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听见贺齐天这句话后, 漂亮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犹豫了一下后，决定昧着良心否认道：
“我很乖, 从来不会做用鱼尾巴抽人这么暴力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贺齐天碰巧看见这条小人鱼毫不留情用鱼尾巴狠狠抽了其他人鱼的场景，说不准真会被他装出来的样子骗过去。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拆穿。
“那好，我带你走。”
F级小人鱼价格并不高，只花了贺齐天积蓄的一半。
在贺齐天去缴纳费用的时候，安安找了一片干净的水源无聊到吐泡泡。
几条人鱼突然游到了安安身边，把他围在正中间, 打头的正是那条红色的人鱼安诺。
安诺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其他几条小人鱼就纷纷出声道：
“你为什么愿意跟一个有虐待人鱼爱好的人类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对我们种族的背叛！”
安安伸手满脸无辜的挠了挠头。
“可是，之前他根本就没有领养过小人鱼, 怎么会有虐待人鱼的爱好呢？”
其他几条小人鱼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朝着安诺的方向看过去，毕竟这话是从安诺口中说出来的。
对啊，明明那个人类少年看起来是第一次进入人鱼所。
所有从人鱼所出去的小人鱼基本上都被保护得很好，那样一个从衣着就能看出来是个贫民的人, 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其他的人鱼。
安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总不好跟这些人说那都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吧。
“反正，反正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家庭条件不怎么样, 安安，你跟着他肯定会吃苦的。趁着现在合同还没有签订, 还有更改的机会。”
安诺觉得像贺齐天那样会用残酷手段对待人鱼的人类, 根本就不配拥有人鱼的治疗，哪怕是一条F级的废人鱼。
小人鱼这个种族天真且善良, 很快就将前面一句话忘在了脑后，转而开始劝起了安安。
“跟着那种普通人，你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没有大大的鱼池，也没有昂贵的自然食物。”
“安安，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考虑，等下会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你的意见，你拒绝掉就好了。”
“放心吧，像是那种人，根本没机会过来找你的麻烦。”
“就算没有人类愿意把你带回家，人鱼所也会养你一辈子的，你不用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还有不少没有领养到小人鱼的战士们留在人鱼所里不愿意离去，大多都是家境比较一般或者是贫困的。
听见这些小人鱼的交谈，虽然能理解小人鱼想要过好日子的想法，但心里面依旧觉得有些痛苦。
安安默默游的离他们远了一点，保持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后才开口道：
“我不想拒绝。”
安安是真害怕跟他们没谈拢，他们要用鱼尾巴来抽自己，自己之前抽人鱼的时候，从那条人鱼的表情能看得出来是真挺疼。
再者，这些人说的鬼话安安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没有找到合适对象领养的小人鱼，在人鱼所里面统一被称为是劣质人鱼。
过了被领养的时间后，就会以去过自由自在好日子的借口被送进实验室，研究为什么会繁衍出这种劣质人鱼，争取下次避免掉这种情况。
“为什么？”
安诺差点没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怒意，安安察觉到他生气了后果断摇摆尾巴快速游走。
贺齐天那边的手续已经全部完成了，由饲养员带他到了浅水区，开始询问起安安的意见。
“你愿意跟他一起回家吗？”
安安用力点了点头，贺齐天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人鱼手感不错的头发。
他刚刚已经看到了安安的资料，知道安安是一只雄性小人鱼。
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小的原因，单从外表上来看安安带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精致美感。
安安被饲养员用食物引进了一个透明箱子里，将由人鱼所的工作人员把他送到贺齐天的家里。
除此之外，贺齐天还收到了一本很厚的书。
《人鱼饲养手册》
在贺齐天离开人鱼所之前，饲养员表情严肃的提醒道：
“请务必要对小人鱼好，给小人鱼提供足够新鲜美味的食物，以及良好的生活条件，确保小人鱼生存的环境舒适，能一定程度提升小人鱼的治愈能力。”
“好的，我记住了。”
在来人鱼所之前，贺齐天就详细了解了一下跟人鱼有关的信息。
像是他带回去的这条F级小人鱼，就算自己把所有昂贵的材料都砸在他的身上，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是B级。
凭借他的家庭条件，根本找不到那些东西。
也就是说，小人鱼可能一直F级。
如果小人鱼天赋比较优秀的话，也有可能达到D或者是E级，但依旧远远达不到能安抚精神力的程度。
贺齐天回到家后，专门把他的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这套房子是贺齐天租下来的，可供人类生存的区域并不宽敞，泳池看起来倒是还不错，这是贺齐天能给出的最好条件。
在进入人鱼所之前，贺齐天一直觉得这个环境已经不错了。
可当看见人鱼所那格外宽敞的泳池后，他莫名有些担心安安没办法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人鱼是一个娇气且挑剔的物种，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饲养人鱼其中最耗钱的，其实是干净的水源。
现在这颗星球上的水源大面积都已经被污染，水源需要经过好几道程序的净化才能够饮用，而人鱼需要在绝对干净的环境里生活。
按照《人鱼饲养手册》上面写着的内容，每隔半个月的时间就需要彻底的更换水源。
想到这里，贺齐天成功把小人鱼带回家的喜悦感被冲淡了大半。
他开始忍不住计算起了自己的存款，到底能应付多长时间。
很快，小人鱼就被人鱼所的工作人员送到了贺齐天家里，连带着还有一种特殊的药膏，用来治疗安安受伤的尾巴。
