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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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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凌霜这边,其实是做好了一进家门就出不去的准备的,不然也不会先见秦翊了。

果然,她踹开门后,娄二奶奶看到她第一眼,原本气的事全抛之脑后了,脸瞬间涨红,青筋都冒出来。

“去,拿大绳子,大杠子!给我把这孽障捆了!”她发着怒,指挥丫头婆子们:“找小厮来,别让她跑。

怪不得老太太要关祠堂,这样的讨债鬼,养也是白养,不关祠堂干什么,关死了清净。”,“诶诶诶!”

凌霜不赞同地道,好在那些丫头婆子们也没当真,只有林娘子过来一把拉住了她,凌霜倒也不怕,还笑嘻嘻地道:“我还没说你,你先说我了。

我才跑多久,你在家干什么呢,怎么逼得娴月要做哪吒了,偏心也不是这样偏的……”

娄二奶奶听了,更气,眼睛都气红了,怒道:“都聋了?是死人哪,说了去拿绳子,还不去。”

“嚯,恼羞成怒了。”凌霜不怕死地道:“别忙别忙,放心,我不跑。咱们先说清楚了。”

她说声不跑,真就不跑,不仅不退,还进得们来,绕过矮屏风,在床上坐定了。道:“来来来,你实在要捆,咱们就捆上说话,先说娴月的事,我刚过来,就听了几句,怎么就听到你又是要打桃染,又是把娴月往外面赶,还要她还你车马,还衣裳,还了这些还不够,什么意思?你要逼死她?”

“要你管?”娴月倒先骂她:“我死就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横竖会跑,再跑到天远地远就好了,等你?我骨头都烂了。”

娴月向来一是要强,二是自己也怕死,她天生娇气,怕疼怕病怕死,轻易自己不提病字死字,凌霜没想到,走了半个月,娴月已经是这声口了。

本来还没那么认真,顿时不由得眼神一冷,看向娄二奶奶。

“我是跑了半个月,不是跑了半年。什么意思?这半个月你天天骂娴月来着?她怎么这样了?”

“你有脸问?”娄二奶奶也心虚,越发要色厉内荏:“这是你家?你不是爱跑,还回来干什么?”

“你别来这套。”

凌霜见她这神色,就知道背后还有事,环视周围,道:“卿云也哑巴了?家里闹成这样,你就看着?桃染呢?”

桃染从她回来那一刻就哭成了泪人,听到这话,哪有不告状的,立刻拨开人群,直接朝凌霜面前就是一跪,一面哭,一面说,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全说了个清楚,又是说:“贺大人送的药,二奶奶拿去给三房下套,险些弄丢了……”又是说“二奶奶说小姐和贺大人不明不白,贺大人就提了亲,本来也是等一斛珍珠的……”最后又把今天的事说了,还不忘补上“二奶奶喝醉那天,还朝小姐行礼来着,长辈怎么好朝晚辈行礼,多折福气,小姐当晚就发烧了……”

娴月气得直拉她,道:“要你在这伸冤?

她是城隍老爷怎么的,给我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

桃染哪里肯听,她虽然哭,条理却清晰,一字不漏,说了个清清楚楚,别说凌霜,连周围听的丫头婆子都心下恻然。

凌霜先还只是抿着唇,冷着脸,听到最后,索性冷笑起来。

“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道:“娘也是挺忙的,半个月,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合着我在的时候是没空是吧?等我一走,就全来了……”

她明明也是晚辈,还是三姐妹中的最小的一个,但也不知为何,人人怕她。她这话一说,娄二奶奶也心虚,还强行发怒道:“你在这充什么青天大老爷,你自己跑了半个月,我没说你离家出走的事呢,你还寻我的不是……”

“说了,我不跑,你等会算我的帐就是,要打要杀随你。”凌霜道:“但家里这笔账,我得算算了。”

“你还算我的账,你翻了天了,要造反!”娄二奶奶还强自嚷道。

凌霜压根懒得回,环视众人,又冷笑起来。

“卿云向来是一味愚孝,我也懒得说了。”她直接道:“爹呢,家里这样子,爹也不管?别在外面听墙角了,还不进来!”

娄二爷也只能嘿嘿两声,尴尬地摸着头,从门口出现了。

娄二爷从来溺爱她,从小就可以坐在膝盖上扯胡子,在他书上画大字也舍不得打的。

娴月说娄二奶奶偏心卿云,娄二爷偏心凌霜,不是说说而已。

娄二爷对她没办法,也不只是太喜爱,其实也是因为凌霜的道理和他一样的,所以拗不过她,就好像娄二奶奶也拗不过卿云退婚一样。

像现在,娄二奶奶还垂死挣扎道:“咱们娘女间的事,拉扯他干什么?”

“这是娘女之间的事吗?

