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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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菜菜,捞捞,这题能再加十五分, 算我及格吗。”

“先生,这成绩单非得给家长签字不可么,我怕我父皇一怒之下打死我QAQ”

“廷益老师, 等会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大明参加笛卡尔老师的西方哲学与数学课吗?有没有相关书籍提前给大家看一下?”

“听说「西方哲学与数学课」不算分, 也就是说怎么闹腾都不会影响最终成绩,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劝你立刻收起你那大胆的想法, 敢在大明闹事, 真当我们陛下提不动刀了。”

……

于谦*是被一阵混乱无比的议论声吵醒的。

他分明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在德胜门披甲登城作战, 大破瓦剌军,敌人溃散北退,城上众人劫后余生,一片欢呼如潮。

然而,不过是庆功的时候稍稍一晃神, 再睁开眼, 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样一处陌生的地方。

看起来好像是……一间学堂?

室内窗明几净,无比宽敞明亮。

阳光自洞开的窗间洒入, 仿佛清澈的碧波在书卷与桌案上流淌, 风日正好,远山如翠,使人心旷神怡。

他身旁围着一群少年少女,人手一张打完分的考卷, 或扬眉吐气, 或长吁短叹, 更有甚者险些当场瘫倒,多亏旁边人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架住。

观这群小朋友的眉眼身姿,皆气宇轩昂,迥然不俗,绝非庸碌之辈。

然而,于谦*定睛看了好一会,发现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有的身穿古老的汉制服装,有的是中古风格的服饰,有的是明制,甚至还有一种短衣短袖、不伦不类的奇葩衣着(一看就是来自王莽的影响)。

就仿佛一群来自不同年代的人,混杂聚集在了一起。

于谦*:???

怕不是在庆功会上酒喝多了,导致神智不清. jpg

学生们见于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显然是不理会众人关于成绩单的走后门请求,不禁发出了失望的声音。

唉,于太傅还是一如既往地铁面无私啊。

若是换了耳根比较软的人,比如顾恺之老师、钟繇老师在这里,没准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关了呢。

这回是第一个学季阶段的期终考试,意义重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朝副本依旧在持续进行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项目,包含古今中外。

由于奖励获得的一人份传送门数量持续增加,九州书院也能够容纳更多的学生,择期进行了一次扩招。

刘裕依旧秉承着先前的原则,那就是不收学费,刘宋帝国家大业大,根本看不上束脩那点钱。

凡事想要来入学的,该位面必须以一换一,派出一个极有含金量的导师入驻九州书院,以此得到一个学生名额。

如今师生的数量都翻了一倍,导师新增比如,来自康献太后位面的谢安,来自原高贵乡公曹操位面、现魏武帝曹操位面的嵇康,来自大明嘉靖位面的戚继光等等。

学生也添了不少新鲜血液,诸如,来自晋王李克用位面的幼年版本李存勖,来自晋明帝司马绍位面的少女将军荀灌,还有女帝秦良玉的皇太女秦贞等等。

总而言之,都是人中龙凤。

众人聚在一处,谁也不服谁,自是难免吵吵闹闹,为自己的观点争论不休,莫衷一是。

书院山长李清照对此持比较鼓励的态度,觉得唯有激烈的碰撞才能擦出思想的火花,以便不断博采众长,免得总是一潭死水。

倘若演变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还可以上诸天擂台PK嘛,那里的伤亡都不作数,安全很有保障。

当然,李清照也为学生签订了一些规章制度,有利于培养友谊,少年同窗时光的情义或许就会伴随一生。

如今随着天幕的一次次副本展开,万朝格局大变,单打独斗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终究会走向位面联合。

学生们回去要么直接登基、继承本位面,要么也是文武栋梁、国之柱石,他们在九州书院交到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合作对象。

也因此,书院出现了一种友谊为主、竞争为辅的良性竞争格局。

但不管怎样,本次考试至关重要,不仅要将卷子带回去给家长签字,而且还要将排行榜用大字贴出来,公示万朝。

某些垫底的成员想想届时的公开处刑,已经提前汗流浃背了。

当然也有心态格外好的人,虽然考得一塌糊涂,但主打一个「只要我足够秀,别人就秀不到我」,比如李来亨。

小老虎最不擅长的就是文科类型的考试,拿到考卷就随手往袖间一塞,满不在乎地说:“我得这么多分是应该的,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因此而批评我吧。”

一旁,谢玄见了他这个令人窒息的个位数文科分,不免为之捏了把汗:“何以见得呢?”

