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苏醒的朱利安,立刻就意识到了这背后的意味:“有人研制出了针对法师的东西,并且袭击了雷系的丝特芬妮?”
维罗卡面色沉重:“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学院在召集议事团成员讨论。”
房间内的法师都是惊魂不定,她们的战斗力大都是依靠精神力的法师型攻击,如果精神力废掉,那她们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病床上的朱利安神色凝重而严肃,望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土系的哈弗里惊慌失措,下意识的靠近维罗卡寻找安全感;西维娅脸色上害怕的感觉要少很多,部落出身的她与维罗卡一样还有战士的身份。
阿奇尔倒是面色古怪,除了惊愕,还隐隐有种愤怒的感觉。
她一个战士,在为法师愤怒?
不过维罗卡转念一想,也明白了阿奇尔的心情。
阿奇尔的全部身家都在法师们建立的学院里,刚刚又投资了她眼中潜力最大的法师新星维罗卡,这个时候出现威胁法师存在的东西,也是直接威胁了她的资产和人身安全。
扫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后,维罗卡开口道:“按照学院的意思,我需要尽快启程,这里的事务就需要做出安排。”
房间内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朱利安率先表明了态度:“你救了我的命,也是我们之中身份和等级最高的人,我听你的。”
哈弗里连忙点头,西维娅信赖的眼神投注到维罗卡身上。
维罗卡抿了抿嘴:“我带着第三分队全力赶回学院,其他人留下。”
“不妥!”反应最激烈的是阿奇尔,“无法确定攻击将会从何处来,您一个法师在路上,太危险了!”
维罗卡微微侧身看向阿奇尔反问道:“如果是我都处理不了的敌人,其他人能解决吗?”
阿奇尔一呆,西维娅摇头:“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是维罗卡的累赘。”
房间陷入安静,维罗卡继续说道:“朱利安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路途的颠簸,更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哈弗里留下陪她,正好你们两个可以留下处理教廷的赔偿问题。”
哈弗里默默点了点头。
“西维娅和阿奇尔,我信得过你们两个的战斗力,所以你们两个留下,保护朱利安和哈弗里,没问题吧?”
西维娅和阿奇尔对视,僵持了一会儿后,阿奇尔妥协了:“您把朱恩也带上吧,她的经验更丰富一些。”
维罗卡同意了:“好,现在马上去准备行李吧。”
朱恩还在冒险者交易区,带着一些巡视队的战士在出售她们路上获得的魔兽材料,得到通知后匆匆赶了回来。
维罗卡向胡尔达要了一批草药,去实验室赶制一批简易版的提神药剂——她们接下来可能要星夜赶路,没有睡觉的时间了。
制作完一小袋提神药剂后,维罗卡将药剂师的旅行套一一归置好。
她打算把旅行套留在公会总部这里,一是以后再回来也有实验的地方,二是接下来轻装赶路,不会有马车带沉重的物品。
收拾好行李后,维罗卡原本打算再去朱利安那里告别,顺便安抚一下,却在走廊上得知了教廷来使已经到达的消息。
原本打算将交涉和赔偿事宜交给其他人的维罗卡,在原地踟蹰了,低头沉思一下后,打算在自己走之前处理掉这件事。
维罗卡、西维娅和阿奇尔在楼梯上碰面。
一边下楼,维罗卡一边问:“朱利安和哈弗里不打算来吗?”
西维娅替她们传达:“朱利安还有点头晕,哈弗里害怕她在现场情绪一激动起来,影响伤处。”
维罗卡一点头,三人已经到了冒险者公会总部大楼的门口。
初秋的阳光照射进来,维罗卡微微眯了眯眼,望向停在门口正对面的教廷马车。
教廷的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正倨傲的站在接待的梅根面前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个穿着华丽的胖子神父。
见到维罗卡和西维娅两个穿着法师袍的人,表情才稍微郑重了一些。
维罗卡大步走下台阶,法师袍在身后像展开的翅膀一样浮动。
“魔法学院议事团成员,中阶法师维罗卡,看在这次事出紧急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们的主教没有来了。”
对面副主教刚刚礼貌性扬起的笑容僵住了,虽然听上去你的名头确实很有分量,但是想让我们主教亲自来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维罗卡却已经冷淡的向大楼内一伸手:“请进吧。”
在冒险者公会的会客厅内分两列坐下,从外面赶回来的胡尔达坐在了中间的位置,象征性的作为第三方主持,梅根站在胡尔达的身后。
“废话少说,”维罗卡向椅背上一靠,不客气的开口了,“你们蓝湖城教堂是什么意思,去年才和谈,今年就挑衅?”