你拿话压派娴月,可是句句都用的父母之恩,你要娴月还你的东西,爹同意吗?你要娴月还命,爹也要他还?”

凌霜立刻就反驳了,见娄二爷在一边尴尬地笑,道:“爹,你现在附和我也没用了,这半个月干什么去了?

从我们小时候开始,你就整日让娘扮黑脸,你做好人,现在扮出事了,你不管了?

我不在,卿云愚孝,这家里就你能和娘说说话,你由着她这样欺负娴月,不是帮凶是什么?我要晚回来两天,娴月被她逼死了,你也算了?”

“晚回来正好呢,给我收尸,不是正合你意。”

娴月这时候正坐在一边,脸朝墙壁,听到这话,立刻回道:“死了干净,少了累赘,你正好天南地北逛去,修仙得道去!”

“行行行,是我不对,等回头跟你赔礼,咱们先把娘这边的事弄明白。”凌霜安抚完她。

娄二奶奶又道:“反了你,弄明白什么?我要跟你交代什么?你是娘还是我是娘?

黄娘子,林娘子,你们是死人哪,就这样看着她造反……”

黄娘子和林娘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怕她,黄娘子到底忠心,劝道:“当着众人,小姐怎么好说夫人的不是,就算有不是,做女儿的,也该遮掩呀,一家人怎么在这断案呢,传出去多惹人笑话……”

“哦,这时候你出来和稀泥了。”凌霜立刻回她:“黄娘子,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看着娴月长大的,娘这样勒掯娴月,你就没有觉得一丝不对?你有空劝我,之前怎么不劝娘呢。”

一句话把黄娘子的脸也说得通红,林娘子见状,哪里还敢劝,凌霜如今是把持着娄二爷,挟天子令诸侯,娄二奶奶又说不过她,卿云更不必说,本来就不会吵架,也被说得脸通红站在旁边……

“行了,既然是咱们家的事,你们都出去,我们关起门说,省得又说我不给娘面子,黄娘子你留下来,多少你得算个帮凶。桃染也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我们家事归你管?”娄二奶奶又想起一句来:“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家里的钱,铺子,这些自然归娘来当家。

但我们一家人的事,咱们得商量着来,因为这是我们六个人的家,不是娘一个人的家。

娘要娴月还东西,还命,是站在咱们家的立场说的,那就是家事。”凌霜条理清晰得很:“是,娘是十月怀胎生了我们,吃了苦头,我们也欠娘的血肉,娘是要还是不是?桃染,拿个盆来。”

她反正随身带刀,直接从靴子里就拔出来了。

“你干什么!”娄二奶奶吓得脸发白。

“娘要还,我们自然四个人还,一人还一刀嘛。”凌霜招呼卿云:“来,卿云姐姐先还,她最大,欠得多……”

卿云也是真老实,被她手上拿着刀拉着,也不反抗,娄二奶奶连忙把卿云拉开了,骂凌霜:“你疯了,别在这发疯……”

“哦?

卿云就还不得,娴月就还得,你还不承认你偏心?”凌霜立刻问她。

“卿云孝顺听话,娴月满嘴说得是什么,你来晚了没听见,她做错了,我做娘的骂她骂不得?

她说话刺人,要去投奔云夫人去,我让她把车马留下衣裳留下,怎么了?就成了我要她的命了!”娄二奶奶也是嘴厉害得很。

“谁孝顺,谁不孝顺,还不是你一句话?

要论起来,卿云退了婚,娴月还定亲,按你当初给我两耳光的说法,我一辈子不结婚不是最大的不孝?”凌霜比她嘴还厉害:“要说谁有错谁道歉,那你拿娴月救命的药去给三房设局怎么说?你道歉没有?你说她和贺云章不清不白,你道歉过没有?

娴月是人,不是石头木头,你做了这些事,她心中有芥蒂,对你冷言冷语两句,你就受不了了?

行,要赔罪道歉,你先赔罪两次,我让娴月给你赔罪一次。大家扯平!”

娄二奶奶被她气得直发抖。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世上有娘给女儿赔罪的道理?我倒是想给她磕两个,只怕她受不起!”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凌霜冷静得很:“你还朝她行礼咒她呢,你得赔罪三次!”

“我把你这无法无天的孽障!”

娄二奶奶气得要揍她,手才扬起来,凌霜就道:“你打,你打了我就带娴月走,有我在,不怕她不能风光大嫁,到时候你和卿云过,我们俩过,连爹我也带走……”

她还不忘问一句娄二爷:“爹,你跟不跟我们走?”

娄二爷看一眼娄二奶奶,虽然不说话,但已经不自觉挪到凌霜身后,娄二奶奶见状,怒道:“你敢!”

“你不准打人。”娄二爷也板起了脸:“凌霜说得句句都对,你明摆着是偏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自己也知道错了,为了面子就是不改,还要打人。

当初凌霜走,就是挨了你的打,回来你还要打她?

