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铁骨柔肠战沙场 第三章 流水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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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一袭白袍寒甲,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长枪枪尖上,犹有鲜血在滴。一件月色大氅在身后御风飞扬,卓绝傲立,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遗世独立。

风吹战袍,凛然如战神临世。周身冷意弥漫,又若地狱勾魂使者降临。

来人头上戴着盔帽,面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露在外面的一双寒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深沉而又炙热。花著雨顿时有些恍惚,这人是谁?

“你是谁?”花著雨冷然问道。

来人伸手一把将头上的盔帽摘了下来,脸上黑巾随手一扯,便扔在了地上。他又将身后的大氅和银甲褪了下来,长枪洒脱地一旋,在地上随意一插。

花著雨瞪大眼睛,惊愣地望着眼前的沥血战神转瞬变为了温雅淡定的翩翩左相。

若非他的白衣袍角上沾染了鲜血,花著雨几乎怀疑,自己方才看错了眼。

方才那个气势凌人、目光灼灼如电的男子,就是姬凤离。方才那样的姬凤离,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她虽然知悉他武功很高,但从未想过,他披上战甲,手执长枪,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她更未想到,姬凤离竟然亲自率领十万大军而来。大约是怕身份泄露,是以他戴了面巾。

说实话,就算是花著雨亲眼见到他由方才的沥血战神变为温雅公子,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些兵士恐怕更是不会相信了。

“伤得如何?”姬凤离修眉微皱,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

“死不了的!”花著雨一手扶着身侧的树干,懒懒地答道。

姬凤离被花著雨调侃的语气彻底激怒,冷冷地眯了下眼道:“怎么就死不了呢!”他应当知悉花著雨是如何受伤的了,语气里的冷意和恼意是那样明显。

“祸害遗千年嘛!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花著雨再次勾唇笑道。

“相爷,宝统领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儿内伤,休养些时日便没事了。”唐玉见状忙说道。

姬凤离一言不发,快步走到花著雨身侧,出手如电,伸掌抵在她后背上。

花著雨心中一惊,正要挣扎着躲开,只听姬凤离冷喝道:“别动!”

一瞬间,花著雨只觉得后背上一股真气霎时贯穿了四肢百骸。姬凤离竟然用内力帮她疗伤,他的内力真是浑厚,不一会儿,花著雨便感觉五脏六腑的痛楚减轻了几分,似乎舒坦多了。

一炷香过后,姬凤离才将手掌从她后背上收了回来,冷冷吩咐身侧的唐玉:“你去找一副担架过来,宝统领恐怕不能骑马了。”

唐玉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率领兵士们抬了担架过来。花著雨躺到担架上,被兵士们抬着下了山。

大军虽然大胜,然而,这一次萧胤并未出马,姬凤离担心萧胤知悉南朝十八万大军都到了这里,那么,他势必会猜到阳关无兵防守,于是吩咐大军迅速开拔,日夜兼程向阳关而去。

十八万大军赶到这里,阳关只余两万守军其实就是空城计。北军惨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胤耳中,萧胤立刻带领余下的兵士开始攻打阳关。

姬凤离从大军中抽调十万兵士作为先遣队日夜兼程,一日一夜便赶回了阳关,回去时阳关城已经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攻破了。姬凤离临来时,特意嘱咐王煜,无论北军如何叫阵,都不要迎战,要依靠阳关城高墙厚的优势,一直拖到大军赶回。

先遣军赶回去后,立刻便投入到守城的战事之中,终于暂时保住了阳关。

这一次大战,北军派出了十万大军原本是要将南朝八万兵士剿灭的,却不想最后遭到了南朝十八万大军的前后夹击,最后只有两万兵士突围,折损了八万兵力。而南朝,加上阳关守城的兵士一共才损失了三万兵力。

如此,北朝和南朝兵力在数量上形成了差距。

北朝兵士撤回到清明河以北,和南朝兵士隔河相望。而梁州,西凉的兵士果然如花著雨所料,根本就没有十万大军,只有五万大军,且其中有三万还是新兵。梁州在梁州守将的守卫下,也没有被攻破。

这一战,南朝将北军从南朝境内击退到北朝属地,对于南朝而言,可以说是大胜。王煜派大军在清明河沿岸设防,北军要想再攻入南朝境地,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花著雨受了内伤,没有随先遣军队回去,两日后,她才回到了阳关。姬凤离派来的军医要为花著雨诊脉,察看伤势,都被花著雨回绝了。她可不想被军医诊出是女儿身,好在之前姬凤离为她运内力疗过伤,知悉她只是内力受损,只要休养调理即可,所以,也没坚持。

