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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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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康乐是没救了, 彻底凉凉。”

刘令娴打开书院师生群,见谢灵运发了一长串的!!!!!以及求助信息,生动形象地描绘了自己此刻的慌乱与茫。

然而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此表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喜闻乐见,满屏尽是嘲笑他的话语飞来飞去,没有一个给出真诚的建议。

刘令娴也在后面跟了一句:“早点准备后事吧, 我一向擅长写祭文, 可以给你创作最好的悼亡挽歌。”

谢灵运:“……”

谢灵运:“…………”

他的头像很快暗淡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此刻, 沈约等人都聚在萧纲的烛照山庄中, 等待新朋友的到来。

客人王凝之在交完新一天的住宿费用之后,已经被告知主人们另有要事, 被客客气气地送回厢房休息。

值得一提的是,昨晚王凝之由于饭后兴之所至,沐浴着庭中月光,多散步了一个时辰,就被山庄主人额外加收了一千钱。

王凝之是个不带脑子的, 萧纲说什么便是什么, 当即就爽快地掏了钱。

沈约却是有些惊讶,过后悄声拉住萧纲问:“明月自古有之, 也要收费吗?”

少年萧纲坐在霜树下饮茶, 长风吹过波光重门,抖落一身松影。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沈约,语气仍是温柔轻细的,宛若细雨披拂中轻轻低眉的杏花:“沈相, 月华虽为本为万古常在之物, 不费一文, 但茫茫众生不啻亿万,欲于尘中见明月,便有高下之分。”

“水沟罅隙的流水可以倒映出明月,荒郊远山的草木可以系住明月,玉殿琼楼的檐角亦可以挂上这一轮月色。”

“王凝之在我的府宅中对月动升,素月流影,沉静夜,饮美酒,听玉箫,看月光斜照入屏风,清绝的光辉蔓延过一道道的凉波縠纹、流水涟漪——此乃飞仙一般的享受,难道他不该付钱么?”

沈约:“……”

一时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家殿下成长得飞快,近来竟是如此勤俭持家。

众人都在翻看刘裕发在书院聊天群的参赛者介绍,柳如是和李清照所有人都认识,或者至少听说过,所以重点关注其他三人的资料。

沈约有些感叹地说:“这位南唐后主李煜,人生轨迹似乎和世缵有些相像呢。”

都是因为之前先皇中意的继承人出了事,才意外为帝,都容貌甚美且才华高绝,都以建康为都城。

而且最后的结局都很凄凉,并且伴随着国家倾覆,山河破碎,繁华一朝云散,江表文气尽矣。

国家不幸诗家幸,确然如是。

“李后主还是个重瞳”,王维提笔画下一个圈,沉吟道,“我很好奇重瞳究竟是什么模样,真有两个平行并排的瞳孔么。”

“感觉有点渗人”,萧纲这般点评道。

王维侧首看向沈约,目光流盼,虽说在有的传闻中他也是重瞳,但真正见了本人才知道,他其实只是左眸的瞳孔深处有一粒细小的痣而已。

因为实在是很细微,若不一直盯着瞧,很难发觉。

这时,沈约正垂眉敛目,徐徐摆弄着面前的茶盏,瓷白的茶烟如春雨般潇潇沥沥,模糊了他的眸光,窗外凛冬峭寒的天色一寸寸压将下来,寒云冻结,便看不见他眸底的那一粒小痣了。

王维轻唤道:“休文。”

在沉思中,沈约听见他叫自己,下意识抬起脸,整个房间似乎都因此而明亮了一瞬,绽开层云的天光如流华般倾倒入眸底,融进了一片静湖。

他的眸色很浅淡,似烟白花飞的湖水一般,那一粒小痣终于被看得真切,又在流转的眼波中轻轻晃荡,就像一抹飘飘悠悠的乌篷船,随晚潮荡入波心。

世人都说美人痣,大抵就是沈约眸中的这种了。

“莫要动”,王维瞬间来了灵感,抽出一张纸,提笔如飞地绘制了一张小像。

身为丹青大师,捕捉每一个美好瞬间乃是他的本能。

墨迹淋漓犹未干,刘令娴已是迫不及待地探身去看,忽而发出了一阵啧啧的惊叹声。

王维搁下笔,凝视一会自己的画,将成品递给沈约:“送给你。”

沈约珍而重之地伸手接过,望了许久,但觉神意观照,无一处不流韵天成,颇为爱不释手,最后决定回去在书房里裱起来。

王维莞尔道:“倘若方才的场景被我们陛下看到,又该是一通「玉人」的赞美。”

沈约想起宋祖陛下夸谁长得好看都是「玉人」,词汇从来不更新,不由失笑:“或许宋祖会指着你我,说「一时有两玉人在前」。”

王维笑容加深,春风吹动梨云簌簌落在眉间:“我猜也是。”

沈约对他眨了眨眼,似是心领神会。

视频那头的刘裕:“……”

咋滴,就你俩长嘴了,这么会说话,要不要下回去印度当大宋外交部发言人?

