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8基地的破败超出了我的想象。
当飞鹰领着我和猴子步枪进入山谷时,飞鹰站在警戒线外面,怎么也不肯踏入这个曾经让他自豪的地方。
他只是用歉意的话语不断的解释。
“真的很抱歉,我没有看好这个地方,我让兄弟们失望了。”
飞鹰像根木头站在两个哨兵的前面,眼圈红红的,可以看出,他想流泪,但拼命的控制住,不让泪水滚出眼眶。
在7308这个地方,是不合适弱者生存的,自然没有哭泣的空间,因为这个地方不相信眼泪。
两个站在谷口的哨兵已经不是7308的人了。他们的胸前没有军刀的标志。他们的臂膀上面尽管有一面灿烂的五星红旗,但国旗的下方已经缺少一个重要的英文缩写。也缺少一个醒目的阿拉伯数字。
那就是7308。
7308这个基地鼎盛时期曾经有60多人。5支突击队小组,一个指挥所,一个直升机小组,一个后勤联络站。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当我们进入山谷时,那两个临时抽过来的哨兵一动不动,按照以往他们会敬一个庄严的军礼,可他们无动于衷。可见,7308在c军区消失了太久,消失得让这两个新兵蛋子不知道在这里执勤的意义,更加不知道山谷里的7308基地。
我们大步流星的朝魂牵梦绕的军营走去,走了20多米远,蓦然回首,飞鹰仍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我们。
他的顾虑太多了。这支军队的荣誉像座山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来。
山谷里的军营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值班室里几张破桌子,上面落着一层灰;作战指挥中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打我们打开门时,一股灰尘涌了出来,墙壁上的电子显示屏一块都没有,裸露的墙壁斑驳陆离,没有电台,没有显示屏,没有作战地图,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而情报室也是一间空房子,地面潮湿,换气扇早已锈迹斑斑,失去工作能力。装备室倒是有几台车床,那是我们原来改装枪支的地方,如今的车床流着浑浊的锈水,人走进去,必须踩着脏水前进。实验室、室内战场模拟中心全都如此,一片破败,肮脏不堪。弹药库有几个空柜子,放枪械资料的档案柜没有了。
步枪火了,在这些屋子里穿来穿去,用脚去踢那些柜子。“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步枪喘着粗气,想尽量压制内心的愤怒。可愤怒依然不可阻挡的蹦出来。因而只能像野兽一样呼吸,即使走在几十米远的地方,也能听见步枪的狂躁与不安。
猴子径直去了松柏林后面,那里有一块90度的悬崖,光滑的悬崖平整如镜,被原来的我们割成一个长10米、宽4米的长方形石壁。
石壁上面用油漆刷成一面巨大的五星红旗。
五星红旗的正前面,10米的位置,也就是松柏林与国旗之间,有20多块墓碑。每块墓碑上面都刻着一枚鲜红的五角星。每块墓碑都代表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生命,一个牺牲的士兵。
如今的烈士墓再也找不到原来的整洁与肃穆。松针与枯叶铺满了这个篮球场大的墓地,看上去很凌乱,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打扫。
猴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突然动了,真像他的代号一样像只猴子。动作迅猛的趴在地上,双膝跪下。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跪着行走,一边虔诚的行进,一边用双手去扒地面的落叶。他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手掌当扫帚,终于把这块墓群整理得干干净净。那些落叶与松针全部被他放在墓碑前面,堆得高高的,摸出打火机点燃。
烈士墓前顿时燃起一堆熊熊的火焰。
猴子缓缓站起,指着那面巨大的五星红旗,声嘶力竭地吼着:“您不能这样,您可以忘记我,忘记我们这些活着老兵,但您不能忘记他们------”
猴子指着一块块墓碑说道:“要知道,您身上的红色,也有他们身上的血。”
猴子像个疯子,指着那面鲜红的旗帜又笑又喊,我没有阻拦他们。事实上他说出的话,也代表着我心里的想法。
我不想惊扰他们。而是去了宿舍。
或许在宿舍,我能找到原来的一幕。哪里曾经有我生活过的足迹,也有战友的音容笑貌。
顺着笔直的营区公路往回走,左侧有一个山洞,走进山洞,有两个门。左侧的房间是宿舍,右侧的房间是枪械室。我进了宿舍。
对于我来说,闭上眼睛都知道有多少面积。往北走18步,往西走12步,房间两边各有两个高低床。中间是4张桌子,北边靠墙的位置有4个柜子,我们一组有7个兵住在里面。我想检验一下记忆,看我的测量方法是否依然有效。
我轻轻的推开门,闭上眼睛往前走。
有一丝脂粉味,应该来说是女人的味道。
怎么可能呢?在这里逛了一个小时,连只老鼠都没看见,哪里会有人?
我闭着眼睛笑了。伸开双臂像探雷针一样往前试探。
一步。
二步。
三步!
……
12步!向右移动,去摸高低床。
突然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用手按了按,有温度。应该是个人。我大吃一惊,连忙睁开眼睛。我晕,居然是个女人,我刚才摸的位置居然是她高耸的胸。部。
不得不说那个女人非常漂亮,上身穿紧身短衫,下身穿短裤,脚蹬一双高帮牛皮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双目含着怒意,红红的嘴唇紧咬着,看样子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羞了个大红脸。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放开的你爪子,还说你不是故意的?”女人一声冷斥。
这个漂亮的女人涂着厚厚的脂粉,虽然浓妆艳抹,但轮廓上看,脸蛋很俊俏,看上去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她是谁。
我愣住了,双目下垂,目光触及处,大惊失色。老天,我的双手依然抓着她的胸-部。噌的一下,我赶紧缩手。
这时候,灾难发生了。
女人突然站起身,对准我的下腹部就是一个凶猛的顶膝。
嘭嘭嘭!一连顶了三下,我眼冒金花,几乎快窒息。不得不用双手护住胸口。
女人揍了我几下,仍然不解气。边打边骂:“臭流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还什么英雄,老兵,我看是狗熊!”
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对我又踢又打。
最后一招我记得非常清楚,一个凌空抽踢,我就飞上了天,在空中稀里糊涂的坠地,坠在左侧高低床的上面。哗啦一声,床碎了!我摔在地上像堆乱泥。
这时候步枪听到动静已经赶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步枪拦住她,把我从地面拽起来。
“周娴,老鬼,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我听到步枪的喊声,连忙睁大眼睛去看那个女人。高高的鼻梁,散发出寒意的眼睛,白的多黑的少,这不是周娴吗?真是见鬼,老鬼撞上了女鬼,怎么碰上她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意去看她。
而周娴仍想冲过来打我,但被步枪拦住了。嘴里不停的叫骂:“臭流氓,见了漂亮女人就想动手动脚!!”
我自知理亏,也懒得计较,也更不好解释,只好承受着。说实话,就她两三猫功夫,一个回合我都能干倒她。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我先触犯了她,只能任凭她撒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