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你若是个男儿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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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气氛凝固。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往下落,打在屋檐上,声音格外嘈杂。

萧鸿坐在萧定北房中,看那群太医乱成一锅粥,沉声开口询问他们:“情况如何?”

为首的太医令低下头,战战兢兢,回他:“禀王爷,三公子所中之毒甚是刁钻,不太好解。且此毒毒性猛烈,恐怕解了之后还是、还是会对三公子的身体影响颇大。”

萧定北的生母章姨娘一听此话,急得眼泪直流,别开脸小声抽泣。

“先解毒。”萧鸿给出命令。

那太医令弓着身子连连应“是”,和其余太医继续商量用药。

房沁儿站在萧鸿身边,萧扶光和萧镇西站在她身后,兄弟两人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萧平南从宫中赶回来时刚好遇见萧望舒回府,兄妹两人一起走进萧定北的房间,陈褚自然是始终寸步不离跟着萧望舒。

“父王。”

“岳父。”

三人一起行礼,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萧鸿开口,“起吧。”

萧平南压低声音,焦急询问:“三弟情况如何?”

萧鸿看他一眼,没有答这话,而是语气淡淡地说着:“定北去扶光书房,误服了扶光的羹汤,才导致中毒。

“我派人下去查了查,是与冯氏商户亲近的余孽怀恨在心,买通了之前在你后院伺候穆筱筱的婢女,让她在扶光的羹汤中投毒。

“那婢女已经卷上金银细软逃出了府,下面正在追杀。”

萧定北是提前回京的,府上其余人,包括萧鸿和章姨娘在内,都不知道他今天会突然回府。

萧扶光更不可能知道,也更不可能提前备好那碗给他自己喝莲子羹,同样更不可能知道萧定北会渴到直接喝他的羹汤。

那碗莲子羹,就是给萧扶光喝的。

听到萧鸿这近乎淡漠的语气,萧平南直接掀袍跪下。

“是孩儿御下无方,请父王责罚!孩儿下去一定严查严办,将府内外与穆氏冯氏有关的余孽全部处置!”

萧鸿垂眸扫他一眼,“若是定北能够解毒,这处置或许还能为他出几分气。若是定北这毒解不了,纵使将他两家九族屠尽,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萧平南额头贴地,叩首道:“孩儿自知疏忽了后院管理,罪无可恕,请父王责罚!”

萧鸿没有说话,萧平南就这么跪在地上。

房内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连萧望舒都始终沉默,看了眼萧扶光,又看了眼房沁儿,没有开口。

直到太医令屏住呼吸,走到萧鸿面前,禀报——

“王爷,三公子这毒可解,但……”

萧鸿面色冰冷,“直说!”

太医令不敢停顿,一股脑直说:“但此毒已经侵入三公子四肢百骸,即使解毒,三公子此后恐怕也会手脚瘫痪,需要数年喝药针灸调养,慢慢拔除余毒,看能否恢复正常。”

也就是说,萧定北甚至可能无法恢复正常,此生都下不了床。

萧鸿听完只感觉脑仁里一抽一抽地疼,皱紧眉头,抬起手按住太阳穴。

“父王?”萧望舒立刻上前,弯腰扶住萧鸿的胳膊。

萧鸿朝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萧望舒压下心中担忧,慢慢松开了手,站在萧鸿身边时刻注意他的状态。

这么站着往下看时,她才后知后觉,她们这位权倾朝野的权臣父亲,不知何时两鬓已染了霜。

“先解毒,后面的事尽力而为。”萧鸿面色说不出的疲惫。

太医令连忙应下:“是!”

众多太医在萧定北院子里忙里忙外,不是针灸就是煎药,再或者诊脉,总之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见屋子里挤满了人,太医令建议:“王爷,屋里人太多,不通气,也不利于三公子解毒。”

萧鸿点了点头,想要起身,一下没使上劲。

萧望舒站在他旁边,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扶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除了章姨娘和跪地的萧平南之外,其余人都跟在萧鸿身后往外走。

离开萧定北的院子之后,见萧鸿去的方向是书房,房沁儿她们停下脚步,朝前面父女两人的背影看了会儿,随后散了。

——

书房里,萧望舒扶萧鸿坐下,随后蹲在他面前,询问:“父王可需传个太医过来瞧瞧?我瞧父王心忧三哥,忧虑太重,叫太医瞧瞧,开点安神的熏香也好。”

萧鸿摇了摇头,定定地看了萧望舒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她:“望舒,你觉得为父立谁为世子更好?”

萧望舒闻言一愣。

片刻后,她答:“两位哥哥两位弟弟都是我的兄弟,不论父王中意谁继承我们萧家大业,女儿一定竭力辅佐。”

萧鸿神色有些恍惚,没由来地叹着:“你若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叹完,在萧望舒一言不发的注视下,他继续说:“望舒你可知,大战之时,为父曾有过一个很荒诞的想法。”

“父王请讲。”

“为父曾考虑过,立你为储。”

老二心思深沉却束手束脚,顾头顾尾,失头失尾。

老三空有一身武术,谋略却差了些,且他母族章家野心不小。

至于老七,从出生起就不适合继承他的大业,不谈能力,首先他的身体就承载不起。

还有老八,聪慧有余,但太过依赖母亲姐姐,心稍微软了些。

“为父甚至想过,既然我已做了这青史留名的奸臣,那不如再进一步,让我女儿成为千古未有的女王,甚至女皇。”

听萧鸿说得认真,萧望舒缓缓跪下,跪在他膝边,开口陈述——

“父亲,我已入商道,若给我过大的实权,难保月氏商户以后不会越过朝廷办事,难保六部官员心中不会失衡。

“商可以辅政,但若越了层,就会产生一场阶层内乱。

“再一个,父亲,我的驸马是申屠二王子。不管他是否对申屠部落有归属感,他体内都流着申屠部落的血。

“若魏国掌权者的子嗣流着外族血液,申屠部落不一定老实,魏国臣民也不一定安心。”

听完她这番利弊清晰的话,萧鸿心中那个念头愈演愈浓。

“所以为父甚至想过,让你和陈褚和离,再为你从文臣武将中招纳几人。”

至于月氏商户如何悄无声息融入六部,如何成为朝廷公认的皇商,这一点,他相信他这个女儿自有办法。

若除开她的女儿身不谈,陈褚的血脉,才是她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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