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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婚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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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阵前所未有的痛感,贯穿穆朝朝时,她身体里被酒精所麻痹后的神经,蓦地苏醒了。

然而,为时已晚。

周怀年踏入那片处女地之后,便紧紧地拥住她不放。任她哭着,将他推搡,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带着酒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哑声低喃:“朝朝,我想了你许久……”

穆朝朝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不是疼的,是全为周怀年的那句话。

穆朝朝仰头,主动吻上他。

这也是她对他的第一次献吻。

周怀年心化,扯开了她的旗袍,和自己的长衫。

楼下,是欢乐的歌舞场,周先生与周太太琴瑟和鸣的第三个年头,值得花费重金包下上海滩最好的饭店,并邀全城名流来贺。

楼上,臀瓣和腰肢交替起伏,落在橡木地板上的声音,与楼下的音乐鼓点声交相呼应。周先生与他挚友的遗孀,情欲正浓。

他的身体打在她的身体上,就像骇浪拍打着落日下的轮船,似要她掉进漩涡,却又在送她远航。

“阿年哥,柏远已经不在了,你就让那些人放过他们家吧,好不好?”趁男人正沉浸在对自己的迷恋中,穆朝朝在他耳边温言央求。

大掌向上,狠狠将她蹂躏,待她一声似哭的呻吟,周怀年才欣慰露笑,“看在他没动过你的份上,我依着你。”

说话间,头已埋进她柔软的胸脯,贪婪索取。穆朝朝了了桩心事,只觉酒劲又上来,麻木了疼痛,叫她彻底放松了身子,由他摆弄。

周怀年在性事上隐忍了多年,此番与她破了那层阻隔,自然难以再忍。况她嫁人五载,归来仍是处子之身,怎能不叫他怜爱疼惜?

“轰——”的一声,未拉帘的窗外,乍起万缕流光的火树银花。周怀年与太太的结婚纪念日,此时正达高潮。

与此同时,已泄了力的周怀年,搂着怀中泪光点点的女人,柔声问:“好看么?记得你小时,最爱看烟花……”

穆朝朝已伸手,在慢慢系着腰际至胯间那排被他弄散的旗袍盘扣,应答里带着未散的酒意和对现世的些许伤感,“东西多了,就不新鲜了,还是那会儿的好看。”

她说的不无道理,如今的上海滩,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儿没有?烟花这种东西,在有钱人的眼中,那也已是落了俗套的。但俗套归俗套,谁家有大事时,这样的排场,仍是要讲的。周怀年在上海滩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早就耳濡目染地成了一个俗人,但令他欣喜的是,怀里的这个女子,仍是如当年那般超尘脱俗。

他低头吻在她沁了细汗的鼻尖,又吻过她的唇,她的下颌,她的锁骨……一双大手又将她的腿捞回自己腰间,使得她刚系好的盘扣又松开了两颗。

“你别闹我了……”穆朝朝拍开他又要作乱的手,从他怀中挣起。

还泛着潮红的脸蛋顿时有了委屈的神色,“就这么一件好衣裳了,你还要折腾得我见不得人么?”

周怀年伸手,在她旗袍的下摆处轻拽了两下。宝蓝绣银线的软缎料子确已不是最时兴的,只因穿的人出挑,才让这衣服不至于黯然失色。

他一时叹她今日的处境,又庆幸自己头先还有些理智,用随身的绢帕捂住彼此的媾和处,才让那些不堪与人说的淫物,没有弄脏这件被她珍视的旗袍。

“向你赔罪。”他也起身,用双臂将她轻轻环住,唇瓣在她耳珠上流连。

酒气交缠间,又让人想起头先那些猗糜的画面,穆朝朝的心骤然往下沉了一沉。

她转过身,打断他将要继续的动作,“烟花都放完了,这会儿若是再不下去,你太太就该上来拿人了。”

周怀年笑着,将她已经醉了的身子又一次搂到怀里。

此时,屋外已经有侍应生在敲门传话:“周先生,周太太托我来问,蛋糕是等您到了再切么?”

周怀年松开搂着她的一只手,扯下衣襟上的怀表看了一眼,不急不慢地应道:“让他们稍候片刻。”

他这边说稍候,穆朝朝那边已经从他怀里出来。

“后半程我就不参加了吧。”前番与他这么一弄,还要再下去面对他的太太,穆朝朝再怎么不顾廉耻,也是会有些心慌。

“我派车送你。”周怀年拉过她的手,眼里全是不舍和缱绻。

穆朝朝玩笑地拒绝他的提议,“不劳周老板了,坐车的钱,我还总是有的。”

她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着与头发,又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披肩和手包,对他笑了笑。

“祝你结婚纪念日愉快。”

话毕,穆朝朝便从他的眼前,像风一样地溜走了。

周怀年默然片刻,将落在地上的白玉扳指重又套上。

地上斑斑点点的狼藉落在他眼里,他垂眸笑笑,唤了侍应生进来。给过一点赏钱,让侍应生将他们做下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才从容下楼。

穆朝朝从饭店的后门出去,脱下了高跟鞋拎在手上,赤足去了一家面包房。

夏夜有风,高大的梧桐树在法式路灯的映照下,枝叶摇晃,光影斑驳。面包的香气远比馒头的香气要浓烈,只是远远路过,都能将人馋虫勾出。不得不承认,洋人的东西总是格外能魅惑人心,面包、香水、电影、上帝……还有,鸦片。