……

众人正在这边聊天,第一位队友已经来到了场中。

柳如是恰好掉落在会稽城不远处,沈约派人去迎接,很快就将人平平安安地带了回来。

不止说她平平安安,主要还是庆幸这个世界平平安安。

大明首辅柳如是,身上的魔法锦囊带了至少一千人的火器装备和一吨起步的火药,搁谁知道了能不心里发怵啊。

“不必如此”,柳如是见众人神情警惕,颇为无奈,只得站出来力证清白,“这个锦囊密封性良好,除非使用特定的口诀,不然不会开启。”

她甚至还将锦囊倒提过来晃了晃,也没出现什么渗漏现象。

未曾想,众人反而更加戒备了,往后退出了好远,王维徐徐发问:“请问这句口诀是什么?我们在谈话中应当避免。”

见柳如是张口待言,他立即将纸笔推了过去,柳如是在纸上写道:“不想一统天下的商业家不是好帝王。”

众人:“……”

可以,这非常明世祖,完全不用担心误打误撞碰上了。

柳如是将纸笺揉成一团,准备扔掉,碰巧看见被沈约搁在手边,拿了一层透明薄膜覆盖保护住的画像。

她精研工笔,擅画花卉,但对人像画亦稍窥门径,立时认出了王维的笔法,特别注意到了被点出来的那一粒眸中痣。

神来一笔,皎然高彻,境界全出矣。

柳如是静静欣赏了一会,心想大师就是大师,虽说沈约原材料摆在那里,但换她画大概就没这么惊艳。

提到痣,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沈相,后世还存在一个传闻,说你腰侧有一颗紫痣,特别好看,是真的么?”

“正所谓「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响罗衣而不进,隐明灯而未前」……咳咳。”

沈约:???

美人凛然薄怒:“这也是冯梦龙说的?”

一旁,曹雪芹翻开了他专门记录八卦的小本本,暗戳戳准备记录。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不”,王维微笑着告诉他,“这是写在你的正史传记里的,《南史》与《梁书》都有。”

沈约神色微妙,沉默了一会:“是真的,但……”

到底是谁修史的时候没带脑子,把这种东西也写了进去?

众人一齐战术性前倾,眼睛唰地锃亮,觉得此事不简单!

重要的不是到底有没有这颗痣,而是——腰侧有痣,这种门一关谁也不知道的隐秘,到底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还会是从家人口中流传,但沈约从小就满门抄斩,只他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

“我就知道这背后有故事”,柳如是眉梢微挑,目光在沈约身上一掠,“沈相啊,不知是你哪位密友动手扒了你的衣服才看到了这颗痣,又或者,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沈约:“……”

真是一个好问题。

下意识拉紧了衣襟,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jpg

“潜在人选可多了”,刘令娴举起一只手,兴致勃勃地说道,“说不定是陛下,也有可能是太子,又或者是什么范云、范岫、何逊。啊,险些忘了山人陶弘景。”

“我觉得是谢玄晖做的”,曹雪芹端着小本本,神色严肃得如同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毕竟是「以我径寸心,从君千里外」,死了都要把自己做成人偶陪葬。如此金石之交,生死之谊,区区衣衫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说不定是前朝的萧长懋”,萧纲思索道,“文惠昔年在世时,沈相总是留宿宫中,人总不能和衣睡觉吧。”

这种搬进宫里居住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比较奇怪,但放在沈约身上就不奇怪了。

萧长懋当时经常留沈约在宫中谈话,每天午时入宫,日暮西沉时才被放出来。

这就导致从此君王不早朝(bushi),导致萧长懋开始睡懒觉。

第二日,许多王侯官员站在宫外都进不来,沈约只好替他们传话,多次劝说萧长懋。

于是萧长懋就说,你知道孤一向比较懒,每次和你聊完天都会忘记睡觉,所以之后很晚才起来,你不如直接搬来住下,这样就不会耽误了。

沈约:???

彻夜长谈难道不会更加让人不想睡觉么?

可能就是因为太浪了吧,萧长懋死得很早,而后沈约就加入了梁武帝阵营。

此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沈郎真是天命风流,史书上平平无奇一句话竟有如此大的信息量。”

“这就叫做「圣人无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虽然他好像也不能算情之所钟哈。”

“当然算,休文先生只是心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分给了不同的朋友。”

“我还是站谢玄晖,小月亮才是他永远的白月光。”

沈约:“……”

眼看话题向着偏离主旨的方向一路狂奔,他终于忍无可忍,准备出来制止这群人。

下一秒,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袖。

是王维。

“他们可以,我当然也可以,你不是说要我当你的知己吗”,王维本着艺术家的求索精神,目光在他腰侧凝聚了片刻,缓缓道,“下次画全身像的时候,能让我看一眼你的痣吗。”

沈约惊愕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我以为你是高洁正士!”

