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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演绎空间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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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期准备的很充分,山城地震给夏国造成的影响并不算大。除了建筑以及一些设备机器上不可避免的损坏之外,整场灾难中只有两个人受伤。

一个是一位智力障碍的残障患者,没有被家人看住,在地震来临前跑出家门不知所踪,地震中被石块砸伤了手臂,轻微骨折。还有一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喷子主播周凯,当时他直播的画面在网上疯传,遭到无数网友的嘲笑和奚落。

尽管大部分网友表示对方自作自受,不需要去救他,不过国家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公民的,所以在余震消失后,国家救援队还是尽快出发赶到了周凯直播最后断联的现场。

也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周凯在奔跑逃亡的过程中,被一块坠落的巨石砸中。幸运的是没有砸中他的头,而只是双腿。但却造成了粉碎性骨折,且因为救援队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他的两条腿算是保不住了,大概率要截肢。

这件事寻苓也是从网友口中听说的,山城地震造成的震荡一直延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地震结束后,山城的重建工程开始启动,之前的取景地因为地震已经损毁的差不多,剧组也不得不停工了半个月。

半个月里寻苓接到了不少采访,有问她和那位神秘的天才寻的关系,还有问寻研发地震仪是不是因为他?

寻苓一如既往概不回应。

只有一次,面对媒体的询问时,她主动说道:“寻不想将自己的信息太过暴露在大众眼前,不过有件事,她倒是让我向你们转告。”

采访的记者顿时激动起来,以为自己撞上了大新闻,两眼放光地问:“您说!”

寻苓微微一笑到:“她让我告诉大家,她是个女孩子,并非大众所猜测的是个男性。”

这段采访甫一传上网络,便在网上疯传。

不说以寻苓如今的热度,一言一行都会被大众关注,寻本身也是一个极其热门的话题,之前她太过低调,但经过山城地震一事后,寻这个人彻底成为了全球瞩目的天才。

整个世界都想挖出她的底细,然而这个人竟然没有任何信息暴露在外,也没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接触的人就是楚苓。

【寻是女孩子?啊这……那不是更好磕了吗!!!】

【啊啊啊这是两个小姐姐的双向奔赴啊姐妹们!】

【磕到了,磕到了,这样的天才竟然是个女孩子!以后我看谁还敢说女孩子不如男孩子聪明!】

【天啊,楚苓知道寻是女孩子,是不是说明她们俩私下有联系?妈耶,我不会磕到真的了吧!】

【难怪寻从来就没有像那些男粉一样恶臭的要偶像当老婆的要求,只想把偶像捧上人生巅峰,啊啊啊这一对超好磕好吗!作为一名楚苓的忠实粉丝,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对于寻是女生这件事,大众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番,便迅速狂喜了起来。

毕竟她不论是男是女,都轮不到别人来置喙。

网络就像一片海洋,里面有着无数的声音,每天都在产生各种各样的话题,话题上升又下落,犹如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潮汐。

寻是女孩子这件事,在热门上挂了两天,渐渐也退了下来。

网络就是如此,再重大的事情,热度也持续不了太久。

寻苓向来不怎么玩网,随着剧组重新开机,她也再次投入到紧张又刺激的拍摄过程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演绎。

寻苓这次参演的影片名字叫做《小凤仙》,她在里面饰演的主人公正是一个叫做小凤仙的戏子。

小凤仙从小家贫,她又是个不值钱的女孩,小小年纪就被母亲拉到人牙市场,卖给了戏班子的班主学唱戏。

尽管身世凄惨,小凤仙却是个不服输的倔强泼辣性子,小时候学唱戏时,班主问她想唱什么角儿,她就指着那些五彩斑斓的戏服说,我要唱最好看的!我要演青衣!

