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大高兴的安安听见他居然还问自己爷爷这个问题, 瞬间被气的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作势要用自己的爪子挠他。
工作人员周轶注意到了他十分尖利的爪子, 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叔,您不帮他把爪子剪一下吗?难道就不怕他挠人?”
生气的小猫愣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看看周轶再看看爷爷。
你要剪猫大王的爪爪啊?没想到你三十七度的体温,居然能说出这种让猫遍体生寒的话!
吴父对电视台里来的人的确客气,但却并不是毫无底线的顺从。
看安安满脸不情愿还有些生气的样子,大掌将他毛茸茸小脑袋包在掌心里揉了揉。
“乡下的猫,把他爪子剪了, 他怎么去抓老鼠, 怎么去跟其他的猫打架呢?”
自从上回安安把老鼠收拾一通后,也不知道家里的老鼠是都被他给抓光了,还是被他过于凶悍抓老鼠的方式给吓到了, 就连老鼠屎都没见过一粒。
村里还有其他几户人家也都养了猫,闻见他们家挂着的那个小鱼干香味,就想过来偷一根尝尝味道。
每回安安发现了,都要飞上去跟那些想偷自己小鱼干的坏猫打个你死我活,把人家猫咬的毛毛满天飞, 自己却连发型都没乱。
“别看安安现在小, 村子里头有一只狸花猫都打不过他呢。”
安安坐在爷爷怀里听爷爷跟别人说起他的丰功伟绩,时不时在旁边点点脑袋附和。
没错没错,他就是这样优秀的一只猫猫。
周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刚好现在跟他一起共事的同事都不在,他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叔, 我之前是跟在孟树身边帮他工作的, 他前段时间出国了,您应该也知道吧?”
孟树?在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吴父有些激动。
以前只是那些小记者过来的话倒也还好, 可这回闹到就连央视的记者都想过来采访他们,吴父是真担心事情闹大了的话,会影响到那孩子的名声前程。
在记者离开后吴父偷偷给孟树当初留下来的号码打了好几回电话过去,结果压根儿就打不通,甚至忍不住去怀疑他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那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孟哥的手续是提前办好的,已经在那附近安顿下来了,刚到机场他们随身的包就被偷了,电话卡也不好再办,所以您才没联系上他。”
吴父很想问问,这次事情会不会对孟树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又生怕周轶他不知道,自己主动说出来反倒是害了那孩子。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纠结的脸色变了又变。
周轶能看得出来现在吴叔正在担心的事情,主动拿出手机弄了几张照片出来。
“您看,现在孟哥在国外生活好着呢,那件事情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左右就是一个账号被封禁了而已,别人看见这么多的粉丝可能会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像周轶这样知道内情的人,他觉得孟树及时抽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孟树和那个平台签订合同时,那个平台才刚刚创立不久,迫切需要能帮他们留住用户用户的主播,所以合同上签署的待遇非常不错。
可这么多年过去后,当初那个没多少用户的短视频平台早就已经成为国内最火的平台之一,各种优秀的创作者层出不穷。
孟树的视频内容却没有任何的新意,还像之前那样靠着各种猎奇内容和土味段子吸引流量的手段早就过时了,甚至会成为这个平台的污点。
像是他这一类主播,已经成为平台准备要舍弃掉的东西,合同到期后就一直在那里用各种手段刁难。
看出了平台不打算续签,想要把最后一点价值也榨干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卖掉账号。
那么多的粉丝,真打算卖了的话,多的是人想抢着要。
孟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五六个兄弟凑在一起连十块钱都凑不出来的少年,这几年他没少赚,也不图这最后一点。
想到当初老班主救了他一回,他干脆就在出国留学之前,送这个戏班子一个大的!
