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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轻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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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有人说她是坏人,小女孩把头闷进明榆怀中,放声大哭,泪水很快就把明榆的衣襟晕湿了一片,哭的撕心裂肺,引得周围人注目。

周围皆是欢声笑语,唯有明榆这哭闹不停,十分惹眼。明榆赶紧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她其实并不会哄小孩,一时手忙脚乱,哄道:“别听他胡说。他……他的意思就是……是叫我小心,不是说你。”

明榆结结巴巴的,慌乱无措。结果,不仅没止住哭声,反而越哭越大声,急得明榆向闻宴投去求助地眼神。

闻宴被吵的脑袋嗡嗡,他可不喜欢哄小孩,他只会吓唬小孩。

“你再哭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

明榆以为闻宴会安慰小女孩,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她分明记得闻宴是最会哄人的。

一听再哭就要被丢尽河里喂鱼,小女孩吓坏了,河里那么多鱼,那不被吃的连头渣子也不剩。她抽噎两声,刚刚差点哭断气,红着眼睛边打着嗝边说:“那我不哭了……姐姐带我去上面找爹娘行不行?”

不得不说着法子还挺管用的,小女孩也不哭闹了,又怕闻宴再说出唬人的话,明榆赶忙答应了她的要求:“当然可以。”

小女孩顿时又开心了,抱着明榆不肯撒手。

闻宴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抱着手若有所思。

明榆由衷地松了口气,小孩子一会哭一会儿笑,真的很难带。

小女孩在明榆身上蹭来蹭去,闻宴看着眼皮直跳,忍无可忍地拎起她的后领,把她从明榆身上拽下来。

“还要不要去找你爹娘了?”

小女孩睁着红肿的大眼睛撅了撅嘴,离了香软的怀抱,还被人提在手里,委屈极了,作势又要嚎啕大哭,但又怕被丢到河里喂鱼,只能憋着。

“闻宴,不得无礼。快把她放下来。”明榆一急,说话的语气就不自主的重了几分。

明榆把小女孩抱下来,等她站稳后才松手。

闻宴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过脸望着明榆,“小姐凶我……”他垂下眼眸,显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没有凶你吧……”明榆心里将刚刚那句话反复默念了几遍,没有哪里感觉很凶啊。

闻宴:“有。”

明榆喃喃道:“没有吧……”莫非是措辞比较严厉?仔细思索后她觉得可能是“不得无礼”四字听着有些凶,于是改口道:“不能无礼。”

“……”

可闻宴看起来还是很委屈……明榆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会哄人吧。

小女孩偷偷朝闻宴做了个鬼脸,真矫情。她才不管闻宴委不委屈,找爹娘最重要,拉着还在与闻宴面面相觑的明榆朝楼上跑去。

“姐姐别看他啦,他就是事多。”小女孩蹦蹦跳跳,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谁叫他说要把自己丢到湖里喂鱼的,活该。

后面闻宴的脸黑的吓人,碍事的萧蔚川,碍眼的小孩子,今晚的大好心情少了一半。

明榆扶着小女孩的胳膊,怕她跑得太快跌倒还叫她慢点。可小女孩却像没听见般,自顾自地往前跑,时不时催促着明榆,“姐姐,快点。”

明榆喘着气道:“好。”提着裙摆,仓促极了,额角已经冒出细细的薄汗了。

闻宴腿长,两三阶楼梯一步就跨过去了。他心里还难受着呢,哪里无礼了……

不知不觉,小女孩带着明榆已经穿过三层回廊,到了第四层入口时忽然止步,“我记得我好像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她用胖胖的手指指着第四层,明榆昂首望去,上面的烛光似乎比下面要亮,甚至有些刺眼。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只是这些人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贪婪,充满着对世俗金钱的渴望,让明榆很不舒服。

明榆颦蹙,想来这孩子的爹娘也是个赌徒,连孩子也顾不上,“我带你上去找。”

此时,闻宴忽然弯下腰,温柔地笑了笑,对小女孩说:“你爹娘真的在上面?撒谎的小孩子半夜可是会被鬼吃掉的。”

他的笑还是那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小女孩转眼就把闻宴说要把她丢到河里喂鱼的事了,笑嘻嘻地说:“大哥哥,我可没有撒谎。”