要是你有道理,为什么总要打人,明明以德服人才是正道,我不跟凌霜走,但我也不要她们还我什么父母恩。

做父母做得好,人家自会感恩,做不好,就追着讨债,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鲜少说这么多话,还是反驳娄二奶奶的话,娄二奶奶震惊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反了!”

好死不死,探雪这家伙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也站在凌霜面前,道:“三姐姐说得对,娘就是偏心!

这些天二姐姐天天哭,娘还骂她,我也要跟三姐姐走,我不当帮凶了!”

娄二奶奶顿时眼睛都红了,眼泪直涌,气得直发抖。

“好好好!你们是好人,你们都有道理!”

她气得直接伸手进怀里,把管家的钥匙都掏出来,往桌上狠狠一摔,道:“你们是一家人,我是恶人,你们去过吧,当我死了好了!

我没生你们,没养你们,没有恩,我是讨债鬼,今天我不讨这个债了,你们小姐们去过好日子吧,我走了!”

她气得浑身乱战,直接摔门而去,黄娘子和卿云都连忙追了上去,娄二爷叹一口气,也只好跟上去,探雪犹豫了一下,在问凌霜这段时间去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和自家娘面前,还是选择了自家娘亲,也跟着跑了。

屋内只剩下凌霜和娴月,还有桃染,外面的丫鬟婆子也都跟着跑了,只有阿珠怯怯地进来,收拾房中的狼藉。

桃染眼睛肿得像桃子,倒是不哭了,见阿珠笨手笨脚,道:“我来。”

她一面收拾,一面劝娴月:“小姐快回床上休息吧,才好了点……”

“休息什么,耽误人家大事,人家在外面天地广阔,潇洒自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必是来送我一程的,我还不自己识相,快点了断了,少当人家的累赘……”

她倒是没有直接寻死觅活了,但话里话外还离不开这意思。凌霜听得苦笑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跟你说一声就跑了,我给你赔罪。”

她真就掀起下摆,作势要单膝跪下给娴月赔罪,桃染连忙来扶,娴月哪里管,立刻扭去一边,凌霜又凑去那边,娴月躲开,如此两次,娴月顿时又生气了,狠狠瞪她一眼。

凌霜立刻笑了。

“真不怪我,真的,都怪秦翊,他让我跑的。

我那时候也正迷茫呢,你想想,老太妃么恨不得吃了我,娘还给我一巴掌,卿云么又是那样……”

“我呢,我也对不住你?”娴月立刻道。

“没有没有,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你一定担心死了,心乱如麻,不然也不会被娘欺负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一句话说得娴月眼泪都下来,立刻抹了,道:“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我不吃这套。”

“我知道,但这是事实嘛,娘也是因为我走了,才在家里摔盘子砸碗的。”

“她倒不摔盘子砸碗。爹老实,卿云她舍不得,自然朝我撒气。”娴月道:“你倒该晚回来两天,正好给我收尸。”

“别说丧气话,我们家娴月哪会这样没出息,就是我不回来,咱们娴月也能杀出生天。这不,我还没到京城都听说贺大人提亲呢……”凌霜故意逗她笑:“小小一个贺云章,咱们娴月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我就该一心扑在贺云章身上?迫不及待嫁过去,让他给我做主?”娴月反问:“最蠢的女孩子才干这种事,家里不疼,就指望夫家疼,世人都恃强凌弱,知道你弱,不踩死你才怪呢,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另外一个火坑罢了。”

“世人如此,但咱们娴月可不是普通人,硬生生从世道里杀出一条血路来找到的贺云章,怎么会如此,就是如此,你也有反制的手段。”凌霜道。

“一边去,少给我拍马屁。”娴月道。

她虽还骂凌霜,其实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其实从凌霜和娄二奶奶算账的那刻就没生气了,她当然知道凌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走,不然当初也不会那样对卿云生气。

越是情深,越是互相心疼,互相体谅。

她说怪话只是因为娇气的习惯,真要有人怪凌霜不该走,她第一个出来护短。

“三小姐不知道,当初你走之后,咱们小姐为了你和大小姐大吵一架呢。”桃染连忙道:“二奶奶今天也怪小姐当初不该欺负了大小姐,骂咱们小姐,也是替大小姐出气呢。”

“那事也不怪卿云,她向来老实,又嘴笨,你骂她干什么。”凌霜无奈道。

“我想骂就骂了,要你管。”娴月怒道。

“好好,我不管。”凌霜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也是熟练的,笑道:“我知道你惦记我呢,刚到扬州,就赶回来了,还给你带了玩的呢,你看这是什么……”

她拿出一个玉连环来,递给娴月,娴月看也不看,直接扔到床尾。凌霜也不生气,笑嘻嘻又捡回来,道:“等消气了再玩。”

娴月坐着生一会儿闷气,见凌霜坐在床边,老老实实在那给她穿刚才她摔断了线的珠子,本来要原谅她的,不由得又想起一件事来。

“你这次回来,是直接回的家?”