小老虎却是振振有词:“如今书院集中了华夏万朝、古往今来最优秀的第一流人才,如果我在这批人才中依旧是最优秀的,那华夏就没救了!”

众人:“……”

于谦*:“……”

那你可真是好有道理哦。

饶是他心事重重,觉得眼前这些都是自己半梦半醒之间的幻境,也被小老虎这句神来之笔给逗笑了。

然而,这个笑还未完全展现出来,忽而就是一僵。

只因他看见小老虎的腰间挂着一枚雕琢精美的玉佩,观其龙纹与形制,似乎是大明藩王规格的玉佩,不久之前朱祁钰还是郕王的时候,他曾在对方那里见过的。

于谦*顿时笑不出来了,我大明究竟是哪位藩王如此不靠谱?

不行,一定要教导一番给他掰回正道,虽然是在梦里,但也不能轻易放过。

他对着小老虎招招手,小老虎立即高兴地跑过来,浑然不知自己已然大难临头。

就在此时,外面有一人迎着斜阳暮色推门而入,踏着满地霞光,衣袂翻飞,眸底的神采与斑驳的流云交相辉映,融入了轻絮般的黄昏,正是张煌言。

“看样子大家今天的课都结束啦”,张煌言笑道,“可曾准备好前往大明?”

众人齐声欢呼,响彻云霄:“准备好了!”

一时间拍手有之,跺脚有之,敲桌子有之,更有甚者比如檀道济,已经站到了桌上蹦跶好几下:“苍水先生快出发吧!”

张煌言微微一笑,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一面小红旗,迎风挥了挥:“前往大明参加「中西方文史哲学术交流会」暨笛卡尔「西方哲学与数学」课程的各位同学请注意,我是你们本次出行的领队张煌言——”

众人见状,自然是很给面子地发出了喝彩声:

“妙哉,仿佛重回当时在兰亭集会一起参加自行车之旅,我们永远可以相信苍水先生的组织能力!”

“西方哲学与数学课程既不算分,又可以借此机会跨位面前往大明旅行,真是一举两得!”

“这次应该也会有很多老师一起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吧,又能见到孔子老师当众撸起袖子吵架……不是,当众据理力争了,真期待啊。”

“你好像一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吧……”

学生们谈得热火朝天,于谦*却听得一头雾水。

既不知这所谓的「西方哲学与数学课程」是何物,更不理解为何这一群人咋咋唬唬地闹作一团,居然要一齐前往大明——莫非此间不是大明?

他眉头愈发紧蹙,心说自己这梦做得也太离奇了。

张煌言等议论稍息,又扬声道:“我大明禁宫规矩森严,近来因为在战期更是加强戒备,请大家到时候注意跟紧我,莫要四处乱跑,一不小心被抓走了,多吃好一番苦头,宁不闻白龙鱼服之事?

这回,响应声稀稀落落:“知道了——”

少年李存勖拍了拍自己腰侧的佩剑,满眼都写着搞事,莫要四处乱跑?才怪!

温峤气定神闲地坐着,悄咪咪地开始思考大明京城那块会比较好玩,至于被抓走啊,无所谓,反正舅舅会把他捞出来的。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张煌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群小朋友们不可能安分守己,反手拿出一板贴画:“此乃最新定制的大明帝国形象产品的贵宾专用款,你们一人拿一卷,每日在衣领上贴一块,旁人看到便心中有数。”

众人一拥而上,都挤过去领贴纸。

于谦*顺势扫了一眼,见上面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画风,使用了金粉等珍贵之物,绘制了一系列流光溢彩、极尽奢华的宫廷标志物。

果然是贵宾,一看就很贵,让他不禁为大明国库深感担忧。

于谦*还看见了一件极为熟悉的物品,顿时骇然道:“此为何物?”

“廷益老师不知道吗”,少年辛弃疾惊讶地说,“这是你们明朝宣宗皇帝的官窑斗彩蟋蟀罐,你看,旁边还画了两只互相打架的蟋蟀呢,多么生动形象!”

于谦*:“……”

就是因为知道,甚至亲眼见过,所以才惊恐啊。

大明究竟出了何等人才,把先皇的蟋蟀罐做成贴纸到处乱画!

