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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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跟赵煜汇报

“赵总,我去跟北苍公司谈了一下合作,对方答应跟威盛公司共同运输,虽然他们费用贵一点,但总体来说,我们还是节约了成本。”

赵煜刚打完篮球,气喘吁吁的喝汽水,半晌才道:“行啊你,我听说北苍是出了名的流氓,能谈到这一步,厉害。”

“不是我厉害。”我苦着脸道:“那个省建筑院的于工您知道吗?”

“啊!于付超?不提前病退了吗?”

“他女儿在北苍运输当会计。”

赵煜被这巨大的八卦给震慑住了,他道:“啥!她跑这穷乡僻壤当啥会计啊?”

我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接一句:兼职少奶奶。

北苍运输的少爷,叫赤那,蒙古语“狼”的意思。

这位少爷在俄罗斯读了个艺术类大学,回来开了辆哈雷到处玩,美其名曰考察项目,也到了S建的工地。

我因为疯狂降成本,在运输公司中间很有一些恶名,他也因此知道了我。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工地考察的时候,遇到了于诗萱。

二十岁的少爷追起人来,那叫一个干柴烈火,不过这烈火是用钞票点燃的。

玫瑰论车送的,表白用无人机,出去约个都是豪华游轮。

于诗萱当时应该是刚被程厦的拒绝伤了自尊心,一头就陷进了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里,并决定跟少爷回到草原上。

于工当然不同意。

一线城市,高级知识分子家的小女儿,从小用最好的东西,受最好的教育,工作体面,未来光明,甚至锦上添花的漂亮可爱。

辞了工作,跟一个土老板的儿子去内蒙?

搁谁谁也不能同意。

可是腿长在人身上,谁都想不到,于工和夫人去参加团建那天,她翻窗户逃出来,坐上了飞往草原的飞机。

他们家,住九楼。

莎士比亚见了都得提一杯。

所以于工才会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

我和这震撼人心的八卦擦肩而过,如今看到的,是故事的结局了。

少爷的办公室倒是挺简陋,桌椅破旧,墙上挂着个挺大的鹿头。

于诗萱在院子里跟狗子们玩,她看起来一点都没变,甚至更美。

她穿了一件channel白色套裙,妆容精致,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心护理过的,那些巨大凶猛的藏獒围绕着她摇尾巴,越发显得她纤弱精致。

少爷顺着窗户看着她,眼神柔情似水的。

然后转过头来再看我,偶像剧就变成了警匪片。

他说:“谈合作任总一个人来怎么行?你说话算吗?”

威盛的经理已经在旁边擦汗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颐指气使,温声道:“工地所有的事情都得赵总拿主意,我们底下的人可不得为领导分忧吗?”

“我爸之前跟赵总聊过。”他冷笑了一下,靠在老板椅上:“赵总没看上我们,现在又要我们帮忙,可不是原来的价了。”

钱是工地的命门,这话要是赵煜听见,早就操起铁锹跟他拼命了。

我还要再说,这时候于诗萱走进来,轻声道:“你不许为难冬雪姐啊!”

就这么一句话,事情迎来了转机。

这位赤那少爷终于不耐烦的同意和威盛联合运输,只是他们车队的价格,是威盛的两倍。

我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回去跟赵总商量一下,我们肯定是很有合作的诚意的。”

我和于诗萱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在走的时候,她出来送我。

“你跟程厦在一起了吗?”她问。

“嗯。”

“猜到了。”她笑了一下,然后道:“果然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

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我看着她,没明白这句话是在问和程厦那些过往,还是现在的选择。

我只是道:“当然没有了。”

“我没办法。”她笑了笑,把一缕散乱的发丝挽在耳后,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真的没办法。”

夕阳笼罩着草野之中,她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跟哈日娜完全不同的美,那是财力与物力精心雕琢、父母捧在手心里无微不至的呵护,养出来的天真与娇嫩。

“爱情顺理成章就没意思了,况且你们俩郎才女貌的,真的很配。”我毫无心理负担的说着谎话,道:“你以后在这边没意思,就去找我玩。”

——

其实于诗萱这件事虽然狗血炸裂。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北苍运输其实也不一定是多想做这门生意。

多半是地头蛇当惯了,发现我们居然选了他们瞧不上的车队,觉得没面子,所以故意找点恶心。

能够以联合运输的方案解决,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赵煜不同意。

“一个是预算问题,另外一个,我赵煜不受人威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拿合同,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这种地方,其实水很深。”

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一定意味着纯朴,也可能意味着野蛮。

——这道理我在非洲就明白了。

后院除了运输的车之外,还停了一辆库里南。

于诗萱手上那款包,和一整套的梵克雅宝,将近二十万。

我不信一个小县城的运输车队能有这么高的利润。

更何况,我发现那群狗里,有不少猎犬,办公室墙上的鹿头,还渗着血迹。

少爷打猎,持枪,这两件事都是明晃晃的违法。

他已经不是普通纨绔了,是个无视法律的疯子,我们正常人惹不起。

赵煜仍然不同意:“今天让了这个北苍运输公司,明天西苍公司、南苍公司都来搞破坏,敲竹杠,那我们就变成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

我还是坚持了一下。

我道:“赵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只是短暂的在这里做项目,跟他们斗纯属浪费时间……”

S建也不是什么小企业,真闹大了,不可能怕一个土老板。

但是,我们只是打工的,顺利把项目完成比什么都重要,犯不着跟他们玩命,还不如服个软。

这还是老冯教我的。

但是赵煜和老冯不一样,对项目也好,对人也好,他心里有股近乎莽撞的正义感。

他最终坚持,不换运输车队,分派人手在路边看守,遇到情况立即报警。

但其实警察来了也没用,没有造成实际损失,他们顶多口头批判一下,我们的运输时间该耽误还是耽误了。

但赵煜跟他们刚到底了。

北苍运输给我们安排一个路障,我们就在他们的运输路上安排两个。

另一边,赵煜亲自带车队运输,再遇到北苍运输的卡车,他一脚油门就冲上去了。

那个卡车司机紧急打方向盘,两辆车就差几厘米就撞了,下来的时候司机吓得浑身发抖。

此后没人敢再截停我们的运输车了。

后来北苍运输的老板,亲自来找赵煜。

老板有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叫滕七十二,圆圆胖胖,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像能生出赤那这种一脸匪气的儿子。

俩人聊了一个小时。

此后,路面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路障。

我当时自惭形愧,跟程厦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赵总真汉子,早听他的,我就不自作聪明去北苍了,受了一肚子鸟气。”

这是我第一次心服口服。

我甚至有个念头,觉得以后不瞎寻思了,领导让干什么干什么。

——我为这个念头,付出了距今为止,我人生最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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