花著雨如今已是虎啸营统领了,但因受伤,依然被安置在姬凤离军帐一侧。每日里,军中掌厨专门为她做适合疗伤的膳食,派军中兵士送过来。

宝统领因为这一战,也声名鹊起。尤其花著雨那一拦,收服了虎啸营的军心,每个人对花著雨不仅仅是敬佩,还有深深的臣服。

虽然也有一些兵士认出了花著雨便是祸乱东宫的元宝太监,但这并未让花著雨声名受损,也没有兵士鄙夷花著雨,相反,倒是对她极为惋惜。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花著雨和妖孽祸主的太监联系在一起,这样智勇双全的少年,就算是太监,又怎么会妖孽祸主呢?而战场上共同出生入死之间建立起来的情谊,更是难以撼动的。

北军和南朝的战事到了僵持阶段。

每日里,南朝这边都在练兵,而花著雨除了养伤便是养伤,十分烦闷。

更令花著雨郁闷的是,姬凤离派来专门为她做膳食的军中伙夫,每日里都依照军医的叮嘱给她做一些清淡而有营养的膳食,据说肉食不利于内伤复原。这花著雨是知道的,但是连吃了半个月素食,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终于有些受不住了。她忽然非常怀念安,如若他在,肯定能帮着自己去山林里猎几只山鸡,烤得香喷喷的。平她就不指望了,他是坚决会让她遵照军医的嘱托。

这一日晚间,花著雨带着虎啸营两个校尉,悄悄地钻到营地一侧的树林里。其实这山上野物还是比较多的,她坐在树下盘腿等着,不一会儿两个校尉就转了回来,一人手中拎着一只山鸡,一人手中拎了一只野兔,都已经在溪水边宰杀拔毛洗净了。

两人再捡了一些木柴,点燃了一堆小小的篝火,花著雨将从军中伙房偷来的盐巴调料一股脑儿塞到野鸡和兔子的腹中,自己亲手烤着。她以前看安就是这么做的,烤好了味道肯定不错。

不一会儿,肉已经半熟,肉香慢慢地漾了出来。

“宝统领,烤熟了你别吃太多,你可是说了只是尝尝的。”一个校尉小声说道。

花著雨忙颔首微笑道:“好的,尝尝,只是尝尝。”她尝一尝就能将一只鸡尝完。她这话难得他们也信,要是平安康泰可是没人会信的。

“要是让相爷知晓了,我们俩就惨了,相爷凶起来非常可怕的……”一个校尉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多可怕呢,说来听听。”黑暗中,一道温雅清冷的声音骤然传了过来。

花著雨手一抖,手中的烤肉差点掉到火堆里。

两个校尉惊得险些跳起来,惊恐的神色更是精彩至极,两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望着黑暗处的那抹白影,语无伦次地说道:“相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走,不然治你们个擅离军营之罪!”姬凤离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于是,两个校尉就很不仗义地抱头鼠窜了。

花著雨冷哼了一声,抬首望向黑影里的姬凤离,是她方才烤肉太专注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过来的。

“相爷鼻子好灵啊,比苍云鼻子还灵!”花著雨鄙夷地撇了撇唇,嘲讽道。

“苍云是谁?”姬凤离抱臂悠然靠在树干上,懒懒问道。

“我家以前养的狗。”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鼻子这么灵,可不是狗鼻子吗?

姬凤离倒也不恼,唇角微勾,隐现一抹颠倒众生的醉人笑容。

好不容易将那只鸡烤熟了,花著雨食指大动,撕下一只油光闪闪的鸡大腿,张口咬去。

黑暗中,姬凤离云袖一扬,一道疾风袭来,一根树枝射到了鸡大腿上,她的手微微一颤,拿不住鸡大腿,于是眼看到了嘴边的香喷喷的肉掉在了地上。

花著雨怒了,杀千刀的姬凤离,欺负她内力没恢复?她压下心头的怒意,又扯了另一只鸡大腿,又一道疾风袭来,花著雨这次防备了,慌忙转身,没想到姬凤离连她会躲开都已经算计好了。很不幸,这只鸡大腿同样跌落在泥土里。

“姬凤离……你……”花著雨恨恨地叫。

她猛然从地上站起身子,拿着剩下的烤鸡身子转身就走。姬凤离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足下一动,身影如白色流光,转瞬到了她面前,袖子一扬,澎湃的劲气直袭她手中的烤鸡。

花著雨是彻底被激怒了,不待他袖子扬到,恨恨地一把将鸡扔在地上,转身朝着姬凤离扑了过去。

两人在火光黯淡的林子中游斗,花著雨现在内力不济,自然不是姬凤离的对手。姬凤离也根本没有用全力,就是逗着她玩一般。

花著雨更恼怒了,招式越来越猛,姬凤离不欲与她打斗,在她再次袭来时,足下一钩,花著雨身子顿时后仰,朝后面倒下去。

姬凤离手臂一探,花著雨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有力而滚烫,心抖了抖,浑身僵直,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脸上极力保持着云淡风轻。她慢慢挺直腰杆,想要从姬凤离怀里站起身来,却见他微笑着俯下身,轻声道:“好了,到此为止,你现在不能用内力,也不能吃肉。”

