副心向江北、戮力雪耻的模样。

当然,背地里阻挠北伐的行径,那可就海了去,汇集了种种令人窒息之举,堪称政治游戏的集大成之作。

司马昱继续往下看,双目陡然一下子快喷出火来:

“奈何以骀驽之质,卑劣之才,少遭父丧,特乏祖训,长蒙室夷,有愧国恩——”

你特么才没教养呢,你全家都没教养!

“是故悲亲泣血,秉烛而鸣,振铎闻响,铿金待旦,思我七庙,哀及三光,纵庶竭所力,拚尽所思,亦难及父皇、明皇之万一,怅不能以身相代,特怀余恨。”

呕。

司马昱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不及万一」,他父皇司马睿也就算了——明帝司马绍?他那个短命的兄长,他配么?

司马昱今年二十六,但已经经历了五个皇帝执政。

他是司马睿的幼子,没别的特长,就是特别能苟,寿命又很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皇帝寿命太短的缘故。

他并不喜欢早逝的兄长司马绍,因为司马绍自幼便是名高江左的神童,天资颖悟,一句日近长安远传为千古美谈。

登基后,更是披文握武镇江山,擎天支地守社稷,平动乱,开太平,除了死得早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司马昱对此十分嫉妒。

在他看来,司马绍不仅是一个出身低下的宫人之子,还有一半的胡人血统,除了运气好捡到一个天子之位,旁的实在是一无是处。

倘自己能早生二十年,还有司马绍什么事?

司马昱怀着无比生气的心情,继续往下看。

“昱自愍鄙陋,而眷前恩,心犹念,德犹怀,故得委任足下,托以社稷宗庙之大事。”

“足下虽非簪缨相门,然明断高识,竭诚奉国,殊有其才。方今正当离乱之际,鼎沸之时,光复重任舍君其谁?切莫再作无谓推辞,使亲者痛而寇者快,天下荒而人心浮也!”

司马昱:“……”

敲里妈,听见了没,敲里妈!

把他怼成这个样子,最后还要踩着他的尸体夸桓温,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司马昱继续往下看,整一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下面用了长长的一段话贬低自己,主打突出一个卑鄙形象,又用更长的一段话赞美桓温的雄才大略,最后话锋一转:

正因为如此,我要给你捐献五十万包方便面,你放心去干吧!

安西放心飞,本王永相随!

且不说桓温接到此信是何反应,反正司马昱此刻真是要被气死了。

他心下发狠,手指用力,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当然这也不是想撕碎纸条,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像上次只有他和沈约,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不料这一波,来人直接预判了他的预判,给信纸的四周边缘尽数拿布条缠上,胶水糊得死死的,压根不可能徒手进行撕开。

司马昱一脸恼怒地转向荆州府使者,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发作:“你们安西将军有何表态?”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径直接过信纸,重新又展开,杜牧微笑拱手道:“刺史深为动容,感叹以前都是错怪了会稽王,如今方知殿下忧国忧民,实乃当世贤哲,超凡越圣。”

司马昱冷冷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杜牧继续微笑:“刺史考虑周全,唯恐五十万包面不好运输,特意让我携了一支二百人军队入城。”

司马昱:“……”

淦,他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

……

关于杜牧是怎么加入桓温阵营,并且成了参军职位,深受倚重的,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日,王徽之、王献之兄弟为了吃上烤鹅,决定前往荆州追上他们的表兄郗超。

未料半路上,王羲之忽然归家,听闻两兄弟出门吃鹅,当即大发雷霆,派遣下属出门将他们统统带了回去。

王徽之难得遇见一个自己青眼有加的人,盛情挽留,让他到自己家中居住一段时日。

二人同行多时,都是卓荦不羁又博学多才之人,颇为投契。

但杜牧还是拒绝了,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他这次进副本的时候,特意带上了自己创作的孙子兵法注。

