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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结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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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攸宁脑内轰的一声嗡鸣。

思绪纷乱不堪,她甚至无法思考,只本能开始打电话。

她赶紧打电话,许野不接,张淑芬不接,胡奶奶,三爷爷……没有一个人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公车一个起伏,她跌坐在地上,神经质地不停地拨号:“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周围人都不忍心看,年龄大的低声啜泣起来。

而周隐慢慢地,向她走近,矮小的身体,影子却变得无限大。

“有人说,剧烈的刺激,会让人恢复记忆。”他恶意地笑着,道:“现在想起来了么?”

杭攸宁擡起头,她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在电话的忙音声中,她一跃而起,将周隐摁在地上。

周隐手忙脚乱地想开枪,可是他的速度太慢了,那支枪几乎是立刻脱手,掉在了地上。

杭攸宁骑在他身上,她什么都不顾了,她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他脸上。

就像要把她这十几年的委屈、不甘、仇恨,通通打净一样。

周隐到底是男人,一把挣开她,气喘吁吁地后退着,等杭攸宁还要上前时,他一把掀开了自己的雨衣。

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绑着雷管炸药。

“来呀!有本事你就过来!”他鼻青脸肿地咆哮着,另一只手是打火机。

那个不是普通的打火机,是工业用的,火舌可以长达半米,一旦稍微碰到了导索,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他为了这一次,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刚才还想上前的众人,顿时尖叫着后退。

“一起死啊!一起死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杭攸宁没有退,她气喘吁吁,盯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拆骨剥皮。

“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他磨着牙齿,笑道:“我可是做了一共三块炸弹。”

杭攸宁愣住了。

“你可以猜猜,第三块我放在哪里?”

——

“哎,陆淮!你会不会心有不甘啊!”

来凤鸣的小别墅里,袁媛一边贴着喜字,一边调戏着陆淮。

陆淮梗着脖子:“我有啥心里不甘的,你可真逗!”

女孩子们笑作一团,道:“死鸭子嘴硬。”

又有人说:“宁宁怎么还不过来啊?加班呢?”

“估计是躲雨吧。”吴主任说:“毕竟,咱们半个台的人,都在这儿给她布置新房呢!”

蒋家里距离市里太远,杭攸宁来来凤鸣的这个房子里出嫁。

大家又笑着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杭攸宁跟许野多么般配。

来凤鸣自己在小屋子里,给父亲、来潮上香。

“保佑宁宁吧,她虽不是我肚皮里出来的,在我心里却是我的囡,她日子过得够苦了,保佑她一辈子安安耽耽……”

嬉笑声从隔壁传来,这个房子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她皱了皱眉,却又吩咐保姆:“张妈,去给他们弄些点心吃一吃。”

“是。“

——

盛夏的天气,杭攸宁浑身开始发抖,后背冒出一层一层的汗水。

“把枪给我。”周隐扶了一下眼镜,拿着打火机吼道。

有人把枪踢给他。

他并没有看那支枪,而是一直注视着杭攸宁。

“你!给我跪在地上。”他说。

杭攸宁知道,自己跪了,就完蛋了。

可是……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同龄的朋友,第一次有赏识她的上司,也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事业。

她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啊!

她终于跪在地上,颤声道:“不要伤害她们……”

“现在哭了,我他妈也只有一个同伴!你杀高飞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

他一脚踹在杭攸宁肩膀上,杭攸宁竟没有反抗。

他太得意了,他欣赏着那张恰似杭寻的脸,如此卑微,如此绝望地跪在自己面前。

巨大的兴奋,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和蔼道:“你现在想起来了么?”

他拿起枪,抵在前面一个小孩的头上,道:“车上一共十二个人,我给你十二分钟,一分钟想不起来,我就杀一个人!十二分钟过了,你姑姑家就会爆炸!”

小孩是个红领巾,刚上车的时候,还在给“老爷爷”让座,此时哇哇大哭,不住地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周隐利索地将子弹上膛,一边看着手表,道:“你最好想得快一点。”

杭攸宁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一把抓住周隐的腿,道:“我不用想,我不用想——那东西,就在我姑姑家!”

周隐已经彻底沉浸在施虐的快感之中,他已经半辈子谨小慎微了,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人上人的飘飘然。

“撒谎吧你,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不以为意道。

“是一本书!一本书!”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隐的表情,却骤然变了。

“杭雅菲被绑架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没有一刻这样憎恨自己的无能:“我爸爸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三江汇合,来潮之墓。”

“什么意思!”周隐吼道。

“我爸爸原来的名字,叫来潮,他在能看见三江汇合的荒山上,为自己建了一座衣冠冢,那本书就藏在墓里。”

而来凤鸣,先他们一步查到了真相。

她把墓碑上的字换掉了,杭攸宁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墓,跟父亲的秘密有关系。

“那现在它在哪!”