“最好是没有。”闻宴直起身子,转身向四楼走去。

明榆不明所以,看的一愣一愣,不过她还是带着小女孩上去了。

可当明榆上了四楼后发现那层出奇的安静,长廊两边全是厢房。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走在上面连脚步声都听不见,顶上镶嵌着琉璃灯,衬着四周的宝石更加光彩耀眼。

就在明榆苦于不知从何找起时,她听见小女孩说:“左边第一间厢房。”

推开第一间厢房的门,发现并不是如明榆想象中那般流金溢彩,而是一间狭小的屋子,每间屋子与屋子间居然是用铁栏隔开。

再看屋内空无一人,哪有什么所谓的爹娘。

明榆当即觉得不对劲,想原路返回。

方才那小女孩此刻有着同龄人的冷静,一脚踩下机关。

两边墙中伸出厚重的石门,迅速合上。原来的木门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闻宴看见了小女孩的小动作,却也没有出手阻拦,他也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从一入画舫到现在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姐姐莫怕,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小女孩说完后,铁栏后面走出来一个白衣侍者一个黑衣侍者,手托着的木盘,木盘上有一张生死契。

明榆怫然不悦,小脸气的涨的通红,只是瞪着小女孩,既不动手也不骂人,就是干生气。

闻宴倒是觉得还有些……可爱?总归与平日表情不同,偶尔气气也挺可爱的,反正不是气自己就行。

白衣侍者率先开口,一板一眼地讲述着规则:“入此门,即为入‘斗奴场’。赢者,将奴留下,赏黄金百两;输着,奴受?黥刑,主人亦有百两白银的赏赐。待斗奴结束,自会放二位离去。”

明榆慌了,她怎么会到了“斗奴场”?这种供人寻欢取乐的嗜血场所,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不掉层皮,背上几条命,他们决计不可能轻易放人走的。

回想刚刚在听小女孩指路时,听见她说爹娘就在上面,一时疏忽大意,被带上了四楼。

这岂不是在拿闻宴的命开玩笑!若是输了,闻宴还要受?黥刑……若是如此,那分明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不行,不能答应。

明榆试图与黑白侍者说理,“我们不是有意要进来的,能不能放我们回去?我可以付钱的。”

黑衣侍者摇摇头,“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

明榆道:“可我们是被骗上来的。”

小女孩许是不忍心,提醒道:“天意如此,躲不了的。我家主人还是很欢迎二位的到来。”毕竟这个姐姐对她确实很好,不会看不起她,会哄她,大哥哥吓唬她的时候还会安慰她。

黑衣侍者厉声制止道:“花蕊,你多嘴了。”

听她这么一说,明榆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不过她主人又是谁呢?明榆不曾的罪过人,旁人也没有要陷害她的理由。

闻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明榆的衣角,“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的眼神很坚定,也很真诚。

明榆担忧道:“可……”

闻宴不等明榆说完便上前签字画押。

白衣侍者收起条据,“二位随我来。天色不早,且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入会场。”

“闻宴。”明榆一急就拉住了闻宴的胳膊,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闻宴的体温后,才后知后觉有些失礼,赶紧缩回了手。

闻宴对明榆缩回手有些不满,她对萧蔚川可不这样……

但,他看到她眼里浓浓的担忧。

她在担心什么?是怕自己输给她丢脸,还是怕出不去了,还是怕他受伤……

闻宴不知道。

不管是那种担忧,只要是担忧他就好。

闻宴笑了笑:“没事,跟着他们走吧。”

闻宴的承诺让明榆很安心,她信闻宴。就如同那日在星宿楼,他说他会救她一样。

明榆随白衣侍者走入铁栏后方的一间隔间。

原本狭窄的视角自过了那扇门后豁然开朗,原来里面也是别有洞天,很宽阔,一间连着一间的客房。

白衣侍者带着明榆和闻宴走入尽头地那间客房,“这是二位的房间,有里外两室,主睡里室,奴睡外室。”

说罢,他便退下了。

“咔嚓——”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房里瞬间被黑暗吞噬。

漆黑又陌生的环境,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爪,要把明榆拉下去。她又想起狂风暴雨的夜晚,那人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又想起那几日做的梦……

明榆害怕极了,下意识的抱住旁边的那个少年。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只有无尽漫延的害怕。

她颤颤巍巍地说:“闻宴,我……我好害怕。”

那日在血狱里,她也是这般害怕,声音很小,怕惊动了旁人。

闻宴鼻息间都是淡淡的清香,怀中是姑娘娇小的身躯,在蛊虫的作用下,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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