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夫妻俩深夜画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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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妥协后,赵西平浑身一松,他不用上战场拼杀就能换得隋玉姐弟俩脱奴籍,这个法子对他对隋玉都是有利的,也是最便捷的。

夜色昏昏,连风都安静了,最是一天中好睡的时候,隋玉却是闭眼躺了好久都睡不着。

她将脚探到男人怀里,他一把抓住推开,她小声问:“你也没睡?”

“你动来动去让我怎么睡?”

隋玉捞着头下枕的衣裳又躬身跑到床尾躺下,说:“我们说说话。”

赵西平往外挪了挪,免得她一个翻身又枕他身上来了。

“等我脱奴籍了,我继续摆摊卖包子,我还会做油茶,两样一起卖,赚钱了再做几副桌椅,客人来了可以坐一坐。”隋玉欢喜地畅想,她比划几下继续说:“先摆摊子,后买铺子,我雇几个伙计,然后慢慢做大。或许要五年,也或许要十年,或者是更久,不过没关系,我慢慢攒钱,到时候把食铺卖了买地盖客栈,给过路的商旅和行人提供食宿。”

“我呢?”赵西平忍不住问。

隋玉嘿嘿一笑,她翻身朝向他睡,说:“你就在家种地养羊放骆驼,给我做饭洗衣。”

赵西平不满意,直接说不行。

“没娶我之前你不也是这样过?”隋玉笑盈盈地问。

“那、那……反正就是不行。”

“那你打算怎么过?”隋玉问。

男人说不出所以然,他眼睛一闭,说要睡觉。

隋玉拉开他的膀子枕上去,他要挪走,她拼尽力气压住,说:“你还要不要听了?”

“不听了,我要睡了。”

“行行行,我好好跟你说。”感觉脖子下的力道松了,隋玉不闹了,她老老实实说:“我是这样想的,你驯骆驼有方,往后我们有余钱了多买些小骆驼,或是再去沙漠里套野骆驼幼崽,我们养一大群,等我的客栈盖起来,我们就把骆驼租给出关进西域的商队。你看噢,这样我们不仅提供食宿,还提供出行,哪怕其他人跟着盖客栈抢生意,这方面是比不过我们的。”

赵西平心中一震,他又一次领教到隋玉的聪慧。

“等第一家客栈发展起来,我再往东去酒泉的路上也盖几家客栈,我们再回老家就不用投宿在农家了。”隋玉越说越激动,她抓住男人的大手,说:“到时候我们就发财了,顿顿都能吃肉,做菜放多多的油,衣裳也换成细布的,冬天都穿羊皮、狐皮、狼皮,再也不怕挨冻了。”

“你高不高兴?”她问。

“高兴。”赵西平坦诚回答。

“是不是觉得娶了我是你的福气?你之前回家祭祖,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吗?”

“那倒没有。”

隋玉捶他一拳,他轻笑出声。

两人嘀嘀咕咕又说了许多,两具身体越离越近。隋玉靠在男人怀里,她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搭她腰上,侧过脸对着滚烫的耳朵细声细气说:“等我身体养好了,给你生个小崽你要不要?”

男人扭过头,借着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冻一冻快烧成炭的耳朵。

“哎,要不要?”隋玉不放过他。

赵西平抬起褥子下僵硬的手盖在脸上,他瓮声瓮气地说:“要。”

隋玉鼻子里发出个笑音,她伸手搂住他,凑近了跟他咬耳朵:“想要我给你生小崽,你可要对我好。”

赵西平推她一下,两人往里挪挪,再挤一下两个人都掉下去了。

“听到没有?”她伸手拧他一下。

男人倒抽一口气,他按住腰上作乱的手,胡乱点头,满嘴应好。

这时外面鸡叫了,到后半夜了,隋玉打个哈欠,懒懒地说:“睡太晚了,明天早上我起不来,你去做早饭。”

“好。”赵西平支起腿,又怕卷走褥子冻到隋良,他又难耐地放下腿,说:“回你那边睡觉去。”

“你这边暖和些。”隋玉不打算走。

“快点。”他高一声,下一瞬,他又拉下声音,说:“你睡这边我没法给你搓脚,你要是不愿意动,我过去睡。”

“那算了,良哥儿也是个小暖炉,我抱着他睡。”隋玉从他身上拿下手脚,她从褥子下爬过去,隋良被惊动,她拍了拍,他又睡踏实了。

赵西平大呼一口气,他抖开褥子什么都不盖,大冷的天,他热得冒汗,今晚的澡白洗了。

“我睡了噢,明早我想吃豆子粥。”隋玉娇声说。

“噢,好。”

心底的石头挪开了,隋玉带着好梦入眠。床尾的男人却是一夜没睡,无论是今夜突然拉近的感情,还是隋玉口中明确的规划,这些都让赵西平心头火热。年少的时候他满心热血想上战场杀敌,战乱结束后,他没了目标,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朝廷安排种地,他就老老实实种地,闷着头过着一日复一日的生活。而在今夜,他又有了目标,在以后的路上,他有了明确要做的事。