凌霜也知道逃不过这一问,老实答道:“我去了趟秦侯府。”

“等等,先别生气。”她见娴月要发怒,连忙道:“我这不是怕一到家就被关起来吗?再说了,我和秦翊还有事没了呢。”

“什么事没了?”娴月敏锐地捕捉到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走的时候有些话没说清楚……”

“他喜欢你?”

凌霜还在那顾左右而言其他,娴月直接就挑破了。

凌霜震惊地看着她。

娴月不无得意地笑了,面上表情却不屑一顾道:“发什么呆,你当我是你,呆头鹅似的,瞎子都看出来了,你看不出来?

早八百年我就怀疑了,不然当初你关祠堂,有抄家的机会我不抄,放过三房?

他上门认衣服我就知道了,八成是对你有意思,就你傻,人家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呢……”

凌霜不在,她不是少了个保护者这么简单,也少了最亲近的朋友,最捧场的观众,在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卖弄的人。

果然凌霜就捧场。

“还是你厉害呀,这些事你一看就懂,不,你看都不用看,嗅一下就嗅出来了……”

“一边去,嗅什么,我又不是狗!”娴月嫌弃地道。

但她把凌霜赶开,自己抱着手想了一下,又忍不住得意道:“哼,这才叫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荀文绮没想到吧,她机关算尽,秦翊还是落在你手里,秦翊归你,贺云章归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下场。”

“我就不爱听这套,秦翊和贺云章是什么奖品吗?拿不到,我们就活不了了。”凌霜烦躁道:“虽然荀文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不想这样说她。”

“我偏说。你管我?你怎么不管管荀文绮?

荀文绮打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就觉得你抢秦翊呢,花信宴这小半年来,她陷害得少了?前些天还动了卿云一次呢。”娴月狠起来也是真狠,冷笑道:“不就仗着文郡主撑腰吗?捅到老太妃面前都给她兜着。

等着吧,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文郡主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到时候她落到我手里,这桩桩件件,我让她把做过的事全给我咽下去。”

凌霜这点倒好,卿云老实,她由着她老实,娴月狠,也由着她狠,不会说什么“她也是悟不透陷阱的可怜人”之类的丧气话。

“真该让娘来听听你这些话。”凌霜感慨道:“她还说你说话刺人,不知道你对她已经是收着了。要是外人,哪有欺负你的机会。”

她一回来,娴月不仅恢复了生气,连那股心气也恢复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了,从她朝我拜那一下,我早死心了。”她平静道:“她一辈子不喜欢我也没什么,我要去我自己的家了,以后再也没人能让我滚出去,也没人能要我还她的车马衣服了,我拥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小姐想明白了?”桃染喜出望外地道:“真按贺大人说的十九?”

“那也未必。”娴月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桃染顿时急了,刚要说话,只见凌霜朝她使了个眼色,这才不说话了。

“我困了。”娴月只当没看见她们的眉眼官司,躺下道:“你还不去看看那边,别到时候伤透了心,对你也跟我一样当外人,那你可就步我的后尘了。”

“不碍事,那么多人在呢。”凌霜道:“娘每次都这样,先说,说不过就骂,骂不过就喊打喊杀的,要这还不行,实在理亏的话,就开始寻死觅活,扔钥匙,说要剃头发当尼姑去,要绝食,当初上京城时为了我不愿意来,也是这样闹来着,我早习惯了。”

“我劝你还是去一趟,今天是你落了她的面子,你这个正主不去赔罪,千军万马都劝她不下来的。”娴月像是要睡着了,声音极轻地说了句:“绝食真闹多了,胃也是要弄坏的……”

凌霜还是认真守到她睡觉,才走出来,准备去娄二奶奶那边,却见桃染也跟了出来,有点忧心忡忡地道:“三小姐。”

“怎么了?”凌霜拍了她两下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回来了就没事了,万事有我呢。”

“我也知道三小姐待我们是小姐是最好的,今日多亏了三小姐了。我就是觉得……”桃染仍在犹豫。

“觉得什么?”凌霜用手挡着阳光,问道。

她生得又高又舒展,一举一动都潇洒好看,看着真让人有凡事都可以依靠她的感觉。

桃染也是从她回来那一刻就安下了心,这么多年下来,要论娴月的事,桃染最放心的就是她了。

说句诛心的话,当初在芍药宴上,桃染敢在凌霜面前那一跪,也多少有点用了心机的,因为知道三小姐一定会把自家小姐保护得好好的,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桃染说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忧。相比娄二奶奶的偏心,这才是她最恐惧的事。

“我觉得,我们小姐,有点不想嫁贺大人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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