周轶是当初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跟孟树认识的,那时候他母亲重病,他只是一个穷学生,走投无路甚至想过去卖器官。
就在那时候,他碰巧遇到了跟人打架打破头到医院里来处理的孟树。
知道他的情况后,孟树帮他母亲付了一笔治疗费用。
周轶就读于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之一,毕业后去了一个很不错的公司实习,他很擅长钻营,刷够了资历后在一个老师的介绍下进了央企。
孟树在离开之前,特意拜托了周轶如果有条件的话帮忙照顾下这个戏班子。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周轶刚好就在负责拍这个项目的团队里。
孟树以前为了让他们团队更有辨识度,所有会出镜的人头发颜色都被染的乱七八糟。
出国后也懒得再把头发染回来,就痛痛快快直接剃了个板寸,再换上一身衣服,站在国外某所著名的学校里,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精神小伙的影子。
吴父眼神根本舍不得从手机上看移开,半晌后才点头欣慰道:
“好啊,好啊,多念点书,念书才有出路。”
有些话孟树不方便跟吴叔说,但在周轶面前却没有顾及。
现在周轶刚好也是负责拍摄这个项目的成员之一,有些内容跟吴父更好沟通。
“叔,您可别辜负了孟哥的一片苦心,他把戏台子都搭好了,您尽管带着您的戏班子上去唱就行,可别再把孟哥的戏班子给拆了。”
“行。”
吴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出来让孟树的一片好心白费。
“接下来日常拍摄您不用提起那件事,孟哥说这件事情在网上引起的热度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您再经常提的话,看多了就容易引起逆反心理。”
“台本会提前发给我,到时候我跟您沟通就行,就只是拍摄一下您戏班子里的日常,弘扬一下传统文化。”
周轶也怕他们太紧张发挥的不好,孟哥昨天跟他聊天的时候还说,有想过这次事情应该能闹挺大,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能闹到这么大。
就连央视都关注起了这件事,还为他们专门设立了一个栏目拍摄。
好歹也运营了那个账号这么多年,最后能留下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退场倒也算是对得起。
“好。”
安安不耐烦听他们说这些小猫咪压根儿就听不懂的东西,就把自己的爪爪靠近灶口。
暖烘烘的火烤着爪爪实在是太舒服,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爪爪张到了最大。
乡下在天黑后就很安静,他们不说话的时候,只能听见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坐在那里坐姿非常端正的小玳瑁猫偶尔会被声音吓到眯起眼睛,懒洋洋的模样格外可爱。
……
央视出品的绝大部分都是精品,在拍摄的过程中也会投入非常多的精力和时间,争取将事情做到最好。
别看他们戏班子里的日子难过,可珍藏的几件戏服却价值不菲。
这还是老班主的师傅传承下来的,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经历岁月变迁却依旧漂亮非常。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历经风霜的美人,在散发它独一无二的魅力。
在绝大部分的演出中,吴父都舍不得把那三件戏服拿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央视要过来录制节目的话,它们应该会一直封存在柜子里。
看见这精致异常的戏服后,周轶有些好奇它背后的故事,还想找到当初那个做戏服的手艺人。
当初老班主在走之前,还让人把这几件戏服拿出来给他看了看,他认认真真跟吴父说了一下这个戏服的来历。
当初制作这几件戏服的绣娘早就已经去世了,不过好在她们的徒弟将这份手艺传承了下去。
一听说是国家电视台想要拍摄戏服的制作过程,几乎是毫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边在拍摄的同时,这边也开始了正式录制。
周轶工作能力没的说,做这种工作也不是头一回了,基本上能将导演组打算拍摄的内容准确无误传达给吴父。
戏班子这么多年都是由吴父来安排的,他说的话其他人都愿意听。
在拍摄的过程中,导演发现戏班子里其他几个人不同寻常之处后,开始深入挖掘起了他们身上不同常人之处。
台下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苍老,上了台开始唱戏眼波流转眉目含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戏班子里早些年没有音响,都是阿公在后面吹拉弹,各种乐器都有。
负责拍摄的导演经验丰富,各个尽头都充满了情感的同时,还会故意拍摄一些他们在台上台下的反差。