顿时,他浑身干劲满满。

怀里伸来两只脚,赵西平翻个身,他握住两只脚慢慢搓,同时心里琢磨着天明之后要做哪些事。下一瞬,他又想到隋玉的开客栈之说,在这之前就是要赚钱攒钱。

鸡叫三声,一夜没睡的男人精神抖擞地穿衣下床去做饭。

灶门打开,鸡笼里的鸡跑出来讨食,赵西平心情极好地抓一把黍米撒地上喂它们。

“喵——”猫官伸个懒腰,张大猫嘴叫一声。

“不要你守夜盯耗子了,睡觉去。”赵西平扒拉它一把,捂火烧柴开始做饭,煮粥的空档里,他又搬来一个树桩撬个坑,用灶里的火一点点将树桩子烧出火星子。

豆粥煮好,天色大亮,赵西平轻手轻脚进屋拿钱,又出门去集市上买猪血。回去后发现隋良醒了,他将人从床上提下来,说:“你姐累了,让她睡,你先洗脸吃饭,待会儿我带你去换豆腐。”

隋良乖乖点头,他小心翼翼暼他一眼,昨天他抢了纸,心里很是怕他姐夫生气。

“自己洗脸。”赵西平给他舀一瓢热水倒盆里,又拿碗去盛饭。

隋良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子,立马露个笑脸,自己洗完脸还端盆出去倒水。

一大一小蹲在灶房吃完饭,赵西平舀两碗豆子倒布兜里,他拿上一个碗带隋良又去集市上换豆腐。既然要攒钱,那能不花钱买的就不花钱买。

……

隋玉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听屋外静悄悄的,拉开门一看,人不在家,骆驼不在家,鸡也不在家,只有猫官趴在墙头晒太阳睡觉。她进灶房舀水洗脸,揭开锅盖一看,锅底温着两碗豆粥,水里还浸着一个鸡蛋。她嘻嘻一笑,洗过脸就端起碗坐到灶前烤火吃饭,灶洞里塞着烧空的木桩子,难怪饭还是热的。

睡过头了,肚里饿感不强,隋玉吃完一碗粥外加一个蛋就饱了。她把碗筷洗干净放食柜里,往锅里又倒一盆水,打算等水烧热了洗衣裳。

忙完这些,她拿钥匙走到门口,有人路过就喊一声,让人帮忙开锁。

“你怎么锁家里了?你家赵夫长一早就去砍柴了,你没去?”开门的阿嫂暧昧一笑,打趣道:“睡过头了?”

隋玉挠了下头,解释说:“身体太差,昨天去砍半天柴,身体就受不了了。”

阿嫂不信,“赵夫长那身板子一看就能折腾,你瘦巴巴的,的确是受不了。”

隋玉急忙摆手,她含糊地支吾几声,揣上钥匙急匆匆跑开了。

留在原地的阿嫂放声大笑。

隋玉听到笑声呸一声,实在是冤枉,她跟赵西平现在就是单纯地拉个手摸个脚的关系。

出了军屯,隋玉径直去白鹿巷的胡府,走到二侧门发现今天进进出出的人着实多,她转头一想今天是元宵节,就琢磨着要不要改天再来。

“哎——”守门的老叔朝隋玉招手,“来找你堂姐?”

隋玉点头,她熟练地拿出十文钱,递过去说:“劳阿叔帮我捎个话……”

门房推开递来的铜板,说:“隋姑娘好福气,前天被大爷收房了,我让人跑个腿,待会儿有人来接你进去。”

隋玉摆手,隋慧是罪奴出身本就在胡大人的后院低人一等,她这时候进去,估计要给隋慧丢面子,很大可能被其他姨娘耻笑。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老叔你让人给她捎句话,之前她说的事我答应了。”隋玉坚持将十文钱塞给门房,有甜头人家才肯动动脚,“劳烦叔了,我先回了。”

“好好好,一定把话给你带到。”

隋玉往回走,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又晌午了。她到家发现大门开着,跑进门一看,烟囱在冒烟。

“赵夫长,在做饭啊?”隋玉扒着门框探出头。

赵西平在人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声了,他抬了下眼,问:“去哪了?”

“去找隋慧说一声。”隋玉走进灶房,说:“明天我去西边一趟,我一个人过去。”

赵西平没意见,原本他也没打算去。

“做的什么饭?”隋玉问。

“蒸豆饭,我还买了猪血和豆腐,你看你想吃什么。”

隋玉莞尔一笑,男人真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又贴心又周到。

“晌午吃猪血,晚上吃豆腐,我去捞酸菜。”隋玉拿碗拿筷子,一转身想起她烧的水,问:“锅里的热水呢?你给倒了?我还打算洗衣裳来着。”

赵西平往外指,院子里牵的晾衣绳上挂的衣裤还在滴答滴答流水,脏衣裳他自己洗了。

隋玉冲他一笑,抬脚去柴房挟酸菜,不一会儿又进来说:“家里要再加一间房,等天热了让良哥儿挪出去,跟我们一起睡不是长久之计。”

赵西平干咳两声,没接话。

隋玉咵咵洗酸菜切酸菜切猪血,东西备好,她走到灶前站男人身侧,她踩他一下,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噢。”

“噢什么?”隋玉走开,“算了,就这么睡吧。”

“……这个事我来办,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隋玉暼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早有打算啊?”

赵西平攥了攥手,他抬眼盯着她,眸色又深又暗,什么都没说,却胜过说千言万语。

隋玉扭过头不看他,心里像是揣了头发疯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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