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婷哪受得了人这么说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珠珠:“你聋了吗,没听到我刚才跟你说话。”
婢女才说出口的话,现在就被还了回去。
张珠珠脾气秉性都是很好的,但有人想欺负她,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那都不可以。
受什么都不能受气,女人受气会得病的。
本来医疗技术就不先进,再得了病,那太不值得了。
季婷更不是个能忍的,对婢女喊道:“去,按住她,打她的嘴!”
婢女为难,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人家也不是季家的婢女,怎么能够随便打骂。
见婢女不动,季婷更生气,直接打了婢女一巴掌。
季娥忙上去拉她:“妹妹,你别这样。”
季婷又回手去推季娥。
张珠珠都怀疑这小女孩儿是不是有狂躁症了,这也太凶了,她赶紧护着赵萍往后退。
赵萍看得直皱眉头,哪里在有在别人家里这样撒泼的女孩儿。
厨房里闹成一团,很快人都过来了。
季太太和林文婴差不多同时过来。
林文婴昨夜宿醉,今早儿是硬撑着起来的,这会儿脸色不大好,头也疼,听见吵闹声,更是心烦。
她冷着脸呵斥道:“吵什么,闭嘴!”
季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往母亲怀里躲。
季太太搂着女儿,狠狠瞪了季娥一眼,季娥不敢吱声。
等安静下来,林文婴才道:“怎么了?”
季婷眼珠子一转,嘤嘤哭泣道:“娘,伯母,有人欺负我。”
她直接告起状来。
赵萍忙说道:“你别胡说,是你欺负人。”
季太太还想问婢女是怎么回事,林文婴看都不看季婷一眼,说道:“既如此,想是我家庙小,搁不下你这尊大佛,正好天光大亮,萍娘,三姑娘,你们两个帮我送客。”
笑话,林文婴能被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季太太真是有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忙说:“小孩子吵闹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季婷见林文婴不吃她这一套,一时没了办法,一般她这样,她娘可都是认定她受委屈了,会处罚人的。
她也怕真的被赶出去,她昨夜见了李弗念念不忘的,一大早起来也是想再跟李弗说几句话的。
“伯娘,您别生气,”季婷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您家里的婢女,我请她给我做饭,她说、她说她不给蠢人做饭,她先骂我的。”
林文婴心说就张珠珠这样的,你好声好气过去喊她一声姐姐妹妹,她一高兴能给你做两个新菜呢,说她先骂人,林文婴根本不信。
她道:“她跟我家的子侄一般,不是婢女,她说不给蠢人做饭,也没说不给你做,是不是你非要跳出来做那个蠢人。”
季太太和季婷母女俩人面面相觑。
季太太是真没想到,这林文婴本来也是个高门贵妇,怎么到了这个村里才半年,就成个不讲道理的人,跟个村妇似的!
张珠珠含笑看着林文婴,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赵萍也险些笑出声。
林文婴回头安慰张珠珠:“别生气,扶你大嫂子回去休息吧。”
张珠珠忍笑点头,赵萍说道:“娘,您脸色也不太好,快回去吧。”
林文婴还犯困,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准备回去。
从前她要在意体面,在意闲言碎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人会说她的闲话,她也懒得跟不喜欢的人周旋。
等人都走了,季太太怒道:“婷儿,等你爹醒了,咱们立刻就走,李家人实在无礼!”
季婷却不语,说:“娘,我、我昨天晚上,看见了李三郎,我不想走,我想嫁给他。”
季太太:“什么?”
季婷满脸羞红:“娘,你别让季娥留下了,你帮我提亲吧。”
季太太震惊:“你才见了李三郎一眼,这就要嫁了?”
季婷道:“娘没有看见他,一会儿娘见了,就全明白了。”
“那他要一辈子都没出息呢?”季太太道。
“那我也愿意。”季婷跟中了蛊似的说。
季太太皱眉,等他见了李弗再说吧。
李弗到了中午都没起来,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昨晚上喝酒,所以也没去管,大过节的,睡会儿不要紧。
但这都中午了,林文婴不放心,让李竹去叫李弗起来吃饭。
李竹去看,觉得他脸色不对劲,一摸他额头,果然是烫的。
他把李弗晃醒,又喊了家里人来。
李弗迷迷糊糊的,道:“怎么了,天亮了?”
林文婴:“……你发热了,儿子!”
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吗,林文婴心疼的不得了。
李弗想起昨晚上吹的冷风:“珠……三姑娘还好吗?”
李启:“人家好着呢,给你熬姜汤去了。”
李弗听得,心情十分复杂。
张珠珠这身子骨果然是很强健,很好,很好,还好她没生病。
自己病了倒是不要紧。
林文婴心想,她的第三个儿子,也快要失去了呢。
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已经经历过两回了,是非常有经验的,不会弄错。
林文婴正想着呢,季太太突然闯了进来,她是非要看看这李弗是什么样子了。
李弗病歪歪地靠在床上,虽面无血色,可实在是个俊俏郎君啊。
季太太看了两眼,林文婴和李启夫妻俩无语极了。
哪有往年轻人房里闯的,这是什么规矩?
季太太赶紧说道:“听说孩子病了,我来瞧瞧。”
本来季婷也要来,硬是被季太太拦住了。
林文婴赶紧把人往外头带:“咱们出去说话。”
季太太这才收回目光,被带出去了。
李弗道:“爹,这是做什么?”
李启道:“人家是来相看你的。”
李弗骤然咳嗽了几声,忙说:“爹,你快把人打发走。”
李启笑道:“这还用你说,好好歇着吧。”
李启很快也被季裕叫出去了。
张珠珠提着姜汤过来,见了李弗,便大笑道:“三郎,你这可不行啊。”
虽然说昨晚上有点冷,还喝了酒,但李弗也太脆皮了,这就感冒了。
李弗一时羞愧,脸上都要挂不住了。
他往靠枕上倒去,沙哑着嗓音:“唉,头有些疼。”
张珠珠看他真的不舒服,把姜汤端过去,还有一碗肉粥。
李弗还想得寸进尺:“珠珠,我手有些发抖。”
他这是想让张珠珠喂他,张珠珠朝他翻个白眼:“你要是两只手都断了,那我可以考虑。”
李弗叹气,端起碗喝了辛辣的姜汤。
张珠珠看他喝完,道:“不错,都喝完了。”
李弗接过粥,道:“你哄孩子呢。”
张珠珠:“夸你还不高兴了。”
李弗并不很想要这样的称赞,他只希望自己没有生病。
在张珠珠面前,他的脸面,不是已经丢在地上,就是在设法捡起来的路上。
总之不在他的脸上。
罢了,罢了,习惯就好。
他喝着粥,说:“这粥好吃。”
张珠珠露出一副还用你说的神情。
李弗正要再说些什么,季婷突然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她张口就娇嗔道:“三郎,你若是喜欢这村妇,那叫她留下侍奉你也可以,只是我爹我娘如今给我提亲去了,等咱们俩成了好事,你才能纳了她,”
她说着,无奈地看了李弗一眼,好像她很大方似的。
李弗和张珠珠同时看向她,又看看对方。
如果他们的耳朵没有出问题,那就是这小姑娘的脑瓜子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