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羽目不转睛盯向对方。
虽然在俞笙向他求婚的那一刻, 他就已然想到官宣了。
但这个事究竟怎么宣,由谁来宣,得经过慎重的考量, 他不是一个人,他得对他的团队和粉丝,以及身后无数个合作方负责。
“那就试试你能藏我多久?”
俞笙也不着急, 而是笑着将人直接放倒在升降台上, 继而是又一轮漫长而深沉的拥吻。
俞笙的吻, 细密而虔诚,一如这无人的舞台上,那盏细腻又温柔灯光。
他终于从吻队友,到吻情人,如今算是名正言顺地, 吻自己的另一半了。
这一连串痴缠至极的吻, 也没有持续太久,升降台的地面太过冷硬,俞笙怕对方被自己压在那上面, 时间久了难受,于是没一会儿还是将人抱起来,捞在怀里。
午夜时分, 俞笙将人抱着出了场馆, 抱着上车, 以及到家时,抱着进了家门。
当然,进的是秦星羽的家门。
这晚他忍住了, 什么也没做, 知道秦星羽已经很累了, 更何况对方的身体状况,近来他也不舍得胡作非为。
他可怕弄坏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心疼。
于是两人各自洗澡吹干了头发之后,秦星羽照例吞下几片安眠药,一如既往地与这已是自己男朋友的人,相拥着安睡了一夜。
这几个月的演唱会筹备,他着实太累了。
像是心里存着什么难解的结,一点一点化开了般,明明半衰期才十来个小时安眠药,秦星羽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虽然药效代谢时间过去后,他多数时候睡睡醒醒,不怎么踏实,但每每醒来,不用睁眼也感受得到身边的人仍在,没一会儿便又睡过去了。
演唱会次日是个星期日,俞笙不用上班。
不过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俞笙是睡不了这么久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只是仍旧没有起床,继续抱着怀里的人,缠缠绵绵地从清早拥到几乎黄昏。
虽然这个休息日,小俞总处于求婚成功,心满意足的放松咸鱼状态,不过也不是一点事儿都没干。
他给秦星羽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汇报了对方演唱会结束,可以安排全面体检的相关事宜。
早在一个月前,负责秦星羽的那位专家,便耳提面命地告诫,忙完这一轮演唱会,必须到他这里来报道检查。
这个小艺人的身体实在是耗不起了。
这事儿俞笙每天都惦记在心上,而今在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哪怕是个星期日,也和那位老专家联系上了。
眼见秦星羽如今这个状况,不睡个两三天多半是缓不回来,起不了床。
再加上医院有些检查项目需要预约,因而俞笙跟对方约定了下个星期三,就算是绑架,也铁定把自己老婆绑医院去。
打完这个电话,小俞总安心了,老专家也很满意。
……
然而,没能等到星期三的检查,秦星羽的身体就出了问题。
演唱会之后的两天里,他一直睡睡醒醒,甚至连安眠药都没用得着吃,原本俞笙和其他人只道他是太累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少年时他每开完一场演唱会,或是刚完成连续几个月的剧组拍摄,也要睡上两三天。
星期一,俞笙公司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早上出门上班时,还不大放心家里的这位。
观察了一会儿,好在秦星羽睡得安稳,除了在他穿戴整齐、即将出门时,睡梦中微微蹙着眉,抱了抱他的胳膊,便又翻了个身睡去了。
俞笙没舍得立即走,抱着床上的人,又浅浅地亲吻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秦星羽是在这天午后,彻底醒来的,醒来时全身仿佛掉进了冰窟,明明是夏末秋初,气候还热着的时节,却周身冷的厉害,只有额头滚烫。
熟悉的感觉,是发烧了。
他翻了个身,没怎么在意,甚至连客厅里的退烧药,都懒得去找。
