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元节,新年便结束了。
松阳县那边传来了消息,张银银年前那会生了一个儿子。
吴贵娘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眼泪都下来了,她抓住张珠珠的手,说道:“好啊,真是好,有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张珠珠道:“这下你能放心了。”
吴贵娘擦了眼泪,笑着说:“放心了,放心了,娘当初因为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气,现在你两个姐姐都有了孩子,她们比我强。”
她深知女人的艰难,她因为生不出儿子,不知道遭受过多少闲言碎语,不知道有多少人劝张大春纳个小的回来生儿子。
吴贵娘知道自己更看重儿子,有时慢待女儿,但她也没办法,她就是这样长大的,她就是生在这样的环境中的。
张珠珠不会因此跟她争论,只说道:“你也很厉害的,你生了我们姐妹三个呢。”
吴贵娘摸摸她的脸:“唉,咱们女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我们娘几个算是命好的,可有那等歹命的,一辈子都受罪,我有你们,算是熬出头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也算是一位及格的母亲了。
张珠珠抱着她说:“您的福气还长远着呢。”
吴贵娘被女儿搂着,笑道:“可不是吗,谁能想到我还能天天人参燕窝的吃着。”
活到这个地步,她知足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张珠珠帮着姚玉馨把店开了起来。
李弗这里就很有意思了。
他要去考恩科。
虽说这事情早就定下来了,但李弗觉得有点别扭。
因为他在武王府这边,已经算是参与过朝政了,结果回过头还要重新开始。
不止李弗要去,他二哥也得去,他也没考完。
于是这天李家要送两个人出门。
李竹看了自己三弟一眼,对众人说道:“当年就和三郎说好了,我不跟他同年考试,让他下一次再考,结果现在还得一起考。”
不止李竹这个亲哥,大家谁也不想跟李弗同时考,他们只会成为李弗的踏脚石,以后提起此次科举,所有人都只会记得李弗。
李弗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二哥只担心我可不够。”
李竹悠悠叹气。
只有李朴最从容,帮忙给他们两个收拾东西。
自从没有了读书做官的压力,李朴的日子就悠闲起来。
他那个官职不用每日点卯,按时去应付一下就好,他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妻儿,人都胖了一圈。
李启带领一家人,亲自送两个儿子出门,仔细叮嘱了一番,然后回忆起自己当年科举的事情来。
于是众人听他吹了半天牛皮:“当年我本来是有争一甲的本事的,只是不巧当年遇上了个喜好堆砌辞藻、一点不务实的主考官,那年我好有些本来能考上的同窗,都落第了。”
他说完,又看着俩儿子:“今年这个主考官我认识,是再务实不过的,你们两个倒是不必担心。”
李竹笑着说:“爹不用担心,不管主考官喜欢什么,咱们家三郎都能让他满意的。”
“三郎不用我担心,那你呢,”李启拍拍二儿子的肩膀,“你也得尽力才是。”
李竹向父亲行了一礼:“儿定尽力,不让父亲失望。”
李启道:“不会失望,只要你们几个不作奸犯科,为父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失望。”
他说罢还看了李朴一眼。
做父亲的固然望子成龙,然而经历了那一遭,李启的想法也有所转变了。
他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将这想法强加在儿子身上,他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李弗正在和张珠珠说话。
“等我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吃你做的饭?”李弗询问道。
张珠珠想了想:“可以,你想吃什么。”
李弗:“你看着做,什么都好。”
有的吃就很好,李弗不会提出更多要求的。
张珠珠笑道:“你这么好养活呀。”
李弗颔首:“对,我很好养活的,珠珠只要花费一点心思在我身上就够了。”
听见他这么说,张珠珠道:“对不起,近来有些忙碌。”
她最近帮着姚玉馨做事,又着手处理他们俩手里积攒的产业,所以总是很忙,人的时间是有限的,李弗自然就被排到了后面。
要知道,别的女子,都是围着男人打转的,张珠珠居然把自己的丈夫给抛到一边去了。
李弗摇摇头:“没事,给我做饭吃就好。”
他不是在发泄不满,他是在博取关注。
张珠珠哪里舍得不答应他呢。
恩科结束之后,李弗便得到了他想要的。
张珠珠暂时把手里的事情放下,陪着李弗去玩了。
在等待名次公布的这段时间,张珠珠严禁家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考试嘛,都有考砸的可能性,万一李弗没考好怎么办。
李弗倒是觉得她有些紧张了,但也没说什么,他很需要张珠珠对他的关心的。
正好园子里的桃花开了,两人便打算在园子里宴请朋友们。
夫妻俩的朋友不是很多。
周毅带了些人过来,都是李弗在西北的时候认识的,还有著名纨绔景王世子。
河阳郡主跟潘靖平夫妻俩,还有姚家兄妹,宋灵心和宋令延姐弟,
两只鹅子在院子里狂奔。
河阳郡主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养两只鹅?”
这鹅当时可是吓翻了她好几个侍女的。
张珠珠道:“养来看门的,我的鹅子们,有名字的。”
李弗在旁边强调:“是我们的鹅子。”
他把自己身上的玉佩给众人看,表示这是一对,他们的定情信物。
对于把大鹅雕在这样好的玉上,还当做定情信物的行为,众人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河阳郡主翻了个白眼,她对李三郎的滤镜,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人从外头回京之后,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张珠珠道:“好好好,我们的,我们的,你快把神通收起来吧。”
就不要再人前显摆了。
宋灵心看弟弟离的远远的不过去,道:“你怎么不去。”
宋令延道:“我不去,他们俩那鹅子可凶了,我惹不起。”
被大鹅叨屁股的记忆,宋令延一辈子都忘不了。
宋灵心道:“那你在这儿待着吧。”
在场都是相熟的人,大家都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