随着时间的流逝,村子里面那些原本外出务工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听说他们这个小地方的戏班子居然要上央视,纷纷都想过来看看热闹。
唱戏台下本来就应该有观众,导演在拍摄的时候也没有阻拦其他想进来的人,只是提前跟他们沟通了一下,由于现在他们正在拍摄的原因,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录进去。
这个小村子里不说全部,最起码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念过什么书,对肖像权更是没有任何概念。
一听说可能会上电视,本来对于听戏这件事情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都纷纷凑了上来。
吴父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看见台下有这么多观众了,阿公看见有那么多观众后,在后面配乐都觉得有劲儿了不少。
安安隐约意识到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改变戏班子处境的好机会,在他们开始唱戏的时候,安安就到处忙活查看情况。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监督他们一定要认真好好工作。
导演发现这只小玳瑁猫的聪明之处后,还特意让一个摄影师专门拍他。
拍摄陆陆续续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腊月二十几才从他们这个村子离开。
在拍摄的这段时间里,周轶一直在都在他们家里借住,临走时吴父还让他捎了些村里的特产走。
那件事忙活完,就到了他们该准备过年的时候了,今年有许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去准备。
节目组给了吴父一笔非常丰厚的报酬,戏班子里面的人唱了这么长时间的戏。
奔着上电视来,几乎每一场戏台下都座无虚席,对于戏班子里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是一件非常让他们高兴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过年的那年。
吴父在起床的时候知道时间还早,也专门把儿子给叫了起来。
“醒一醒,该起床了。”
吴盛运还没睡醒,在听见爸爸叫他起床的声音后又默默的往被窝里面钻了钻,摆明了就是不乐意听爸爸啰嗦的话。
旁边的小猫倒是被吵醒了,安安随意抖了抖毛,又用爪爪轻轻拍了拍吴盛运的手背。
“喵喵喵。”
起床了。
吴盛运听见安安的叫声后,才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用不满的眼神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把衣服给穿上。
大过年的,几乎戏班子里每个人都起得很早。
提前几天买回来的老母鸡被关在鸡笼子里,阿公一大早就把它抓出来要了它的鸡命,吴聪聪动作麻利的已经收拾好了,剁成小块放在锅里准备炖鸡汤。
吴父起床后从堂屋里把买的春联拿了出来,阿婆已经弄好了浆糊。
之前他们每年过年的时候,都只在大门和厨房上面贴上春联,只要稍微有点过年的意思就行。
今年他们的经济宽裕了不少,吴父特意把每一个门上面都贴了春联,堂屋外面还挂上了大红的灯笼,看起来格外喜庆。
吴盛运跟在爸爸的身边帮忙,时不时还要扭头去看一眼平常堆放杂物的房间。
前几天赶集的时候爸爸给他买了烟花,说要等到过年的这天才能放。
所有的对联都贴好了后,吴盛运就想跟爸爸提起这件事,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阿婆在喊他们过去吃饭。
‘吃饭’这两个字简直是召唤小猫的利器,本来还乖乖坐在旁边陪他们一起贴春联的小猫在听见这句话后,火速跑到了自己的小碗旁边蹲好。
早上随便凑合煮了点面条,在阿婆捞面的时候,安安急忙伸出爪爪拍了拍自己的饭碗,示意阿婆千万不能忘了自己。
阿婆看见这只小猫满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脸上也挂了笑意。
“你呀,就放心吧,哪一顿少了你吃的?”
“喵喵喵~”
吃完早饭其他人都开始忙活,安安游走在他们中间,监督他们一定要好好干活。
吴盛运满脑子里面都惦记着房间里的烟花,奈何爸爸跟他说要等到天黑下来放烟花才好看。
到了晚上,请完祖先后年夜饭正式开始吃,每个人都给吴盛运准备了新年红包,把他衣服口袋塞的鼓鼓囊囊。
收完红包后,吴盛运从自己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小些的红包,塞到了旁边安安的爪下。
埋头苦吃的安安抽空扭头看了吴盛运一眼,喵了一声感谢他。
吃完年夜饭的吴盛运终于玩上了他惦记一整天的烟花,点燃后在黑夜里看起来的确格外漂亮。
吴盛运很喜欢玩,所以就想当然认为安安应该也很喜欢。
把一根烟花夹在安安的爪爪上面,然后找爸爸帮忙点燃。
在烟花被点燃的一瞬间火光迸出,安安被吓得迅速甩开躲到了墙角后面,就连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
干嘛!这是想干嘛!