他感冒发烧实在是家常便饭,这次玩命似的筹备演唱会,确实是累着了。
下午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两个来小时,他没怎么睡着,额头依旧滚烫,与之俱来的是心悸得厉害,外加恶心眩晕,也微微有些气喘。
他估摸着,要么是哮喘犯了,要么就是心肌炎犯了。
都是熟悉的老毛病,他能处理。
于是他勉强起床,跌跌撞撞地到客梯的小药箱里,翻出了几种常用药吞了,而后又回到卧室。
躺了两天,他腰伤酸痛得厉害,于是也没再躺回床上。
而是抱了个夏凉被,倚着靠枕坐上他最喜欢的飘窗,看着夏末四五点钟黄昏未至的暖阳,放空地出神。
身心疲惫外加病痛难受,总是让人容易比往常脆弱,他窝在飘窗上思忖了好一会,拿起手机给俞笙拨了个电话。
是俞笙那仅存了不到十个重要联系人的号码。
除了少年时临近演出,几次紧急工作的沟通外,他很少主动给俞笙打电话,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从队友发展到了上床。
他也仅仅是偶尔与对方,微信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比如韦盛给他做心理治疗时拼的积木,比如院子里新开的花草,比如一些造型可爱的玩具或是甜品。
尤其是不再同台演出这几年,他和俞笙之间没急事。
而今,俞笙已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他想着难受的时候打个电话,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吧。
电话在几秒钟之后便被接起了,俞笙那边的环境素来安静,无论是独自在办公室审批文件,还是和同事们讨论工作。
即便开着大会,小俞总出去接电话时,下属们也识趣地将会议暂停。
接到这个电话,俞笙是意外的,毕竟这两年来,秦星羽几乎从未给他打过这个私人号码。
电话另一端,是清浅且透着些许虚弱的声音,难得的软软蠕蠕,与平日的清冷声线不大一样。
“你今晚要加班么?”
秦星羽记得,J.Y集团的国内分公司,周一通常比较忙,俞笙几乎每个周一都要加班到晚上。
“可以……不加。”
对方忽然关心起他加班的问题,小俞总有点儿受宠若惊,他今晚的确是该加班的,晚上8点钟还安排了一场会议。
不过在自家老婆的电话面前,不过脑子地改了口。
电话里,是秦星羽依旧清清淡淡的声音,一如少年时与他商量着演出彩排那般寻常: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有点不舒服,好像……发烧了。”
认识十余年,这几乎是头一次,秦星羽主动和对方说自己不舒服。
俞笙心中警铃大作。
“我马上回去。”
难受了终于学会给他打电话,这是他们关系进展的一大步。
但与此同时,俞笙也意识到,对方主动给他打电话,说明极有可能不仅仅是发烧那么简单,铁定是病得厉害了。
“也不用马上……”
电话里的声音虽然虚弱,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
“我已经吃过药了,你正常下班回来陪我一会就行。”
“我知道了,别挂电话,在家等我。”
俞笙神色凝重地说完这句后,开着通话,转身拿了几件随身物品便走。
坐上自己的劳斯莱斯后排,才用另一部工作手机,安排了几件工作,顺便将今晚的会议取消。
“小羽,小羽?……”
黑色的劳斯莱斯于临近黄昏的公路上疾驰,在车上沟通完几份今晚的紧急工作,俞笙回过头来,再向着那部私人手机说话时,通话没有挂断,对方却也没了半点应答。
黄昏将至,裹着薄被、倚着抱枕的少年陷入昏沉。
这次的突发高烧很不一样,不太像感冒、不太像心肌炎、也不太像哮喘,更不太像腰伤的那些神经又发了炎。
总之,秦星羽几乎是在给俞笙打完那个电话后,短短十几分钟内,便遁入无知无觉的黑暗。
司机将车停靠在秦星羽的别墅院门口,俞笙驾轻就熟地按开密码锁,来不及换鞋,尽管也知道没换鞋就上楼,铁定是又要挨老婆训的节奏。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倚着飘窗的人失去意识,额头上烫的厉害,已经不需要用体温计来测量。
脉搏也杂乱的厉害,跳动得又快又虚弱。
