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应。
如果我答应了孟镇南司令员,那么我在凹子山所有战友面前,包括在特种兵这行业,将永远抬不起头来。
我对孟镇南司令员说:“不,不能这样!如果这个时候,我调到f军区来,那跟逃跑有什么区别?我必须面对。我相信上级首长会有个公正的看法!”
“那你还是来了,一连也是f军区的。哈哈!”孟镇南哈哈大笑。
我拍拍脑门,说道:“是啊!我已经是一连的人了!还分这个分哪个。不管这个了,我头都大了!”
看见我不同意调到f军区特种兵大队,孟镇南又生一计,说:“不如你在一连负责组训吧?提高一连的战斗力!”
“那不喧宾夺主了?我来一连,只是个兵,只是个战士!”
“你傻啊?哪有中尉的战士?我怀疑郑重那小子故意忽悠你,是想让你安静一下。反思一下问题。虽然说你放走敌人,情有可原,但往前再走一步,哪怕一小步,就铸成大错了。我要是c军区的司令员,我也暗捏一把汗!不说了,看见你很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军区找我。别让那个雷诺过来捣乱了。那个雷诺的资料,我会叫人送给你,雷诺的父亲是烈士,他几乎是我抚养成人的。这事,我谁都没说,就跟你说了。这兵让我很担忧,我有个不情之请,看雷诺的样子很服你,你能不能带带他,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合格的士兵?”
“放心吧?首长,这事交给我了!”
我满口答应了。正好,我对雷诺很感兴趣。
军区首长走后,段乔山召开班排长会议。会议决定,提拔我为一排副排长。
这个动作有点侮辱我的意思,表面上是重视我,其实在贬低我。
现在的部队哪有副排长啊?这简直是啼笑皆非的儿戏行为。
段乔山在会议上一本正经的说:“鉴于艾九月同志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连部决定,让艾九月同志当一排副排长,协助排长王成山处理日常工作。”
段乔山原本只是对我不满。不满的原因是因为我调查程枫。他根本不知道我调查程枫是为了证明程枫是个可靠的军人。
除了在程枫问题上耿耿于怀,现在又增加一条“罪名”。那就是我太招摇,用背后的关系拉来军区司令员撑腰。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雷诺鼓捣的。也根本不知道司令员来这里,是为了挖我到f军区。
段乔山对我的发难,让我意识到团结同志有多重要。以前的我从来没考虑这个问题。在凹子山从来是我说了算,选拔队员,考核队员,包括队员的去留,还有在战场上的指挥,队员都是以我说的话唯首是瞻。
我好像从山顶坠入山谷,很多东西要重新再来。
或许,在阿拉古山一连静静的生活一段时间,对我有好处,对我的军旅生涯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在一连,无论段乔山,包括其它的班排长怎么样,我都恪守一个战士的职责。不把自己当成什么首长,也不把自己当成什么牛逼的特种兵。而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份。
什么出操,训练,保养装备,我都走其它战士的前面。由于我出色的军事技术,再加上平易近人的作风,很多战友慢慢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如果不是一次突发事件,我相信,我会平静的在阿拉古山呆下去。
可是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他们一直以来,都在默默的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f军区司令员孟镇南看望我的第三天的晚上,风雨交加,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席卷了整个阿拉古山脉。
据气象台说,晚上有大雨。东南风3~级。可到了晚上,雨点像冰雹一样往地下砸,十分钟之后,地面汇集了汩汩洪流。
野外的山林就这样,只要下起大雨,就会发生泥石流。此时此刻,远在5公里之外的护林站,正在暴雨的肆虐下坚守阵地。
啪啪啪啪!倾盆大雨淋在护林站的平房上,发出巨大的水花声。像大海的波涛一样在拍打着岸边,又像山顶的洪水,势不可挡地冲下来。
67岁的卓马萨像往常一样观察室内的屋顶。
这栋房子是70年代末建造的,至今度过了40多年。前几年一切良好,不知道为啥,近两月好像是纸糊的房子。风一吹,四面透风,雨一下,屋顶漏雨。
好算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就麻烦了。冬天住这样的房子,人是容易生病的。也顶不住几天。
卓马萨老人举起一盏马灯,察看墙壁的情况。
马灯是个老物件。在这样恶劣天气的夜晚,派上用场了。电早停了。天擦黑的时候就停了。那时候下的雨,远远没有这么大。
卓马萨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发现了墙壁撕裂的缝隙。屋顶也有缝隙,透过“一线天”的光亮,可以看见外面的闪电。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他摇摇头,叹口气。随即去找雨衣。
摸索了半天,才把雨衣翻出来。披在身上,只觉得浑身发凉。
7月的天,竟然这么凉。
卓马萨老人感觉自己像护林站的老房子,不中用了,正摇摇欲坠要坍塌。
用了五分钟,卓马萨才穿好了雨衣,提起那支心爱的56式半自动步枪,走出房间。
人,一置身于暴雨中,站在空旷的夜里,感受猛烈狂风的吹拂,就像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有好几次,都快被吹倒。
站在磅礴大雨中,像掉入湖水里,刺骨的冷。
67多岁的卓马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比从前了。原来,走起路来,眼不花心不跳,脚步生风,走在山里里,如履平地。而现在,就算在平坦的草地上走,也喘着粗气。
医生说他得了冠心病,是操劳过度造成了。要他好好休息。也需要有人照料。孩子们都在城里,也催促他回到城里颐养天年。
可他觉得护林站不能没有人。