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起来了。
陆万钧抱着陆小望迅速撤离,在安全区观战。
一老一小带头大笑,众人完全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笑声能掀翻房顶。
陆卓勋的身高占尽优势,脸上也被抹了不少奶油,黏黏腻腻的一脸。
他也不着急去洗,还舔了两口。
陆万钧眼里精光乱窜。
上一次陆卓勋这么玩蛋糕还是一岁半。
还有洁癖呢?洁癖好了?怎么不嫌弃了?怎么不端着了?偶像包袱呢?
李叔一边笑,一边小声对陆万钧道:“少爷让着人家呐。”
陆万钧毫留情的揭儿子的老底,“他就是想摸焓小子。”
陆家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庆祝宴吃的好不热闹。
陆卓勋和温焓都满脸奶油,温焓先跑去洗澡了。
陆卓勋望着他好看的背影,抽出纸巾慢慢擦手,擦脸。
随即拿起手机,准备给温焓转去一笔八位数的“表示”。
在点击转账的时候,陆卓勋的手顿住。
他退出来,重新操作,并加上严谨详实的备注:“该笔转账仅用于恭喜你获得初赛分赛冠军。”
转账完成,沈临的电话到了。
“小学弟初赛第一进的决赛!勋哥,温焓几乎单枪匹马,一个人端掉S大分队,做了我当年没敢做的事情!哈哈!爽!”
沈临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陆卓勋勾起唇角,头一次觉得沈临二哈式的呱噪挺顺耳。
沈临:“我明天就让HR发offer,让小学弟到我部门来,哈哈哈!每天都要和小学弟贴贴!”
陆卓勋:“滚蛋!”
“勋哥,你不是想金屋藏娇吧!我不同意!”意识到刚刚对勋哥的态度不尊敬,沈临立马哈士奇式祈求,“勋哥~~~额~~哥~~,小学弟是个天才,你就这么藏起来,对信息安全部不公平,对陆氏不公平,对这个世界不公平,对小学弟更不公平!”
陆卓勋:“去也不去你们部门。”
沈临跟他勋哥讲道理,“勋哥你看,来我们部门,正好和小学弟专业对口,更能发挥人生价值。”
“挂了!”陆卓勋扔下电话。
整个陆氏,沈临的部门最需要温焓这样的人才。
而信息安全部也是最能让温焓发挥才能得地方。
多年坚守在陆氏信息安全前线的沈临求才心切,已然抢红了眼。
他不肯放弃,继续到发小群@陆卓勋哭,“勋哥,一天让小学弟来上四个小时班就行,不,两个小时就行。”
潜水的秦瑜、林爵看清前因后果,直骂沈临傻狗。
沈临和他们讲道理。
秦瑜在群里发出一张红色带闪电的牌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如果沈临把勋哥惹的暴走,自己却没意识到,秦瑜和林爵就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好救他狗命,以免被勋哥一怒之下灭掉。
沈临偃旗息鼓。
*
书房里,超高的挑高顶上,水晶灯散发出梦幻的光芒,照在古董酒柜里六位数、七位数的红酒上,折射出纸醉金迷的宝石红光,
陆卓勋坐在宽大的旋转椅上,把小恐龙日历翻到三月。
他拿出戒指反复端详,然后转身打开表柜,把正中的格拉夫海切利特钻表从精致的盒子中拿出来,把戒指放进去。
即使拥有滨海市区一套别墅的价值,可怜的限量钻表依旧失去C位,只能蜷缩在一角。
安顿好戒指,陆卓勋起身关灯,连接上酷黑版的机械键盘。
他打开键盘背灯,切换不同的灯光效果。
键盘发出五彩灯斑斓的光,打在他线条冷硬的脸上。
楼下,例行巡逻的众保镖齐齐抬头。
“温少在跳Disco?”
“那里是陆总书房吧?”
众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红色、蓝色、粉色、绿色.......
屋里面五颜六色,轮番闪耀,像极了电影里老式歌舞厅灯效。
小李揉揉眼睛,“致敬八十年代?”
大李若有所思,摸摸下巴道:“该给陆总庆祝生日了。”
众保镖陷入同样思考的神色。
保镖团里有今年新加入的兄弟,“我听说陆总生日是八月份,现在就准备庆祝啊?”