背后是幽蓝宁静的夜空,空中点点星辰,天地一片静好。眼前一张俊美容颜向她俯身而下,花著雨被迫再次倒回了他的怀里,盯着面前之人凤眸中那抹惊心动魄的笑,她忽然吼道:“你又不是我老子娘,你管得着吗?我愿意吃,我愿意不恢复内力!”

姬凤离还真管她上瘾了,每日里饮食都是他安排不说,也不许她带虎啸营训练,现在还来管她吃肉。

一句话吼完,腰上的手臂顿时僵了起来,姬凤离眸中的笑好似水波瞬间凝结成了寒冰。他慢慢放开花著雨的身子,转身向林子外走去,清冷卓绝的白衣渐渐融入林子的黑暗之中去。

他一身寥落的气息让花著雨有些纳闷,她可记得姬凤离的脸皮厚得很,不至于被她这么一吼,就这么伤感吧。她转身走到火堆旁,看到野兔也烤好了,将兔肉从木架子上取了下来,将林中篝火熄灭,也朝着林外走去。不一会儿,她便追到姬凤离,手一扬,将兔肉扔了过去,“算了,我不吃了,送给你吃吧。”这一搅,她没有一点儿吃肉的心思了。

姬凤离袖子一拢,将野兔兜在衣袖里,抬手撕下一块兔肉,放入口中慢慢嚼了起来。

“我烤得好不好吃?”花著雨眯眼问道。

姬凤离唇角漾着笑,“自然好吃,没想到宝儿的厨艺也这么好!”

“那是自然。”花著雨得意扬扬地说道,厨艺方面,她可是安的徒弟。

姬凤离站在那里,脸色古怪,过了好久,才勉强将那块“好吃”的兔肉咽了下去。

第二日,伙夫给花著雨送过来的膳食和平日甚是不同。蜜汁乳鸽、荷叶酱香肉、沙参百合鸡茸汤,皆是肉食。花著雨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菜肴,执起筷子,犹自不相信地问道:“这,真的是给我吃的?”姬凤离准她吃肉了?

伙夫颔首微笑道:“是的。不过,这并非荤菜,而是素菜,宝统领尝尝看味道如何?”

这看上去香喷喷的乳鸽和香肉是素菜?花著雨不可置信地夹起一块酱香肉送到口中。果然不是真肉,但同样香醇美味,甚至,比真肉还要可口。

“看不出来啊,你厨艺不错啊,你告诉我,这是用什么做的?如何做的?”花著雨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道。

伙夫闻言咧嘴笑道:“宝统领喜欢就好。不过,这可不是我做的。小的哪能做出这么精致的菜肴,有这厨艺小的早进宫做御厨了。这是相爷亲自下厨做的。”

花著雨正在大快朵颐,闻言一口肉便噎住了。她忙喝了几口汤,才顺了下去。姬凤离厨艺竟然这么好,这不是最惊讶的,惊讶的是,他竟然为她下厨?花著雨第一次,面对着美味佳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这日午后,姬凤离派侍卫来叫花著雨过去弈棋。

花著雨早就通过皇甫无双知悉姬凤离棋艺精绝,自己也多日不曾弈棋了,手也的确痒了。难得有这样的对手,她便答应一声,随着侍卫到了姬凤离的军帐中。

姬凤离和蓝冰正端坐在桌案两侧,桌上摆着棋盘。

蓝冰手中捏着白子,正在皱眉思索,侧首看到侍卫领了花著雨进来,将一直拈在手中的棋子慢慢放下来,笑道:“宝统领来了,相爷,在下闪一边观战去。”

花著雨扫了姬凤离一眼,坐到蓝冰让出来的椅子上,说道:“相爷恐怕是不会和元宝弈棋的,我这点儿微末棋艺如何及得上相爷。”

姬凤离将手中茶盏慢慢放下,淡淡道:“本相很想和元宝这微末的棋技较量一番。”他似乎是刻意加重了“微末”两字,眸中滑过一丝促狭。

花著雨执黑子,姬凤离执白子,两人开始对弈。花著雨第一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央的天元上,蓝冰瞧见,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花著雨明白他为何惊异,一般人弈棋都是从角起势,再走边,然后抢占中盘。

