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珠珠的闲话,最终落在了林文婴这里。
作为一个婆婆,对儿媳妇的控制权肯定是很大的,当下就有不少人来劝说林文婴,希望她能够管控儿媳妇,让她学学礼法规矩。
但林文婴才因为孙子的事情,跟那夫妻俩对上,跟母亲住了些日子后,她心态也渐渐平稳许多。
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可以掌控的了,若是非要为了自己婆母的权威和体面,闹得家宅不宁,这就没有必要了。
“家中平安顺利就好,至于是否纳妾,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情。”林文婴对来劝她的人说道。
“你是不想管,还是管不了啊。”
李家蒸蒸日上,林文婴在一群妇人之中,也是极为体面的,这会儿总算有抓住了她一个短处,那些爱说闲话的人,肯定是要好好说她的。
林文婴哪里是吃亏的人,她笑着说:“跟你一样,非要给儿子屋里塞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把儿媳妇逼的同你儿子和离另嫁,让你丈夫在朝堂上,被前亲家说出丑事,因此险些丢了官职,最后被罚俸半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闹到这个地步,到底能有什么好处,林文婴真的想不到。
不过这些闲话,仍然搞的林文婴心情很不好,最近都不爱出门了。
张珠珠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这也太烦人了。
她对李弗道:“快想想法子,赶紧堵住那些爱说闲话的嘴,娘不高兴,我见了她都得躲着走呢。”
李弗领命,自然得想办法去了。
他的办法,那叫一个简单直接,他先问清楚是哪些人的家眷说了闲话,然后私底下找上太子,毕竟祸患是因他而起,最后的目标,肯定也是希望劝得动太子,让他娶其他女子。
其实太子娶不娶的能有多大的影响,不过是因为历来的规矩是如此,太子要特立独行,那是很叫人看不过眼的。
太子这边,会叫人悄不声的寻些借口,打压那些官员,本该升官的,现在不升了,本来不是大错的,现在要仔细追究。
女眷们到底是依附男人活着的,家里男人一出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家长里短的闲话,肯定是四处求人来想办法了。
那日当着林文婴的面说闲话的人,没过半个月,已经举家要离京了,她家男人被抓住了错处,贬去地方上做官了。
京城这个地方,是永远不缺人才的,官场上也多的是等着向上攀登的人。
张珠珠对李弗说道:“你们这是不是滥用职权?”
这就把人给送出京城了,也太不客气。
李弗说:“那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要回护他的妻儿,与我何干。”
再者说了,身为朝廷官员,他本来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家眷,他的家眷在外口无遮拦,说些不该说的话,难道不是仗着他的势力吗。
他管不住,会有人替他管的。
太子那边,本来就容不得有旁的声音,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闲话落到陈蛟头上。
送走了这一位,京城中的闲言碎语果然少了许多。
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会管束好自己的家眷,以免牵连自身。
陈蛟听过太子说不会生异腹子的话,但她不是很相信。
她爹也说过,男人的话不要太相信。
陈侍郎在爱妻离世的时候,答应她再不会有别的女子。
在妻子死后,他确实没有再娶,但找了妾室,还生了一儿一女。
现在这件事情,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陈蛟心中不免疑惑。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蛟想不明白,便问周毅了。
周毅倒是很诚实:“若说全然为了你,那肯定不是。”
他说过,是不想看到孩子们手足相残。
陈蛟心说果然。
“不过确实有你的缘由。”周毅又说。
陈蛟看向他,周毅解释:“你,你实在太柔弱了些,若是不想办法保护你和孩子,恐怕你们两个在这宫里长久不了。”
陈蛟生的美貌,但自幼被父亲保护着,心眼实在不是很多。
她美貌又不聪明,所以徐明舟当初明目张胆地将她当做可以利用的人。
周毅必须保护她。
陈蛟心里不赞同周毅说她柔弱,她已经努力改变了。
但陈蛟没有说这话,她上前拉着太子的手,说:“谢谢殿下,我实在无以为报。”
他能够为自己考量,陈蛟是真的感激。
对此,周毅说道:“你长点良心就行。”
陈蛟:“殿下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
她连孩子都生了,受了这么大的苦,难道还不够吗。
不论如何,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那位离京的官员,是被正当理由给弄走的,但事情到底因何而起,谁心里还没点底了。
潘皇后对这件事倒是有点意见,找了周毅来过问。
“你是当朝太子,因私事被找臣僚的麻烦,恐怕不是好手段。”潘皇后说道。
周毅对皇后行礼,然后说:“他们也知道我是当朝太子,我已经明确给了他们我不愿意要异腹子的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为臣子,难道不该尊重我这个太子的想法,他们却放任家眷胡言乱语,挑拨是非,甚至连累太子妃的名声,让旁人认为她善妒,这不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周毅在婚事上有自己的想法,但他这个人很听得进劝诫的,在朝廷大事上,他一向会考虑朝臣的意见,绝不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但不该退让的时候,周毅也绝不退让。
潘皇后听了,说:“好,你的解释,母后听明白了。”
周毅又对潘皇后说:“陈氏深得儿臣喜欢,又生了那样可爱的孩儿,他们却只想着她出身低微,没有家族可以依靠,所以敢肆意妄言,可见咱们周氏皇族毫无体面和威风。”
太子妃的依靠,不是母族,而是丈夫甚至她那尚且年幼的儿子。
周家没有脸面久了,连这么要紧的事情,大家一时半会都认识不到。
这实在很不应该。
这些话,潘皇后也趁机在命妇们当中传扬了出去,免得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能过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