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担忧是有充足的依据的,据俘虏交代,油田里面有120个平民。如果贸然攻击,只能给人质带来危险。我们这次行动的任务是救出人质,如果不顾人质的安全,盲目出击,会带来灾难性的影响。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方的补给车队仍没有到。隐蔽在油田的敌人连续发射了两颗石墨子弹。期望一阵风能把石墨粉刮跑的愿望落空了,飞机无法临空,只能选择卫星图片。
但是卫星图片分辨率太差,看不清敌人的部署。我琢磨着,派两个人过去看看,抵近侦查。
十几辆灰黄色涂装的装甲车静静的停在戈壁滩上,宛如十几只筋疲力尽的甲壳虫。
几十个多国部队的士兵一声不吭的卧倒在热乎乎的土地上,枪口对准油田方向。看他们湿漉漉的样子,似乎体力不支。再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我喊来肖恩和肯尼亚连长。决定展开行动。
肯尼亚连长担忧的说:“会不会打草惊蛇,给人质带来危险?”
肖恩眺望着油田那边,略微沉思,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不能再等了,再等,这毒辣的太阳会把人烤焦。”
“你的意思是动手?”肯尼亚的警卫连长说道。
“看上校怎么安排!”肖恩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这时候,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我这边了。
战场上的指挥员承担着很多责任。比如,贻误战机造成被动,要上军事法庭的。指挥失误,消极应战,造成伤亡会众叛亲离,从此告别自己的军旅生涯。
像现在这个样子,联合国驻阿-巴-尼-亚办事处把指挥员的角色安排在我头上,一方面是对我的信赖,另一方面是对我的鞭策。如果操作不慎,带来伤亡,或者延误战机,会对我们国家的荣誉带来负面影响。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位置很微妙,这不是为联合国打仗,而是为自己的国家战斗。
我像一头狮子,在原地走来走去。
目光放在黄磊身上,“过来,带狐狸过去看看。抵近侦查,看看油田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我这就去。”
黄磊卸下战术背囊,从背囊里拿出两个弹匣,插在战术背心上。狐狸也准备着必需物品。什么侦查仪,望远镜,一股脑放进战术背囊中。他跟黄磊不同,携带的东西多,所以必须带背囊。
为了保证黄磊狐狸的安全,又叫李大牛跟在后面,监控油田那边发生的一切。
三个兵跳上皮卡车,发动机像猛兽一样吼叫起来。随即窜动,向油田那边冲去。
肖恩脸色发白地说:“这太危险,太危险!”
我长叹一口气对他说道:“没有办法了!只能抵近侦查!上尉,叫你的车跟在他们左右两翼,提供掩护!”
“是!上校!我这就去办!”
肖恩离开后,我爬上狐狸那辆皮卡车,拿起望远镜观察。
油田离我们有两公里的距离。2000米,如果敌人有大口径狙击步枪,完全可以打到我们这里。
这就是我为什么把安全区设在2公里外的真正原因。
狐狸的脸色沉沉的,他也用望远镜侦查油田。
油田像个庞然大物,静悄悄地矗立在荒原上。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钻井设备以及输油管道赫赫在目。
油田所有的建筑和设备看不到异常情况,连敌人的踪迹都没看见。三栋简易房屋刷着白蓝相间的颜色,墙壁一侧还染上脏兮兮的油料。黑黑的石油蒙在墙壁上,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黑亮黑亮的光芒。
黄磊驾驶的那辆丰田皮卡,像一头蜗牛一样慢慢向油田靠拢。
凸在最前面的侦察车撤回来了。撤到侦察车后面,皮卡车停止,黄磊和狐狸跳下车,走到装甲侦察车的后面进行隐蔽。
两个7308的队员是想以装甲车为掩护,向油田慢慢靠拢。这是专业的特种战术,在这空旷的原野上,在没有其它障碍物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人车结合”的方式抵近侦查。
侦察车缓缓推进。黄磊狐狸猫着身,躲在侦察车的屁股后面。
侦察车两翼,有两辆装甲输送车警戒。30mm口径的机关炮时不时的转动,像一只只眼睛盯着前面。
距离三辆车的后面,还有两辆车,前面仍然是装甲车,侧边是我们的皮卡。李大牛蹲在皮卡上,用大口径的狙击步枪指向油田那边。
这战术够谨慎的。
指挥这次抵近侦查的指挥员是肖恩。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部队的危险减少到最低限度。
抵近侦查是危险的。只要敌人使用火箭筒,或者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就能对我军造成致命的威胁。
敌人还配备着反坦克导弹,现在,那辆装甲侦察车距离目标只有300米远。这个距离,已经进入自动步枪射击的范围,无论是反坦克导弹,还是火箭筒,都轻而易举轰掉这辆装甲侦察车。
大伙的心悬到嗓子眼。
“肖恩,肖恩,让他们停下,向南移动,动作幅度不要过大,顺时针往那边绕,调整方向。”
“上校,收到,向南顺时针移动,变换侦查的位置。”
“所有人注意,战车向前移动800米,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七八辆装甲车骤然启动,趴在地上的士兵们一跃而起,像猴子一样敏捷地攀上车。
轰隆隆!
战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大地似乎在颤抖。
七八辆战车,以及7308的两辆皮卡一起奔驰,朝油田那边冲去。
冲到距离目标1200米的范围时,我们的车队随即停下。
部队向前靠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友在涉险的情况下不做任何防备动作。
如果没有准备,一旦敌人开火,那我们的伤亡就大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在没看见人质的情况下,还是以战友的安全为重。如果7308在这个地方受损,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我曾经发过誓,无论什么时候,也要把身边的战友活着带回家。我不能再接受任何伤亡了!
我们牺牲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