俞笙二话不说地抱着人下楼。
这里距离三甲医院很近,还没到下班的堵车时间,救护车一来一去,不见得有他快。
当夜,附近某三甲医院的急救室里,灯火通明。
俞笙、安辰、时川,以及景小延和冯曳都闻讯赶来,连过不了几日就要飞往加拿大的庄晏晏,都惊动了。
急救进行到凌晨。
经过各科的会诊,以及近年来病例的反复推敲,专家们已经很明确了。
不是感冒,不是心肌炎,也没犯哮喘。
但是出现轻微的心衰、大面积肺炎,呼吸系统和消化器官没一个完好的,另外旧伤涉及的神经骨骼,也一连串地出现问题。
终究还是之前那场事故,除了骨骼神经的重伤外,脏腑器官也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这几年来情况一直时好时坏,断断续续地始终没能复原。
如今在经过几个月筹备演唱会的过度劳累下,开始出现了一些并发症的征兆。
医护人员经过一整夜的忙碌,总算将人从抢救室转回到了VIP病房。
只不过挂着吊瓶安睡的少年,一直都没有醒。
秦星羽在病房里足足昏睡了三五天,这期间安辰、时川、景小延、冯曳他们轮换着来,千方百计地换班让俞笙去休息。
俞笙一连熬了好几个大通宵,仍旧没心思休息。
这几日来,他专心聆听各科室的专家讲解病情,共同商讨治疗方案,进了医院就没离开过。
闲暇的时候,便坐在病房里那还算舒适的躺椅,守着床上睡着的人发呆。
至于公司里的事,暂时交由了几位靠谱的副总,以及信得过的下属。
小俞总如今无心工作,更不想休息。
秦星羽是在住院后的第五日,断断续续地恢复了一部分意识。
有时候看见俞笙在,有时候看见安辰在,有时候还看见了景小延、冯曳,以及时川。
以至于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进入了走马灯的混沌状态。
好不容易有一天,他稍稍清醒了些,正赶上屋子里只有安辰。他辰哥眼见人醒了,惊喜地连忙要按铃叫人,被他虚弱无力地抬了抬手,阻住了。
他有事对安辰说。
“辰哥,我和俞笙……在一起了。”
神智依旧不那么清醒的人,脑海里唯一记得的,是这件事。
“我知道啊。”
安辰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事他早知道,俞笙都把他养的白菜给拱了,当时他气得不行。
只不过谁都没明面上公开而已,但事实已经摆在那了。
“但是,不官宣……”
床上半睡半醒的人,又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安辰更伤脑筋了,本来作为团队的总负责人,他也没打算官宣,而今秦星羽特意提起,是俞笙那边有官宣的意思?
“要写小作文,才能官宣……”
秦星羽这第三句话说完,便再次陷入昏沉,即便这意识朦朦胧胧,不那么明确的几句话,也断断续续半个来小时才说完。
给安辰彻底整蒙圈了。
到底是确定关系了?还是打算官宣了?还是不同意官宣?还是得写小作文才能官宣?
安大经纪觉着此刻,自己的脑袋里灌满了洗衣液。
以至于守着昏睡中人大半个下午,他勉强理清楚了这里面的事。
他觉着大约是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了,确定了关系,但在是否官宣这件事上,或许还没达成一致。
秦星羽的意思似乎是,要做好万全的公关对策,在一切方案完备之下,才能官宣。
他这小艺人如今意识不清楚,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含义,他盘算着一会儿俞笙来了,说什么也得把人揪住,好好盘问明白。
秦星羽这几日来,清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有那么一丁点意识,念叨的都是反反复复这几句话。
等到他真正醒来,已是又过了两天的一个傍晚,景小延和冯曳来了,俞笙在外面跟专家说着话。
彻底清醒后的秦星羽,仿佛忘了自己半睡半醒时说过什么,全然没再提跟俞笙在一起了的事儿。
而是难得精神稍好一些,倚着微微调整了角度的床头,听景小延和冯曳聊天,神游时还顺便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惊诧于景小延后天在外地的演唱会,居然现在还没走?!