吴盛运看见安安的反应这么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他只是想跟安安一起玩而已……
安安抖了抖身上的毛,扭头就打算去找阿婆一起烤火,他才不要跟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起玩呢。
……
过完年后,吴父就计划着带他们戏班子里的老人家去做个体检。
在上了年纪之后,三病两痛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农村的老人家大部分都非常能忍,当初老班主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发现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的话,那也不会那么早就走。
老班主走了的这件事给吴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现在想带戏班子里的其他人检查一下身体,也是为了弥补当初的遗憾。
家里没有人帮忙照顾下那肯定是不行的,吴父想带几个老人家去大医院里面检查,来回最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
本身带着几个岁数大了的老人就很麻烦,所以吴父并不打算把他的儿子也给带上。
正在吴父纠结是让村长帮忙,还是去村子里面找其他年轻人帮忙的时候,周轶主动联系了他说可以帮忙。
吴父在听见他主动提出能帮忙后狠狠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周轶的话,的确比他自己之前想的几个人选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毕竟他们之前跟村子里面其他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亲近,再加上一家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己的儿子也在里面,吴父需要顾虑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他们这个村子里面,有一些好吃懒做的老光棍,平常就喜欢调戏那些家里没男人的女性。
整个戏班子里也就只有一个吴父是顶梁柱,他暂时带着老人家们去做检查,比较倾向于再找一个男人过来帮忙照看下。
他们家里还有三个没嫁人的大姑娘呢,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在的话,吴父担心那些老光棍会对她们有想法。
可如果真是找男人的话,吴父又担心那个男人心术不正。
周轶主动送上门来说他可以帮忙,每天都能跟吴父联络,直接就解了吴父的燃眉之急。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周轶的工作也挺忙,但是架不住这是孟哥在出国之前特意拜托他帮忙的事情,周轶当然想尽力做到最好。
这边暂时搞定后,吴父又开始因为另外一件事情发愁。
其他事情的话也就算了,可他儿子现在实在是太小了,大道理到了吴盛运的面前压根儿就说不通。
吴父不知道要怎么跟吴盛运解释自己不带他,毕竟吴盛运打小就没跟自己分开过。
思来想去,吴父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正趴在那里晒太阳的安安身上。
他走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蹲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小运啊,我打算带着阿公阿婆们去医院里面检查一下身体,你要跟着爸爸一起去吗?”
“要去!”
一听说爸爸要离开,吴盛运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希望能跟着一起。
“那安安呢?你要把安安一只猫丢在这里吗?我们可能要出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呢,半个月左右见不到安安你不会难过吧?”
吴父知道这孩子很喜欢安安,所以就故意用安安来拿捏他。
在爸爸说完后,吴盛运下意识摇了摇头。
“会难过!”
他想跟着爸爸一起,是因为他下意识认为安安也会跟着自己一起。
现在经过爸爸的提醒,吴盛运意识到不能把安安带着一起,小脸迅速就绷紧,模样看起来有些严肃。
“没关系的,我们也就出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有什么其他突发情况的话,可能也就一个月而已。”
“你就放心吧,这个年纪的小猫大部分都长得很快,待在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准等你回来的时候,安安都已经长大了呢。”
吴盛运本来就舍不得安安,更别提经过他爸这样说了一通后,甚至已经冒出了不想和爸爸一起走的想法。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吴盛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待在家里的安安更加需要自己的陪伴,爸爸都已经是一个岁数那么大的成年人了,相信爸爸一个人也可以把那些复杂的事情都搞定的。
“爸爸,我觉得我还是留在家里看家吧。”
吴盛运担心自己如果直接把原因说出来的话,爸爸听了会难过,所以就找出来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自己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留在家里的,吴父心知肚明。
放在平常的话,吴父可能会因为觉得逗弄自己儿子很有趣,就忽悠他和自己一起走。
但是这回他们本身要去的地方就是吴父压根儿就不怎么熟悉的大城市,再加上是带阿公阿婆们做检查。
吴父在儿子说要留在家里看家之后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生怕这个小祖宗会改变主意。
“行,那爸爸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带着安安一起把家给看好,知道吗?”