大李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含糊道:“都是提前庆祝,大家习惯了。”
其实陆卓勋的生日在八月,但八月同样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
每到那个时候,陆老爷子的状态都很差,又要强撑着给儿子过生日。
陆卓勋不愿意看他强颜欢笑,找个由头,提前庆生。
于是每年四月,滨海景色最美的时候,陆家老宅众人固定要热闹一番。
久而久之众人就习惯了。
保镖A,“歌是肯定不能唱的,那年陆总下手太狠,肯定不喜欢。”
保镖B,“跳舞排除野狼Disco,里面有说唱,我觉得陆总最讨厌跳舞。”
保镖C,“谁说陆总讨厌跳舞,明明是你和小李哥的说唱太拉胯!”
众保镖纷纷表示同意。
有人提议,“今年试试女团舞怎么怎么样?”
立马有人出来反对,“舞你大爷,陆总宰了你!”
大李继续摸下巴。
虽然保镖团每年送生日祝福都挨打,但众兄弟乐此不疲,已然是保镖团的传统。
小李也跟着抱臂摸下巴。
保镖团的一二把手忽然对视,齐声道:“温少!”
众人瞬间达成一致,纷纷撸胳膊挽袖子,一时间充满干劲儿。
今年一定要一雪前耻,惊艳陆总。
后宫团誓不言败!
*
赛后第二天,温焓正拿着手机下楼,就看见小李躲在墙角,鬼鬼祟祟的朝他招手。
他疑惑的走过去,一窝长腿黑衣保镖都在。
每一个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
那热烈的眼神里,饱含令人不安的期待与希望。
温焓心里顿生警惕,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干什么?”
“看这个。”大李掏出手机,点开视屏。
欢快甜美的歌声从视屏里传来。
当红的女团小姐姐跳的动感欢快,充满甜美可爱的气息。
“温少,你觉得怎么样?”大李问。
“挺好的。”温焓继续保持警惕。
大李:“咱们跳这个吧?”
温焓转身就走。
陆氏保镖不是盖的,几个人瞬间封住退路。
温焓:“为什么要跳这个?”
陆总和焓少斗鸡一样,天天打,温焓能同意给陆卓勋庆生才怪。
大李又开始摸下巴,看着温焓清澈的眼睛,心里琢磨该怎么编。
“额.......”小李道:“哥们几个最近器械练得太狠,一身肌肉块头太大不好看,跳女团舞能改善一下,增肌塑形,温少,我们都练,可管用了,一起!一起!”
温焓最近常跟着陆卓勋,还有保镖团的兄弟一起锻炼,效果卓著。
他小小心动,“真能增肌?”
“能啊!”众保镖异口同声。
视频里,小姐姐们瘦归瘦,但肌肉线条非常漂亮,有种健康的美。
而且大李他们都是专业人士,看着众人忠厚老实的面孔,温焓觉得可以试试。
他前世瘫痪在床,曾无比希望能用自己的腿站起来,用自己的手拿东西。
看见电视里跳舞的人,他羡慕的想流泪。
重活一次,温焓想弥补每一个遗憾。
“动作能改改吗?不要扭那么多。”
大李一口拒绝,“这才是好身材的关键。”
想起陆卓勋那走到哪儿都像走T台的逆天身材。
温焓指指屏幕:“陆卓勋跳过吗?”
大李一个趔趄。
小李:“啊哈哈哈......!陆总那是先天基因决定的,我们普通人必须靠后天努力,你看,这些小姐姐都是后天努力的成果,不信我给你看她们出道之前的照片。”
小李搜索出一张照片,举到他面前。
温焓皱眉,“这才三岁吧?”
小李:“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你看那个时候,小姐姐都没有腰,全靠后天练习!”
陆氏的精英保镖们说干就干,拉着温焓来到训练室。
其中一位是女团的铁杆粉丝,被推举为野生舞蹈老师。
老师开始教基本动作。
一个多小时的训练下来,一群大老爷们汗流浃背。
别看小姐姐们跳的轻轻松松,真想动作好看,必须力道恰到好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记动作好难啊!
一群人摊在地上。
“温少,你现在的体能越来越好了。”一个保镖道。
“是啊,是啊,您要是再跑,我们肯定追不上。”
众人哈哈乐。
大李上去就是一个板栗,“什么跑不跑的,这里就是温少的家,温少那就是出门溜达,溜达能叫跑吗?!”
温焓跟着大家伙一起乐。
体能运动后的多巴胺带来酣畅淋漓的快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早春的阳光格外灿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身上。
沐浴在暖洋洋的光线里,温焓内心有种淡淡的喜悦和宁静。
*
距离决赛还有几天时间。
每周一到周五,温焓照例去上课。
老到一楼,却发现他少带了一门课的笔记本,又返回楼上去拿。
走过客厅的时候,陆卓勋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你不需要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不管他是谁,这个孩子都是我陆家的血脉......”