“只剩下一天彩排的时间了,你怎么还在……”
他没什么力气抱怨着自家兄弟,景小延今年全国十五场巡演,日程排得满满,下一场早该场地彩排了,居然还在他病房里。
“我明天就走,明天就走,或者,延期一个礼拜也行……”
景小延含糊其辞地忽悠他羽哥,说白了,秦星羽病得厉害,他不放心,前天夜里陪床的时候,还偷偷地哭了一场。
“不能延期,你明天,不,今晚就走……”
秦星羽急了,景小延惦记他,他心里清楚,但是为了陪伴照顾他,而把演唱会放下,这事儿他绝对不同意。
粉丝们机票酒店早就定了,上学的、上班的假也请了,但凡他还喘着气,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兄弟为了照顾他,把演唱会延期。
更何况外地不熟悉的场馆,本就该提前多日彩排,而今只剩下两天了。
尤其是去看景小延个人演唱会的,大部分都是唯粉,他俩的CP粉和团粉已然不多。
而作为唯粉,对他们另外几个队友,多半是不怎么友好的。说实话,他们几个组合成员,除了已经退圈的俞笙,以及已经去吃公家饭的周亦承,剩下的都是竞品。
而今,景小延如若为了他,推迟了演唱会,或是造成了什么疏漏,在唯粉那一关过不去,搞不好大面积脱粉都有可能。
“好好好,我今晚就飞,今晚就飞,我现在就让团队订票……”
连连答应着拿起手机,景小延连哄带骗,不敢惹他羽哥半点着急,至于究竟是真的订了票,还是在忽悠他,秦星羽这会儿也没精力追究。
冯曳拿起保温饭盒里温热的汤,要喂给秦星羽喝。
几乎一个礼拜没吃东西,今早医生还在叮嘱,要是人醒了,尽量尝试着喂点细软的汤粥。
不过,冯曳在拿起那金属汤匙的下一刻,停住了,那虚掩着的病房门外,他听见了俞笙跟主治医生的脚步,以及说话声。
冯曳将手里的保温桶和汤匙,递给景小延:
“你来。”
景小延放下手机,怔了怔,接过了,问了句:
“为啥?”
他就不懂了,谁喂秦星羽吃东西还不是一样?
“俞笙回来了,看见是我喂的,他吃醋。”
冯曳笑着答了这么一句,既是在逗秦星羽,也是在逗景小延。
景小延一听,觉着不对劲儿了:
“那他怎么不吃我的醋呢?看不起我?”
冯曳不答,笑着给了个笃定的眼神。
他们曳哥没骗人,俞笙确实吃冯曳的醋,没吃景小延的醋。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别看组合里,他们曳哥跟俞队长的友谊最牢固,但俞队长是真吃冯曳的醋。
最让俞队长吃醋的,除了头号周亦承,第二号就是冯曳。
有好几次看见他们曳哥,和秦星羽稍微亲近点的互动或是玩闹,俞笙都显而易见的吃醋。
尽管俞笙不说,但冯曳看得出来。
至于景小延,和秦星羽同吃同住、睡一张床,也没见俞队长有什么不乐意的表示。
这玩意谁也说不明白,多半是气质决定一切。
兄弟几个在病房里说说笑笑,当下秦星羽状态也好了些,喝了两勺景小延喂过来的汤,而后精神不错地环顾着四周,小声地问:
“俞笙呢?”
