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司户微微的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被气的不轻的刘司银,继续缓缓的说道:“更何况,当初叛军围城之时,咱们这些人全部都束手无策,只有裴公子拿到了护城军的军符,救你我于水火,不知裴公子到底是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司户语气之中有明显的意味深长的感觉,分明是在暗示当初的那场叛乱的始作俑者。
刘司银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说道:“就算是这样,裴恒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呵呵。”杨司户凉凉的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颇为不屑,“刘司银难道就这点本事,只会拿裴公子是男子这件事来说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看不起。”
“你!”听着杨司户明晃晃的嘲讽,刘司银当场就怒了。
杨司户却显然是没有想要与她纠缠的意思,丝毫不理会的转身离开了。
有些道理不是说说就能够说清楚的,尤其是像刘司银这种人,满脑子都是利益,花垣城的叛乱才刚刚好了一些,就已经忘了疼了,还真不怕哪天陈楚楚要了她的命!
另一边,城主卧房之中。
花垣城主在回到卧房的一刹那,整个人身体都晃动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
“城主!”桑奇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花垣城主,目光无比担忧的看着花垣城主,说道:“城主您身体原本就不好,又何必动气?”
花垣城主坐到软榻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芊芊不过才走了几日而已,陈楚楚竟然就忍不住了。”
桑奇站在一旁劝慰道:“城主,二郡主是心高气傲的人,为人又谨慎自负的很,如果没有实权抓在手里,只怕是二郡主是不会安心的。”
“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花垣城主摇了摇头,脸色是出奇的苍白,“我只是没有想到,陈楚楚竟然会心急到如此地步,难道他就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吗?”
叛乱才刚刚结束,就想着从裴恒手里拿到军权,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别说她这个城主,就算是花垣城中大部分的官员,也不可能会支持她。
那些官员倒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毕竟大义凛然舍身为民的官员在陈楚楚叛乱的时候,就已经被陈楚楚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多半都是为了自己利益着想。
毕竟,谁不怕死呢?
让陈楚楚掌权,万一哪天陈楚楚一个不高兴,可是能要她们命的,陈楚楚从前也不是没有杀过官员。
桑奇在一旁想了想,随后才低声的对花垣城主说道:“只要裴公子那里不出什么问题,想必二郡主在短时间内也是拿不到军权的。”
花垣城主点了点头,也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的确是这样,如今花垣城护城军在裴恒的手里,而裴恒之前就有过从陈楚楚的手里盗取花符的经历一定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说,在短时间内,花垣城的护城军还到不了陈楚楚的手
“我只是没想到……”花垣城主叹了一口气,“我养了陈楚楚那么多年,竟然都没有看透她的真面目,这的确是我的过失,如今芊芊还刚刚离开,陈楚楚就已经忍不住了,分明是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悔过之心,这样的人……也亏得芊芊那么信任她,连少城主的位置都给她让出来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花垣城主的语气难免有些嘲讽。
她将陈楚楚当做自己亲生的女儿,而陈小千也将陈楚楚当做自己的亲姐姐,可是陈楚楚呢?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只记仇不记恩!
陈楚楚眼里只有她没有得到什么,丝毫都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姐妹母女之情!
“城主……”桑奇满脸的无奈,“既然您也知道了二郡主是这样的人,又何必白白伤心呢……您这样伤心非但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是伤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花垣城主摇了摇头,说道:“伤心这种事情,又有谁能够说了算呢?当年楚楚的亲生母亲将她托付给我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大,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将它认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是连花垣城的郡主之位也给了她,反倒是害得卿宁……这么多年来,我对楚楚虽然不算是十分的亲近,可以实在是不算苛待了,可她呢?”
说到卿宁这个名字的时候,花垣城主明显是顿了一下,随即似乎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桑奇知道,花垣城主口中所说的卿宁是当年花垣城主夫婿的字。
当年花垣城主与她的夫婿算是两情相悦,虽然没有人知道那位男子的来历,而且也有传闻说花垣城主的夫婿其实是玄虎城人,但是花垣城主却依旧执意与他成婚。
而花垣城主的那位夫婿是一位十分沉静娴雅的男子,成婚之后几乎是不怎么出府走动,行为做派都不像是玄虎城人,这才打消了花垣城中众人的疑虑。
人人都说花垣城主是一位贤明奉公的好城主,除了少年时如同曾经的少城主一般张狂之外,继承了花垣城城主之位以后,可谓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花垣城的政事上。
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花垣城主其实曾经是深爱着她的夫婿的。
可就算是这样,为了保全陈楚楚,花垣城主对她的夫婿都未曾透露过陈楚楚的真实身份,让对方以为陈楚楚是花垣城主在外与别的男人所生,以至于让花垣城主的夫婿郁郁而终。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是最受不了对方的背叛的。
桑奇是从小就伺候花垣城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洞悉花垣城主所有心情的人。
花垣城主活了大半生,这大半生的日子,几乎都落在了桑奇的眼里。
桑奇至今还记得,在城主夫婿过世的那天夜里,花垣城主亲自主持完葬礼,整个人脸色苍白,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