“教堂并没有对魔法学院不尊敬的意思,”对面身穿半披肩,腰带正中间有两颗星星的副主教,谨慎的开口道,“我想这次事故可能是一些误会。”
“误会?”维罗卡冷笑,“上次你们已经用过这个借口了。”
“我指的是,”副主教谦卑的向维罗卡低头道,“我们的新任司祭杰姆,因为年轻气盛,想要与魔法学院交流法术的误会。”
学院的三个人同时挑了挑眉。
看在他态度不错,而且时间紧急的份上,维罗卡接受了这个理由:“那想必这次交流是有益的,双方都对法术有了一些感悟,得到了一些教训。”
“自然自然,”见维罗卡的态度缓和,副主教笑容也扩大了几分,“作为教堂对魔法学院友好交流的支持,我们为参与交流的法师准备了一些礼物。”
副主教旁边的骑士,上前几步打开了手中的小箱子。
一箱子大概五十枚金币。
维罗卡抬了抬眼皮,双手交叉合拢,拉长了语调:“这只是我们受伤法师的医药费吧?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让我跑一趟的车马费,你们不一起送过来?”
副主教的眼角抽动,深吸一口气才挥手让一个骑士出去:“您稍等,因为金币比较沉,另一部分就先放在了马车上。”
室内安静下来,直到两个骑士抬着一个木箱进来,在接待室中间打开。
金币的光芒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大概二百枚全新的金币,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维罗卡满意的笑了笑,阿奇尔招手叫进来几个战士,把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都抬走了。
副主教松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的神父适时的开口:“不知道在此处养伤的杰姆司祭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随我们一起回教堂养伤呢?”
维罗卡交握的双手没有松开,抬起下巴懒洋洋的开口:“不着急,我们法师受伤的原因清楚了,现在该清算一下教廷擅自侵占学院资产的问题了。”
副主教的从嘴角里挤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吗?”
“这很明显是两个问题。”阿奇尔笑得阴森,“特意挑在学院巡视年的时候入侵学院的矿脉,受命巡视学院领土的我认为,这是教廷对学院的挑衅。”
副主教将眼神转向坐在中间上首的胡尔达:“杰姆司祭是听冒险者说,这里的魔晶矿是无主的,才让手下的附庸前往开采,所以想必这是另一个误会。”
“可你们法师手下护卫的口供不是这么说的。”阿奇尔从身后掏出一叠羊皮纸,弹了弹说道。
对面的神父慢吞吞的说:“重刑之下,什么说不出来?这些口供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吧?况且你们擅自对教廷法师的护卫用刑,是否有违和谈的精神?”
“那要不让他们现场来说?”维罗卡悠闲的捅刀,“刚好我还是个药剂师,懂一点吐真药剂的炼制方法。”
神父的嘴边是一抹隐秘的笑意,他看向了副主教。
副主教的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之后,他才低声问:“您到底想要什么?”
维罗卡用手划了一下之前放金币箱子的地方,简洁的表示:“赔偿,不够。”
“至少让我们确定一下杰姆司祭的安危吧?”
维罗卡挥了挥手,等在门边的李奥娜会意的点头。
没一会儿,形容狼狈、头发糟乱、全身上下只披了教廷袍子的杰姆,昏迷着被李奥娜直接扔到了接待室的地上,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刑讯的痕迹。
副主教豁然起立,惊怒交加之下冲口而出:“大不敬!”
神父离开座位,上前去试探杰姆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迷之后才松一口气。
“这是魔法学院对教廷的挑衅吗!?”被激怒的副主教阴霾的盯着维罗卡,“你一个中阶法师,想要在此对教廷宣战吗?”
维罗卡慢条斯理的也从座椅上站起来:“若说挑衅,那也是教廷先开始的。”
“至于宣战,”维罗卡上前一步与副主教对视,“区区一个蓝湖城教堂也代表不了教廷吧?”
我代表不了学院,你们也一样代表不了教廷!
副主教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蓝湖城里现在还有几个中阶?”维罗卡盯着副主教的眼睛,不闪不避的轻声问,
“二十年前你们水淹了学院,你猜我现在敢不敢水淹蓝湖城?!”
水系的中阶法师!
对帝国仇恨最高的一系!
副主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维罗卡法师袍上代表水系的蓝色纹路。
然后意识到,他已经胆怯了。
副主教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