在今天之前，F级的小人鱼最后会被送到研究室，几乎是人鱼所里所有饲养员的共识，当然懒得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的精力。
可现在他是被人类领养回家的小人鱼，人类向来舍得在小人鱼的身上花钱。
不管是再怎么昂贵的药物，只要对小人鱼有用，大部分的人类都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付款。
贺齐天的确是这个样子，仔细观察了下安安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甚至还多买了一份药膏。
小人鱼的尾巴照顾起来要花费不少心思，缺水会导致小人鱼尾巴上的鳞片干燥卷起，而沾到水则会让药膏失去大部分的作用。
所以就只能哄着小人鱼待在浅水处，涂抹上药膏后拿东西一遍一遍避开伤口部分往鳞片上面浇水。
贺齐天之前有上网看过其他人对小人鱼的评价，知道绝大部分的小人鱼脾气都不是太好，想往他伤口上面涂药，想想就觉得困难。
安安趴在浅水处伸出小手垫着下巴，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可爱。
“你的尾巴受伤了，需要涂药。”
在给安安上药之前，贺齐天决定先跟他商量一下。
安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如果疼的话就跟我说，我尽量动作轻一点。”
“嗯。”
药膏涂抹在尾巴受伤的地方，冰冰凉凉瞬间取代了之前火辣辣的感觉，陌生又带着微微疼痛，安安没忍住小幅度摆了一下尾巴。
一看见小人鱼尾巴动起来，贺齐天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之前看见他狠狠抽打其他人鱼的场景，动作僵在了那里。
室内陷入了难言的安静中，等待的时间太长，安安没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呀？”
人鱼的吟唱也能达到安抚人情绪的作用，所以大部分人鱼的声音都很好听。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让贺齐天的心莫名一软。
明明贺齐天自己现在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但莫名有一种自己多了个小宝宝的错觉。
“很疼吗？”
安安轻轻摇了摇头，认认真真回答道：
“不疼，有点痒，我是一只乖人鱼，我不会用尾巴扇人脸的。”
“嗯嗯，你是一条乖人鱼。”
人鱼智商跟正常人类三岁小朋友的智商差不多，贺齐天就懒得跟他争辩，只在心里面默默吐槽。
是一只乖到会用尾巴把其他小人鱼脸抽肿的乖巧小人鱼。
伤口处都涂上药膏后，转而拿起一个小水瓢，接了点水往他鱼尾巴上面浇。
之前一直折磨安安的疼痛感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他保持着这个动作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贺齐天盯着他睡熟后安静乖巧的模样，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腮帮子。
睡觉被打扰到的安安往旁边避了避，嘴不满的噘起来，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人鱼所里研究的这些药物确实很好用，只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安安鱼尾巴上面的伤口就已经愈合。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安趴在浅水区的边缘处，好奇盯着贺齐天问道：
“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贺齐天之前只顾着要把家里打扫好，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幸好人鱼所给安安准备的临别礼物里面，有三份平常小人鱼在人鱼所里吃的食物。
安安自己握住精致的小叉子，插进一块鱼肉里往嘴里送。
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咀嚼对于他来说有些费劲。
贺齐天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管营养液，一口气喝掉了半瓶。
对于贺齐天这种人来说，营养液是成本最低的生活方式。
吃完一份食物的安安看见贺齐天在喝什么，忍不住朝着他招了招手。
“给我尝尝呀。”
贺齐天拿起装着营养液的瓶子走到泳池旁边，看着小人鱼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你是说这个？”
安安用力点点头，期待的甩了甩尾巴。
看小人鱼星星眼的模样，贺齐天忍不住提前跟他说道：
“味道不是很好，不对，应该是很不好。”
并不是没有美味的营养液，但跟味道好并存的是那种营养液的价格也很高。
高出来的部分，足够让贺齐天再买好几箱难喝的营养液。
贺齐天只要能活下去就行，生活根本没有给他挑剔的能力，当然会优先选择性价比更高的那个。
“我尝尝，就尝一点点。”
“好。”
贺齐天从家里所有营养液里面选出来一瓶味道不算特别难喝的，倒进了小人鱼专属的杯子里面递给了安安。
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安安直接一口闷，可那股奇怪的味道却仿佛能从他喉咙口爬出来。
想吐又吐不出来，委屈的一张脸皱巴成一团。
“哇啊。”
贺齐天看他这副模样，顺手把水递到了他面前，无奈道：
“我都跟你说了，真的很难喝。”
安安抱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漱漱口，依旧没将那股奇怪的味道冲淡。
“真的，好难喝，都怪你。”
安安委屈吸了吸鼻子，没有丝毫压力就将所有的锅都甩到了贺齐天的头上。
看小人鱼这么生气，贺齐天索性就沉默，他没有任何哄小孩的经验，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等安安自己缓过神后，他才在安安面前蹲下说道：
“下次不要再好奇了。”
“才不是好奇。”
“那是什么？”
安安伸手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巴巴地嘟囔。
“是我还没有吃饱。”
之前贺齐天在给小人鱼准备食物的时候就看到了，每一份食物上面都有标签提醒。
一份是成年小人鱼的食量，未成年小人鱼大概只需要三分之一就能吃饱。
也就是说，这只小人鱼吃掉了其他未成年小人鱼三顿才能吃完的食物后，还在这里喊饿。
贺齐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你很乖，每顿吃的也很少。”
安安小手叉腰，格外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装的，都是我装的呀。”
哄骗人类将可爱小人鱼带回家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