吴盛运觉得爸爸这是把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所以他非常果断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旁边看透一切的小猫咪有些别扭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其实如果把它一只小猫咪留下来看家也不是不可以。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生物进入这个家的,但是奈何猫猫和人类没办法无障碍沟通。
吴父再把家里所有事情都大致安排好后,就提前拜托别人从手机上面订了车票。
吴盛运在听他爸爸说完那番话之后,是心甘情愿留在家里的,他也很好奇安安是怎么猛的长成大猫的,所以不愿意错过安安成长中的任何一个过程。
可等到他爸真的离开之后,从小到大没怎么跟爸爸分开过的孩子,心里面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白天不会表露出来,每当晚上就躲在被窝里面偷偷的哭。
原本想睡个好觉的安安,隐隐约约听见有哭声,从旁边传来时稍微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凑到这个小孩儿的面前,伸出爪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早知道这个小孩儿那么舍不得他爸爸的话,就忽悠着让他们一块儿去得了,不用担心猫猫在家里,毕竟他饿了会自己去外面抓小鸟吃。
类似的想法在安安脑袋瓜里出现了好多次,奈何现在这小孩儿他爸已经走了,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安安就只能硬着头皮哄。
吴盛运原本只是觉得有些想爸爸在感受到安安哄自己的动作后,实在是按捺不住情绪,哇哇就哭了起来。
原本只是稍微有些烦躁的小猫,在听见了他的哭声之后,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变得慌乱了起来。
安安甚至已经慌到自己的爪爪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看看这个嗷嗷哭的小孩儿,再看看自己的爪爪,最后只能无奈的望天。
他就只是用爪爪轻轻拍了两下而已,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呢?难不成是他爪爪拍下去的力气太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每次拍两脚兽的时候都会刻意把自己锋利的爪爪收起来,确保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虽然看起来是个小孩儿,但是跟猫猫的体型比起来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看也不至于因为猫猫随便拍了两下就成这个样子。
吴盛运越哭就越是伤心,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给爸爸打电话,满脑子里都是之前都是爸爸抱着他一起睡的,现在他只能抱着猫猫。
哭归哭,难受归难受,但是这个小孩儿从来就没想过亏待自己,当发现眼泪流出来之后,就果断往猫猫身上蹭一蹭。
安安感受到自己的毛开始变得有些潮湿后,望向这个小朋友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愤怒。
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吴盛运平常看见安安生气了的话,绝对会立刻就停下正在干的事情,防止真把安安给得罪死了。
但是今天他因为爸爸离开实在是太难受了,压根儿就顾不上这只小猫的情绪。
发现他有些生气后,吴盛运甚至在他眼神注视下又往他身上蹭了蹭眼泪,摆明了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就是用你的毛擦眼泪了,那又怎么样呢?
安安气的嘴巴都有些歪了。尤其是在察觉到这个两脚兽的有恃无恐后,非常生气的抖了抖毛。
对于一只猫猫来说,自己的毛发被弄湿绝对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看在这个小朋友爸爸才离开的份上,安安决定暂时先不跟他一般计较,毕竟这小孩儿哭了,他是真的哄不好。
等他爸回来之后,他一定要让这个小孩儿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猫猫报仇十年不晚后,原本愤怒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吴盛运察觉到这只猫猫并没有要跟自己生气的意思后,就开始愈发变本加厉。
平常他想干,但是因为害怕惹这只猫猫生气,没有去干的事情,都借着这个机会尝试了一下,不得不说体验感确实非常不错。
安安一开始努力在心中说服自己要体谅一下这个爸爸不在身边的两脚兽,可到后面随着他的行为越来越过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只猫猫的忍耐力终于到达了极限,正在他打算爆发的前一秒钟,吴盛运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整理了一下姿势后,就这么开始睡了起来。
已经憋了不少气的安安发现他呼吸声已经开始均匀,准备睡觉后不受控制的瞪大了双眼。
这就开始睡觉了,真的就这么睡觉了?