“我是啊”,王维神色淡然道,“所以我已经很克制了。”

这要是换作别的画师,比如谢灵运在这里,大概已经直接动手扒沈约的衣服了,看看这颗痣到底是怎么一种好看法。

沈约:“……”

他还能把那天听琴时候成为知己的话收回来吗,王摩诘有时候真的挺不做人的。

……

二人正在这边拉拉扯扯,忽见柳如是从魔法锦囊里取出一叠书,分发下来。

“这是本位面新编纂的华夏文学读本,共有四个版本,拉丁文版、荷文版、西文版与英文版,专门给新攻克的地盘进行汉文教育与推广。”

刘令娴和萧纲最近都在编书,一个在和萧统一起编《文选》,一个在编《玉台新咏》,沈约是两本书的总指导。

当然,这是前所未有的全新版本。

之前梁元帝的事迹出来,江陵焚书这等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巨大文化浩劫,实在是令人发指。

虽说梁元帝现在还没出生,并且在本位面永远都不会出生了,但众人心中还是很气!

就在此时,太子萧统正在完成自己的罗马史作业,赫然发现,罗马帝国的历史上也有这么一件类似的文化浩劫,而且正和他们发生于同时。

那就是查士丁尼大帝关闭雅典学院,辉煌的古典时代彻底落幕。

许多学术大师因此流离失所,遭到迫害,被迫流亡东方,寻求波斯的庇护。

萧统立即建议梁武帝,趁着雅典学院将崩未崩,可以将这些罗马学者提前拖家带口地接过来,一起在本位面授学。

梁武帝自然照作,迅速派出舰船出海。

另外在这一年,菩提达摩也前往江南,拜访了梁武帝,同样被挽留了下来。

所以萧统、萧纲、刘令娴三人编书,需要编入许许多多的异域著作,很想参考一下大明在这方面是怎么做的。

然而,大明人的脑回路,他们根本想象不到。

在座的各位俱是本位面的俊才,天资颖悟,独绝一时,而且还很卷。

因为许多教材都被放在书院聊天群里共享,众人业余时间也是多多少少都学了一点,什么外语,世界地理,医学,音律之类的。

虽然……可能学的不是很扎实就是了。

沈约简略地扫了一眼文学读本的目录,眉目间忽而流转出一抹讶色:“《火鸡全走了》?李太白还写过这诗?”

柳如是:“……”

在场众人:“……”

你再说一遍,什么《火鸡全走了》?

许多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拿了书本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火鸡全走了,The turkeys are gone.

王维心中暗自惊叹,他的朋友李白果然深不可测、瑰丽浪漫,甚至还给火鸡写了挽歌。

柳如是注视了许久,面色复杂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诗是《胡无人》,也就是《胡人全没了》?”

沈约默然,同样面色复杂地问:“为何要将胡人翻译成火鸡?”

“一词多义没听说过吗”,柳如是微笑着告诉他,“下一个。”

萧纲翻到一首李煜的诗:“《可爱女子的娱乐》,Pleasure to the Lovely Woman,这是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柳如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是《虞美人》”

刘令娴继续往下翻,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是幼安的诗!这个丑陋奴隶,Ugly Slave——是《丑奴儿》?”

柳如是赞赏地点点头。

你已经是一位成熟的诗人了,应当自己脑补得出正确答案。

“Citadel of sapphire wall,蓝宝石城墙之堡”,刘令娴又吃了一惊,“这是什么诗?”

柳如是熟练地打开目录检索:“是李商隐的《碧城》。”

众人:“……”

好家伙。

这大明编写的读本吧,你也不能说它翻译意思不对,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柳如是为大家解释说:“我们编书的唯一标准,就是语言简单,形容有趣,在短时间内向尽可能多的新增领土之人传播华夏文化。”

沈约若有所悟:“既然要面向全民,倒是与此标准相契合。”

……

接下来,众人在山庄一连等了好几日,都不见李清照、李煜、柳永、姜夔入场,不知他们四人掉落在何方。

沈约左等右等不见人,又见天幕并未提示他们出局,暂时便推到一边,不加理会。

反正天幕会把人投放到最适合的地方,各有各的发展路线。

他看着桌上的《火鸡都走了》……不对,《胡无人》,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名队友:“不知道出去云游,携美同游的太白,现在怎么样了啊。”

……

数月之前,李白从会稽之地出发,准备去仗剑游览一番东晋年间的壮美山河。

众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也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你现在是身价亿万的大名士,就要拿出名士的气魄,具备名士的故事性”,曹雪芹拿出本子,为他量身定制了一个建议,“所以,你不能单独出游,而是要携美同游。”

“所到之处,记得留点时刻,写点诗歌,方便我们给你发通稿。”

李白:???

