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傻子大半夜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快中午了,张珠珠才起来,起来就开始咳嗽。
她从前身体非常健康,但自从开始赚钱,这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昨晚上吹了点冷风,人就有些着凉了。
李弗早等她许久了。
有些话,他还是要在白天跟张珠珠再确认一下的。
不然这心里不能安定。
只是他听见张珠珠咳嗽,便担心起来:“你从前不生病的,怎么病了。”
以前他们俩大冬天的半夜见面,张珠珠第二天起来都活蹦乱跳的啊。
张珠珠叹了口气,说:“唉,开那铺子太忙了,整日伏案写东西,还要梳理各种各样的关系,经常忙到半夜,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口热的,身体便不如从前了。”
毕竟以前从事的体力活,比较锻炼身体。
李弗皱眉:“这怎么行,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张珠珠瞥了他一眼,把手放在自己脖颈下方:“你少说我,咱们俩谁也别说谁。”
那里是李弗受伤的地方,李弗为了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是够拼命的了。
李弗果然语塞。
“日后我们都应该改正。”李弗建议。
张珠珠:“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要做到就有些困难了。”
熬夜甚至通宵,对于干活的人来说都是常事,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李弗再次改口:“那应该尽力改正。”
张珠珠点头:“我还好些,我这些事情,等人培养出来了,便可以脱手,倒是你,恐怕要劳碌一辈子。”
李弗的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做。
李弗笑道:“珠珠陪我足矣。”
两人没说几句,张珠珠又咳嗽起来。
李弗给她倒了杯茶,等他缓过来,才准备跟她说自己的目的。
张珠珠笑盈盈将一个盒子推过去,示意李弗打开。
李弗以为是她给自己的礼物,便直接打开,然后他便说不出话了。
盒子里是一对系着红绳的玉佩。
张珠珠说道:“恕我擅作主张。”
那一对玉佩上,都雕了大鹅。
李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将这块玉赠给张珠珠的时候,他说过,期望有朝一日这块玉可以被分开。
“不叫擅作主张。”李弗说。
张珠珠笑:“我说的是鹅,玉器行的工匠说这块玉十分贵重,没见过雕成大鹅的。”
她至今都记得那工匠当时是如何的痛心。
这么好的玉,做个摆件,或者雕些别的,都是值得的,怎么就要雕上普普通通的大鹅?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李弗一点不在意这个,说:“我看很好,雕我们的鹅子怎么了。”
他们的鹅子,可是敢叨人屁股的,非常勇猛。
他追问:“这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张珠珠道:“我不同你说。”
李弗也曾经怀疑过,他想,也许自己回到张家村的时候,张珠珠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她也许并不想等自己太久。
长久的分别,实在太消磨人了。
他看着两枚玉佩,心想也许某个他们都没睡着的深夜,李弗和张珠珠远隔千里,却同时在思念着彼此。
真是一桩美妙的事物啊。
李弗道:“好,那你要保守这秘密,我就当做是我走后的第一天,你便去分开了这玉。”
“你想得美。”张珠珠道。
李弗笑了起来,他就愿意这么想。
张珠珠道:“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了。”李弗说,他什么都不必问,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有要问我的吗?”李弗问她。
张珠珠:“我该说的早就说了,我知道你记性好。”
人如果有心,任何事情都会记得的。
如果无心,说千遍万遍,对方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弗拿走了其中一块玉,说:“那我,要去禀告父母了。”
这话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李弗真的很担心张珠珠突然站起来,说昨天晚上都是你在做梦,我什么都没有说。
张珠珠:“你去吧。”
能不能顺利说服他的父母,这就不是张珠珠能操心的事情了。
李弗倒是很有信心。
他将父母和兄嫂请到堂屋中,便认真说了这件事情。
林文婴和李启十分认真地听他将话说完,李启询问道:“李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林文婴也道:“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你选定的妻子,要与你共度余生,共同进退,你确定你选的人,能够承担这样的重担吗。”
李弗的路已经开始了,张珠珠与他,若成了夫妻,便是同路之人。
李启骤然失去一切,林文婴在毅然跟丈夫一起离开京城,李家的两个儿媳,赵萍和周如意,也同样与丈夫共进退。
这天底下,不乏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但李家没有。
这也是林文婴对儿媳最重要最基本的要求,对儿子也是同样。
若是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无法信任,日子是没办法过下去的。
李弗:“我想清楚了,她也可以。”
李启道:“既然如此,为何拖到现在,三年前就可以定下来的。”
这俩孩子那时候就走得很近,当时李弗要离开,不该将事情先定下来吗。
李弗说道:“我那时一无所有,我说出的承诺,都是空中楼阁,不能作数。”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李弗,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活着了。
这答案,真是让夫妻两个没想到。
林文婴和丈夫对视一眼,简单来说,就是人家现在翅膀硬了,不怕他们俩不同意了。
林文婴喝了口茶:“我与大夫人相谈,潘氏有意嫁女与你,若你娶了潘氏,许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相反,你便要辛苦很多。”
这是事实。
林文婴的话很有道理。
人在不同的时候,心境是不一样的。
今日情深似海,选了这条路,日后仕途艰难,很可能是有悔恨的。
悔恨,便会迁怒。
李弗:“我知道,如果我想走那条路,那我早就走了,不会熬到今日。”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走捷径,宋老先生教导过他,走捷径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算不是珠珠,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用婚姻去换取什么。
看他这样坚定,夫妻二人便都没有再说什么。
李启道:“好,随你去做。”
李弗拱手行了一礼:“我这就写信给老师,请他老人家做媒。”
真是普天同庆的好消息,他终于是个有名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