杭攸宁直视着他,道:“说好了的,你必须告诉我杭翡在哪!”

“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他又用枪更重抵在那孩子的太阳穴上,孩子哭得更加惨烈,周围人也吓得瑟瑟发抖。

杭攸宁的目光在他那张扭曲的老脸,和孩子花朵似的面孔之间游移。

她突然间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想给她留活路。

他只是欣赏她匍匐在地上的痛苦。

她退让之后。

来凤鸣别墅的炸弹会爆炸,这车上的人,也不会留活口。

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她双目充血,脸上那块疤也跳动起来。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冲着那个孩子喊。

“别哭!大不了一起死!”

她也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他就是利用我们怕死,他才这么嚣张,我们听他就没有活路了!”

她直视着周隐,道:“要么告诉我杭翡的在哪,然后立刻下车!”

她道:“要么,快一点引爆炸弹,黄泉路上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一刻,她面目狰狞,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孩子也停止住哭泣,颤抖着站在那里。

周隐犹豫了。

其实他今天,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念头。

可是,偏偏,那本书他马上就要到手了。

他就算死,也想看一眼那本书。

而已经陷入绝望的杭攸宁,才是真真正正的不怕死。

两人之间的位置,微妙地交换了。

周隐死死盯住杭攸宁,然后打了个电话,道:“一切顺利么?”

对方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

他道:“杀了来凤鸣,让她把杭寻的遗物交出来!”

随即,他放下手机,道:“顾家的地道,你知道吧?那孩子就关在那里。”

是顾其行生活了二十年那个地道。

他这个人,杀个猫容易,但是杀人,哪怕是小孩子,他也不敢。

“我会在前面下车。”他道:“不过你可以再选一次,如果现在下车,那孩子应该还有救,哦,你还可以去找你姑姑。”

“要不然,就一起死吧!”他眼睛里又透出那种穷凶极恶的凶光。

杭攸宁看向远方,已经能看到青黛色的群山。

那是她杀死黑蜘蛛的地方,植被茂密,山峦起伏,暴雨又会破坏脚印,一旦周隐在那里下车,他就很难被找到了。

可如果跟着他,杭翡很有可能死于失血过多。

而此时此刻,公车上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他们认出了她,那就是《观察眼》那个特别正义的记者。

杭攸宁深呼吸了一下,她干哑地说:“停车。”

周隐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他特别喜欢看一个人的傲骨被摧折的模样。

他知道杭攸宁即使活着回去。

也不会是现在的她了。

她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

车缓缓停下来了,这是进山最后一节公路,前面就是群山。

“别啊!别啊!”

已经吓哭的人,小声地祈求着。

杭攸宁是他们唯一的主心骨,她下车之后,这整个车厢都会被坏人控制。

杭攸宁走到门口,车门缓缓打开的那一瞬间。

一声枪响!

击中了的是周隐的手臂,枪立刻脱手,那孩子哇哇大哭着跑走。

而树影之中,无数埋伏已久的警察冲上来,为首的,正是许野。

许野带着警察们从前门跳上车,迅速疏散群众。

可是正要擒拿的时候,周隐却突然又用左手点亮了打火机,怒吼道:“别过来!别过来!”

火焰迅猛,随时会有剧烈的爆炸发声。

而杭攸宁就跌在他附近。

“走!”他怒吼着:“否则都得死!”

许野持枪对准着周隐,头也不回地命令旁边的警员,道:“你们下车!将群众带往安全的地方。”

周隐吼道:“你也走!让司机上来开车!”

“不可能。”许野道:“无论是警察,还是杭攸宁的丈夫,我都必须呆在这。”

他把声音放缓:“周叔,你应该认识我。我是院里很出名的小混混,可是我现在当警察了。”

周隐眯起眼睛,他观察杭攸宁的日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许野,许建邦的儿子。

“你手上没沾过人命,犯罪的都是别人,自首了之后,你就过正常的日子了……”

就在这时,周隐怒吼:“你别靠近我!你别过来!”

