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油罐车后,周娴没再开枪。她深知继续开枪的后果。那样会暴露自己。在水塔上面,如果敌人从下面爬上来,那么她没有后退之路。
所以,必须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才能给敌人更大的打击。
两辆油罐车爆炸后,大批的武装分子向这边赶来。十几辆皮卡车在街区、公路上奔跑着。青年党武装封锁了小镇的每个进出口。
上百人的部队开始排查整个镇子。他们从南向北摸排,不放过每一个建筑。什么街道,清真寺,炼油厂,社区医院等等,全被他们查过了。
拉克法小镇长年累月在战火中洗礼,没多少居民留在这里。这个小镇很奇葩,南部沦为废墟,到处黑乎乎的,残缺不全的建筑诉说着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伤害。而小镇的北部,有一大片房子完好无损。远远看去,路上不少行人与车辆。
刚开始,周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后来想起长胡子说的话,这个小镇的两个民族彼此对立,常常发生冲突,那么小镇北部的居民区应该属于实力强大的一方。从现在的局势看,柏柏尔人控制了小镇重要的地区,那么完好无损的居民区应该是柏柏尔人居住的地方。相反,闪米特人在小镇岌岌可危,大部分闪米特人都逃出了小镇,留守的闪米特人,只能接受柏柏尔族武装组织的领导与管理。
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这么复杂,后来妞对我说,坦-桑-尼-亚的混乱超乎了想象,战争无处不在,杀戮无处不在。那里简直是人间炼狱,其残酷的景象超出了中国人的心理承受范围。
可见,和平的环境有多么重要?沉湎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部分中国人是体会不到的。
一百多个青年党武装分子忙碌了大半夜,没忙出个什么,只得撤退了。
这一天晚上,天气异常的好,头顶的夜空蓝得像水泼过一样,除了星星点点的小星星,其它的地方一尘不染。
这一晚,气温暖和多了。即使趴在水塔之上,也不觉得寒冷。拉克法小镇的夜晚有如死城。
除了几个敌人拿着手电不停的晃动,几乎看不见一个人。
方圆四五公里的小镇,沉寂在夜色的笼罩下,像一口棺材让人沉闷。
周娴看见一个敌人从清真寺门口经过,本来想开枪。后来停住动作。她不想继续在上面开枪,清真寺门口,应该是敌人重点关照的地方。她必须下去,能多杀几个敌人就多杀几个敌人。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来这里是救人的。其次才是为战友报仇。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在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要以救人为重,但她心头沉甸甸的,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只觉得射杀敌人才痛快,才能打开心结。
后来周娴说,她走上跟我同样的道路。不得不以杀戮报复杀戮,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再痛苦。她说她理解了我当初的做法。
当天晚上,拉克法小镇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幽灵。这个幽灵以极快的速度在街道上奔驰。青年党武装的哨兵看见一个人影在街道上奔跑,自然不敢怠慢,起身直追,追着追着,人不见了。正当哨兵犹豫不决,思考要不要追的时候,那个幽灵飘然而止。
哨兵持枪欲扣动扳机。可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剧痛,用手一摸,全是血。原来哨兵被那个幽灵割喉了!
整整一夜,拉克法小镇笼罩恐怖的氛围中。
十几个哨兵被杀,青年党武装的营地遭到袭击,两颗手榴弹莫名其妙飞进来,刹那之间爆炸了。停在院内的油罐车被炸成一团火球。房屋受损毁,十几个青年党武装分子当场被炸死。
面对接踵而来的袭击,卡莫简直气疯了。他把两个营的人马拉出来,带着车与队伍在小镇走了一夜。不放过任何角落。可没发现凶手一根汗毛。
卡莫气急败坏地对手下说:“不抓住敌人,你们全部不许吃饭,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找出敌人。我就不相信敌人会飞天遁地!”
面对卡莫的训斥,青年近卫军倾巢出动,一百多人把小镇翻了底朝天,另外一个营的队伍在小镇外围搜索。
顿时,方圆十公里,全都是卡莫的武装部队。
凌晨4点时分,周娴才回到高高的水塔上。她跑了一夜,杀了十几个敌人,又累又饿。躺在塔顶吃了两块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水,美美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
观察周围的情况时,她大吃一惊。
只见小镇的每个路口,都有敌人把手。她用肉眼观察的时候,居然发现清真寺后面的一座楼上,居然有一个狙击手。
因为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在那座楼上,最高的一层,窗户边有一束刺眼的光亮。凭直觉,她知道这是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发出的反光。
这下全糟了!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射杀敌人了。一旦开枪,或者冒头,敌人的狙击手就能发现自己。
周娴暗暗叫苦,只得趴在水塔顶部不敢随意走动。就这么僵持了2个小时,毫无解决的办法。
她想爬下去,抄敌人狙击手的后路,干脆把他干掉算了。最好把狙击步枪也抢到手中,那样的话,就算有一个营的敌人,她也不怕。因为敌人对这高高的水塔束手无策,他们没有飞机,也没有导弹,只得从下面攻上来。但这里易守难攻,想爬上来攻打她,那无疑是送死。
周娴在上面心急如焚,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实施。
再多的办法,无非攀下水塔,绕到敌人后面去。但是,水塔下面全是敌人。她就这么下去,等于送肉上砧板。
无奈之下,她只能拼命的控制自己。不能出声,也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射击了。
现在只能像只蜗牛,蜷伏在上面,一点一点的移动,她甚至不能有效的观察下面。过了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水塔下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