学唱功其他人熬不住的时候,她也很是掐尖要强,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个。长大了,小凤仙顺理成章成为了戏班里的台柱子,不论是长相唱功还是身段,她都是最好的,她也成了那座城里的名角儿,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请她唱一首曲子。

当时城里的总督府要办什么宴会,也会来请小凤仙上门献唱。

一日总督府出国留学的二公子归家,一大清早,就有车马等在戏楼外头,请小凤仙去唱曲儿。

二公子是位新式的进步青年,穿着与众不同的白衬衣和西装马甲,身姿笔挺,风神俊朗。

小凤仙在台上演唱,二公子被家人簇拥着坐在台下,满脸不耐烦。

二公子接受着西洋式的思想,极为看不惯夏国这些封建糟粕。

然而小凤仙唱功实在出彩,一曲毕,伴随着各种武枪杂耍,即便是对传统文化有偏见的二公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演唱极为出色。

人的审美总是共通的,只要能欣赏音乐,便不可能抗拒戏曲的美妙。

二公子听不懂戏曲唱的是什么,却对小凤仙那一口婉转若莺啼的嗓子有了深刻的印象。唱完戏后,小凤仙就要离开,却被二公子找上来。二十出头的富家公子,生活无忧又未经历过任何磨难,还在接受外国的开放式教育,性情活泼而开放。

“你刚才唱的那个,是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二公子,听闻您是留过洋的人,怎么连这个也不懂?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穆桂英挂帅!”

二公子点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

卸了妆的小凤仙有着一张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容颜,不知被城中多少公子哥捧着金银追求,她却对这些追捧不屑一顾。

至于这二公子,也不过是拜倒在她裙下的一员罢了。

小凤仙起初对二公子也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其他人都不像二公子一样,留过洋,见过外国的景色。

二公子对小凤仙同样有着好感,他身边都是些端庄的大家闺秀,从没见过小凤仙这样,会因为别人多收了她一文钱,掐着腰在大街上跟人对骂,任何人惹了她不如意,都要劈头盖脸的冲上去找回场子的泼辣女人。

更何况,她长得那么美。

二公子也曾觉得小凤仙粗俗,在她一口一个脏字和人骂街的时候,在她大剌剌坐在街头馄饨汤咕咚咕咚大口喝馄饨汤的时候,在她因为车夫年老拉车拉的慢差点赶不上表演,而提着裙摆不顾形象在大街上狂奔的时候。

小凤仙也觉得二公子傻,不知城里的物价差点被人宰得裤子叮当响,跟上头派下来的官员大谈改革开放丝毫看不懂人家的脸色,得罪了人也不知晓。明明觉得她粗俗,但又总忍不住来找她,还为了不让别人包她唱戏,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掏了出来砸到了戏院里,跟调戏她的油腻富商差点打起来。

可惜,爱情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件事。

两个云泥之别的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悄然看对了眼。

如果剧情这么发展下去,大概这就是一部普普通通的爱情片,只不过加上了不一样的时代背景,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历史感而已。

当然,这并不仅仅只是一部讲述爱情的电影。

那个年代,山河飘摇,国家动荡,谁也不知明天与意外,哪个更先到来。

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小凤仙起床,就听说总督府被查封了。

她只是一个戏子,她不清楚当时的时局如何变化莫测,也不知道暗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不是有句诗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每天只需要唱戏取悦客人的戏子,哪里能得知更多的消息呢?

一觉醒来,总督府的人便走光了。

至于那二公子?

他们连关系都没有确定,只不过互生情意罢了,甚至那层窗户纸都没捅破,小凤仙站在总督府门前朝里张望,看到原本富丽堂皇的府邸变得荒废寂寥,最终她也只能默默转身离去。

老班主将一切看在眼中,他劝小凤仙:“咱们就是一个唱戏的,你还想他能把你娶回家不成?再说了,他自身还难保呢,说是外国的军队要来了,总督府跑了!”

“那咱们呢?”小凤仙问,“我们不跑吗?”

“我们就是一升斗小民,哪里用得着跑?政府要倒了,跑去哪里都无用。”

小凤仙默然,她想到二公子常常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二公子告诉她,夏国如今国难当头,他学成归来就是为了报效国家,令国家崛起。

他还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是二公子的理想主义,在昔日的小凤仙眼里,是只属于他的天真浪漫。

二公子的骤然消失,仿佛并未对小凤仙造成什么影响。

她依旧每日唱戏,被无数富豪追捧,名气越来越大。

那时候的戏班子不是固定的,有地方出钱请他们去唱戏,戏班子就会去到那个地方,小凤仙坐上火车去到了许多城市,最后她来到一座城,一日演出完毕,去到后台卸妆,忽然有人悄悄来到房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凤仙转过头,骤然瞪大了眼:“二公子?!”