透过门缝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温焓还是听到了。
他加快离开的步伐。
陆卓勋的声音突然变大:“他的生母是谁不重要!已经给钱打发了......”
温焓感觉兜头被冰水浇下,五脏六腑刺的生疼。
他蓦然转身,有种想要踹开门说个明白的冲动。
书房内,陆卓勋隐约听到动静。
他打开房门,屋里空荡荡的。
封天、平地、破海没像往常一样扑上来,三只有点怯怯的看着他。
陆卓勋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几只,努力的平复着心情。
他吓到几个小家伙了。
“卓勋呐!”陆万钧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小焓几点的课啊?我怎么看他走的那么急,那孩子表情看起来不对劲儿啊,你们吵架了?”
“刚刚出去?”陆卓勋皱起眉头,“爸,我刚刚和外公打电话,他可能听见了。”
“哎呦!你啊你!”陆万钧用拐杖直敲地毯,“你外公那个老顽固,要不是你妈......,唉!你也不用跟他吵,是不是我们陆家的人不是他说的算的,他以前说的不算,现在说的更不算!”
温焓今天一天的课,上完最后一节,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他早早给小李发信息,说晚上要去楚小豪家。
实际楚小豪今天跟着父母去外地应酬,请了一天的假。
滨海的温度骤降,湿冷的空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面钻,热闹的校园显得冷清不已。
温焓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坐在清北的校园的长椅上,仿佛又变成天地间一缕游魂。
肚子上,遗忘已久的刀口隐隐作痛,但他现在不想回陆家。
可陆小望还在等他。
“温焓!”
昏暗的路灯下,陆卓勋大踏步的向他走来,合身的大衣被冷风扬起,裹挟着一身寒意。
温焓站了起来,锐利的下颌线弧度绷出冰冷的角度。
陆卓勋走到温焓跟前,黑漆漆的瞳仁盯着他。
“白天就想来找你,我怕耽误你上课才没来。”
温焓转开眼,心头划过一抹难言的苦涩。
陆卓勋这样让他有种被重视的错觉。
如果他狠一点,温焓会做的更绝,但他这样,温焓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卓勋没再说话,拉起他走到背风的地方。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到人身上。
然后一颗颗仔细的系好扣子。
动作间,不经意碰到温焓的手,冰凉的吓人。
陆卓勋抓起来,握在手里,又觉得不妥,于是将他的手包到大衣袖子里,隔着略长的袖子,再次握住。
上好的羊毛大衣带着陆卓勋身上的温度,上面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很闻好。
“我母亲是M国华裔,年轻时来C国学术交流,和爸恋爱,然后结婚,外公知道后,要把母亲带回去,那时候母亲已经怀了我,但外公说父亲的血统不配和他女儿结婚,认为我的血统也不干净,要求母亲把我打掉。当年闹的很厉害,我九岁的时候,外公又要把我带走,说陆家不配养育我。我母亲就是那时出的意外。外公就是个疯子,要不是母亲临终交代,我不会叫他外公。我害怕他发疯,伤害你和陆小望,才隐瞒你的事情,你是陆小望的生父,没人能否认这一点。”
陆卓勋一错不错的盯着温焓,毫不犹豫的说出家族密辛。
“那时候陆家远没有现在的景象,在外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温焓回望着他帅气真诚的脸,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夜色里,陆卓勋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消沉。
任谁回忆起至亲的离去也不会好受。
温焓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自责,那是对于过去无能为力的自己的自责。
“陆卓勋。”温焓开口道:“你外公真够野的。”
陆卓勋:“......”
温焓仿佛看到他眼中缓缓打出几个问好。
“以后这世上没人敢跟你抢家人,哦!对了,这话不严谨。”温焓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因为我敢。”
灯光下,他的眼尾被滨海料峭的寒风吹得发红,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盛满点点星光,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两个人在路灯下打。
偶尔路过的学生缩着脖子,被寒风催的疾走而去,不忘伸脖子回望。
帅哥打闹调、情什么的,实在太养眼了。
温焓被陆卓勋一路抓着胳膊。
他一边走,一边挣,“你抓着我干什么?”
“怕你去偷小孩。”
“都说了,不是偷,我那是带着陆小望出去溜达,溜达怎么能叫偷?”
“呵!”陆卓勋对他的话表示嗤之以鼻,“我怕哪天早上一推开门,屋里一地孩子。”
此话怎讲?
温焓奇道:“怎么会有一地孩子?”
“你半夜出去偷的呗!难道都是你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