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辗转深宫斗朝堂 第十五章 爷要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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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宣州水患已除,疫情已解。花著雨随着姬凤离一行人,向京城禹都而去。

一场水患一场瘟疫,众人经历了一番生死,尤其是那些患了疫病痊愈的侍卫,犹若新生一般。回到繁华锦绣的禹都,众人都欣喜雀跃。有人还小声议论着,晚上要到醉红楼乐呵乐呵去。

花著雨甚是鄙夷,男人都是这个德行。以前在梁州,打了一场胜仗归来,军中许多将领都会到梁州的青楼找乐子去。每次,都要强行拉上她一起去。如若不去,怕别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便索性不扭捏,直接跟着去了。说起来,她也算梁州青楼的常客了,但她这个常客,一次也没嫖过,都是陪姑娘们吃茶饮酒,引得姑娘们老大不高兴。就在那时,花著雨认识了丹泓。

彼时,丹泓被青楼老鸨派人打得身上到处是伤,原因是丹泓不接客。不嫖妓的将军遇上了不接客的妓子,这真是巧了。从此后,花著雨便将丹泓包了起来。她每次去青楼,不是去嫖妓,而是教丹泓抚琴。后来,丹泓说什么也要追随她。花著雨也怜惜丹泓小小年纪便被卖身青楼,便将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没想到,丹泓这一追随,不仅追随她到战场上,还追随到了深宫中。

如今,皇甫无伤已经做了皇帝,那些待选的秀女,都成了皇甫无伤的嫔妃。不知丹泓如今境况如何?她在皇甫无双身边时,本打算照拂丹泓,让她到皇甫无双身边做嫔妃,保住清白之身。如今,她竟然连这点都做不到了。

花著雨心中难免有些黯然,那些侍卫看到她神色不对,原本窃窃私语,便变得鸦雀无声。

宣州一行,花著雨解了瘟疫,救了不少人的命。这些侍卫对她有所改观,不再像以前那般鄙夷。大约是想到她是个太监,所以便不再议论逛青楼之事了。

回到相府,花著雨依然居住在馨园,但是,蓝冰却不知搬到哪里去住了。偌大一个馨园成了花著雨独居之处。晚上,没有蓝冰在隔壁监视。白日里,也没有姬水、姬月两个跟屁虫时时跟随,花著雨变得比以前自由多了。

这日傍晚,花著雨在屋内待得有些闷,便不知不觉走到了相府后园。

晚日似落未落,天边留着光辉几许。

夕阳下,一大片湖泊笼罩在淡淡的胭脂色光线之中,流光潋滟。湖面上,建了好几座水榭,每一座方位不同,拼成一朵莲花形漂在湖面上,每一座水榭都有一条长长的九曲栏杆一直连到岸边。

花著雨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忽听得一阵笛声似轻风拂柳,从湖面上传了过来。

花著雨驻足聆听,这首曲子很熟悉,细细一想,竟是那一次在皇甫无伤府中夜宴上时姬凤离吹奏的那首《弱水》。

这首曲子,据温婉所说,是姬凤离谱的曲子,那一日在夜宴上,只觉此曲悠扬动听。然而,今日在湖光花影中,再听此曲,竟从这悠悠曲调之中,听出了一丝孤高寂寞之意。

花著雨是爱乐之人,忍不住坐在山石上倾听。听到后来,便有些手痒,如若此曲是别人所奏,她很想和他和上一曲。不过,一想到吹笛之人是姬凤离,她便没有兴致了。

她朝水榭之中扫了一眼,只见姬凤离站在水榭边,手横玉笛,正在吹奏。蓝冰无聊地坐在一侧的栏杆上,正在到处观望。

花著雨生怕蓝冰看到自己,慌忙从石头上站起身子,快步钻入花丛里,想沿着花丛中的小道回去。没走几步,就听得蓝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元宝,过来,过来,你跑什么啊!”

花著雨蹙了蹙眉,这蓝冰眼睛还挺尖,她只得转身沿着九曲栏杆,慢慢走了过去。

“蓝大人,不知唤元宝来,可有什么吩咐?”花著雨淡笑着说道。

蓝冰扬了扬眉,“自然是有事了,你刚刚听了相爷的曲子,可不能白听,要回送一首的。我可是听说,你琴技不错,以前还做过琴师。今日,让我也见识见识!”

花著雨一怔,嫣然笑道:“蓝大人,相爷的曲子优美动听,我怎敢在相爷面前班门弄斧?”