昔日文质彬彬,风神俊朗的二公子,此刻满脸胡茬,帽檐压的低低的,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衣,仿佛一个打扫卫生的下人。

“小凤仙,你听我讲……”

二公子加入了一个组织,那个组织里的人都是怀揣着满腔抱负,想要救国救难的有识之士。

他们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添砖加瓦。

“小凤仙,你愿意帮助我吗?”

几乎想也不想的,脸上还带着戏曲妆容的女人用力点头:“嗯!”

之前二公子还给她讲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典故,可她小凤仙是谁?

最受不了别人小瞧了自己。

她本就是那么要强的人啊!

谁也想不到,那么一位风华绝代、名声赫赫的戏曲家,竟然会在之后一段时间里,一直利用着自己的身份,游走在一众富商军阀视力之间,收集着各种有用的信息,再以自身为媒介,将其传给作为接应的二公子,而后交给组织。

甚至这件事,直到她死去才彻底暴露出来。

那时候,没人能想到小凤仙这一辈子到底传递了多少有用的消息,也没人预料到小凤仙对国家具体的贡献。

随着海外的侵略者到来,无数人为国奔走,哪怕是普通百姓,都在艰难的抵抗着敌人的侵略。只有小凤仙依旧周旋在一众权贵之间,还高调的接受敌军的邀请,前去为对方唱戏。

为此她受到无数骂名,文人们骂她是戏子,趋炎附势的奴才,没有丝毫脊梁骨的商女。

小凤仙一句不曾解释。

小凤仙的后半生,其实大都活在流言蜚语之中,毕竟她的名气太大了,在那个年代,几乎是女明星一样的人物。

她名声越大,便越能接触到高层,一次敌军将领请她去表演,他们认为她是个艺术家,又是个柔弱无依的女人,对她没有防备。

然而小凤仙每一次过去,敌军总有一些军事部署会被泄密。

次数一多,敌军也隐约发现了端倪。

小凤仙被抓住,被严刑拷打,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不过敌军并未从她身上搜寻到任何传信的线索。

早在察觉自己暴露之前,小凤仙就将所有传信的纸张都吞进了腹中。

她最终也不曾暴露半份秘密,奄奄一息被放出来后,小凤仙的嗓子坏了,变得粗犷难听,幸运的是吞纸并没有让她死掉,她还活着。

那时候,小凤仙已经不年轻了。

战火也快要绵延到整个国内,国家倾覆在即,二公子秘密找来,要带她离开,去往国外。

“二公子,你忘记自己曾经的誓言了吗?”

“小凤仙,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我只剩下你了,我们离开这里,去国外,买个房子,好好过完下辈子。你的嗓子也毁了,你没办法再为国家作出贡献了,我也是,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我还能付出什么呢?小凤仙,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过,我不想死……”

小凤仙摇摇头,她抽出被男人紧攥的手,眼里噙着泪,用粗哑难听的嗓音说道:“二公子,你走吧,哪怕我唱不了戏,我也不能丢下戏班子一走了之。至于在一起,只要心在一起,就够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互诉衷肠,第一次表明彼此的心意。

结局却是一拍两散。

二公子登上远赴国外的轮船,小凤仙和老班主一起躲避战火的纷扰,一边向着安全的地方撤退。

从那之后,大名鼎鼎的名伶小凤仙,再也未曾登台。

资本主义的炮火中,国家飞速沦陷。

所有人都在往南方转移阵地,戏班子倒还在,只是也摇摇欲坠,一次转移的过程中,戏班子遇到了一群北方逃难来的大学生和教授。

那群人身上还背着各种书和资料,据说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是能让国家进步的知识。

他们身后,还有专门追着这些人的追兵。

老班主年纪大了,在逃难的过程中染病去世,临终前将戏班子交给了小凤仙。小凤仙一个女人,面临那样的状况,最终她做下一个决定。

她让戏班子里的一群姐妹们,加班加点的把那些书本一页页的拆下来缝在了衣裳夹层里。

读书人脚程慢,必定会被追上,不如这样声东击西。

戏班子将能带的重要文件和书本都带好,便与那群大学生分开,之后小凤仙带着戏班子里的人东躲西藏,专往深山老林里钻,他们在外面足足走了一个多月,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因为不敢脱衣服洗澡,怕打湿了衣裳里的纸张,每个人都蓬头垢面,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一句。