此乃他平生得意之作,就连死时都写进墓志铭大书特书的那种,绝非纸上谈兵,泛泛而谈,而是考察了诸多军阵时事之后得出的颇有见地的结论。

习遍兵戈金甲却就此弃置,未免可惜。

后人都觉得他是一个风流浪漫的诗人,现在来到了一个乱世,若有机会,他想去前线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轨迹。

于是,杜牧跟王徽之告辞,表明自己会去进入桓温的幕府。

王徽之这个人虽然目无下尘,鄙视经纶世务,但如果他的朋友热衷世事,他就会飞快地改变立场,无条件站自己的朋友。

没错,就是这么偏心。

王徽之大笑,也不跟他说什么依依惜别的话语,只是望着天边的流云,朗然道:“他年你路过长干巷,记得上门来找我,无需递名帖,报个姓名就行。”

杜牧笑着说好:“子猷,多珍重。”

他赠给王徽之一壶酒,酒只是来自寻常酒肆,亦非千金之宝,与琅琊王氏的珍酿琼浆自不可比。

王徽之却是坦然受之,仰头饮下,摇摇晃晃地踏歌而去,身影消失在江堤边的茫茫深雪中,在天际对他遥遥一挥手。

杜牧立在那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后转头去了荆州府。

荆州乃是江左第一重地,号称“户口百万,北控强胡,西邻劲蜀”,非但是兵家必争地,亦是占了赋税大头的富裕沃土。

此处曾多年处于颍川庾氏的掌控之下,建设经营得风生水起。

后因苏峻之乱,庾家失势,兼之这一年他们的领头人庾翼去世,颍川庾氏的地位顿时如流星般坠落,不得已,将荆州这块大馅饼给吐了出来,一下子砸到了桓温头上。

桓温作为一介草根,能够上位如此要职,完全就是司马昱等皇室势力和一众世家势力进行博弈的结果,情形非常微妙。

所以,桓温来到荆州的当务之急就是建功立业,收拢人心,站稳脚步。

杜牧初来乍到,在此地没有任何身份,本不入其他高官大员的眼中,但桓温本身就不是什么世家出身,自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再加上桓温这个人英气高迈,又长相俊美,人格魅力还是相当强烈的。

虽然眼下尚未起飞,但未来,他帐下的幕僚几乎集中了这一时期的所有英杰,就连谢安都曾短暂地在此处待过。

在桓温北伐驻军灞水的时候,尚未出山的王猛曾前来拜访他。

最后发现,人是好人,盖世英杰,但跟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

王猛想要一个年轻仁慈的君主坐镇后方,自己可以为他开疆拓土,为他扫平四方,为他治理生民,将他一点点塑造成自己所期待的圣君模样,最后一统天下。

他们的名字会并排写入史册,从此树碑立传,密不可分,成为后人心中永远相伴的传奇。

桓温跟这个标准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于是,王猛一挥衣袖,潇洒地径自离去,又在山中独自滞留数年岁月,终于等到了他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苻坚。

此刻见杜牧来了,桓温眉梢微挑,将人迎进去。

开篇就是一个提问:“以你之见,如今天下的形势如何?”

杜牧从容道:“若君不能在三年时间内平灭成汉,完成第一次北伐,则三五十年内难再一统。”

因为再过些时候,就是苻坚的叔叔苻健僭越称帝,整个局势将会变得全然不可控。

杜牧将时局的分析对桓温一一道来,事无巨细,清言娓娓。

桓温见他不过弱冠之年,然而眉目俊雅,言辞珠玑似玉,胸中有万言策,更胜十万甲兵,顿时惊为天人,推崇备至。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我见牧之,如鱼得水,如高祖得见子房”,他这般感慨道。

杜牧:“……”

话是好话,但「高祖见子房」什么的,总让他想起了万朝所流行的一个梗,那就是汉光武帝见陨石,「如秀见陨」。

杜牧就这样成为了桓温的谋士,未来还会升级成谋主。

他一直在等待着桓温的天命之子郗超的到来,但郗超不知究竟出了何缘故,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便是他的表兄弟王徽之,此前也不曾寻找到他。

桓温对他的忧虑很是不解:“左右不过一个郗家子,高平郗氏自郗鉴去后便大不如前,牧之何以如此挂心?”