他刚才恍惚间听见了俞笙的声音,但没见人在病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俞笙确实在附近,只不过在病房外面跟医生交流。
景小延酸溜溜地说他羽哥,才几分钟没见着俞队长就开始找,然而话音未落,俞笙便进来了。
同来的医生给检查了基本情况才出去,时候不早,景小延和冯曳也相继离开,临出门前,景小延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他羽哥,今晚就飞去彩排演唱会。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秦星羽又有些累了。
如今他的精神体力,只能支持那么一小会清醒,倒是不用吃安眠药了,因为随时随地都可能陷入昏睡。
怕对方坐了一会儿腰再难受,俞笙将病床的角度又调回了水平,检查了被角、吊瓶和监护仪,确认一切正常后,才俯下身来,轻吻了吻床上的人微露眉宇的刘海。
“俞笙你还没官宣吧?……”
意识昏沉间,秦星羽闪着那对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睛,咕哝着问。
“没你的命令我怎么敢?”
又流连不舍地,轻啄了啄怀里人的唇畔,俞笙才答。
秦星羽微微点头,而后低声补充了句:
“我让辰哥帮忙写官宣小作文了。”
“还写小作文?一句话的事……”
浅笑着碰了碰对方即使在这温暖病房里,也冰冰凉凉的鼻尖,俞笙忍不住逗了逗。
“那怎么行……”
病中的人又急了,官宣恋情这种事,当然要好好安排。俞笙如今一个素人,想说什么都一句话解决,问题是他秦星羽不行啊!他身后一大堆粉丝和甲方。
“而且,而且……”
窝在被子里的苍白少年欲言又止,目光里是显然不那么笃定的神情,以至于有那么一瞬,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和了解,俞笙几乎可以确定,从对方眼中接收到了异样的情绪: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俞笙的目光一下子凝重起来。
秦星羽不答,而是抬眸对上那明明炽烈深邃、如同黑曜石般,此刻却溢满了痛苦的双眸。
“不准反悔,不准反悔……”
深沉而夹杂着无尽悲伤的吻,一点一点如细密的雨帘般落下,封住对方几乎全无血色的唇。
这是秦星羽鲜有的,从对方眼中看到,显而易见的悲伤与苦痛。
俞笙是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真正的情绪失控,也只有那么几次:要么是秦星羽重伤性命垂危,要么是秦星羽病得不省人事。
总之,全都和秦星羽相关。
而今,秦星羽再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为数不多,却似曾相识的深深悲伤与痛苦。
绵长而幽深的吻持续了良久,直到病床上的人那双失神的漂亮双眸,闪了几闪,似是经过了漫长的犹豫挣扎过后,改了主意。
“放心,我不会反悔的,我就算挂了,也会让你将来成为一个二婚的人。”
秦星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不长不短的一句玩笑,俞笙已经明白了。
“二婚啊……下辈子还跟你就行。”
轻捏着身下人精致小巧的耳垂,俞笙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而收起半开玩笑的神情,像是讲着一段老故事般,浅浅开口:
“我听过一种说法,万物众生不是以一辈子为起点,也不是以一辈子为终点,有些人要经历累生累世的轮回才能见面,也有些人的缘分生生世世都纠缠不完。所以,我每一辈子都可以结个婚,不知道这辈子是第几婚了,但无论如何,结婚对象必须都得是你。”
很少一次性说这么一长段话的俞笙,言罢深邃而夹杂着痛苦的目光之下,意犹未尽地又加了句:
“你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
秦星羽定定望着轻覆在自己身上,又撑着床沿,怕压伤了自己的人,陷入凝思。
谁又能想象得到,从前那个严酷冷冽、人神勿近、贵不可言,又万年冰山般的小俞总,会极尽深情,千般痴缠,甚至眼角微泛水光地,对他说出这些话。
“我会养好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浅拥着床上的人,如今的俞笙也不敢用力,而是宛若一句百年承诺般,笃定地问出这句话。
秦星羽在再一次陷入昏沉前,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挑婚房,然后周日两更,就正文完结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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