辛弃疾倒是态度很坦然,将一整卷贴纸递给他,因为和小老虎关系很熟,他之前就看过了这些贴纸的全部图案:“大明每一位皇帝……嗯,除了堡宗和跑跑皇帝,各自都有几件标志物被做成了贴纸。”

于谦*一眼望去,见贴纸按时间顺序,上迄太.祖高皇帝烙的饼、讨饭的碗,下至绍宗孝襄皇帝(隆武帝庙号)所读的书、手持的玉玺,全都包括。

看完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上面列了十七位大明皇帝,有名有姓,有理有据,似乎已经不能用梦境来解释了——莫不是某种洞彻未来天机的机缘?

想到这里,他顺带着问了一句:“这堡宗与跑跑皇帝又是何人?”

辛弃疾一怔,缓缓竖起大拇指:“廷益老师好生幽默。”

大家都get到了这个笑点,很快教室中此起彼伏,响起了快活的笑声。

于谦*:???

张煌言更是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直接扯着他往外走:“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后面的小朋友们都跟上啊。”

如此当众勾肩搭背,成何体统,于谦*下意识想挣脱,但张煌言作为他本尊最亲近的好朋友,动作无比自然,他挣了几下,愣是没挣开。

反被张煌言发现他动来动去,奇怪地看了一眼,蓦然伸手在他额头上一盖:“咋了,你哪里不舒服?”

真是作孽啊,于谦*叹了口气:“……没有。”

接下来一段路,他实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于谦本尊在万朝人气之高,稳居前列,在九州书院亦颇受欢迎,几乎在路上每走几步,就有一位热心路人跑过来和他打招呼。

首先是一个眉目清隽、白衣若雪的青年,望之冰心铁骨,风采沉静,神色一片坚毅坦然,气质和自己甚至有一点儿相似,使于谦*有那么一刻觉得仿佛是在照镜子。

然而,下一刻,史可法就微笑着拱了拱手:“于太傅,之前约好了来我们位面做客,下周末我静候嘉音。”

如今只是区区一个兵部尚书的于谦*:“……”

太傅是谁?太傅是他?!

然而,他所受到的惊吓还远未停止,只因下一刻,张煌言看见了不远处的岳飞,当即挥手招呼道:“岳王,你和我们一块去大明参加学术研讨会吗?”

于谦*正在那里皱眉思索,到底是哪个「岳王」,毕竟数千年历史算来算去好像也只有一个「岳王」。

就听见岳飞说:“左右无事,那便走一遭吧,可惜你们是文史哲学术研讨会,并不涉及兵书兵法。”

张煌言对此深感惋惜,长叹一声道:“啊,要是瓦萨王朝的古斯塔夫二世还活着就好了,我们可以把他抓来跟你一起谈兵,他不是号称什么现代战争之父么。”

岳飞也觉得可惜,转瞬又宽慰他道:“没事,等你们将瓦萨王朝的地盘彻底攻陷,占为己有,自然就能得到古斯塔夫二世的练兵之法。”

于谦*心说这什么狠人,张口闭口就是灭人家一国。

不料张煌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承你吉言了。”

史可法旁听了半晌,眉眼微弯,笑吟吟地说:“苍水,请问这兵法……?”

“宪之放心”,张煌言立即保证道,“届时一定给你抄送上一份。”

于谦*震惊不已,尚未来得及作何反应,又被张煌言匆匆拽着往前走。

紧接着,他遇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什么背负长剑堂而皇之在宫廷中闲逛的游侠(李白),主打一个潇潇洒洒,视禁宫规矩于无物;

什么一手拿戒尺,一手持火枪的九尺昂藏大汉(孔子),这强壮的体格,这凌厉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战场冲锋陷阵了;

什么温柔貌美、逢人未语先笑、但于谦*怎么看都觉得他似乎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美男子(沈约);

什么走路带风、气势斐然、三言两语直接怼到人心底去的书院山长(李清照);

还有什么扛着一架天文望远镜,轻轻松松,面不改色的英气少女(王贞仪),所到之处,众人都满脸敬畏地看着她,显然吃够了来自王老师的理科毒打。

而且……

每个人看起来都跟他很熟的样子,都要走过来拍他几下,让于谦*根本无处闪躲。

他深深地郁闷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身后的学生们即将出发春游……划掉,即将去大明位面上课,都在欢呼雀跃,吵吵闹闹。