最后一群人来到那所作为最后的大本营的大学时,整个戏班的人都宛若乞丐。

小凤仙敲响大学的门,险些遭到警卫员的驱赶。

直到她自曝身份,将藏在衣裳里的书本纸张拿出来,才被请进那所学校大门。

她拘谨地走在校园里,布满脏污的脸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眼神里写满了憧憬。

一个戏子,却走进了这象征着知识的殿堂。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

当她将所有的书本都拆出来后,全部物归原主,那所大学的校长,一位鼎鼎有名的文人问她:“你需要什么报酬?你为我们国家做了很大的贡献。”

原来那一队逃难的大学生与教授已在路上身亡,全军覆没,而小凤仙等人保存的这一批重要资料,为夏国未来的崛起打下了最初的基础。

小凤仙却说:“从前总有人跟我说一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然我是个唱戏的,也懂得这句话的意思。我不用什么报酬,只要国家好好的,就好了。”

从学校离开后,小凤仙带着戏班子继续卖艺为生。

她已经唱不了曲子了,但她接替了老班主的位置,成了新班主,开始像从前的老班主一样,捡回来那些活不下去的孩子,再调教他们唱戏。

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年虽是战火全面爆发的时期,但之后一年,夏国便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小凤仙活了下来,戏班子也活了下来。

人们不再议论曾经那位名伶小凤仙,就算说起,也只是摇头感叹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

又高高在上地点评说:“不过她倒做了一件好事,保留了那些书本,也算是还有点良知。”

还有人在小凤仙的戏班子上听戏时故意扬声问:“小凤仙,你当初怎么知道要把书拆了缝在衣服里?”

小凤仙就会双手叉腰,操着一口破锣嗓子,一如往昔般泼辣地骂:“怎么,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那猪脑子想不出来?”

小凤仙一辈子没嫁人,也没人敢娶她。

但也不知是不是当年伤到了身子,不到四十岁她便生了场重病,在一个冬夜里死去了。死后也只是惹来人们的几句唏嘘,好在戏班子里一群后辈们还算敬重她,最后给她好好入了土送了终。

直到多年之后,远在海外的二公子归来。

他写了一本回忆录,回忆录的名字就叫小凤仙。

回忆录中,他记录了自己与小凤仙相识以来的所有经历。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小凤仙做了多少事。

一个戏子,却活得像个无名英雄。

举国哗然。

人们想要纪念她,却发现,从始至终,他们只知道她的艺名叫小凤仙,他们还曾误解她,嘲讽她,咒骂她。

谁说戏子就不知国仇家恨?

在真正国难面前,每个勇于反抗的人都是英雄!

小凤仙这个人物在这个世界历史中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主角是小凤仙,但这部影片描述的是当时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无数个如小凤仙一般救国救难的人们。

留洋归来付出一切想要报效国家的二公子。

明知小凤仙在做特务却帮她隐瞒的老班主。

对小凤仙的提议没有一句反对的戏班子里的众人。

那群明知身后有追兵,还带着书本逃难的学生和老师。

每个人都在用尽自己的力量,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祖国。

小凤仙只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道影子。

她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她是最能展现那个年代,人们的精神与脊梁的存在,所以她一直被铭记至今。

以前也有以小凤仙为主角拍摄的影片,反响很好,这一次,剧组还是选择了最先拍摄小凤仙。

寻苓满头大汗地从演绎空间出来,脸色煞白,手指仍在细微地颤抖。

她刚刚进行了一次沉浸,沉浸式体验小凤仙被严刑拷打逼问的那一幕场景。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沉浸演绎的一个不可避免的缺陷。

当剧中人物遭受到巨大的折磨时,尽管她并不会真的受伤,但意识里亲身体验过对方的经历,那种痛苦同样会作用在她的精神之上,久久挥之不去。

“导演,我准备好了。”

她从卫生间隔间走出,来到镜头前,对导演说道。

导演看着他难看的面色,吓了一跳:“小楚,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导演,我没什么事,就是入戏了。”寻苓勉强扯了扯嘴角,已然进入到小凤仙状态中的她,实在笑不出来。

导演心里喊了声乖乖。

他从没见过入戏这么真实的演员,再加上她身上已经做好的被鞭打后的伤痕,简直就跟真的遭到了凌虐一样。

楚苓她,果真是个天才演员啊!

照楚苓这样的演绎,这部影片播出去,他相信,绝对能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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