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鸢正在因为姬无伤突然提起麒麟玉而紧张,忽然听到“定情信物”四个字,她的心情立刻从震惊转为茫然。
什么定情信物?
这麒麟玉不是她救了燕离澜,燕离澜给她的谢礼么?
怎么会是定情信物?
她回头看向燕离澜,心中有了几分明悟。
她无奈笑道,“阿澜,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王爷胡说八道什么了,嗯?”
燕离澜正用力扒拉着门,幽怨望着姐姐被狗王爷抱在怀里的画面。
他咬着院门上的牵牛花叶子,一副被抛弃小狗狗的可怜模样。
这会儿姐姐忽然回头问他,他明显一愣。
反应过来之后,他有些心虚地眨眨眼,鼓足勇气装糊涂,“啊?什么啊?我不知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哎,我哪有跟王爷胡说八道?”
景飞鸢啧了一声。
她从脖子上拉出麒麟玉,说,“阿澜,我知道你是最最懂事善良的少年郎,你当着姐姐的面,再告诉王爷一次,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燕离澜看到姐姐扒拉出玉佩,愈发心虚了。
他的确是偷偷跟王爷胡说八道了。
但是……
但是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啊!
玉佩送给了姐姐,这对他来说就是定情信物!
哪怕姐姐不喜欢他,哪怕姐姐不承认这是定情信物,他也会单方面认定这是他给姐姐的信物!
因此,燕离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说,“我承认,这玉佩是姐姐救我以后觉得好看才问我要的,在姐姐心里这并不是定情信物!可是对我而言,它是!它就是!”
他漆黑眼眸凝视着景飞鸢,大声说,“我对姐姐一见钟情,我是因为喜欢姐姐才想将我的一切都送给姐姐!哪怕姐姐不喜欢我,哪怕姐姐会嫁给别人,我也没关系,只要姐姐喜欢我的玉佩就足够了,只要今后能看到姐姐随身携带我的玉佩,我就一辈子心满意足。”
“……”
燕离澜的话,让景飞鸢头皮发麻。
这叫什么话啊?
小少年的真挚情意的确让她感动,可是明知道她喜欢姬无伤还说这种话,这不是存心给她添乱吗?
她从来没想过,脖子上这块麒麟玉会成为她嫁人道路上的麻烦。
她虽然早就知道阿澜喜欢她,可她从没想过阿澜竟然把麒麟玉当成了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这明明就是她去悬崖底下救了阿澜的性命,阿澜给她的谢礼啊!
她让前世已死的阿澜活蹦乱跳活到了现在,所以她能心安理得的拥有麒麟玉,拥有药玉空间。
可现在,阿澜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把麒麟玉说成了定情信物,这让她今后还如何心安理得地戴着麒麟玉嫁给别人?
她随身佩戴着人家给的定情信物嫁到王府,姬无伤心里难道不会膈应吗?
想到这儿,景飞鸢心中一紧!
她抬起头看着姬无伤。
姬无伤自然也听见了燕离澜的宣言。
他瞥了一眼当着他的面公然向鸢儿示爱的燕离澜,低笑一声。
“燕公子恐怕要失望了,鸢儿既然要嫁我为妻,自然不会一辈子随身佩戴燕公子的玉佩,这不是给燕公子机会方便你时时刻刻惦记她么?”
景飞鸢听到这话,眼睫微颤,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
姬无伤不会同意她身上留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可是她无法责怪姬无伤。
在阿澜说麒麟玉于他而言就是定情信物这句话以后,麒麟玉的意义就变了味了,即便换做世上其他男子,他们也都会心存芥蒂,他们都不会让别的男人在自己妻子身上留下定情信物。
可这麒麟玉就是她的命。
她绝对不可以失去药玉空间。
景飞鸢眼神挣扎之时,姬无伤已低头看向她。
将景飞鸢眼中的挣扎尽收眼底,姬无伤轻声说,“鸢儿很喜欢这块玉佩?是喜欢这种纯粹的紫色?还是喜欢这栩栩如生的麒麟形状?我让宫中的能工巧匠按照这只玉佩的形状为你重新打造几只,好吗?”
景飞鸢望着姬无伤。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喜欢的不是这颜色,也不是这麒麟形状,她喜欢的是麒麟玉带给她的药玉空间啊。
麒麟玉里面藏着的逆天之宝,是姬无伤耗尽心血也打造不出来的,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工巧匠可以复制出第二个药玉空间。
除非,上古神仙转世。
景飞鸢心中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她一时之间无法开口解释,她只能沉默。
姬无伤见景飞鸢沉默,微微皱起了眉头。
奇怪……
鸢儿这是不想还?
鸢儿明明不像是贪财之人,为什么不肯将玉佩还给燕离澜?
这玉佩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姬无伤飞快看了一眼燕离澜,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要被打脸,他可能没办法让鸢儿将玉佩还给燕离澜了……
他掐了掐掌心,低声问景飞鸢,“鸢儿,你如此珍惜这块玉佩……难道它对你而言有什么不能取代的独特意义?”
景飞鸢努力平静心中纷乱的情绪。
她说,“阿澜是我救的第一个人,这块玉佩是我行医路上收到的第一份谢礼,它对我而言意义深重。我会时时刻刻将它戴在身上提醒自己一定要终身保持善心治病救人,我不会把它摘下来。”
姬无伤眉头皱得更深了。
虽然鸢儿给了他一个解释,可是,他觉得这个解释很苍白无力,根本没有什么信服力。
他总觉得,鸢儿非要留着这块玉佩,绝对有其他目的。
可是……
现在当着燕离澜的面,他不好追根究底。
他是个理智的人,他很清楚,若这玉佩真的藏着什么秘密,那绝对不能由他来逼问鸢儿让燕离澜旁听——
这会坏了鸢儿的事,给鸢儿带来麻烦。
他再好奇再不解,再想将这玉佩从鸢儿身上除去,也得等私底下悄悄问鸢儿才是。
姬无伤心念电转,很快就想通了。
他压着心底的困惑,温柔说,“这玉佩是燕公子的,如今戴在鸢儿身上,这便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我无权过问,也无权逼迫——”
景飞鸢生怕姬无伤是吃醋了说的气话。
她握紧姬无伤的胳膊,紧张道,“王爷!”
姬无伤温柔拍了拍她头发,“我没赌气,也没心存芥蒂,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前面十八年没有我对你的事指手画脚,你也能活得那么好,没道理认识了我,就得被我肆意更改你的人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