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秦素华觉得自己瞎了眼。
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差点吐出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沈南征开口道：“秦阿姨，你也别太自责。主要是陈英伪装得太好，不止你被骗，我爸和霍叔他们不一样被骗了！证据摆在眼前，霍叔还不太相信呢，始终觉得她是个好人！”
温然嘴角抽搐两下，“有证据还觉得她是好人？”
“霍叔落魄的时候，她送米面送衣服，关心得特别周到。”沈南征解释，“敌人太狡猾了，当初是她把许叔的遗体背出来没错，可也是她打死许叔，至于她的丈夫林叔也被她打了几枪，她怕死的不彻底，还扔了颗炸弹！
只是林叔福大命大，炸断一条胳膊一条腿后又活了下来，我也是执行任务时无意间得知林叔还活着，这才知道其中的内幕。”
温然清楚，他哪儿是无意间得知，分明是有前世的记忆特意去找的林叔。
接着问：“林叔现在在哪儿，把他接回来了吗？”
“接是接回来了，不过现在人在医院。”沈南征叹了口气，“林叔这些年活得不容易，如今经过长途颠簸又旧疾缠身，一直在咳嗽，连句整话都说不成。”
“我去治老林，一定把他治好。”秦素华心里难受，“让老林亲自去指证她，我看她还怎么嘴硬！”
“秦阿姨，我跟你一起去。”温然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秦素华点点头，“行，我们这就去。”
“秦阿姨，不差这一会儿，先吃点饭。”沈南征看了看两个儿子说，“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吃饭，都快饿死了！”
温然忙说：“我去做。”
“我去。”沈南征拽住她，“你陪秦阿姨坐会儿。”
温然坚持道：“没事，秦阿姨和馥珍又不是外人，正好可以帮我看会儿孩子。”
沈南征：“……”
沈南征跟她一前一后出了门。
厨房里，张阿姨正在收拾碗筷。
昨晚没有亲眼见到厨房屋里有蛇，对厨房没有那么深的恐惧。
看到他们后，擦了擦手。
“南征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蒸的包子还有，你先吃个垫补垫补。今晚蒸的，还不太凉”
“谢谢。”沈南征也是饿急了，洗了洗手接过包子大口吃起来。
温然让张阿姨去看孩子，又给他煮了碗挂面，还打了两个荷包蛋。
连汤带水吃着才舒服。
做好后，她还给秦素华端过去一碗，然后又去厨房陪沈南征吃饭。
屋里只有两个人了，她这才问：“陈英没那么痛快认罪吧？”
“嗯，嘴很硬，一直在喊冤枉。”沈南征边吃边说，“她的下线已经指认她了，证据也很充分，但是她依旧不肯承认，很能狡辩。”
温然又问：“那她是小日子的人有证据吗？”
“会审出来的！”沈南征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她就是秋后的蚂蚱，先酷刑审问几天，总会有收获！”
温然重新递给他一副筷子问：“是不是你来审？”
“我辅助。”沈南征看向她，“你那天跟爸说，林薇薇的哑病是陈英弄的对吧？”
“是！”温然很肯定地说，“这种致哑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能做到的话医术也不会差，我已经试探过陈英，陈英比我们想的厉害！”
沈南征没说话，把碗里最后一点饭吃完站起来去刷碗。
刷完以后靠在水瓮上说：“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有。”温然在他问出口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从林薇薇口中得知什么？”
沈南征勾了勾唇，“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们母女又是最亲近的人，林薇薇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亦或者是她知道什么也没往特务身上想过。”
这点温然不否认，“嗯，那你安排时间，我随时都可以去治。”
沈南征挑了挑眉，“陈英说你给她女儿治病的草药还没找齐，怎么治？”
温然莞尔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沈南征：“……”
沈南征也不问了，能治好就行。
林叔这边还是挺要紧的，先去给他治疗是正事。
温然和秦素华沈南征三人离开后，许馥珍带着女儿和张阿姨一起看孩子。
差不多快四个月的孩子早认妈了，尤其是天黑下来看不到妈妈就爱闹腾。
这不是，温然前脚刚离开一会儿，两个娃就哭成了泪人。
张阿姨打开评书都不管用了。
只能抱着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快睡着了，一放到床上就醒。
抱时间长了大人也累，想坐一会儿吧，屁股还没坐稳，孩子又瘪嘴。
特别会拿捏大人。
温然在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闹腾这么厉害，导致她以为他们俩都是乖宝宝呢！
此刻，她已经到了军区医院。
天黑后医院也比较安静，只是被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
温然和沈南征都明白老林咳嗽的根源在哪儿，这的确是旧疾，而且还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像前世一样在他的肺部有一个弹片没取出来。
这种情况在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里并不稀奇。
秦素华见到病床上干瘦的人，有些不确定地问：“这真是老林？”
“是。”沈南征很确定。
老林比同龄人显老很多，又黑又瘦，几乎皮包骨，因为经常咳嗽，身体也佝偻了！
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即使盖着被子也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那个轮廓是凹下去的。
他听到有人来了睁开眼，眼睛不似身体那般没精气神。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很凌厉。
秦素华虽然也有了白头发，但眉目之间与十多年前相差并不大，他一眼就认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还没开口说话，接连不断的咳嗽就来了，越想停越停不下来。
秦素华看到这双眼也认出来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老林，你真的是林子华！”
老林费力地点点头，眼眶也湿润了。
他张嘴：“素……咳咳咳咳咳……素……咳咳咳……华姐……”
秦素华握住他的手，“你先别说话，别激动，我给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