在许野跟周隐周旋的时刻,他极快的速度,将一把刀踢给了躺在地上、仿佛被枪声震晕的杭攸宁。

就在此时,距离周隐最近的杭攸宁,如一只猛虎般高高跃起,一刀便扎入了周隐举喷枪的手腕,固定在座位上,而后使劲拧了个圈,往下一剐,断了他半根腕子。

快得周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发出一声嚎叫。

许野迅速上前,双拳猛击周隐后腰,而后擡脚对他膝盖各自猛踹,将周隐双臂反折至身后,又用膝盖重抵在他背上。

周隐的肺部无法全力呼吸,惨叫声也变为了带着泡沫和痰的嘶嘶声,活像是只喉咙被扎了刀,正放血等死的猪。

许野对准杭攸宁喊道:”宁宁,把火枪带走!”

火枪掉在地上,仍然在喷射着火焰,杭攸宁刚想去捡的时候。

而这时候,已经被死死的钳制住的周隐,目眦欲裂,突然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身撞向了火焰。

只要他身上沾上一点火星,就会引发天崩地裂的爆炸,她会死,许野也会死。

杭攸宁只来得及飞扑向了火枪,火舌直接点燃了杭攸宁的肩膀。

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死死挡住了周隐最后一次反扑。

——

杭攸宁只是不知道,周隐什么时候会行动。

但她在之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跟许野联络时的暗号——打电话三次,响一声就挂掉。

并且在手机上,按了追踪器。

早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黑蜘蛛会造炸弹,虽然那一次没有炸响,但一定有人会做。

不是高飞,就是周隐。

所以在得知周隐出手了之后,许野一方面开始追查杭攸宁的下落,一方面开始全方位排查炸弹。

蒋家里,帮助周隐放炸弹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放,就已经被抓到了。

来凤鸣那边,警方赶到的时候,罪犯已经伏法了——来凤鸣老太太,也是小燕青的传人。

这一次,周隐的帮凶。

所有潜藏在人群当中的罪犯。

统统落网。

杭翡最后被找到,小手也被及时的接上了。

只是受到了惊吓,被爸爸妈妈抱回了北京,没能参加小姑姑的婚礼。

婚礼虽然是为了引出周隐办的。

但是鉴于两个当事人,特别想结婚。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还是办了。

杭攸宁觉得挺好,这个婚礼最完美的地方,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她喜欢的,并且喜欢着她的人。

最好的一份礼物,是来凤鸣送的,是一个盒子。

那从杭寻墓里寻出来的。

在医院时,来凤鸣承认了,是她改了杭寻墓碑上的字。

原本三江汇合的荒山上,是一座【来潮之墓】。

她看到时,已知道来潮改名杭寻,死在了东北,这座墓又是谁立的呢?

她开了墓,拿到了他的遗物。

也先所有人一步,查明了他的死因,因此收到了黑蜘蛛的死亡威胁。

她知道,一旦杭攸宁找到杭寻的遗物,那些亡命徒,是绝对不会放掉她们一家的。

所以,她改了墓碑上的字。彻底让杭寻的秘密不见天日。

杭攸宁道:“那你为什么要改成那个样子?”

她真的有点生气。

来凤鸣道:“一来,他到荒山立坟,总会被人知道,总得有个说法,替我立的,最合适。”

“二来,好像只有我念着他几十年,我要他也念着我。”

来凤鸣就是这样任性。

幸好张淑芬不知道,杭攸宁想,她出了一身冷汗。

“我当时便想,一朝杀人犯伏法,我便把它交给你。若是那杀人犯一直抓不住,它就陪我到地底下了。”

她把盒子,递给了杭攸宁:“现在,物归原主。”

洞房花烛夜之后,第二天凌晨四点,杭攸宁依然准时练武。

那一天,她坐在钱塘江边,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里面是一份笔记,足有一本《辞海》那么厚,全是手写的。

来潮小时候,认识了顾其行,第一次意识到,有人就是天生坏种。

他就在想,这种人有多少呢?能单靠外貌,被人辨认出来么?

后来当警察之后,他逐渐发现,天生的坏人,往往有一些非常特别的长相。

比如偏平的额头,三瓣的鼻子,以及纵火犯似乎都长得非常斯文。

于是他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写一本刑侦笔记,来为后来的年轻警察,记录这些经验。

如果坏人,能被一眼辨认出来,他们的工作效率,会大大地提升。

这些光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和周隐,因此相识。

那时候周隐是大院里最有文化的人,据说帮很多作家出过书。

杭寻就向他请教,周隐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尤其是顾其行的部分。

“他既然是天生坏种,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啊?”

“研究他的行为模式,避开让他狂躁的点,安抚他。”杭寻说。

“还有就是,很多犯罪者都会被某个点触发,顾其行就是会对刀刃破肉的声音,特别有反应。”

杭寻又道:“不过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以把明显的犯罪外貌记录下来,这需要大量的数据。”

本市哪来那么多天生犯罪人呢?