杜牧:“……”

你清醒一点,那是你的命定谋士啊桓大司马!!!

然而,他又不能将这话告诉桓温,于是只能在荆州府当了参军,开始熟悉一应机密要务。

本次他来与会稽王接洽,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不然桓温可不会放人。

一来他不是世家中人,会稽王说得罪也就得罪了,并无利益冲突。

二来他准备会见一下沈约等人,商议好接下来的形势计划。

……

此刻,周围的各府使者陆陆续续地递上信件。

司马昱冷僵着脸,飞速在心里评估着如今的形势。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办法,只能掏钱!

只要他还不想就此自绝于士林交际圈,就只好将错就错,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真的心气难平啊……花自己的钱赞助桓温,这是彻头彻尾的资敌行为!

司马昱经营了这么久,苟字当头,多年来始终维持着事事低调、冲淡谦退的良好形象,就是想爬到最高处看一看上面的风景,哪里肯因为一件小事莫名其妙折在这个地方。

唉,都怪敌方不当人!

司马昱让自己的幕僚把使者们都请进去,最后参照桓温的标准,将其他州府的粮食也都按五十万包每州的水准补齐。

又说了一箩筐好话,只盼望各位心胸宽阔,莫要记恨先前的差别对待之事。

这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啊,司马昱欲哭无泪。

最后合计共一亿三千三百万钱,司马昱掏空了会稽王府的多年积蓄,又砸锅卖铁,拿了许多的奇珍之物抵押,好容易才艰难地凑到一亿零三百。

他只好去找四哥,武陵王司马晞借钱。

司马晞这一年刚进位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正春风得意。

他正在校场练兵,挥舞长枪英姿飒沓,被司马昱喊下来的时候还不太高兴。

待听明来意之后,无比随意地挥了挥手:“你要借钱?没事,本王有的是钱。”

他平日又不乱花钱,生活很是节俭低调,所有亲王俸禄都存在手中:“借多少?”

司马昱老老实实地说:“三千万钱。”

司马晞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道:“多少?”

司马昱声音转低:“……三,千,万,钱。”

话音未落,一只手猛地将他丢了出去,顺带在他面前将门重重关上了。

烟尘四起,呛得司马昱一阵咳嗽,只好使劲拍门,一边呐喊道:“四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给我开门啊!”

司马晞一阵怒喝:“滚!!!”

莫挨老子,你休想过来骗我的钱!!!

外面的拍门声愈发响亮了,司马昱试图打感情牌:“四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棠棣情深,更是同为辅政大臣……”

司马晞的声音几乎突破了天际:“本王跟你不是一个妈,你离本王远点!”

司马昱:“……”

眼见司马晞如此冰冷无情,他一边恼怒于这脆弱的兄弟情谊,一边满心郁闷地打道回府。

待路过山庄时,他恰好挑开车帘,看见沈约坐在门店中,依旧是如当日那般清清淡淡,皎如云月的模样,反观自己,却是焦头烂额,无比狼狈。

司马昱不禁怒从心起,想也不想地跳下车,大步向着沈约走去。

“好家伙”,沈约将镜头搁在桌案前,而镜头的那边,是表面上出主意,但其实只想看热闹的郑成功,“世祖陛下猜得没错,他果然上门了。”

郑成功现在每天就指望着司马昱吃瓜,为枯燥无味的征伐印度生涯提供了许多欢乐。

当一场战斗沦为碾压局的时候,其实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次大明的众多将领,包括新选拔出来的一批,都走上战场得到了烽火的淬炼,如今锐不可当,气势斐然。

唯有血与火,刀剑与寒芒,才能成全耿耿不灭的绝世将星。

郑成功主要是来考察一下印度国情,进行海上观光,顺带找点有趣的事做做。

结果现在他发现,司马昱才是最有趣的事。

沈约有一个疑问:“世祖,你怎么知道司马昱会出现资金空缺,正好三千万钱?”