夕阳西斜,暮色凄凄,姬凤离在水榭边迎风而立,对他们这边的对话仿若未闻。

蓝冰不悦地扬眉,“元宝,说实话,我至今还从未听过比相爷这首《弱水》更好听的曲子,莫非元宝是怕自己奏出的曲子比不上相爷?你放心,我不会取笑你的。”

“相爷的曲子是人间仙曲,我就是比不过,又有什么好丢人的?蓝大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花著雨眯眼笑道。

蓝冰摇了摇头,伸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勾,一道清澈华美的乐音从他指下响起。

花著雨朝蓝冰指下的琴望去,通体白木,雪白如一捧雪,晶莹剔透,琴面泛着清冷的光泽。花著雨一怔,忍不住脱口而出,“清潋?”

蓝冰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识得清潋?”

花著雨自知失言,淡笑道:“也不算识得,只是听说过而已。看着这个像别人描述的清潋,不知是不是?”清潋,名琴之一,以琴音空灵清越而闻名。

“不错,这的确是清潋。”蓝冰笑嘻嘻地说道,“真没想到,元宝竟认得清潋,那你现在应该愿意抚琴一曲了吧?这清潋可不是这么容易遇上的。”

花著雨犹豫了一瞬,她虽然琴技不错,可是却从未拥有过一把名琴。现在看到清潋,颇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她实在不想在姬凤离面前抚琴,刚想要拒绝,就听得姬凤离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蓝冰,这清潋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碰的吗?要想抚琴,也要看奏出的曲子是不是能配得上清潋。”优雅而动听的声音,语气中却含着不屑。

花著雨侧头淡淡扫了姬凤离一眼,缓缓踱到清潋面前,慢慢坐了下来。

姬凤离背对着花著雨,眼角余光瞧见花著雨坐在了琴前,唇角隐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相爷,不知什么样的琴曲,才算是配得上清潋?”花著雨冷然问道。

姬凤离执着玉笛,淡淡说道:“能和上本相这首《弱水》的曲子。如若你真的能和上来,这具清潋就归你!”

花著雨眉头一蹙,好个狂妄的姬凤离,是不是笃定她根本就和不上他的曲子,竟拿这么名贵的琴做赌注?看来,今日这琴要归她了。原本,她在炎帝和皇甫无双面前都抚过琴,她会抚琴已经不是秘密,也不用再遮盖什么。

“一言为定,那么请相爷开始吧!”花著雨手指按在琴弦上,淡淡说道。

姬凤离也不多话,执起玉笛,那曲《弱水》再次响了起来。

花著雨玉手抚琴,美妙琴音和缥缈笛音融在一起,在湖面上悠悠飘荡。

过了好久,一曲终了。

花著雨只想和上姬凤离的曲子,倒是没料到和得这样完美,心头隐有一丝波动。她压下心惊,抬眸淡淡笑道:“相爷,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这清潋可真的归我了!”

姬凤离朝着花著雨望过来,夕阳余晖从他背后照射过来,脸上有着一片暗影。这暗影使得他的凤眸分外明亮。

蓝冰震惊地说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这、这、这、这简直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郎情妾意,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花著雨被蓝冰的话雷得外焦里嫩,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就听得姬凤离冷声喝道:“滚!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

花著雨抖了抖,顿时有些佩服蓝冰,能让一向优雅淡定的姬凤离吐出一个“滚”字来,真不容易。

姬凤离周身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寒气,夏末傍晚的微风从他身畔徐徐吹过,再吹到花著雨面前,竟是冰凉彻骨如冬日寒风。

他望着花著雨,缓缓说道:“这琴归你了!”

他大步沿着九曲栏杆而去,蓝冰见状慌忙追了过去,急急喊道:“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姬凤离猛然驻足,急急冲过去的蓝冰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凝视着蓝冰,淡淡道:“蓝冰,你到青楼中去!”

“啊?”蓝冰一怔,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相爷,上青楼中做什么?属下从不逛青楼的,属下可是一个好男人,属下心中只有……”

“赎一个清倌出来!”姬凤离淡淡打断他的话,负手快步前行,不一会儿便走出了九曲栏杆,到了湖畔。

“干、干什么?赎清倌做什么?”蓝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姬凤离顿住脚步,蓦然回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照得辉光一片,他凤眸一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爷要开荤!”