姬凤离倒是没有丝毫惊讶,只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拈起白子应对。

两人一来一往,落子无声。起初落子都很快,慢慢地都越来越慢。

随着落子越来越多,花著雨的黑子占据的点也成倍地增加。

姬凤离始终不紧不慢,他的棋路也中规中矩,看上去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花著雨却总感觉到,不管她怎么折腾,姬凤离都是从容应对、不动声色。

一直下到一百三十手,每一次落子,花著雨拈着棋子考虑的时间越来越久。黑白棋盘间,一子错满盘输,所以她和姬凤离都越来越慎重。

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可是谁也没有察觉到一般。倒是一侧的侍卫起身将火烛点燃,温暖的光晕立刻洒满了整个帐篷。

花著雨盯着面前的棋盘,伸手将侧旁的茶盏端了过来,慢慢品了一口。这是方才侍卫为她沏的茶,不过,茶早已凉了,入口让她心中清明了一些。她蹙了蹙眉,将茶盏放下。姬凤离皱了皱眉,招了招手,身侧的侍卫慌忙将花著雨杯中的凉茶倒了。

姬凤离伸臂取过紫砂茶壶,斟满茶盏,慢悠悠地推到了花著雨面前。

“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这盘棋明日接着下。元宝身子不适,早点歇息吧。”姬凤离端着茶盏悠悠说道。

花著雨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清眸始终凝在棋盘上,心中却是暗暗惊心。姬凤离的每一次落子,看上去漫不经心,似乎是随意而下,可是此时看来,棋盘上的白子几乎没有一粒闲子,竟是处处照应。看来,今日要想胜过他,却是不容易了。她放下茶盏,起身告退道:“相爷,明日元宝再来讨教!”她起身退了出去。

姬凤离一口饮尽杯中清茶,凤眸微眯,凝视着桌上的残局,唇角勾起浅淡温柔的笑,“将棋盘搬走,别将棋子弄乱了。”

蓝冰凝视着姬凤离唇角那抹笑,一颗心沉了又沉,直向无底的深渊沉去。完了!别说相爷了,他都觉得元宝和相爷很般配,只可惜元宝是男人。

铜手进来向姬凤离禀告道:“相爷,西江月运送粮草的队伍已经到了襄鱼关,不日便要到了。”

姬凤离颔首道:“铜手,你率两万人前去接应,朝廷的粮草我们恐怕指望不上。马上就要入冬,这批粮草和冬衣对我们很重要。”

铜手依令出帐而去。

姬凤离坐在桌案前,神色一敛,忽然沉声道:“蓝冰,你告诉王煜,此次我们大胜北军的捷报一定要压住不发,向朝廷发一些战事艰难、接连败仗的军报。”

蓝冰神色肃穆应道:“还是相爷想得周全,那些探子和眼线已先行被我们除去,如今,朝廷那些人恐怕成了聋子。只不过,这样一来,那小皇帝恐怕要每日里担惊受怕了。”

姬凤离淡淡一笑,“无伤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不过,让他担心担心也好。总好过让那些人知悉我们连胜的消息,在京中举事。”如今边关危矣,北朝人随时可能攻破南朝,朝中那些人还不敢妄动。

“相爷,属下告退了!”蓝冰缓步从姬凤离的帐篷退了出去。

北方的夜空沉静如海,月光投下淡淡的光影,军帐在月光下好似笼了一层霜雪。

姬凤离在营中转了一圈,便回到了监军帐中。他刚坐下饮了一杯酒,体内忽有一股奇怪的热潮升起,身子也跟着猛然升温。热潮经由胸膛,从丹田处流过,迅速蔓延至四肢。大冷的天,他拿出折扇呼扇了几下,还是觉得燥热难忍。他解开衣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肌肤,只觉得滚烫得吓人,而体内那股热潮流遍全身,此时全部向身下涌去,积聚成渴望,强烈而灼人。

姬凤离的眸光乍然一冷,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中了什么毒了,忙让姬水、姬月去请了唐玉过来。

唐玉看到姬凤离的样子,心头一惊,探手为姬凤离诊了诊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何毒?”姬凤离冷声问道,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

“青丝绕!”唐玉沉声说道,“这是一种催情和迷幻之毒,要连用七七四十九日,体内之毒积累到一定量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便无法抵抗。”

“七七四十九日?”姬凤离冷眸一眯,荧荧烛光映进他眼底,长眸之中满是锋锐。能这么久潜伏在他身边的下毒之人,会是谁?

“此毒可有解?”他喘息着问道。

唐玉焦急地说道:“除了女人再无解,无法硬挺过去。可眼下军营中没有女人,是有人要置相爷于死地啊。相爷,你先竭力克制,我命蓝冰去附近州县寻一个女子过来,希望能赶得及。姬水、姬月,你们两个好生看着相爷,我去翻翻医书,看可否寻到暂时压制之法。”

唐玉说完,急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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