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西南某一个隐秘的大山,藏着一支战略突击队。叫7308小队。这是精锐中的精锐,特种兵的系序列里没有这支队伍的名字。
我们是军人,是武警,是警察,也可以是老百姓。只要是任务需要,我们可以随时变换身份。在这个国家,或者在任何国家,只要我们想办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加入这支队伍异常艰难,我曾经稀里糊涂参加过很多培训,认识了许多战友,我们一起训练,训练空降兵的基本科目,训练结束后,又被送到海军陆战队集训,三个月结束辗转到空军部队,学习飞行员的驾驶技能,我能开多种型号的直升机,结业之后我以为学习结束了,没想到又被送到总装备部直属的军工厂当了一名协理员,在这里我学习了各种枪械知识。我的身边不断地变换各种战友,包括那些一千多名集训人员。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我的陪衬。
正式成为7308小队中的一员,那是一年后的事情了。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在这里我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甚至父母亲属也不能有,那是在理论上的东西,不能承认你有亲人,不能通信,不能在任何证件与书本上跟外界的人有任何关联。你的一切都是空白了,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你,或者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你出现过。
7308小队对新兵的集训考核是非人的,我不想做任何有关考核训练的回忆。只想说说军刀的事。那真是一柄与众不同的刀。你没有身份,这刀就是你的身份;你没有名字,幽蓝幽蓝的刀上刻着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我的代号:老鬼。
一个离开部队的人,本来就没有身份,没有名字也成,那就换一个名字。其实别人喊我老鬼挺好的。小如也这么喊,她至今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在她印象中,我是个孤儿,在部队呆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被踢出了部队,是个一穷二白的无业青年。
刀,被警察拿走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已经麻木了,虽然只从部队回来不到一年,可那些发生的事已经很遥远了。我不愿意回想它,离它离得越远越好。我在被警察带上手铐,要丢进拘留所去。
那个胖子警察说:“果真不是好东西,竟然藏着刀。”
一帮警察看刀。都啧啧称奇的夸奖这把刀。“做工真好,工艺考究。”
“这刀挺快的。哎哟!”胖子警察用大拇指试刀刃,蓝光一闪,手指割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另一个瘦子警察仍不放心,审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慢腾腾的回答:“老鬼。”
“老家哪里的。”
“不知道。”
“你父母?”
“我是孤儿。”
“哥哥姐姐有没有?”
“没有。”
“刀上面是你的名字?”
“不知道。”
“谁能证明你的身份?”
“没有人能证明。”
“为什么藏刀,不知道这是管制刀具吗?”
“这是我的东西。”
“这刀怎么来的?”
“……”
审讯没有成功。瘦子警察看来是派出所的头头。他对其它人大手一挥,说:“送进局子里吧?这小子看上去不是个好东西。”
几个警察上前,前后左右夹击,把我护在中间,带上一辆装有护栏的警车。三十分钟后,我被丢进了这座城市最豪华的拘留所。
号子里有七个犯罪嫌疑人。都留着青皮光头。一个杀人犯,两个抢劫犯,三个惯偷,一个强奸犯。杀人犯光着膀子,满脸横肉,胳膊的肌肉硬邦邦的,纹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飞龙。我去的时候,杀人犯正指挥几个人揍强奸犯。
强奸犯被折磨得很惨,先是喝尿,接着“坐飞机”,最后是倒立。强奸犯是个老师,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强奸自己的学生。我们这间号子的人都恨这种人,所以揍起他,也不节省力气。强奸犯体质弱,两根细细的胳膊无法支撑倒立的身子,即使勉强支撑住了,也立不稳。老大杀人犯颇不满意,看他不能倒立,干脆上去踹了几脚,其它几人纷纷效仿。砰砰砰,这群人像打一个沙袋,也不怕把人打死。
我进去后,找个地方坐下。呆呆的看着他们揍强奸犯。终于,揍累了。一伙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喘气,而强奸犯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没有谁怜悯他,事实上他也不值得同情。
这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哟,来新人了?”杀人犯是老大,跟我打招呼。
“说说,犯啥事进来的?”有人喊,跟派出所的警察一模一样的审讯口气。
我懒得理他们,呆呆的想着自己的问题。他们很恼火,没想到我一个新人,居然这么拽。在拘留所这样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跟他们不一样。很快,他们这伙人围上来了。
“给老子打,一直打到他求饶为止。”杀人犯像猴子一样在地上跳了老高,看来他对我已经忍无可忍。
我站起身,闪电般的朝着他们脸挥了几拳,砰砰砰,在一连贯沉闷的响声下,五六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叫爷叫妈。我朝杀人犯逼去。他在后面,没挨到拳头。他一直在后退,双只大手握起拳头,护在胸前,一副跟我拼命到底的样子。
我说:“还打不打?”
杀人犯点头,又摇头。
我一脚蹬过去,蹬在他的小腹部。只听见“嘭”的一声,杀人犯健壮的身躯腾起一米多的高度,然后直直的、重重的坠在铺板上。哐当一声,铺板压折了。杀人犯在上面痛苦地摇晃着,两只手胡乱在空中挥舞着,想抓住什么东西。
一个警察在门外喊:“干什么干什么?是在打架吗?”
“没有!”杀人犯奇迹般的站起来,大声答,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其它人也喊:“警官,我们在做游戏,做游戏。都挺好的。”
“都老实点!”警察警告一下离开了。
杀人犯扑通一声又栽倒在地,哀嚎起来。“疼啊,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