张煌言比一群人加起来还吵,一路拉着于谦*的手喋喋不休,仿佛有一百只鸭子叠加在一起嘎嘎乱叫。

于谦*一开始还在认真倾听,很快就发现,完全是听了个寂寞。

张煌言十分慷慨地同他分享自己最新搜集到的万朝八卦,除了正事,什么都讲。

短短一段路程,张煌言分享的八卦素材上至周公翦商,下至各个位面的印度如何被帝王们先后攻占,于谦*听得昏昏沉沉,不经意间,内心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此间真的还是现世吗?

这么多不同时代的人物杂糅汇聚在一起,自己别是已经在九泉之下了吧?

……

刘宋帝国与大明相连接的传送门前,本次出发的阵容很快集合。

由于即将举办「中西文史哲学术研讨会」的缘故,故而,除了九州书院的学生和一部分老师,还有一些来自其他位面、水平颇高的学术大师也都会出席。

众人提前几日、甚至几十日就被接到了刘宋帝国,已经分别给九州书院做过一轮知识讲座,如今都集中在广场上等待。

于谦*目瞪口呆地望着张煌言上前几步,走入人群正中,拿出木制小喇叭,一番操作真如行云流水,让他压根没来得及阻挡,就被一起拽到了前面去。

……不是,这家伙怎么这般热衷当显眼包啊。

张煌言开始对着名单挨个清点人数:“嵇中散到了没有?”

这一次,嵇康要去给大家分享他的哲学理论《声无哀乐论》,他与刘琨、王维几位音乐大师站在一处,交流一些乐道心得,博采众长。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无比洒脱地挥了挥衣袖:“到了!”

张煌言点点头,又扬声问:“安石公来了吗?”

谢安今天带来的是东晋的玄学哲学,他轻袍缓带,凝眉微笑,端的是一派丰雅如玉,气质从容:“在此。”

如此风采让张煌言在心中赞叹了一声,又道:“东坡居士何在?”

“我方才看见他在食堂跟人吵架”,刘令娴清清嗓子说,“说是厨子做得很难吃,要给大家露一手,后来就不知什么情况了。”

张煌言一头黑线,立刻派人去把苏轼找回来,如果菜已经做好了,那就连人带菜一起端过来。

他继续点名:“阳明先生——”

“在”,王守仁扬眉应了一声,正和黄宗羲互相拉呱,随意谈点学术经纶与人生理想。

此前吧,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思想先进、离经叛道了,但万万没想到,天下居然还存在着黄宗羲这种叛逆之人。

你可真是个奇才啊。

张煌言接着点名:“李邺侯——”

“来了”,李泌衣袂翩然,斜倚在一株玉树下,对他含笑点头,斑驳的光影落在素净衣衫上,染出一抹飘渺空灵之感。

张煌言又继续点了几个名,最后终于只剩道教哲学的发言人寇谦之:“小寇天师?小寇天师你在吗?”

“在”,李泌一听,忽然发现这道声音是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的。

他回头望去,见有个青年道人身似青松,墨发披散,神色淡漠地立在斜阳尽处,眸中万顷云涛生灭。

李泌是从隐居途中赶来的,见寇谦之如此打扮,似乎也在隐居,便有意同这位道友结识一番。

寇谦之自然应允。

二人相熟之后,他心中别有一番感叹:“邺侯总司百揆,位极人臣,尚能隐退入山,我那朋友倘若也能如你这般,及时避祸林泉,历史上何至于……”被抄家灭族。

李泌微讶道:“是崔司徒么?”

“看来此事后世流传甚广”,寇谦之为之默然,眸中掠过一缕极为深沉的叹息。

也正是这一抹叹息打破了他冰冷如霜的气场,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真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道门小神仙了。

李泌又道:“我听闻汉肃祖皇帝已然入主你们位面,崔司徒已与你一同归隐,想来历史上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吧。”

寇谦之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与伯渊本在山中隐居得好好的,决计不复入世。谁料有一日他醒来,体内忽然换了一魂,自称是来自太平真君十一年六月、他身死族灭的前夕,见了我便抱着我失声痛哭,一会说后悔当初不听我劝他归隐之言,一会又说「华亭鹤唳从此不复」,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泌愕然道:“异世之魂?竟有这等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远处的于谦*立即联想到了自身情况。

他见了这么多的古代名人,已经完全分不清虚实,但听了这话又难免心中迷惑。

既然有一个崔浩,说不定自己也是一样的情况。

于谦*凑过去,不动声色地问:“崔司徒所言,你可曾核实过?”

