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鸢确定了这少年没死,才放下心来。
她蹲下来看着少年,少年不止背上的伤口有蚂蚁和虫子在爬,就连前胸的伤口也有虫子。
景飞鸢看得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这少年一个人在这阴森荒凉的地方趴了这么久,心里是怎样的绝望。
他明明没死,他还能睁眼,却浑身动弹不得,他只能任由虫子在他身上爬,只能睁着眼睛绝望等着死亡来临。
景飞鸢心疼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别怕,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在这儿,不会——”
少年一动不动地盯着景飞鸢。
那双已经绝望黯然的眼里,仿佛落入了一束最美丽的星光,将他已经隐入黑暗的人生瞬间照亮。
他眼角有一滴泪滑落,他用最后的力气将景飞鸢的模样烙印在眼里,便闭眼放任自己晕死过去。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敢晕,他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就彻底死了,可现在有仙女姐姐来救他了,他可以放任自己脆弱一次。
景飞鸢见他晕死过去了,这才抓着少年的肩,将人带入空间。
刚一进去,药玉空间就嚷嚷着炸毛了。
“啊啊啊啊好脏好脏!好多虫子好多虫子!杀死杀死杀死!”
几乎是眨眼间,少年身上的虫子就被药玉空间碾死,化作齑粉。
景飞鸢抱歉地说,“对不住,他身上虫子太多了,我一个一个去捉干净了再带他进来恐怕他会没命,不过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把虫子带进来了。”
药玉空间见景飞鸢态度诚恳,哼哼一声作罢。
它替少年检查一遍过后,告诉景飞鸢,“这人伤得太重了,手脚俱断,五脏六腑俱损,浑身都是伤,如今的药材不够治愈他,只能勉强吊住他的命。”
景飞鸢闻言松了一口气,“能吊住他的命就是万幸了,小玉,给我一颗药丸吧,他不能死。”
药玉空间应了一声,景飞鸢眼前出现七彩光芒闪烁。
下一刻,她摊开的掌心里就出现了一枚漆黑的药丸。
她拿着药丸翻看了一下,弯下腰塞进少年嘴里。
药丸仍旧是入口即化,几乎是眨眼间,少年身上的伤就流出混着脓水和毒水的鲜血,这脓水一流干净,伤口就慢慢结了一层痂,只需要养个半月,应该就没事了。
至于内里那些看不见的脏腑,那就需要更多药材来治疗了。
景飞鸢看了一眼少年身上破破烂烂满是泥土和血痂的衣裳,她只犹豫了一瞬,就直接上手开始扒。
药玉空间有点惊讶,“主人你很不错哦,你的心态比我上一任主人好,我上一任主人花了两个月才强迫自己忘记了男女大防,从此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景飞鸢手指停顿了一下。
她笑道,“倒也不是我心态好,而是因为眼前这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瘦又小都没发育好,比我家鹤儿大不了多少,我便不纠结。若他是个二十岁的成年男人,像安亲王那样的,身形高大又有型,什么都发育好了,我恐怕就无法淡定上手扒了。”
药玉空间笑了出来,“主人你倒是实诚。”
景飞鸢说,“因为你是我的小玉啊,我对你不会有任何隐瞒。”
药玉空间愣了愣,然后轻轻哼哼两声,明显听得出害羞傲娇。
景飞鸢把少年扒拉干净以后,又去水井边打了一桶水,用自己的帕子将少年擦洗干净。
药玉空间又哼唧,“主人干嘛像伺候儿子一样伺候他?打几桶水往他身上一冲就行了。”
景飞鸢说,“因为,我怀疑他才是麒麟玉的真正主人,是他将麒麟玉给了煜儿,才让我捡到了麒麟玉拥有了小玉你。”
她说,“若是这样,那我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对他自然应该稍微细致上心一些。”
药玉空间一愣,恍然大悟。
“难怪主人你要冒险到这悬崖底下来救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紧接着,它又嘀咕起来。
“这麒麟玉是逆天仙宝,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通常来说只有身负大气运者,才能拥有这麒麟玉……难道这少年也是出自王孙贵族家的沧海遗珠?或者,他自己将来会成为一代枭雄?”
景飞鸢手指又是一顿。
她低头审视着这少年。
大气运者?
王孙贵族家流落民间的遗珠?
未来的一代枭雄?
合着她重生一回,救的个个都是气运逆天的大人物吗?
景飞鸢惊讶时,药玉空间忽然又激动嚷嚷起来,“主人主人主人!你说麒麟玉是他的,那你可不要把麒麟玉还给他啊!不要还不要还不要还!你把我还给他了,他一个男子又用不了我,我就只能再次沉睡了!我不要沉睡!我想跟温柔善良的主人一起行医救人!”
景飞鸢垂眸,愧疚地说,“其实,我也不想还给他……我很卑劣,小玉这么神奇,我想一直拥有小玉,我想从别的地方尽全力弥补他。”
药玉空间这才踏实了。
好险。
差一点就要失去主人,再次沉睡了。
它化作一道光围绕着地上的少年转悠了一圈,忽然说,“有了!主人你嫁给他!你让他把麒麟玉当做聘礼送给你!这样子,他以后是你的人了,他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就能心安理得拥有麒麟玉和我啦!”
“……”
景飞鸢攥着帕子,鬼使神差地去擦拭少年满是血迹和脏污的脸颊。
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少年的脸颊展露出来。
这是一张昳丽到堪称蘼艳的脸,比她见过那些权贵人家鲜衣怒马的美少年还要好看三分。
景飞鸢一直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可是看着这个少年,她想,即便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般的风采照人。
莫非,这真的是哪个王孙贵族家的小公子?
景飞鸢惊讶于少年的美貌,药玉空间也惊艳了,忙说,“主人,他长得好好看啊!他是我被你唤醒以后所见第三个能配得上你的男人了!”
景飞鸢失笑。
刚笑,她意识到不对,“第三个?那前面两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