蓝冰顿时一僵,好像傻子一样僵在了花丛中。

对于姬凤离的吩咐,蓝冰向来完成得完美。自然,这一次的任务也绝不例外。他花了五日时间,从禹都的青楼里,千挑万选,选了一名女子。蓝冰心里清楚,相爷对于男人的始乱终弃极其厌恶,所以,他连个姬妾也没有纳。不是他看上的,他不会要。而相爷,又是眼高于顶,就连帝都第一好女温婉和深宫中的三公主皇甫嫣,他都没看在眼里。

所以,给相爷挑女人,绝不能含糊。所以,这个女子虽称不上倾城绝色,却也是出类拔萃的。

夜凉如水,天边一钩新月,如同美人的娥眉,弯弯的。满天繁星闪烁,犹如美人灵动的眼眸,诉不尽的妩媚多情。

布置得简洁精致的室内,姬凤离坐在案前正在看书,门口传来蓝冰低低的声音,“相爷,你要的人到了!是不是要她现在就过来?”

姬凤离凝了凝眉,扫了蓝冰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蓝冰微笑着退了出去,随后一个女子抱着琵琶走了进来。一袭鹅黄色繁绣罗裙如烟似雾裹着她窈窕的身姿,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眉目如画,倒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她一进屋,便朝着姬凤离轻施一礼,娇声道:“阿蕊见过相爷,不知相爷您喜欢听曲子,还是喜欢观舞?”

姬凤离放下手中的书卷,执起案上的酒杯,慢慢品了一口,深沉的眸光从女子身上淡淡扫过,缓缓说道:“这些都不必了。”他放下酒杯,起身朝床榻而去。

女子愣了愣,她原本并不知自己今夜的恩客是左相大人,只是,听说对方出了许多银子替她赎了身,却只需要陪一夜。她心中甚是欢喜,备了好几首曲子,原本是要取悦对方,却不想对方竟是左相大人。

京城里有多少官员想着法子要往相府里送女人,禹都有多少千金小姐想要做相爷的侍妾,青楼中又有多少女子梦想着能爬上相爷的床榻。今夜,相爷竟然召了她,若是让禹都那些恋慕相爷的女子知道了,不知会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女子心中极是欢喜,但是,她想不到左相大人既不听曲也不观舞,什么前奏都不要,直接就向床榻边走去。

她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在青楼那种地方,就是清倌对于男女之事也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听说也有许多恩客很猴急,但是,也不像相爷这样直截了当,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女子望着凝立在床畔的姬凤离,只觉眼前男子如一朵国色天香的奇葩在夜色中幽幽绽放。她弯腰将手中抱着的琵琶轻轻放在地面上,款款朝床榻走去。到了近前,她抬眸,痴痴地仰望着眼前这张俊颜,光是看一看,就足以蛊惑人心,令她窒息沉沦。

姬凤离凝了凝眉,淡淡说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脱衣服吧!”温润如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子抹了抹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伸手开始脱衣,先是外面那鹅黄色的裙裳,再是里面的白色内衫,最后,她静静地站在姬凤离面前。

姬凤离的眸光,缓缓地淡若浮云般地从女子身上扫过,深邃的眸底,不见丝毫波动。

女子向姬凤离身上靠过去,她偎依到姬凤离的怀里,毕竟是青楼中出来的,虽然说有些紧张,但是这调情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弱。随着玉带的掉落,姬凤离的丝质宽袍顿时敞开,如云朵般滑落在地。

姬凤离凤眸中滑过一丝幽光,他朝床榻倚了过去。女子便俯身上去,而俯身姬凤离半倚在床榻上,感受着,那种柔软、温暖的感觉,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比眼前的还柔软、还温暖,就好似春天的花瓣,那样淡淡轻轻地碰触着他,将救命的血灌入他的口中。原本,他以为那是药,可是无意间听到她让那妇人给孩子喝血,他才蓦然记起,他喝下去的,那带着淡淡腥味的液体哪里是药,分明是血,是那人的血。

他用自己的血救了他!

女子稍稍抬头向姬凤离望去,见姬凤离并无所动,柔波一般的眼神扫向姬凤离,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那双凤眸似乎是在注视着她,实际上却已经穿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女子眸光一黯,一双丽目,风情万种地望着他,用她柔腻的嗓音,轻轻唤道:“相爷……”

凤眸垂下,望着眼前的女子,脑海里却想的是那个人。忽而是他和那人互相搏斗,忽而是那晚裸裎相对,忽而是他们针锋相对。

女子娇俏地嘟嘴,姬凤离眸光一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在旖旎的灯光下,这抹笑容分外慵懒魅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女子雪白滑腻的脸,手寻到颈侧亵|衣的带子,微微使力,带子便解开了。

望着那女子,姬凤离的眸光闪了闪,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夜那人站在湖水里。当他乍然出现时,那人冷冷地望着他,不慌不忙地钻入水里。

猛然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姬凤离眸光一深,心头无来由地一阵烦躁。他猛然起身,伸手一把抓住眼前女子柔软的手,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倒在身下。

他压着她,好看的凤眸中,饱含着深深的欲念,可是他却吐出和眼前气氛截然不同的三个字,“下去吧!”