郑成功不言,只是伸出手,沈约顺着那个方向望去,见李定国正坐在一边给他剥橘子,戎装犹在,膝上还横着长剑,出鞘半寸,一派冷漠肃杀之态。

但他的动作却很轻缓,不则不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慢慢剥好了一颗放在他掌心。

卡尔马尼亚城的海风将语声吹得低回且细碎:“来。”

沈约看到这里,莫名感觉这个橘子应该很美味的样子,至少比本位面的橘子美味:“这是印度特产?”

“是岳王上次提起的印度王朝贡橘,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要收集”,李定国看他一眼,淡淡道。

沈约:哦豁。

这棵可怜的橘子树还好吗,怕不是要被连根拔起带回大明。

他在这一瞬甚至有点神思飘忽,不就是印度吗,本位面虽然打不了印度,但派一支使团去做客还是没问题的。

为了好吃的橘子,回去就安排起来!

见沈约一直盯着自己看,郑成功决定为他解释一番:“此事易尔,朕此前让你手持镜头去会稽世坊行走一圈,问问当地物价,又告知于朕会稽的耕地面积数据,一年粮食产出,人口黄白户籍。这般合计一估算,便能猜出司马昱的资产大略了。”

沈约一脸懵逼,感觉如听天书。

此事易尔?他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那为何有零有整,一亿三千零三百万是怎么出来的”,沈约发出了灵魂拷问。

郑成功觉得他有点笨,好像一款笨蛋美人,大明决策层里面并不存在沈约这样的憨包。

“显而易见”,他语气平淡地说,“司马昱多年为了经营名声,并不敢搞太多灰色收入,只需要计算表面的数据就行。”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答案放在面前,都不知道动脑子思考思考吧。

沈约还是听不懂,但这时司马昱已经来了,他只好集中精神应对这个倒霉玩意。

“好啊”,司马昱微微冷笑,“贵府好大的手笔,将本王陷害至此,心中一定得意坏了吧!”

沈约凝眉微笑,如素月流影,寒灯薄花般,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尘寰之意,让司马昱纵然有火也不便发作,被他清澈的双眸一映,甚至觉得自己颇为可笑。

早答应就没这事了,这又是何必呢。

郑成功一边吃橘子看戏,一边随手举起一块牌子,示意沈约可以念台词了。

“殿下想来一定很苦恼剩下的三千万钱该从何而来吧”,沈约扫了一眼镜头,徐徐说,“本店可以提供无息赊账业务,若是借款三千万,便以十年为期,逾期还上即可。”

司马昱狐疑:“有这好事?”

沈约看着台词,继续忽悠:“当然,殿下需要抵押一部分田地住宅农庄,并且这一部分需要与殿下没有还钱的那部分数额等值。殿下每一年还钱,都可以赎回一部分庄子回去。”

然后就会发现,区区一年的时间,庄园全部变成了天价,再也不是当初几百万钱能买回来的了!

司马昱点头,觉得这个做法没毛病。

硬要让他凑钱,他也不是凑不出来,只是不想贱卖良田庄子而已。

他有些警惕地问:“这些良田的赋税?”

沈约微笑:“放心,它们都归殿下所有。”

会稽王手中的这么多好庄子都要拿来搞建设,产出才是最重要的,谁还会在意区区一点田税收入,几百倍几千倍的钱都赚回来了。

司马昱长舒一口气,觉得沈约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便又大胆地迈出了试探的步伐:“既然如此,本王能否扩大一下借款范围,本次借款一亿钱,只支付三千三百万?”

沈约“啊”了一声,错愕不已。

眼瞅着他似乎要拒绝,司马昱连忙说:“本王的所有田庄加起来正好估价一亿,可以尽数抵给你们!”

反正沈约会给他打理庄园,最后田税还给他,简直不要太完美。

沈约:“……”

郑成功:“……”

天幕前的观众:“……”

惊呆了我的老铁!

亏损的见过不少,但上赶着让自己破产,最后血本无归,余生都沦为资本工具人的,你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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