想到这里,穆朝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她蹲下身,将鞋重新穿好,还是走进了那家面包房。

法国人开的面包房,里面的服务生却是中国人。他们头上系着红色方格的头巾,纯白的制服外罩着与头巾同色系的围裙,连招呼客人时热情的语气,也仿若洋人那般,是种高姿态的疏远的礼仪。

“晚上好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

站在柜台里,向穆朝朝微笑的是位女服务员,方格头巾下包裹着的是乌黑的齐耳短发。听说,如今很多女大学生在租界做兼工,穆朝朝很自然地,便将这女孩的身份与那些做兼工的女大学生给联系上了。这样一想,便觉出她们的辛苦,她弯起唇角,对女孩回了一个笑。

“我要……三个拿破仑吧。”在玻璃罩之外,穆朝朝拿手指点了点角落里仅剩的三个拿破仑蛋糕,有种包圆了的快感。

“好的,您稍等。”女服务员微笑应下,拉开玻璃罩,用夹子小心翼翼地取了那三个被人买走的拿破仑出来。

一个小纸盒盛一块蛋糕,上头还系了嫩黄色的绸带,很是精致美观。穆朝朝给了钱,接过东西,心里也跟着变得一点点明媚起来。果然,那些狡猾的洋人总是知道该怎样才能让顾客心甘情愿地掏钱。

出了面包房,她在街上拦了一辆黄包车,这才往家的方向去。

黄包车慢慢跑离法租界,离了热闹之地,路途便也颠簸了起来。靠在车上的穆朝朝,这时才发觉,下身的痛感愈发强烈。她闭着眼睛,微微蹙眉,今晚的事又浮上心头。她与他的处境,如今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她说服自己权当是为了江家,却好像没法说服自己的心,其实是乐意这样的。然而,并不是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毕竟他现在是有太太的人了。

手中那三个精致的蛋糕盒,被她攥得有些发皱,若不是车夫喊她,也许连里头的蛋糕也得受到牵连。

“小姐,到地方了。”车夫又唤她一声,而后把车停稳,用脖间的白汗巾抹了把汗,对她笑意盈盈。

穆朝朝喘了口气,松开眉头,睁开眼。从手包里捡了几个铜元出来,向车夫道了声“辛苦”,便下车往巷子里那栋写着江宅的老房子里走去。

门口纳着凉,将要睡着的吴妈,听到“踢踏踢踏”的皮鞋声,警醒了过来。

“嗳,是大少奶奶回来啦?”

经她这么个有些耳背的人一喊,屋里头才消停下来的俩孩子,争先跑了出来。

“嫂子——”

“嫂子——”

比着谁跑得快,谁的嗓门大,堪堪迈进院门的穆朝朝,便让江家这一对龙凤胎宝少爷和珍小姐扑了个满怀。

“你们两个淘气鬼呀!是迎我呢?还是迎我带回来的点心呢?”

穆朝朝说着,抬高了手里的洋蛋糕。

两个样貌相仿的孩童往她手里一看,笑着跳着,伸手去够。

“好嫂子,好嫂子,是芙蓉糕还是马蹄糕?”

“我猜,嫂子买的是我爱吃的桂花糕!”

“都不是——”穆朝朝拿手分别在两个孩子的头上胡噜了一通,把举着的东西塞给他们,“前些日子不是闹着要吃洋点心么?去吧,一人一块,记得给你们二哥也留一块!”

两个孩子喜笑颜开,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抱着点心盒子就往屋里奔。

正从屋里出来的江柏归,给这俩疯孩子让出了道儿。

“就知道吃!”

他拿手里的书,分别敲过他们的脑袋,惹得两个弟妹拿手里的点心威胁他,“再打我们,就把你的那份也吃掉!”

江柏归颇无语地摇了摇头,对着正向自己走来的穆朝朝说道:“嫂子,往后别买我那份,反正也是便宜了他们。”

此时的穆朝朝心思全然不在那上面,她紧走了几步,有些兴奋地上前拉住江柏归的胳膊:“二弟,三天以后是个吉日,咱家药铺重新开张,你能否同学校告个假,回家帮帮忙么?”

江柏归一时愣住,又问:“什么?开张?军统局的人不找麻烦了?”

听到“军统局”这三个字,穆朝朝的心还是蓦然沉了一下。

但只一下,她便又恢复过来。

“嗯,没人会找麻烦了。”她脸上带笑,话说得很是肯定。

“嫂子,今晚你是去找周怀年了吧?”江柏归闻见了她身上的酒气,大约还有一些男人身上的烟气,他不敢确定。

穆朝朝微微蹙了眉,没有正面回应他。

“我想了想,学校那里要是不好请假,便算了吧。”

她拍了拍江柏归比她高出不少的肩头,没等他再说话,便转过身,往自己主屋的方向走了。

江柏归怔怔地望着她娇弱且有些踉跄的背影,攥皱了手里的书,心中好不是滋味。

这个将将二十出头,比他还小了一岁的女人,只因他们叫她一声“嫂子”,她却为着江家,还得付出多少……

PS:

来收一波朝朝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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