于是,周隐自告奋勇,说要在他读者里找,他知道几个来信语言风格非常反革命的。

但其实,大多数都只是心情不好,或者多日苦闷。

只有少数的人,是真正的潜在犯罪者,这一类人,因为跟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反而特别容易信任他。

杭寻只是记录这些人的样貌,真正上心的,只有一个叫高飞的农民。

扁平的额头,眉骨隆起,眼窝深陷……典型返祖样貌。

他太典型了,杭寻经常跟他通信,记录他的言行和变化。

并且嘱咐周隐也要安抚他,监视他。

那时候大院里的人,都很单纯,他以为周隐只是个善良的普通人。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周隐认识了几个香港人,他们撺掇他去盗机械厂里的废钢。

他通过老婆曹国静,得知了每年有大量的废钢无人处理,这不就是地上掉钱么?

但是曹国静这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就找了许建邦。

可是许建邦也不同意。

没关系,英雄难过美人关,许建邦跟赵明明好了之后,就像一只套上绳套的狗一样,任他摆弄。

就在这时候,赵明明怀孕了,她威胁许建邦,也威胁周隐要多给她分钱。

周隐不同意。

于是,他想到了高飞。

诱导高飞很简单,他本身就一个愚钝易怒的人。

于是高飞,变成了黑蜘蛛。

杭寻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他查到了黑蜘蛛和周隐,但他没有声张。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这么多年,周隐不仅仅是“找“潜在犯罪者。

他还一直跟他们通信,让他们信任自己,并且诱导他们去犯罪。

把黑蜘蛛和周隐抓进去很简单,可是有多少“黑蜘蛛”被制造出来了,他完全不知道。

他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因为这个潘多拉魔盒,是由他亲手打开的。

他这个笔记,不能再发表了,甚至它不应该存在。

里面记录了很多“刺激”天生犯罪人的方法,他本意是想要帮助警方不要受伤,可是现在,这些居然成了有心之人的武器。

他远赴江南,找到了自己的老家,立了一块墓【来潮之墓】

他被赶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是来潮,而是杭寻。

他更愿意做杭寻,一个光明磊落的警察,而不是旧社会的养子。

就让这个笔记,跟‘来潮’一同埋葬吧。

可是到底不忍心,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它。

他希望是他最爱的小女儿。

杭攸宁。

——

周隐有钱,在香港做了小买卖,却也过得不好,他发现当年在内地跟他称兄道弟的大哥,拿到了他的钱,就把他当狗一样使唤。

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辱他,抢夺他的钱。

他不忿,他想像当初一样,去控制一些凶悍的、敢杀人的人,保护自己。

可是香港的年轻人,都像看智障者一样看他。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没有杭寻那么厉害,他知道杭寻有一本笔记。

如果找到那本笔记,他一定会无所不能。

于是他又潜回了内地,寻找藏起来的黑蜘蛛,想让他跟自己一同去找那本笔记。

可是黑蜘蛛这个蠢货,多年的躲藏生涯,已经让他变得无比暴躁易怒。

本来想杀死来凤鸣和杭家所有人,可是谁都没能杀死,黑蜘蛛就死了。

他仓皇想要回去,可是那根线断了,他再也无法偷渡回去。

他只能回家。

可是这个时候,许建邦的案件被调查了,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赵明明的讨论。

如果不是方临河给他当了替死鬼,早就查到他了。

他当然不敢回去,只能四处一边打零工,一边流浪。

他明明赚了那么多钱,可是十七年来,无妻无子无事业,却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成,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尤其是在电视上看到杭攸宁的身影,就好像杭寻在嘲笑他自作聪明一样。

他终于忍不了了。

要么,拿回笔记。

要么,让杭攸宁生不如死。

——

杭攸宁翻开笔记,爸爸俊逸的字迹:犯罪者,颊骨同耸;齿列不齐……

这跟她的感觉一样,她在想,她所谓的能识别犯罪,究竟是真的有特异功能,还是因为爸爸从小把这些东西,教给她呢?

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下来。

她赶紧合上,怕弄脏爸爸这最后的遗物。

不,爸爸最珍贵的遗物并不是这个笔记。

而是教给她那些东西,坚韧,善良,正义和爱。

晨曦微露,江边升起一抹晕红的太阳。

杭攸宁跳下来,映着朝阳开始起势——

今后,她不会再恐惧命运。

她足够强大。

命运由她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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