女子一愣,伸出如玉藕一般的雪白手臂紧紧搂住姬凤离的脖子,娇声道:“相爷……就让阿蕊服侍相爷一次吧。相爷,别让阿蕊离开。”女子凄声求道,眉眼间含着些许娇嗔和哀怨。她十分不解,相爷明明已经情动,却为何突然停止?

姬凤离这些日子都很忙,据说在忙碌着要开武试,白日里花著雨一直没机会见他。那具清潋,花著雨用了几日,决定还给姬凤离。那样名贵的琴,她收下并不合适。而且,她想趁着送琴的机会,说服姬凤离,让她随他上朝做事。总是在相府待着,她和外面都断了联络。

花著雨抱着琴,走到凤园不远处,碰见了在夜色中走来走去的蓝冰。

“元宝,你来做什么?”蓝冰冲到她面前,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清俊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花著雨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来还相爷的琴,我又不是来刺杀相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事,你先等等,我先去通报一声!”蓝冰快步到凤园转了一圈,他自然没有去通报,他就是要她看到相爷寻欢作乐的场面,好让他明白相爷是喜欢女人的。片刻后,他快步从园内走出来,淡笑道:“你进去吧,相爷在寝房等着你!”

花著雨凝眉问道:“寝房?相爷睡下了?”

蓝冰笑语道:“没有,在看书呢!元宝,你又不是女人,相爷睡下了又如何,难道就不能去见了?”

花著雨眉头一蹙,笑道:“我不是怕打扰相爷吗?”她抱着琴,漫步向凤园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姬凤离的寝房外,慢慢推开了门。

偌大的寝房内,只亮着一盏琉璃灯,散发着幽静的光芒。花著雨原本迈进去的脚缓缓收了回来,但是,想起蓝冰说的,她现在身份可是个男人,太过在意是不是会让他们怀疑她是女子?想到这些,她又缓步走了进去。

“相爷,我将清潋给您送过来了。”花著雨的声音在幽暗的室内泠泠响起,话音方落,她便顿住了脚步。

女子原本正伤心欲绝地从姬凤离身上下去,腰间却忽然一紧,那原本正推开她的手此时已经滑到了她的腰肢上,搂着她,将她压在了他身上。女子心头一阵狂喜,相爷这是后悔了吗?雪白的手臂再次伸出,搂住了姬凤离的脖颈。

花著雨惊愣地顿住了脚步,面前的床榻上,姬凤离神情慵懒地靠在那里,一个女子正依偎在姬凤离怀里。旖旎的灯光,暧昧的气氛,相拥的男子和女子,花著雨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蓝冰几句,唇角一勾,绽开一抹醉人的笑意,淡淡道:“相爷,你们继续,我先下去了。”她将琴慢慢地放在地上,便要快步退出去。

“慢!”姬凤离慵懒魅惑的声音从床榻上传了过来,“将琴放到里面来,你放到门边,是要踢了它吗?”

花著雨凝了凝眉,他既然不在乎被别人看到,那么,她也不介意看一看。她弯腰将地面上的琴抱起来,缓步走向室内。绕过屋正中的卧榻,缓缓走到几案前,“相爷,是放这里吗?”

姬凤离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懒懒说道:“嗯,放在那里吧。元宝你先不要走,一会儿本相有话对你说!”

花著雨怔了怔,她撇了撇唇,说实话,她真的不想看到眼前这场面,她觉得这场面令人心口有些堵,屋内的空气太沉闷。但是,人家邀请,她又不能拒绝。

花著雨转身坐在屋子中的卧榻上,单手支着下颌,有些百无聊赖。女子低低的娇呼声从床榻上传了过来,花著雨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慢慢地起来了。不是吧,姬凤离该不会是有这样变态的嗜好吧,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和女人亲热!

红木几案上,白釉酒杯里,还剩半杯胭脂红的酒,应当是姬凤离方才剩下的,淡淡酒香扑鼻。

花著雨坐着实在无聊,伸手从几案一侧的木架上,取下一只崭新的白釉酒杯。她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执着酒杯,慢慢向后靠在了卧榻上。杯中酒香撩人,她刚要品一口,唇已经碰到杯沿了,却忽然凝了凝眉。洞房那一夜的回忆,风驰电掣般涌入脑海,她顿住了,姬凤离的酒,还是不要喝的好,免得再一次遭到了暗算。

