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珠珠一上马车,就在李弗怀里闭上了眼睛。
李弗搂着她说:“今日辛苦了。”
张珠珠:“我还好,贵妃娘娘让你赶紧把那个近亲结婚的调查报告给呈上去。”
李弗一听便明白,说:“潘侯夫人等不及了。”
“嗯,女儿现在做太子妃,以后能做皇后、太后,今日不知多少妇人围着她打转,潘侯夫人除非是圣人,不然她不可能不动心。”张珠珠说道。
权势迷人眼啊,在京城这个地方,想要立足,就要紧紧抓住权势。
“你说的很是,”李弗搂着张珠珠说道,“若是日后我们有了女儿,有这个机会,你怎么想。”
张珠珠睁开眼睛,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救命,我受不了,你想想,这一个男人,他今天睡在这个女人屋里,跟她亲密,明儿又换成另一个女人,这……这不是相当于一群人睡在一起吗,共用一个男人,这、这不干净,不卫生,万一一个人得病,这一屋子全得了,我的天哪,我受不了,快不要跟我说这话了,我女儿绝对不会嫁给纳妾的男人的。”
张珠珠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痛苦。
现在的卫生条件本来就不怎么样,这要是你睡我、我睡你的,这简直了。
夫妻俩倒是没有说过这个话题,这会儿李弗听了她的说法,道:“你是,从这个角度想的。”
张珠珠说:“当然了,这个男人他纳妾,他就有可能去外头嫖,谁知道他会带些什么病回来,妇科病可难治了,有些一辈子都治不好的。”
李弗认真听着,觉得她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以为你要说和许多女子共侍一夫,容易有家庭矛盾,会不高兴。”
张珠珠:“那就是精神上的折磨了,还可以用孩子什么的来缓解,但是身体上是没的治。”
感情是一方面,身体才是更重要的啊。
李弗:“我们的女儿还是得找个听话的夫婿。”
张珠珠非常认同:“对,她不成婚我都答应她,要是有了女儿,真得好好教导,不能按着你们京城教大家闺秀的那一套,那简直是在给男人训练奴婢,我不要这样。”
李弗:“嗯,到时候听你的,她的脾气秉性随你,才不会吃亏。”
儿子还没过百天,夫妻俩就已经商量起下一个孩子的事情了。
夫妻俩回家逗了会儿子,吃完饭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就是张珠珠的生辰,夫妻俩跟去年一样要出门玩耍。
不同的是今年他们有孩子了,俩人把孩子往二哥二嫂那里一放,让他们两口子帮忙带孩子。
李竹对周如意道:“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了,轮到咱们家给人家带孩子了。”
当初在张家村的时候,他们俩经常把滔滔给李弗和张珠珠带,现在轮到他们了。
周如意把红豆抱在怀里,李竹抱着小儿子薰哥儿。
周如意笑了起来:“就算是吧,红豆长得好,我愿意带着他呢。”
薰哥儿大了两个月,伸手去拽弟弟,兄弟俩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薰哥儿便笑出了声音。
红豆也笑,但他还笑不出声音,只是嘴角上扬。
“我们薰哥儿也好看。”李竹说。
周如意发愁道:“他像我哥,你看这脑袋秃的,像舅舅也不像点好的。”
李竹想起大舅子英年早秃的头顶,也幽幽叹了口气。
“没事,说不定长大了就像我。”李竹努力安慰妻子。
夫妻俩努力地劝说自己相信这句话。
张珠珠和李弗上了马车,也说起自家儿子来。
“还好他现在不认人,要是以后他认人了,咱们俩一走他就要哭,到时候我就舍不得把他放下了。”张珠珠出了门对李弗说。
李弗道:“他明年这个时候就一岁多了,能懂点事,实在不行,就带着他一起出门,让侍女照顾他。”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牵着彼此的手。
大年初二,京城已经很热闹了,而且因为新帝才登基,京城甚至要比往年更加热闹。
张珠珠和李弗还是拖了关系才在酒楼定了位置。
张珠珠道:“唉,还是不敢多吃,油腻的吃多了容易堵奶。”
这玩意儿也痛苦的要死,张珠珠喂养孩子的这些日子经历过一回。
李弗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是心有余悸,又一次劝说:“请了奶娘给他,你不必亲自喂的。”
其实张珠珠那情况都不是太严重的,李弗知道还有更严重的情况,会堵到发烧,甚至身体都会出问题,疼得死去活来的都有。
张珠珠叹了口气:“但是他在怀里的时候,就很可爱,很乖,我有点舍不得,等他半岁吧,我多注意些。”
她做了母亲,真的就对儿子无比的心软,每次抱着他在怀里,张珠珠就觉得十分满足。
李弗知道她的心情,说:“若是下回还那样痛,那我就真的让人给你开药了。”
好好的,没的受这个罪过。
这痛苦,李弗自私地希望别人替代她去承受,他愿意多补偿家里那两位乳母。
张珠珠点头说好。
两人吃完饭,准备下楼的时候,外头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李弗赶紧把张珠珠挡在身后,就看见一个年轻人突然站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先帝尚有子嗣在世,新帝岂能越过两位皇子登基,这不合祖宗礼法,有违儒家之道!”
他说的很大声,很明显,他身边的人也是支持他的。
张珠珠和李弗对视一眼,李弗说道:“京兆府和禁军马上就会过来。”
朝中一直防备着有人闹事,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范秀之前不肯支持两位皇子,而是让孟氏牝鸡司晨,范秀不配为我读书人之典范,他背叛了儒家大道!”又有人喊了起来。
李弗的目光从这一群还未出书院的年轻人身上扫过,他知道他们身后有人煽动。
不过这也不奇怪,新帝登基就是不合礼法,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违背了读书人们学到的道理。
但是那又怎么样,书本归书本,道理归道理。
而事实,多的是与它们背道而驰的时候,这个时候,讲道理,讲礼法,是没有用的。
张珠珠说:“老头子离世,留下了一份家业,大儿子败光了这份家业,如今小儿子回来,不是他要争抢这份家业,而是这份家业需要他。”
李弗搂着张珠珠微笑:“吾妻,聪敏无双。”
张珠珠:“谬赞,谬赞。”
她是礼法之外的人,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