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女学的名声是一点不响亮甚至被人遗忘的。
京兆府学倒是有些名气,上次科举,还有两个一路考到进士的学生呢。
长公主的儿子还在里头没挪窝,主要是这孩子也不用考科举。
宋家算是认下了他,但承安长公主惦记着给儿子谋个爵位。
京兆府出名的原因还有一个,有些世家的纨绔子弟,在京城违法乱纪被抓住了,事情不是很严重的话,京兆府就会叫他们家的做官的长辈,不论文武,要在京兆府学里教学教学半年。
宋灵心一手管着女学的事情,怀孕的时候她都没有撒手,对此很有热情。
她得知张珠珠的打算,说:“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
她有热情,但因为管的久了,经验让她能够冷静下来。
张珠珠说道:“我想清楚了。”
这几年京兆府女学教出来的学生不多,但这些女孩子学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总归是不一样的。
退一万步讲,有学了刺绣的孤女,凭着这个手艺,嫁了还不错的人家,夫家看重她手艺好,她如今日子过得也不错。
其实嫁人并不是这女孩子最好的选择,但她自幼在慈幼局长大,多年来孤苦无依,拥有家人和孩子,也是她的心愿。
学了总是要比不学强的,张珠珠就是这个想法。
相思楼用的就是女掌柜、女账房以、编写宣传文案等有各种本事的女子,姚玉馨这几年也没有停下扩张的脚步,不少女子离京去外地开拓市场。
只这一处,就能让许多女子有用武之地。
京兆府女学不止要教这些,张珠珠会想办法安排更多科目的。
这是她的新计划。
宋灵心立刻表示支持:“这是好事,我也会想办法的。”
京兆府女学要是真变成了京城女学,那她也要青史留名了。
张珠珠:“姐姐有什么办法?”
宋灵心沉吟片刻,说:“去姑姑那里偷几幅写给姑父的亲笔悼念诗。”
宋章虽然被不少文人口诛笔伐,但这不妨碍她的书法依旧能够卖出令人嫉妒的高价,写了亲笔悼亡诗的,价格更高。
毕竟她怀念丈夫的诗文,实在是写的太深入人心,就是知道内情的人看了,都想为她对丈夫的用情至深感动。
不用说,她千百年之后依旧会被人铭记的。
张珠珠:“多偷点。”
两人都笑了起来。
说起宋章,张珠珠说道:“徐家没去找姑姑麻烦吧。”
宋灵心:“找了,还是徐湄表姐去找的,不过姑姑说徐家是咎由自取,让徐湄姐姐也不要多事,母女两个又吵了起来。”
别说宋章,就是宋灵心前些时候都不堪其扰。
“徐家今日这样,都太轻省了,只他们地方上的本家,就清查出许多被隐匿的土地和人口,也不知道钱进了谁的口袋。”张珠珠说道。
之所以不赶尽杀绝,是怕有些人狗急跳墙,心一横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而且徐家还有价值,能用的上。
只是不如从前而已,何必如此心急。
“只怕姑姑又要伤心醉酒。”宋灵心担忧道。
张珠珠:“这谁也拦不住。”
宋章去年冬天病了一场,郎中不让她喝酒了,宋章的态度就是,酒还是要喝的,死了就死了,她活到这个岁数,哪一天醉死了也是福气。
这话被宋老先生听到,把这个女儿给狠狠训斥了一顿。
老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活不了多久,对女儿只有一个要求,别死在自己前头,不然宋家得办一天出两代人的丧事。
宋章也不好忤逆老父亲,但酒是照喝的,有时候吃点汤药。
张珠珠对此,也表示无奈。
但人生嘛,痛痛快快地死了,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宋灵心:“谁敢拦着啊,不过表兄好像要回来了,徐家如今最得用的,正是姑姑亲生的这位表兄。”
这位表兄上次回京,还是给他老子奔丧,这些年踏踏实实在外历练,如今也到了给徐家回报的时候。
她道:“不知道姑姑见了亲生的孙儿,会不会好些,她这两年脾气好了些,对家里的小辈们是很喜欢的。”
张珠珠:“有可能吧。”
她这么说,心里是并不相信的,宋章性情非常激烈,对徐家厌恶至极,恐怕身上流着徐家的血的人,她都不想见。
那会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宋章还是期盼着母子相亲的场面的。
张珠珠把自己的计划透露出一点,然后回去就开始写计划书。
只是她怀了身孕,肚子也很明显,不能伏案久坐,这计划书……
张珠珠站在旁边说,李弗来写。
李弗说道:“你连我都瞒着,如今计划书都开始写了,才想起我来。”
张珠珠:“你话可真多,赶紧写。”
李弗果然不敢再多问,埋头苦干。
磕磕绊绊的,写完都快三月了,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艰难,一时半会肯定是办不好的,许多都要从长计议。
东宫给各家送了帖子,要在三月里请众人去马球场上。
这事是太子妃撺掇的,她三年生俩,不是在带孩子,就是在怀孕,根本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今年终于是等到了。
张珠珠去看他的时候说道:“我看皇孙和他的陪读们也得上场,打马球是不行了,叫他们蹴鞠。”
陈蛟:“孩子是不是太小了。”
张珠珠:“孩子小才有意思。”
于是这些小孩在读书之余,又多了个事情,他们正是爱玩的年纪,也不觉得累。
到了这天,众人过去先看了场打马球的,陈蛟和周毅也下去打了。
李弗不去,他要等明年和张珠珠一起。
陈蛟侥幸得胜,大伙儿都看出是周毅有心相让,心说这都几年了,太子还是这样,恐怕是蛊毒深入脑髓,没救了。
然后就是十几个小豆丁,一半穿红衣,一半穿绿衣,上场蹴鞠。
红豆穿的是红衣服,头上扎着两个揪揪,他小名叫红豆,这下是名副其实了。
周燮觉得绿色好看,就穿了件绿衣服,更是衬得他皮肤雪白,女孩儿一般,不认识周燮的小孩,都当里头混了个女孩。
太子看的皱眉,说:“今年多让他晒晒,能晒黑。”
陈蛟:“晒不黑,这孩子随我。”
当她没有晒过吗,她晒过之后只会发红,根本不黑。
周毅:崽儿太好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