姬凤离望着双腿交叠,懒懒倚在卧榻上执着酒杯的花著雨,凤眸乍然一眯。好个元宝,还真以为自己在看戏?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快,他忽然伸手,抓住女子的手,慢慢地将女子推开。

“相爷……”女子哀怨地抬眸,低低说道。

“下去!”姬凤离修眉微凝,淡淡说道。温雅的语气里,已经暗含了一丝不耐。

女子一言不发,将地上的衣衫拿起来,一件件穿回到身上,朝着姬凤离袅袅婷婷地施了一礼,便缓步退了出去。

花著雨眸光一凝,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观摩到底了。不明白姬凤离何以会忽然停止,心底深处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到底,她还是黄花闺女,若是姬凤离不停止,她也拿不准能不能真的从头观摩到底,毕竟这不是观摩战事,也不是观摩比武。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别人教她,她想让她未来的夫君教她。

女子一退出去,屋内一瞬间仿佛静到了极致。

姬凤离靠在床榻上良久没动,花著雨转着手中的酒杯,良久也没有喝,她是不敢喝。

“相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花著雨抬眸微笑着问道。她很想知道,刚才他留下她,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姬凤离懒懒靠在床榻上,凤眸轻眯,朝她望来。潋滟的眸中光芒掠过,致命地撩人。

“过来!”他忽然冷冷开口道。

花著雨僵了僵,凝眉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几案上,缓步走了过去。

姬凤离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他上身内衫,如云般散落敞开,露出了大半个胸膛,结实而性感。整个人衣衫不整,格外有一种慵懒散漫的气质。黑亮如墨的发不羁地披散在肩头,非常勾魂。

若是换了以往的她,花著雨想她也许会被他迷住,但现在,她对他免疫,就像她对瘟疫免疫一样。

“相爷!”花著雨凝了凝眉,淡淡问道,“不知相爷唤元宝过来有什么事?”

“给本相穿衣!”姬凤离眯眼淡淡说道,绝美凤眸凝视着她。

花著雨愣住,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是什么状况?她有些迷惑!

姬凤离漆黑如夜的眸光沉沉凝在她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在东宫就是这样服侍皇甫无双的吗?”

她的确是在宫中服侍过皇甫无双穿衣,但是,她是他的贴身太监,这些就是她日常的活计。可是,现在,姬凤离竟然也要她服侍他?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是要跟在本相身边做本相的贴身侍卫吗?你来相府多日了,还从来没尽过你的职责呢!”姬凤离的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转身从一侧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宽袍,慢慢走到姬凤离身畔。

其实,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来相府,也是打算从他身侧探听消息的。今夜她来这里,也是想要他派些活给她的。不就服侍他穿衣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缓缓走到他身前,将他身上的内衫拉紧,穿好,再将白色宽袍披在他身上,拿起玉带,绕到他身后,为他束上玉带。

姬凤离定定立在那里任由她摆布,面色淡漠地凝视着前方。感受着花著雨的气息在他身侧流淌,带着一丝隐隐的淡香。她极其小心翼翼,但是,还是偶尔会碰触到他的肌肤,那种轻触让他心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他的眸光,不自觉地随着她流转,直到望向面前人儿的红唇,他好似被蜇了一般将目光转了开去。

“相爷,还有什么事?”花著雨笑意盈盈地问道。

姬凤离凤眸微微一眯,冷冽如冰的眸光从花著雨脸上转开,淡淡说道:“滚!”

花著雨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直以来,姬凤离都是温润如风的,最近,却一连说了两次这个字了,第一次是对蓝冰,这一次是对她。

一会儿温润如玉谦谦如君子,一会儿冷冽如冰狠辣如魔鬼,她越发揣摩不透他了。

虽然,她是下人,是贴身侍卫,但是,也不能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相爷,元宝做错什么了吗?”花著雨站着没动,清声问道,“若是做错什么了,还请相爷明示,元宝以后一定改过来。”

花著雨话音方落,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忽地捏住她的下颌。他的动作快得近乎神话,她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机会躲开。他五指使力,强迫她抬眸望向他。难道说,她露出什么破绽,他识出了她的身份?她怎么觉得,姬凤离似乎是恨极了她?其实,他识出了她是女子身份倒是不怕,最怕就是识出了她是赢疏邪的身份。那么,她想她就危险了。

花著雨迅速镇定心神,忍着下颌一阵阵的痛意,定定望着姬凤离,清眸中透着一丝沉静和倔犟,却没有一丝惊慌。

“听着,从今日起,本相准你跟在身边做事。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做完事迅速离开,不用问为什么!走!”他乍然松开擒住她下颌的手,侧身再也不看花著雨一眼,从容走到几案一侧,浑身上下透着闲人勿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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