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鸡焉用牛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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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话多,有这空闲倒不如好好帮我瞧瞧,看哪家铺面的生意红火。”萧望舒的视线从沿街的铺面上扫过。

沿街售卖脂粉布料的铺子不少,米面纸铺也多,饭馆酒肆更是烟火气味浓烈。

“姐姐要看铺面做什么?母亲先前说将她的嫁妆铺子交给你打理,你还总嫌麻烦来着。”萧扶光有些不解。

萧望舒笑道:“先前不懂事,不知银钱香。”

“姐姐的月例银子不够用吗?”萧扶光问了一句,随后又补充着,“我平日里不怎么花销,姐姐若是银钱不够用,我这儿还有多的。”

府上那些庶出姐姐嫁人之前,在闺中时月例银子也就三两。若是母女偶尔得了父亲赏赐,就能多出些银子来花销。

但姐姐不同,她是嫡出小姐,又有母亲疼爱,每月的月例银子能多到二十两,比府上的庶出哥哥还多。

要是偶尔去一趟房府,得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给的零花,姐姐手上的银钱便更多。

至于府上那些庶出哥哥,在入仕之前没有俸禄,每月的月例银子也才五两。加上买纸笔书籍的钱,都只有十五两银子左右,远不如姐姐。

饶是他和二哥,府上两位嫡出公子,每月的月例银子也不过才十五两。加上买纸笔买点心的那些钱,每月能到三十两左右,也不比姐姐多上多少。

当然,二哥前几年入仕之后便不领府上的月例银子了。

总之按理来说,姐姐应该不缺钱花才是。

难道之前领的钱都给穆云泽送礼去了?

萧扶光在心里盘算着,仔细回想自己手上还有多少银钱可以挪给他姐姐用。

谁知萧望舒听完只是笑了笑,调侃道:“阿弟这小小年纪的,竟也知道要为女子花钱了。”

跟在她们姐弟身后的忆春和书夏,听了这话之后纷纷掩着嘴偷笑。

“你是我姐姐,我自然该帮衬。”

萧扶光认真说着,伸手往衣襟里一摸,摸出两张银票来往萧望舒面前一递,“这是外祖母和大舅母上次给我的,姐姐要的话拿去好了。”

萧望舒拿起那两张银票一看,两张五十两,快要赶上她半年的月例了。

“早知上次我也随你们一道回去算了,免得平白受这落水之灾。”萧望舒开口说着。

上次萧扶光陪房沁儿回房府走了一趟,那天刚好是穆府举办赏莲宴,所以原身并未回房府,而是去了穆府赴宴。

“是啊,那日我们在外祖母屋里陪着,乍一听仆从来报,说你落水了,大家都吓得不轻。”萧扶光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一阵后怕。

“是我叫外祖母担心了,等过些日子身体恢复得好些了,我再去房府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萧望舒说着,直接把萧扶光的银票揣进了袖子里。

“这一百两姐姐先替你攒着,给你一份原始股,来日赚回本了再分给你。”

萧扶光略带疑惑:“原始股是何物,姐姐怎么这么突然就急着要赚钱了,愿意接手母亲的铺面了吗?”

母亲嫁妆里的那些铺面都是外祖母精心挑选筹备的,听杜嬷嬷说,当时也羡煞了京师众多的闺阁小姐。

嫁妆这东西,历来是女子的私人财物,平常不用便一代代往下传给女儿,公家不得挪用。

母亲嫁妆里那些东西,将来必然也是要补贴给姐姐的。

“原始股是何物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姐姐的原始股是个好东西,别人往后拿着大把银票都买不来的好东西。至于母亲那些铺面,再慢慢看吧,不急。”

萧望舒抬起手,帮萧扶光掸了掸他肩上的飞絮。

萧扶光侧目看了眼肩膀,然后又看向萧望舒,颔首道:“那好吧,姐姐要钱拿去用就是,其实也不必还给我。我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能剩下不少,到时一并给姐姐买衣衫首饰。”

这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姐姐要的话,他还是掏得起的。

萧望舒弯起眼眸,嫣然一笑。

以前在孤儿院长大,遇事一个人扛习惯了,倒不知道拥有血脉至亲是这么安心熨帖的感觉。

说实话,当初在疗养院,明知那本小说写得有许多不合逻辑的地方,书中崩塌的人设一个接一个,但她还是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很羡慕萧望舒这个配角,从一开始就拥有了她永远无法拥有的亲情。

这是她以前羡慕了一辈子的东西。

其实这书中异世界,于她而言,分外动人。

“姐姐?”见萧望舒有些走神,萧扶光开口喊了一声。

萧望舒回过神来,说着:“我们去瑞宝阁瞧瞧吧,听说是穆五小姐的产业。江南式样的衣衫首饰,有些好奇呢。”

穆府庶五小姐,穆筱筱。

其母是江南富商之女,当年带着流水似的金银玉器,嫁入官家穆府成为平妻。

但正妻一日不倒,后院其余女人皆为妾室,平妻也不例外。

即使母族有着泼天富贵,终究是少了点实权。穆筱筱也只能屈居穆府嫡六小姐穆初雪之下,在穆府当一个地位不低的庶出小姐。

“去瑞宝阁?”萧扶光蹙了蹙眉。

他姐姐以往顾着穆云泽的面子,买衣衫首饰时总去他胞妹穆初雪的锦绣堂。今日不去锦绣堂也好,但去瑞宝阁干什么?

他觉得两家铺子都一般般。

但非要较个高低出来的话,穆初雪的锦绣堂属实太过一般,不如穆筱筱的瑞宝阁。

“去瞧瞧江南式样的头面,给母亲买一套试试。母亲性情温婉柔和,想必那些式样适合母亲。”萧望舒说着,已经迈步往瑞宝阁的方向走去了。

房沁儿确实温婉可人,也能顾全大局,撑得起排面,是大多数朝臣高官都会心仪的夫人类型——大气又不失温柔。

但再想想,性子太柔弱的人,又怎么掌得住管家之权呢?

知进知退,该柔则柔,如此,才能配合一代权臣宰相的步伐。

萧鸿不是不知道房沁儿管家的手段,相反,他心里清楚的很。也正因此,管家的那个人只能是房沁儿,他才能放心把偌大的相府交过去,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儿,萧望舒勾起嘴角笑了笑。

所以为什么她说书中萧望舒的人设彻底崩塌了呢?

——因为这样的父母,不该教出一个为情爱疯癫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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