寇谦之一怔:“自然有。只是我更关心我那好友原本的魂魄在何处,是流离在外,或者在他本身的身体中沉睡,还是……互换去了太平真君十一年。”

李泌蹙眉,浮现出了一个猜想:“既然历史上的崔司徒在太平真君十一年身死,倘若你好友恰好去了那个时空,又在这期间被处死了,那他……”

怕不是要魂飞魄散。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寇谦之亦眉峰紧锁,“所以我想找明世祖动用反向许愿签。”

他其实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去找刘琨求助了,崔浩毕竟是崔悦的曾孙、卢谌的曾外孙,刘琨不可能放着他的性命。

但刘琨手中道具虽然不少,却没有能适用于崔浩这种情况的,寇谦之只能去找明世祖了。

于谦*听到此处,稍稍松了口气。

倘若这个时空的本尊去了他原来的时空的话,瓦剌刚刚被打退,北京保卫战大胜,料想不至于有危险。

然而下一刻,这口气便又提了起来,只因寇谦之又说:“我最担心的还是不同时空之间,或许会存在时间流速差异,就好比我们参加副本,外界一日,里面一年。倘若真是这种情况,现在早已救不回我好友了。”

李泌也无办法,只能安慰他道:“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是我们一年,他们一日,你抓紧相救便是。”

寇谦之忧心忡忡道:“希望如此。”

于谦*听闻此言,真如一个惊天霹雳炸响。

从张煌言的作风来看,这个时空能和张煌言成为相交莫逆好友的于谦本尊,显然不是什么安分之人。

若是在他的位面待上三年五载,别惹出什么滔天大祸吧?

于谦*满怀忧虑,也来不及多想,张煌言已经伸手将他拉上车,众人都坐上了春游大巴……不对,是去大明的车,整整齐齐地穿过传送门,前往明世祖位面。

……

另一个时空的景泰朝。

于谦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懵逼的,还以为是什么新开的副本,碰巧将背景设定成了自己的时空。

结果抬头一看,没发现天幕,就连九州书院的聊天群都联络不上,这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段历史他已经走过一遍了,如今二次重开,熟练度拉满,每天进行一些有益于身心的朝堂练级和刷小怪活动。

经常被波及到的满朝文武:“……”

不知怎的,感觉于廷益好像比以前更犀利了,真可怕!

历史长河有无数支流,又延伸出数以亿计的平行时空,当然并非每个平行时空之间都存在时间流速差异,但不巧的是,原景泰位面和这个景泰位面还真就存在时间差。

1:365.

也就是说,于谦*和张煌言等人刚到大明,一天还没过完,研讨会还没开始,于谦这里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年八月,堡宗已经被俘虏将近一年了。

也先寻思着天天把这废物养在家里也不算事啊,于是一波又一波地派使者过来,众臣纷纷奉议,要迎接太上皇,这让朱祁钰*很是生气。

他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于谦,唇角微微抿了抿:“说吧,朕要听你的想法。”

朱祁钰*其实能猜到以于谦一贯的正直秉性,此刻会说什么,但他心中还是抱有了一丝极为微弱的指望。

他这一生都没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就连登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临危受命,他是多么想要有一个能够历经世路风刀霜剑,始终在他身边支持他啊。

于谦沉默许久,未置一词。

这种沉默让朱祁钰*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忽然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挥手道:“罢了,从汝从汝,朕不愿为难你……你说什么?”

于谦重复了一遍:“此事不妥。”

按照剧本,他这时候应该来一句「天位已定,宁复有他」,但他偏不。

于谦上前一步,一手按在案上,直视着朱祁钰*的眼睛,冷然道:“自古岂有被代之天子?臣愿效陈朝侯安都迎陈昌、廖永忠迎小明王之事,亲迎堡……英宗归返!”

朱祁钰*:“……”

然后半路翻船,让人掉河里淹死是吗?

【作者有话说】

为了表示区别,正史的人物名字后面都加*

侯安都:听我说,谢谢你还记得cue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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