还没有来得及报仇的安安不死心的往这个两脚兽的面前凑了凑,努力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试图找出吴盛运是在装睡的证据。
安安尝试的办法越多,内心就越是绝望。最后只能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感叹一句,现在小孩子的睡眠状况还真不错,上一秒还在亲他的肚皮,下一秒就睡得这么死。
明明就差最后一丁点时间,他就可以把这个小孩儿狠狠收拾一顿。
结果他刚好赶在自己爆发之前睡着了,让安安一口气提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的不行。
越想越气的玳瑁猫生气的咬住了被子的边缘开始撕扯,本来只是单纯想要发泄一下心底的不满。
‘撕拉’清脆的一声响起,整个世界仿佛也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安静了。
安安满眼震惊的盯着面前这个边缘被撕碎了的被子,下意识伸出爪爪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是他干的?这真的是他干的哇?
安安越想就越是觉得不敢置信,最后默默跑到了离自己犯罪证据最远的地方趴下睡觉,尾巴一甩一甩,模样怎么看怎么心虚。
第二天一大早安安就睡醒了,盯着被咬破的那个被子看了一眼,迅速往外面跑。
周轶是帮着吴父照顾家里家外的,他儿子当然也在被照顾的范围之内。
按照吴父之前叮嘱过他的那样,发现吴盛运在到了某个时间后还没有睡醒,周轶就进了房间想把他给叫起来。
伸手推了推吴盛运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小运?醒一醒,该起床吃早饭了。”
说完这句话后,视线不自觉被旁边破了的被子吸引。
周轶盯着那个被子破了的地方看了很长时间,越看就越是觉得奇怪。
之前叔也跟他说过,说他们虽然看起来条件不算好,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特别差的。
现在看来,叔他应该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内心的窘迫吧。
被子都破成这样了还坚持盖着,居然都节省成了这样。
吴盛运迷迷糊糊被叫醒,伸手揉了揉眼睛后注意到那个被子被咬出来的缺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这个被子还是好好的哇?
崭新的脑子从某些方面上来说确实要更好用一点,短短几秒钟吴盛运就猜到了罪魁祸首是谁。
吴盛运很清楚,大部分人都是讨厌猫猫惹事的,他希望大家都能像是自己喜欢安安一样喜欢那只猫猫。
这件事情就算是安安闯出来的祸,他也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叔叔,我昨天晚上磨牙,不小心把被子给咬破了,怎么办啊?”
周轶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后又看了一眼被子上面的缺口,小孩子会磨牙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但是完全没想过居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伸出手揉了揉吴盛运的脑袋,耐心安抚道:
“没关系的,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真的吗?叔叔。”
吴盛运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他的猫猫是一个闯祸精,所以果断背起了这个黑锅。小孩子闯祸会被原谅,猫猫可不一定。
周轶看小运满眼单纯的样子,认真点了点头。
“真的,被子破了缝起来就行,不用担心,你先去吃早饭吧。”
“好,谢谢叔叔。”
吴盛运起的比较晚,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只给他留了一份。
周轶确定吴盛运在那里吃饭,自己说的话他绝对不会听见后,才跑到了院子外面给吴叔打了个电话过去。
“叔啊,我觉得你要是有空的话,最好带小运也去医院里面看看,哪有磨牙磨成这个样子的,明显不对劲。”
“真的叔,我不骗你,那被子被小运磨出来了老大的一个洞。”
趴在旁边柴火堆上晒太阳的小玳瑁猫听见周轶一本正经说出的这番话时,十分心虚的甩了甩尾巴,将头扭到了一边。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又用爪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心中开始催眠自己。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