不是,他初来乍到,哪来的美?!

“我们有荀二郎……不对,荀二娘啊”,荀羡为了躲避公主招亲,不惜扮成女装,在他们这里借助了这么多日,也该做出一些贡献了。

荀羡身形纤长,掩在面纱之后的容色微微僵硬,满怀抗拒道:“这——”

他已经藏了挺久的,风头应该已经过去,可以出门自由活动了吧。

沈约面不改色地忽悠他:“我方才去会稽王府,还看见你的通缉头像老大一个,贴在道旁。”

荀羡无奈,只好接受他们的安排,成为了李白的旅伴。

李白对此接受态度良好,反正荀羡又不是真的小姑娘,足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他费心。

结果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白的计划是从从会稽南下东阳,溯鄱水进入豫章、临川、庐陵等地,而后再转入湘东、零陵,从湘水北上长江。

沿途风光或秀丽绝伦,或壮阔非凡,真是一趟神仙之旅。

然而,然而,因为他是十二美的候选人,所以太出名了。

所到之处不仅有粉丝,还有一群对家的黑子在沿途跟踪,试图挖掘出他的黑料,将他搞掉,增强自己主推选手的胜算。

李白乘舟北上,让荀羡拿着行李,黑子们立刻大声逼逼:“李太白居然让一位如花似玉、身娇体弱的姑娘干活,真无名士之风!”

李白:“……”

荀羡如花似玉,身娇体弱?

此人从小练剑习武,长大冲锋陷阵,一剑下去死几十个敌人好吧!

李白对此一笑置之,随意将行李接过来,两手便没有了空闲。

荀羡自幼有些怕水晕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立在船头。

黑子们又开始了逼逼:“这位姑娘身体不适还在强撑,李太白甚至都没有伸手扶一下,当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李白上山观桃花,看得入迷,黑子们挥舞小旗子:“旁边的姑娘人比花娇,他的眼里却只有花,没有人,可见他压根不懂得欣赏!”

李白请荀羡喝酒,举杯邀明月,黑子们义愤填膺:“如此美丽的明月夜,月华如练,他的眼里竟只有请这位姑娘喝酒,全然不去看自然风景,真是毫无眼光!”

李白:“……”

正话反话都让你们说尽了,还能咋滴。

饶是他一贯洒脱不羁,也觉得这群黑子们过于讨厌了。

然而,其中也掺杂着大量黑转粉之人,远远跟着李白同游一阵之后,望着他在山水之间卓然高立、拔剑长歌的身影,觉得这就是神仙中人,岂是那些殷浩之流的凡夫俗子能媲美的。

李白的票数在十二美榜单上飞涨,迅速进入了前三名,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标注所属势力的候选人,着实是让众世家子弟大为惊愕。

当然,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他的粉丝,经过之处,好些当地人争相一掷千金,宴请游玩,主打一个刷脸支付。

意外就在此时悄然迫近。

一日,一名颍川庾氏子弟在宴请之后,赠与他一坛金墉酒,据说是故都洛阳金墉城独有的佳酿,随着南渡过后,当世罕见。

李白当晚就和荀羡将酒分了,然后一下子不省人事。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束缚在一处船舱之中,周围倒也整洁宽敞,颇为考究,看来抓他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荀羡倒在不远处的一张软垫上,双眸紧闭,呼吸倒是轻缓而匀称,想来并无大碍。

李白心情复杂,有一种满腔真诚错付了的感觉,真要动起手来的话,整个颍川庾氏的族人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更别说之前赠酒的那个庾氏子弟了。

可他并不会怀疑自己的粉丝。

他垂下眼睫,难过了一小会,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收拾心情,目光扫视四周。

即便是经历了这样的事,下次他还是会对别人抱以柔软和信任,他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以痛吻我」,但还能浪漫瑰丽地报之以歌的人。

李白的目光定格在船舱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同样被绑来的少年人,眉眼锋锐,容貌妍丽,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有一双很深邃,与年龄并不相符的眸子,清清冷冷,沉静如冰,似是能将人一眼看穿。

大约是看出了什么,少年人蓦然扬眉笑了一下,使得他眸中有一种冰消雪融的暖意:“在下高平郗氏郗超,未曾想初见阁下,竟是在如此境地。”

【作者有话说】

白哥:开发新地图

嘉宾:我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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